秦語洛睜開眼睛醒來的時候,她人已經身處在了酒店的套房裏麵。


    望著裝飾風格迥異的四周,坐在白色大床上的她不禁微微的蹩起了眉,身後散開的發有些亂,厚重的窗簾並沒有完全的拉攏,一絲強烈的光想正從那沒有閉攏的縫隙之間射入。


    揉了揉眉心,秦語洛後知後覺的想起。昨天她和慕容凰談了很多話,這次慕容凰沒有在動手,可是卻一直霸道的緊緊摟著她。任她怎麽哭怎麽鬧也不撒手,後來她哭累了鬧夠了,就在他懷裏疲憊的睡了過去。


    再一次醒來來的時候,便已經不在飛機上了。


    從大床上滑下身子,秦語洛赤著腳走到窗戶邊,揚手‘嘩啦’一下就拉開了那厚重的窗簾,霎時,大片的陽光蜂擁而至。


    窗外,蔚藍色的天空,白色的典型歐式建築,灰色的鴿子,正在這廣闊的天際之中翱翔。


    水眸半眯,望著窗外的美景,秦語洛如白瓷般的臉上卷起一絲庸懶的味道,身子一斜就傾靠在了鐵質的欄杆上。


    安靜的房間,電話鈴音忽然的響起,顯得有些刺耳和突凹。


    扭過頭順著聲源望去,一下便看見了床頭櫃上的電話。


    遲疑了一下,秦語洛還是提步走了過去,微微彎腰便拿起了電話。


    她放到耳邊,卻沒有說話。對於這通電話會是誰打來的,很顯然她心中明如玄境。


    這邊,站在會議室的門口,慕容凰挺拔的身姿,黑色的西裝顯得他卓爾不凡。當聽到電話裏麵的嘟聲消失後,那邊卻在沒有傳來任何聲音。他也不急,站在原地保持著手拿電話的姿勢,抿著唇細細的聆聽著秦語洛那淺淺的唿吸聲。


    這是一場無言的競搏,拚的,不就是定力麽!


    秦語洛貝齒微咬下唇,她握著電話的五指有些用力,這種近乎死一般的沉寂,讓她漸漸的心慌。那個男人雖然沒有說話,可是他的氣息卻正在從著電話線之中傳出,透過她的耳郭,透過她的神經,然後傳至她的五髒六腑。她對慕容凰的恐懼,早已經進入了骨髓。


    咬了咬牙,秦語洛正準備開口,豈料那邊的慕容凰忽然就把電話掛斷。


    秦語洛一愣,耳朵邊的嘟嘟聲像是一聲聲諷刺。


    在無絲毫的睡意,走到浴室裏麵泡了一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隨後便懶散的躺在大床上看起了電視。不停地換著台,這個時候秦語洛又忽然悲催的響起自己不懂德語,除了看那會動的畫麵以外,她什麽也看不懂。


    就在她開始慢慢覺得無聊的時候,外麵響起了敲門聲。


    下了床穿上拖鞋後就朝門口走去,拉開房門一看,卻是一名穿著一身工作服的女人正站在門口一臉笑意的望著她。


    “小姐您好。”一口標準的英語,女人邊說邊朝秦語洛微微的彎腰鞠了一個躬。


    “您好。”秦語洛點了點頭,依舊是一臉好奇地望著女人。


    “我是您的導遊,今天負責帶您遊覽美麗的柏林!”女人微笑著開口道,身子筆直,雙手交疊放於腹前,很標準的站姿。


    “導遊?”秦語洛聞言不禁挑起了眉,看著女人,她又不由得道:“誰讓你來的?”


    “蕭先生。”女人老實的答道,當她的目光看到秦語洛身上尚還穿著的浴袍時,她頓了頓,隨即又開口道:“秦小姐,請問我們什麽時候能夠出發?”


    “我不想出門。”秀眉未蹩似蹩,看著女人,秦語洛迴答得毫不遲疑。


    “噢,好的。”卻不料,聽到秦語洛的迴答,女人非但沒有顯得有任何絲毫的驚訝,倒像是早就預料到一般,隻聽她接著又道:“蕭先生說,如果您不想出門,客廳茶幾上有一本莎士比亞的詩集,希望您能喜歡!”說罷,女人腳下一動,往後退了一步,朝著秦語洛又是禮貌的鞠了一下躬,隨即轉身離去。


    莎士比亞的詩集?關上了房門,秦語洛心裏雖然對這句話感覺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忍不住走到了客廳裏,當看見那本精裝版手抄莎士比亞詩集時,她眸色一亮。


    這是一本純英文的手抄版詩集,美妙的字符,飄逸的字母,每一行每一句裏都充滿了詩情畫意。捧著詩集坐在陽台之上,輕輕地翻開,細細的品味。當書本上的黑色的墨水,被跳躍陽光所邀請時,那一個個有關愛情的故事,仿若匯聚成了美妙的歌符,跳著世界上最為高雅的舞蹈,輕盈的旋轉,盡情的揮灑著浪漫。


    縮在陽台上的搖椅裏麵,秦語洛如饑似渴的看著莎士比亞寫過的那些詩句,一遍又一遍,細細的在反複的品味。


    時間,像是細軟的沙,從著秦語洛捧著書本的指尖悄然的劃過。美妙的上午,不知不覺的很快便過去。


    當頭頂被一團黑影所籠罩的時候,秦語洛正專心致誌的看著書上的文字,忽然感覺到自己身後站了人,她不由得轉頭,不出意外的就對上了一雙漆黑的眸子。


    “有這麽好看?”看著僅僅隻穿了一件浴袍就敢坐在陽台上看書的秦語洛,他冷著聲音開口,深黑的眸仁之中醞釀著暗自湧動的溫怒。


    一身黑色的手工西裝,削挺的身姿,俊美無暇的容顏上那性感的薄唇都快抿成了一條細細的線。


    很自覺的從椅子上站起身子,秦語洛仰著腦袋望著慕容凰,一手還拿著書本,她道:“關鍵是,我是用心在看。”


    “哦?!”挑起了眉,沒想到秦語洛會這樣迴答,深邃的眸孔中綻出一絲暗淺的流光,慕容凰大手直接習慣性的摟住秦語洛的腰,渾厚的聲音續而也緩緩響起:“說幾句來聽聽!”


    “你沒看過莎士比亞?”秦語洛答非所問,一手抵在慕容凰的胸前,望著她。她之所以沒有反抗慕容凰的擁抱,是因為她老早就知道這男人一向霸道,反正她反抗了也跟沒反抗一樣,索性也就遂了他的意,又不是沒被他抱過。


    “這種隻會感歎愛恨情仇的詩句,看了隻會浪費時間!”慕容凰不以為然的開口,摟著秦語洛的腰略微用力,帶著她就轉身朝屋子裏麵走去。


    外麵風涼,實在是不宜久呆。


    “真不懂浪漫!”隨著慕容凰往裏麵走,秦語洛忍不住開口。


    “那東西能當飯吃麽?”慕容凰不屑的一笑,帶著秦語洛走到沙發前落座,順便將秦語洛摁坐到自己的腿上坐下。


    將詩集抱在自己的懷中,秦語洛坐在慕容凰的大腿上,詫異的看著自己麵前這個正一臉冷酷的男人,她不由得開口就道:“你怎麽能把浪漫和吃飯聯係在一起?”


    “哼……”冷冷嗤笑了一聲,慕容凰看著秦語洛,接著開口:“那在你眼裏,浪漫是什麽?”


    “浪漫……這是一個很抽象的詞語,我覺得……浪漫是一種高雅,是一種氛圍!”手中抱著那本書,秦語洛歪著頭想了想道。


    哪知,她的話剛一說完,慕容凰卻忽然搖了搖腦袋,犀利的反問道:“那麽浪漫過後?那個時候,麵對殘酷的現實,又該怎麽辦?”


    “我說你這麽怎麽庸俗?”秦語洛有些惱了,開口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完全沒有經過大腦。可是這句話剛一出口,她就徹徹底底的後悔了,一雙麋鹿似的大眼睛怯怯的看著臉色驟然一變的慕容凰,趕緊又道:“那個……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說……說……”結巴了半天,秦語洛也沒說出個理所然來。


    心裏有些害怕了,秦語洛最後還是選擇了閉嘴吧,微微挺直背脊的睜眼看著抿唇不說話的慕容凰。


    俗話說衝動就是魔鬼,衝動就是魔鬼,她怎麽到現在還沒點警惕性呢?這慕容凰是個什麽人,那不就是個跟魔鬼似的惡人呢?


    秦語洛心中正暗暗誹謗著,下巴那兒卻突然傳來一陣疼意,迴過神時,她便已經被慕容凰挑著下巴昂起了臉。


    看著秦語洛的臉,慕容凰的眸子很黑很黑,表情更是晦暗不明。


    “不是讓你說幾句來聽聽麽。”慕容凰開口了,可是說出的話語卻超乎秦語洛的意料。


    見著慕容凰並沒有打算要責怪自己的樣子,秦語洛腦子裏連忙一轉,趕緊就開口道頌道:“indythereliesnoplenty,thenekissme,sweetandtwenty,youth’sastuffthatwillnotendure。”秦語洛朗朗的上口,嚶嚀的聲音輕輕地念著這句她記憶深刻的詞語。


    空中,似乎有一根白色的羽毛正旋轉著飄落,先是一個優雅的芭蕾舞者,用著自己的腳尖,在旋轉,在跳躍,在用盡生命的力量舞出靈魂。


    秦語洛的尾音剛落,慕容凰極深的眸中忽然一道異光閃過,扣著她的大手微一用力,秦語洛來不及尖叫,天旋地轉之間迴過神時,她便已經被慕容凰牢牢地壓在了沙發上。


    他居高臨下的深深望著她,黑眸亮得極其的詭異。


    慕容凰的這種眼神對於秦語洛來說實在是太熟了,身子徒然繃直,她緊盯著懸在自己上空的慕容凰,唇瓣開始抖了起來。


    (indythereliesnoplenty,thenekissme,sweetandtwenty,youth’sastuffthatwillnotendure。譯:遷延蹉跎,來日無多,二十麗姝,請來吻我,衰草枯楊,青春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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