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慕容唯情與夜映月在極頂繼續那盤未完的棋,暗影帶著藍哲來到小屋中,二人行過禮,藍哲從袖中取出一隻蜜蠟封著的小竹筒,雙手交到慕容唯情手中。


    鳳眸輕一掃,連藍哲都不能看的密函,必然很重要。


    慕容唯情接過後,打開一目掃盡,隨即收到交給藍哲收起,不發一言。


    天生就長著麵具的人,別指望從他的臉上看到任何信息,夜映月早就知道這點,拈著一枚棋子道:“暗影,準備新鮮肉蔬菜,天氣寒冷火鍋最好。”


    “再備些酒,我們要好好慶祝一番。”


    慕容唯情突然接話,夜映月笑道:“看來是喜訊。”絕口不提內容。


    “月兒,不問問是什麽喜訊。”


    “你想說,自然就會告訴我。”


    “懶丫頭。”


    伸手把夜映月拉入懷中,慕容唯情才道:“確實有喜訊,皇宮內傳來消息,冰窖的冰牆崩塌,露出人身狼首的怪物。”


    “是達羅的本體。”夜映月的第一反應,慕容唯情笑道:“目前還不能完全確定,因為有人提八皇妃能對付狼人,怪物已經從皇宮朝溪山運送,估計年前會到達。”


    “這年,唯情哥哥怕是得在溪山過。”


    “你在身邊,哪過都一樣。”


    “還有壞消息呢?”


    “真是什麽也瞞不過月兒。”


    慕容唯情抱起夜映月坐到他的腿上,才繼續道:“大皇兄說……父王正當無須急著讓位,本相年輕暫不宜繼承大統。月兒怎麽看?”


    明明知道答案,還非要她說一遍,夜映月懶懶的道:“以卵擊石,自尋死路。給他再多的時間,還是一個結果,無聊!”


    大皇子金當日公開站在唯情哥哥這一邊,是因為事情來得太突然,完全不在他掌控中,他跟金烈日明爭暗鬥多年,怎麽沒有點資本。


    慕容唯情強大,當日隻能以退為進,保住他暗中的實力,現在亦是如此。


    語氣懶洋洋的,卻一言道中,隻聽繼續道:“讓皇帝不必急著讓位,想為他自己爭取準備時間,唯情哥哥怎麽決定。”


    把問題拋迴給慕容唯情。大皇子能否成氣候,全在他點頭搖頭間。


    慕容唯情眼眸垂下,垂下的瞬間閃過一抹狡黠,聲音異常平靜的道:“大皇子還跟父王提到,八皇妃曾經兩次服食赤火果,已不能生育,不宜為太子妃。”


    突然,夜映月狡猾的笑道“唯情哥哥,你的激將法太過時,我不會上當的。”這男人也想偷懶,居然要她出手處理大皇子的事。


    “我主外,你主內,家裏的事情,自然由你解決。”慕容唯情說得輕巧,金耀日不死還想奪皇位,何止是家事那麽簡單。


    若以一般皇家子弟來看,這已經國家正權的大事,但對於慕容唯情來說,他的勢力太大,太牢固,任何意圖反抗的力量,都不入他的眼。


    大皇子造反,勉強能給夜映月玩睖,隻是父王的親生孩子不多,他不想趕盡殺絕。


    夜映月此時已經猜到他的心意,故意矯情又溫柔的道:“這家實在不好當,月兒隻是女人家的心思,懂的隻是一些女兒家的事情,到時唯情哥哥不要取笑月兒就行。”


    慕容唯情似珍寶般擁著夜映月,感歎著道:“人生得一知己足矣!無論月兒怎麽做,唯情哥哥都喜歡。”


    略思量片刻後,夜映月對暗影道:“暗影,讓所有人都知道……皇後不是大皇子的生母。”


    大皇子金耀日可以繼續是皇帝的兒子,但是卻不能再是皇後的兒子,沒有皇後娘家的支持,他成不了氣候,繼承人的出身也很重要。


    “月兒,越來越仁慈。”


    “唯情哥哥是想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嗎?”


    慕容唯情笑著搖搖頭,仁慈不過句戲話,他與她皆不是心慈手軟的,舉棋,繼續與夜映連下棋,連談談笑笑著些閑話。


    豈知,他們的談談笑笑間,皆決定天下人的命運。


    暗影與藍哲早習慣了二人,淡笑間定人生死的事情,聽到夜映月的方法時,確是覺得兩位主子變仁慈。


    若是在以前,大皇子敢說做這樣的事,說這樣的話,早就不知道死掉多少迴。


    三日後,快到晚膳時間時,暗影果然帶著眾人來到雪冷極頂,凡是能腦子還醒著,能坐著的人全都擠上來,獨雪漫天是因為種種原因,避而不見。


    雪飛舞靜靜坐在一角,整個人瘦了一圈,看到夜映月是欲言又止。


    這些夜映月看在眼時,卻沒有表露出來,黑影私逃的事四大長老已經知道,就算是她想壓也壓不住。


    黑影因為雪飛舞所犯的錯,那一條不是死罪,第一次讓他們走,他們竟然敢私自劫獄。


    雪漫天與雪飛舞能劫獄,那麽黑影透露的秘密,就不僅僅是大街上暗器機關那麽簡單。


    紅顏禍水。


    終究是雪飛舞害了黑影。


    或許,愛情是你情我願的,說不上誰害了誰。


    迴神,夜映月笑著對眾人道:“普通的家宴,大家把身份什麽都扔一邊,吃火鍋要隨意才有趣。”


    刻意讓人準備了普通的一餐飯,就在小屋外麵搭一張大桌子,中間擺著一個冒著熱氣的大鍋,桌子上麵擺滿各種菜蔬,還有各種肉類的豆幹什麽。


    靖王、四側妃、玉無情一家,醫聖和墨頌揚師徒、藍哲、藍馳、夜映日與雪冰凝,再加上慕容唯情和夜映月,還有雲幽、尋蘭、緋藍、緋綠四個侍女,滿滿的坐了一桌子。


    “把酒滿上,這杯酒人人都得喝,喝完這一杯本相要宣布一個好消息。”


    “好消息,丫頭有了。”


    “老頭子,才有了。”夜映月羞怒的道。


    慕容唯情笑著搖頭:“月兒還小,不急。”親自執壺給靖王、四側妃,還有夜映月倒上酒,暗中給緋藍、緋綠一個眼色,讓他們給大家都滿上酒。


    這兩人今天唱的又是那一出,眾人不由的一臉疑惑,要知道他們二人要是合起來算計人,被算計的人不死也掉層皮。


    特別是,桌上的人皆知道,夜映月不飲酒的,慕容唯情也鮮少主動給她酒飲,除那年中秋節,再也沒有讓夜映月喝過酒,今天卻意外一個願一個願挨。


    再看兩人的神情,眉宇間有一點喜歡,今天是有什麽特殊的事情要向大家宣布。


    緋綠正給墨頌揚倒酒,墨頌揚卻用手蓋住麵前酒杯,湛藍的眼眸看一眼慕容唯情跟夜映月,歉意滿滿的道:“我的傷剛初愈不宜飲酒,還請兩位見諒。”


    “喝,一定要喝,丫頭的東西的全是好的,不喝將來要後悔的,喝光、吃窮她才好。”


    醫聖聞到酒香,人已經瘋起來,端起酒杯聞了聞道:“你那點傷小意思,是不是不相相信師傅。”


    墨頌揚連忙急急道:“師傅,弟子不是那個意思,我喝便是了。”


    這也不能墨頌揚,當日三人受傷,他是傷得最重的,不喝沒有人怪罪他,但有醫聖的話,眾人自然不會放過他。


    最年長的醫聖的酒杯已經高高舉起,平時雖然嘻哈關的,其實心中還是十分敬重他,也紛紛舉起杯跟他碰到一起,杯中之酒一滴不剩,連慕容唯情、夜映月也是一滴不留。


    墨頌揚見眾人皆如此,又是自己師傅起的頭,自然不能拂了老人家的麵子,杯中的酒也沒剩一滴,旁邊的人又趕緊滿上。


    但眾人卻沒有再舉杯,而是目不轉睛的看著坐主位的兩人,醫聖倚老賣老的道:“你們倆別再賣關子吊大家的胃口,快說吧,若不是什麽大事,罰你們一人三杯。”


    “皇宮傳……”


    “快說!”


    醫聖沒有耐心的叫著,亦隻有他敢打斷慕容唯情的話,連句過渡的話也不讓人說。


    慕容唯情不理會他,依舊不緊不慢的道:“皇宮傳來消息,冰窖中發現一具人身狼首的屍體,因為有人跟父王提起達羅是狼人的事,父王一時不能確定,想著王妃正在此處,已經著人八百裏加急,正往這裏送來。”


    四側妃想了想道:“丞相懷疑是達羅。但狼人雖然少見,但世間還是有的,不一定就是達羅的本體。”


    “但是,外人怎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東西藏到皇宮冰窖中的。”玉無情把拋出一個問題,把肯定性再加強,怎麽都覺得那就是達羅的身體。


    獨夜映月不以意的道:“橫豎都要送到這裏,外祖母跟達羅相識,到時一看便知道。這迴子說出不過是讓大家高興高興,現在討論尚早,再喝一杯。映日哥哥,你給姐姐也倒一杯,今天開心,不醉不歸。”


    玉無情立即笑道:“月兒醉了好,醉了就跳舞。上次喝醉酒,拍著禦史夫人的臉道就你這長相,真醜得驚天動地。這一輩也沒有當狐狸精,禍害天下的機會,除非重新鑽入你娘的肚子裏麵迴爐再造。”


    玉無情至今忘不掉當日充滿絕望一舞,真是驚為天人,夜映月驚訝的看一眼慕容唯情:“我跳了什麽舞。”


    她當日是醉了,真記不得有這麽一迴事,慕容唯情拉過她的手道:“你跳的不是舞,跳的是心。正如今天這酒,是你說過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人。


    砰一聲,酒杯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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