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小蘿卜峰等人,隻有香盈沒有受傷,因為趙留手在昏迷前還死死的護著她。


    魂小天心中五味雜陳,他想不到花河等人會在關鍵是時候迴來幫他,若不是如此他與凝兒怕已經身首異處了,他能想到幾人經曆了什麽,從今日開始怕是幾人再也迴不了師門了,他又望了望天空,始終沒有等到那個人的身影。


    他將子語劍還給周平生,若不他的借劍,自己還不一定能打敗西蜀七劍,而且,他也應該不會受到齊南英的暗算。


    周平生雙手按著腦袋狠狠的揉了揉,而後接過了子語劍。


    魂小天想說些感激的話,可是怎麽都開不了口。


    周平生表情痛苦,看著他的眼神猜到了他心中所想,於是開口,艱難般告訴了他一個真相,“小天師弟,你可知道,歐陽博……其實是秦師姐的親生父親……”


    魂小天身軀晃了下,心中響了個悶雷,一種憋悶感堵住了他的鼻腔。他機械般的轉身,走向九首峰,搖搖晃晃,一步一步,心碎不已。


    “小天哥哥。”


    封凝兒急忙上前扶住了他,兩人一起向那個方向走去。


    不勝殿內,不斷傳來呂口串的哀嚎聲,小師弟正在一根很抽出他體內的金絲,每一根金絲都帶著血肉,痛地他死去活來,直道夜晚時分那個沙啞的哀嚎才逐漸停止。


    花河擠到周平生身旁,道:“現在告訴他這個,會不會太早了一些?”


    周平生歎息:“長痛不如短痛,總比他時時期盼著要好。”


    花河也同樣歎息一聲,道:“周師弟,你說的對,你覺得……秦師姐還會來這裏嗎?”


    周平生遲鈍,“已經如此這般了,來了,還不如不來。”


    ……


    西蜀劍山


    七人歸來時都是身負重傷,待幾人醒來後,林蕭尤將封凝兒當著眾人麵承認了自己是屍族身份的事情說了一遍,又添油加醋的說封凝兒已經入魔,如何殘忍的斬殺了正派同道雲雲,對她能一人開啟三才飛雪真訣與自己如何落敗反而是隻字不提。


    迴到劍心閣,李東陽與墨竹二人沉默了良久不語。


    李東陽本想數落她幾句不應該私派弟子前去,奈何卻沒開出口。


    墨竹真人靜坐很久,神情越來越痛苦,年輕時的一幕幕又浮上心頭,封凝兒如何的出類拔萃,又為了一個男子叛出師門,這一切皆與當時的自己如出一轍,她胸口微微起伏,神情也越來越沮喪。


    李東陽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正想安慰她幾句,她卻豁然起身,看向了眼桌上的新月劍。


    ……


    九首峰


    魂小天將烈酒不停的灌入口中,他已經口舌麻木,可心中的那個人影卻越來越清晰。


    封凝兒默默的矗立,任由他消沉下去,突然,夕山輕輕的顫鳴了兩下,封凝兒意識到了危機,抓起夕山轉步離去。


    ……


    石橋


    對望


    蘭衣,白衣。


    石橋的兩端,秋雨與夕山都在輕輕的振鳴。


    輕煙薄霧,細雨綿綿,雨水啪嗒啪嗒的落在石橋上。


    “我是不會讓你傷害小天哥哥的。”


    封凝兒斬釘截鐵的說道。


    “如果,我偏要呢?”


    錚的一聲,夕山憤然出鞘,白衣飄浮,玉指繞紗,封凝兒蔥白手指輕輕握住劍柄,身影如流風迴雪,向那人一劍刺去。


    秦了知握住秋雨緩緩拔劍,石圖玉卷華光大發,嗡嗡嗡,幾條黃色的小蛇在劍身遊曳,叮的一聲,一劍交錯,蘭衣一旋,如蝶如幻,如大夢雲澤。


    白衣蘭衣輾轉騰挪戰入空中,白衣一劍橫掃倒掛銀河,身形似雪,若九天仙子落凡塵。


    蘭衣素手盈握,劍氣如山河流轉,波濤不絕,她眉間丁香不展,相思若秋雨落夕山。


    叮叮當當,兩人百招已過不分勝負,封凝兒輕咬貝齒,故意放開一個破綻。


    秦了知神情一呆滯,可還是羚羊掛角般刺出一劍。


    噗嗤一聲,封凝兒血染白衣,她舉掌拍出,蘭衣也被震飛而去,叮當一聲,秋雨劍脫手,落在了石橋上。


    秦了知起身,眼中有淚花閃爍。


    “你告訴……他,今日我過了這小安橋,便……不會再迴來。”


    她本想問句:他還好嗎?傷的重嗎?可卻隻說出了這不算絕情的話。


    秦了知走了,消失在石橋一端的煙雨中。


    封凝兒不管胸口處傳來的痛意,跑上前去撿起秋雨劍,擦去上麵的血跡,收入鞘中,攬在懷內,視若珍寶。


    她又迴頭凝望了一眼那人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語的道:“小天哥哥,一定會很傷心吧!”


    迴到九首峰,魂小天看她帶迴了秋雨劍,失落的問道:“她……走了嗎?”


    封凝兒點了點頭,嘴唇開合幾下沒有出聲。


    魂小天目視天空,抑製著情緒。


    “走了……便走了吧!本就是我對不起她。”


    封凝兒低著頭,默不作聲。


    月華流轉,星海浮沉。


    突然,海麵風浪皺起,天空中一道青芒破開星河,一個氣勢逼人的身影衝向這邊。


    封凝兒大驚失色,:“師……師傅……”


    魂小天也驚駭不已,墨竹真人居然在這個時候來了。


    流光落地,墨竹真人一轉身,殺氣騰騰的望著兩人。


    封凝兒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師傅……”


    “我不是你師傅。”墨竹真人斷喝一聲。


    封凝兒嬌軀一震,淚水啪嗒啪嗒的滴落下來。


    墨竹真人指著魂小天道:“就是為了他,一個蠻域妖人,你居然敢背叛師門,辜負我這幾年的養育之恩?”


    封凝兒囁嚅般祈求道:“師傅,你怎麽處置我都可以,請別傷害我的小天哥哥。”


    墨竹真人腦海如同被針刺了一般,許多年前,那個大堂之上。


    她也跪在師傅麵前,替那個人求情,可最後連累了家族,她一家滿門被滅,最後還是被迫與那人分開。


    她悲憤欲絕的道:“凝兒,當年師傅便錯了,結果悔恨終生,如今,我不能讓你也步我後塵,我不能眼睜睜看你墜入魔道。”


    新月劍綻放出無上光輝,墨竹真人一劍無可匹敵的刺向魂小天。


    現在的魂小天怎能躲開這西蜀劍山大真人的全力一劍。


    一個白色的身影出現,封凝兒嬌弱的身軀擋在了他的身前,那長劍刺穿了他的胸膛,劍尖突出,鮮血滴答滴答落了下來。


    “師傅……不要傷害我的……小天哥哥……”


    魂小天的世界瞬間崩塌,他奮力的推開墨竹真人,將她的手握進掌心,他淚水不停的滾落,喉嚨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封凝兒微笑的看著他,鮮血已經染汙一片。


    “小天哥哥,不哭。”


    魂小天努力壓下淚水,擠出來一個微笑,:“好,不哭……”


    封凝兒氣若遊絲,艱難的道:“小天哥哥,我想要那……婆婆樹上的一片花葉……”


    “好……好……我帶你去……”


    魂小天抱起她,向幽居穀方向飛去。


    墨竹真人長劍脫手,叮當一聲新月劍彈起一個弧度,落在地上。


    “凝兒……凝兒……”


    “你怎麽會?你怎麽會……?”


    是的,以她上清境的修為,封雨喬不可能會比他還快。但是不可能發生的事還是發生了,她不知道封凝兒不但是先天劍胚之體,還同時領悟了三種道心,道門引以為豪的三才飛雪真訣她一人便能發動,她不知道她在那一瞬間強開了七星封魔真訣的第六門。


    墨竹真人楞在原地良久,突然,她撿起地上的長劍徑直向自己的脖子抹去,隻是“當”的一聲,長劍被一顆念珠擊落,墨竹真人看到那顆念珠,明白了來人是誰,滿臉淚痕,頹然的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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