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城的東區都是坐北朝南的寺宇,佛家重地,端莊威儀。


    阿傘站在一處紅黃大氣寺廟前,久久不動,不用進去她也知道裏麵是什麽樣的,上一輩子不知去過多少寺廟,交錢上香拍照。


    阿傘不喜歡佛教,明明認為世間一切都是無邊苦海,倡導世人清修吃苦,忍受磨難、放棄**。但其佛教建築卻是規模宏大、氣魄雄渾。陽城也是這般,除了寺廟外皆是一片貧民困。


    苦修者都是窮人,富人在大殿裏忍受苦海無邊的‘精神痛苦’。


    在有災難時勸世人不要作為,默默忍受,當是贖罪。然後一麵花大價錢大力氣修建各種富麗堂皇的寺宇佛像。


    什麽贖罪、什麽忍受!


    都是放屁!


    阿傘就不明白了,泱泱大國幾千年,華夏道教為何就沒有佛教傳播得廣,“順成人、逆成仙”,追求現世有何不好?難道這一世吃苦受難死後或者來世就真的能成佛?


    和大多華夏人一般,阿傘沒有信仰,心中無佛無神,不寄托誰,隻靠自己。


    自己就是自己的信仰。


    人活一世,便要嚐盡人生歡喜、享受世間美好。要不然修這仙又有何用?修仙不就是為了擺脫世間生老病死之苦,享得長生肆意之樂?


    體內上下兩顆心髒齊齊跳動。


    阿傘眼前突然出現一張憨厚的大臉,下意識後退了一步:“趙二楞你幹什麽?”


    趙二楞尬尷地撓了撓腦袋,憨笑道:“容小兄弟,你在這都站了六日了,再不醒明日就要被人扔出去了...”就沒人和他玩翻花繩了。


    “六日?”阿傘嚇了一跳。環視四周,來往的人看向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容小兄弟也被佛光感化到了,唉...師傅老說我楞,看來是真的了,我從來沒有被感召過...”趙二楞又指了指寺宇裏麵,道:“裏麵的人一站一坐就是好幾個月。”


    阿傘抬眼看向寺廟中,想了想。還是決定不進去了。另外門派任務還沒有完成,便對趙二楞道:“我想在陽城裏清修半年,該去哪裏辦理?”


    趙二楞隻聽得阿傘要留在陽城。頓時樂壞了,道:“走走走,我帶你去照堂找師兄。”語罷拉起阿傘的衣袖,將她拖進寺廟裏。


    “不要踩著門檻。”


    阿傘看著自己被拉起的衣袖。無奈笑笑,抽迴袖子彎腰抱起白貓。跟在二楞身後。最終她還是進了這廟宇內。


    照堂是佛教處理事務的地方,象征性的地交了一塊下品靈石,阿傘拿到了一件僧服。


    登記了清修,阿傘明日就要開始日修聽禪和打坐修煉。先告別了趙二楞,阿傘把東區一小塊地方給記錄下來,到了晚上迴到南牆角問問趙二楞。


    “…這獨立的高樓是陽城的藏經樓…這是承德大師主持的明德殿…你還沒去藏地樓那邊?那兒都是藏地樓的弟子…當然有小秘境…我師傅外出了。你和我一起住在棚戶裏吧…為什麽不?我打唿嚕不響的…”


    就這般,兩人一邊翻花繩。一邊聊天。


    “你怎麽會玩翻花繩?”


    “……和我妻子學的。”


    “哦,雖然她跟人跑了,但還有花繩啊。花繩就是我二楞的老婆,不會跑,隨便玩。”


    “……”


    時間過得很快。


    翌日,趙二楞從他的小棚戶裏鑽出來,看到穿了僧服的阿傘,咧嘴笑道:“容小弟看起來那麽瘦弱,原來還是挺結實的。”


    說著,要上前捏捏阿傘裸露在外的一條手臂,發下的僧服是半肩的。


    阿傘不露痕跡地避開了,要被一個大男人捏到手臂她還是有些不習慣,道:“還不快走,不然就遲到。”


    趙二楞趕緊拿起兩個木桶走起,目光掃過阿傘的那隻胳膊,歎了口氣,他自己的手臂怎麽就那麽沒有美感呢。


    阿傘也看向自己幻化出來的樣子,很好啊,很符合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審美。不過,想起自己拿著銀錘在自己手臂上敲敲敲…


    阿傘甩甩腦袋,跟在趙二楞身後。


    兩人打完水後,沿著大道走向西區,一路上趙二楞邊說,阿傘一邊記錄著。路上來往的人看到阿傘,眼神又變得很奇怪。


    遠遠地就聽到一陣陣叫喝聲,走近了,一股強烈的‘男人味’襲來,阿傘忍不住皺眉,她最不喜歡出汗了。


    西區是一大片苦修地,一半邊無數和尚光著上身坐在沙地裏接受太陽的烤炙,像無數正在發光的燈泡。陽城正陽之氣本就濃烈,西區這時就像個巨大的蒸籠,阿傘隱隱有些難受。


    另一半邊就像角鬥場,光著膀子的修士在肉搏,或是自虐,身上滿是傷痕。


    “這陽城果然不是女人來的。”九方摸著胡子,道:“傘丫頭,你的表情應有嫌惡。”而白貓早已經跑路了,不知去了哪裏。


    阿傘謝絕了趙二楞邀她去那肉搏場,隻身進了盤坐接受烈日暴曬的和尚群中,入坐了就不能在動一分一毫。


    阿傘勉強撐到了休息時間,上有烈日的暴曬,旁有叫喝之聲,靜心打坐修煉並不是易事。


    找了一處陰涼地坐下,佩服起那些仍在沙地上靜坐的僧人,有些不知靜坐了幾年幾月。阿傘雖然不喜佛教,但不妨礙她佩服這些人有著烏龜般的韌性。


    這讓她想起一個人來,那個從西域繞行到天竺的小和尚,在那個年代,往返十幾年,跋涉萬裏,其中艱辛難以言表。阿傘倒是希望真的有那麽三個徒弟陪著他一道。


    仙途漫漫,她也要學學那小和尚身上的韌勁。


    “兄弟,喝口水,別多想,世間好女子多的是。”一個帶發修行的漢子拿了水放在阿傘身邊,同情地看了看她,然後走掉了。


    阿傘挑眉,她就發了一會兒呆,這麵前怎麽就多了兩壺水,幾個果子。


    一拍腦袋,她終於反應過來,難怪總覺得那些修士看她的眼神那麽奇怪,讓她‘如浴春風’。


    可不是嘛,春迴大地是怎樣?


    綠啊!


    正哭笑不得時,趙二楞來了,濃鬱的汗臭味撲鼻而入,阿傘臉色大變,還未說話,就見趙二楞擔憂地看著她:“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是不是又想到那個女人了?我師傅說了,去了的就別想,不然腦子會疼。”


    阿傘啞然,不動聲色地離趙二楞遠了些,才道:“你們都知道了……?”和尚也愛八卦?


    趙二楞點點頭,道:“那日馬師弟……”


    事情是這樣的,那日守門的馬姓小少年和他的好兄弟說起有一個潛心向佛的修士,受了情殤,特意從那東海趕到陽城問佛解惑。


    那好兄弟一聽,從東海趕過來,那可真是老遠了,他還沒有見過大海呢。想到那個人真是太可憐,就和自己的另一個好兄弟說了這事,拜托他幫幫這個可憐人,那個好兄弟在承德大師門下修行,自然答應幫忙,一定給他留個前排的位置。


    哪知承德大師宣講那日不見那可憐人來,四下一打聽,就知道那可憐人受了佛光感召,正在頓悟中。


    這樣一來,大家都知道了這麽一個被道侶拋棄但一心向佛的男人。


    大家都是男人,見那人如此瘦小,難怪有女修要把他拋棄。


    怪可憐的,也不再排斥她,反而是萬分同情這個被綠了的男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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