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微風不燥,天雲卷舒,魂小天和呂師兄隨著人流向一片荒山前進,南海本是一片荒蕪之地,各派青年弟子並不知曉所謂的十二指山是何處山峰,隻是越靠近這荒蕪深處,越難禦空飛行,無奈隻有步行向前。


    突然,前方的弟子停了下來,人群也有了點躁動,古老荒廢的青石山路,在一顆老鬆樹邊到了盡頭,山路的前方出現了一條不算太深的山澗,天氣原本晴朗,可山澗內卻迷霧飄飄,氤氳籠罩。


    魂小天和呂師兄也來到老鬆樹下,隻見鬆樹邊埋著一塊青苔山石,上書三字“流雲澗”。


    呂口串對著魂小天道:“看來這十二指山,也不算一無是處,好歹也有點考驗。”


    隻聽一聲冷哼,一個弟子禦起法寶,飛了過去,不過下一刻,那名弟子如遭雷擊,直直的跌了下去。


    這時,一個深沉的聲音自山穀間深處響起。


    “欲尋十指山,必過流雲澗。”


    眾多弟子麵麵相覷,原本很多對此行不抱希望的弟子,瞬間有了興趣。


    眾人還在交頭接耳的時候,那個黑色的身影從青石上一躍而下。


    人群之中安靜片刻,立馬有幾人也跳了下去。


    呂口串掐起指訣認真的推算了一番,吊兒郎當的神情瞬間鐵青,


    “小師弟,我們此行……大兇。”


    兇你姥姥的腿,別以為我不了解你那一套招搖撞騙的把戲,魂小天並沒有理會他的驚慌神情,緩走幾步來到青石前,雙眸一眯,便跳了下去。


    “哎。”


    呂口串的手停滯在空中,沒想到他會如此堅決,立馬急步跟上,也跳了下去。


    ……


    中原大定,各門各教都開始修生養息,前不久蠻域疆土的分化也有了最後歸屬,中原另幾個大宗門對那荒蕪之地並不感興趣,最後蠻域大半的土地都被天王宗爭了去,隻有靠北的幾個山脈劃給了齊殿。


    原本蠻域的獸變,並沒有引起重視,隻是這件事越演越烈了起來,除了血狼以外,有更多兇猛的野獸也發生了變異,大宗門派出青年前去曆練絞殺,目前也沒有對中原大地產生什麽影響。


    此時的西蜀劍山三清殿上,玉星真人高坐首位,另六峰首座也全部到齊。


    玉星真人道:“師妹,那件事可否安排妥當?”


    墨竹真人神采清朗,:“稟師兄,都安排妥當了。”


    玉星真人輕輕點頭,:“各位師弟師妹,師傅仙遊,一去就是百年,他曾經囑咐與我必要之時可以接任掌門,可為兄我資質愚鈍,這些年一直在上清境徘徊,實在無顏接此大任。”


    聽他此言,座下六人全部起身,西蜀劍山門規有定,凡接掌門之位,修為必須要達到上清之境,玉星真人雖然符合這個要求,但是曆代掌門接任之時,功法修為都是在太清之境,但是玉星真人性情溫良,待人寬厚,代理掌門期間,門人和諧,功法傳承有序,七峰門人從首座到微末小童,無不對他十分信服,雖然沒有正式接任掌門之位,確也與掌門無異。


    李東陽道:“師兄過謙了。”


    玉星真人一擺手,道:“這次囚巫山歸來,為兄多出許多感悟,所以今日將幾位師弟召來,是想和爾等商議閉關一事。”


    座下六人麵麵相望,皆大喜。


    “恭喜師兄。”


    玉星真人擺一擺手道:“我有這樣的打算,代掌門一職由李師弟接任,五位師弟輔佐,不知師弟師妹可有異議?”


    那六人齊聲道:


    “我等並無異議,我們一定會輔佐好李師兄打理好門內事務,直到師兄凱旋出關。”


    玉星真人點頭微笑:“如此,我就放心了。”


    玉星真人又望向墨竹真人的方向,:“師妹,那件事關係重大,你一定要多用心。”


    “是,師兄。”


    ……


    福緣山


    飛來峰下


    一位僧人立在灰瓦下,青鳥屋簷,斜掛銅鍾,身後的石壁上,刻著一副菩薩神像和一串晦澀的佛家真言,青山蕭瑟,片片紅葉在他眼底飄落,他目光深邃望向遠方。


    手中在無念珠,身上在無袈裟。


    “都說佛能了生死,斷癡苦,而我卻越參越迷,越悟越苦。”


    他目視遠山,良久,良久。


    “這世間不管經曆多少輪迴,山還是這山,風還是這風,葉還是這葉,隻是人,不在是人!”


    “師伯,禪房已經準備好了。”


    小沙彌唯諾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而後,一大一小兩個僧人走向後山深處。


    ……


    玄瑤機,是四山十八門中最為特殊的一個門派,門下弟子隻有幾十人,從不參加別派爭鬥,所以人緣極好,各山門倍加重視的功德牌坊也都是他們親手所立,由於辦事公正不偏不袒,所出的榜單排行也倍受世人信服。


    雖然都知道玄瑤機的門主姓李,可誰都沒有見過他的真正麵目,因為此人常年帶著副鐵麵具,連睡覺都不例外,所以這麽多年外人也不知道玄瑤機的門主換了幾茬。


    李長夜端起茶盞用大袖一擋,不一會裏麵的茶水就空了,李遲遲喜歡給父親斟茶,也喜歡看父親喝茶,尤其剛才那個動作她看了十幾年都還感覺很新奇,也沒聽有什麽聲音水就那麽空了。


    “爹,不公平。”


    李遲遲遲看著書案上已經挑好的十副畫像中沒有自己,抗議般喊了出來。李長夜知道女兒的心思,輕笑一聲道:“可惜啊!仙榜美人隻能選十人,若能選十一人就能輪到你了。”


    李遲遲當然不肯輕易承認自己的想法,狡辯道:“爹你看看,綠蹤野地掌門之女能上榜也就算了,這極北之地的冰女都快一百歲了吧!這也能上榜?”


    李長夜搖了搖頭:“哎,她在爹眼裏可是一等一的美女,仙榜女子可是不論年齡的,她不上誰上?”


    “那那那……還有這張,這人隻露了張臉?這也能上?”


    “以爹的眼力,看半張臉就夠了。”


    “爹,你怎麽知道她嘴巴就很好看,要是個醜八怪呢?”


    “爹說了,你能排第十一,要是她們中有人不願上榜你就有機會了。”


    李遲遲不滿意的嘀咕道:“有誰會這麽傻不願意上榜。”


    “行了,爹還要合計三年後的南明會武,你去忙你的吧!”


    “是……”


    ……


    魂小天沒想到,這山澗會如此之深,陡峭山體在他耳邊飛快倒退,他運轉全身稀薄的靈力應付著腳下突出的利石,過了許久依然沒有見底的意思,他隻好將剩餘不多的靈力,運轉到右手經脈,一掌劈在飛來的巨石上,巨石應聲碎裂,他也減緩了身體下落的速度,如此這般,直到周邊景物全部黑暗,隻剩三層功力的臂全部力竭,正在他慌亂不知該如何應對的時候,碰的一聲,身體接觸到了地麵,摔到了澗底。


    他艱難的爬起,發現身邊並沒有其他人的痕跡,想必是落到了別的地方。


    他沒想到,澗底是如此之黑,而且迷霧重重,讓人難辨方向。


    他感受著風的方向,以他多年在大山裏生活的經驗,他順著微風吹來的方向走去。


    走了一段,魂小天暗想:“這山澗明顯有著某種禁製,對其他弟子有很大壓製,為什麽我卻沒有這種感覺?難道是我境界太低微的原因嗎?”


    隻是再走一截,魂小天就否定了自己的判斷,直覺腳步越來越重,雙腿像是灌了鉛水一般。“難道這霧有毒嗎?”


    他搖一搖頭,瘴氣他見過很多種,毒額爺的‘烏草百花經’中也沒有這種霧的記載,應該就是這山澗內的特殊禁製。


    他索性盤坐調息,將金剛般若經運轉起來。如此這般,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辰,魂小天就有些心神不守起來,母親離去的背景,外公逼他練功,那被人欺負的小丫頭,還有蠻域之巔的囚巫山上,那一幕幕慘相在腦海一遍遍的浮現,他額頭滲出鬥大的汗珠,不久後那山洞內離去的額公和額爺的身影越來越清晰。


    “孩子,你一定要給我們報仇。”


    額公一遍遍的重複這句話。


    “孩子,你太痛苦了,放下仇恨吧!”


    魂冥的話也在耳邊響起,魂小天清淚流出,“額爺,我放不下,我放不下。”


    “放下吧!孩子,活著就好,放下吧!”


    “額爺,我放不下,我真的放不下。”


    急血攻心,一絲鮮血溢出嘴角,魂小天仰頭栽倒。


    “執念這般深,此人不能入山。”


    “噫?這是?”


    過了沒多久,魂小天感覺腦海有一絲清明,體內的定靈珠自行運轉了起來。


    他握了握已經凍僵的手指,艱難的爬了起來:“看來,我太小看這澗了,居然能亂我心智。”


    就在這時異變橫生,一道強勁的掌風從後背襲來,帶察覺之時已經晚了半步,一聲悶響,他被打的飛出數丈遠。


    齊南英陰務的臉龐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小子,我問你三個問題,有一句不老實,這裏就是你的埋骨地。”


    魂小天吐出一大口鮮血,他看不見對方,但聽聲音也知道了來人是誰,這一掌震的他髒腑錯位,靈力潰散,若他想殺自己,怕自己已經是具屍體了。


    聽呂師兄說過,這齊南英現在的修為應該是僅次於秦了知存在,他若完全吸收了他父親的功力,應該比後者還強,這該如何是好?


    齊南英道:“第一個問題,我能肯定你就是蠻域之人,告訴我是哪一族的。”


    “第二,你和秦了知是什麽關係?”


    “最後一個,你和你的那個呂師兄到底有何等法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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