沭北形勢雖然緊張,但百盟想要直接觸及靖國並不容易,畢竟百盟,大安與靖國呈鼎立之勢,百盟稍有動作,先遭殃的是大安。沭北及周邊城鎮之所以混亂,是因為百姓揣測靖國內亂自顧不暇無法支援,最終被百盟攻破大安,緊鄰大安的沭北也跟著倒黴。


    有人揣測訛傳之下,百姓才起了混亂。昀城堡這邊的狀況卻與沭北那邊截然不同。公孫嵐他們麵臨的是民亂,而北山衡麵對的卻是實打實的北戎人。


    在田繼昂的猜想中,北山衡一定是一路悠哉悠哉舒舒服服的走到昀城堡,所以還得十天半個月才能到,然而他才剛出城沒多久,就被北山衡撞了個正著。更讓田繼昂想不到的事,金尊玉貴的肅王世子,手底下真沒什麽精兵。


    所以,這位世子殿下,難不成是君上送來給北戎人加餐的?


    “世世,世子殿下,您?”田繼昂往他身後老遠處望了望,疑惑道:“世子所率領的兵馬莫不是分批抵達?”


    北山衡看著拖家帶口狼狽不堪的田知州,有些哭笑不得,說道:“沒有,隨我來的就是這些人。”


    人數倒是不少,但一看就是沒上過戰場未經鮮血淬煉的新兵,半點氣勢和精氣神都沒有。


    田繼昂有想哭的衝動,這位世子莫不是家裏養了許多頭驢,被踢傻了不成?“世子殿下,北戎人生性兇猛,決不可輕易與之碰硬……”


    他的意思是,這些兵經不得打,就別過去送菜了,還是想想別的辦法吧!


    北山衡的眼神凝重中泛起一點笑意,這個田知州還真是有意思。看他的樣子,應該是堅持到最後才從城裏跑出來的。不過他說的沒錯,不可與那些北戎人硬碰硬。他不過帶著兩萬新兵,這些人與北戎人幾個照麵就得歇菜了。他現在能仰仗的,就是父王為他安排的親衛能頂些用處。“此時城裏情況如何?”


    田繼昂還沒有迴答,他身後的方向突然傳來馬蹄紛亂的聲音。他大驚失色:“糟了,肯定是北戎蠻子往這邊來了!”


    北山衡也是麵色一變,沒想到這麽快就碰上了!他身邊的護衛細聽了片刻,說道:“世子,這聲音聽上去,二三十人是少不了的。”


    一樣是二三十人,北戎人的戰力是常人的幾倍。“田大人,你帶著他們往那邊躲一躲!”


    田繼昂哪裏敢怠慢,就等著他發話了。北山衡話音一落,他立即招唿身後的家眷道:“快跟上我!”


    北山衡是兵之詭道者,講究的是兵不厭詐,兵行顯招。他給身邊的人一個眼色,幾個人立即出去布置。然後,就騎在馬上帶著兩萬多人在這裏靜靜等他們過來。


    不過片刻間,那些人就縱馬到了跟前,個個兇惡勇武人高馬大,見他們一大隊人馬怔了怔,瞬間反應過來:“是大靖的援兵到了!快撤!”


    北山衡卻直接道:“兄弟們,無需留情。搶馬搶刀!”既然他們物資稀缺,就隻能靠搶對方的了,蚊子再小也是肉,二三十人的兵器和馬匹他也不嫌少!


    他話音一落,先前出去的那十來個人便從方向截住了對方的退路,兩兩飛身從他們頭頂掠過,手上好像拉著什麽東西,卻根本看不見!


    直到最先被那東西割斷喉嚨的北戎人倒地身亡,其他北戎人才立即撥馬躲避,然而已經來不及了,十幾個人穿插著朝他們飛掠過去,讓他們折損了半數的人,剩餘的人大叫著靖人卑鄙,彎腰企圖躲過那看不見的殺人利器!


    這時,北山衡拿過屬下遞來的弓箭,趁那些人無暇分神之際,嗖嗖幾聲,又結果了幾個。


    剩下的七八個人頓時紅了眼,招招伶俐,似乎臨死也要多拉上幾個墊背的。他們用拚死的打法,北山衡他們又不想傷了馬匹,很是纏鬥了一番功夫,才將這幾個人也拿下。


    其實北山衡也是想借機看看北戎人的戰力到底厲害到什麽程度。此時不由在心中歎氣,已方的確太弱了。


    田繼昂躲在眾多兵卒身後,有些驚訝看這這位世子,心想,乖乖,還真不是個吃幹飯的,心中不由燃起幾分希望。“世子殿下,那是什麽神兵利器,為何能夠隱形?”


    “並非能夠隱形,你過去看看就知道了。”


    田繼昂在昀城堡打打殺殺見得多了,倒也不怕,踩著那些北戎人的屍體過去查看。


    “哎喲,這東西,下官還是頭迴見。”田繼昂想要伸手去摸,卻被北山衡的護衛阻止:“田大人,此絲線鋒利無比,萬要小心。”


    其實,就是與刀兵材質相同的鐵質扁平細絲,經過反複打磨之後,變得鋒利無比,田繼昂不由讚歎道:“哎呀,這個實在是……防不勝防……”


    “田大人,你在昀城堡多年,常與這些北戎人打交道,保守估計,他們大約有多少兵力?”


    “迴世子,北戎蠻子狡猾的很,從來都是小股小股的隊伍突襲偷襲,下官也不知他們到底有多少人馬,不過這些年來養精蓄銳,想來不會少……且他們的戰力,個個都是非凡。”他往後麵的隊伍看了一眼,有的已經被方才的殺伐給驚的直了眼,不由搖了搖頭。


    昀城堡沒有守軍,北山衡也不敢掉以輕心,問明了田繼昂城中的情況,打算晚上再派人進城探一探。如果隻有北戎人還好,萬一城中還有四處躲藏的老弱婦孺,貿然行動有可能會傷及無辜,也有可能會成為對方的人質。到時候,他們便要投鼠忌器了。


    “田大人,不知你出城時所用的地道可曾被北戎人發現?”


    田繼昂想到他要做什麽,便說道:“應該不曾被發現,下官從密道中逃出之後,並未見到那邊有人跟過來。”


    北山衡道:“在弄清楚昀城堡的情況之前,還是不要讓對方知道我方隊伍已經抵達,晚上抽一隊人跟我從密道摸進去探探情形再說。”


    “世子?您要親自進城?”


    “怎麽?田大人有什麽話想說?”


    田繼昂隻是沒想到這位世子這麽不矯情,竟要親自涉險,有些擔憂道:“世子殿下的安危……”


    “無妨。”北山衡揮揮手,對身邊的下屬說道:“去周圍查探地形紮營。”


    “是。”


    眾人都去忙自己的事情,田繼昂湊到北山衡跟前說道:“世子殿下……”


    “田大人還是喚我將軍的好,這裏沒有什麽世子殿下。”


    “是是是,將軍……”田繼昂說道:“下官這就安排家人往前麵城鎮去投奔下官的嶽丈,然後晚上跟您進城……”


    “田大人也要去?”


    田繼昂一愣,“那是自然,昀城堡畢竟是下官的管轄……再說,下官對昀城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若是世子有什麽指示,也好幫忙。”


    北山衡深深看了田繼昂一眼,倒沒想到他竟有這份膽量,畢竟是個文官。“既然田大人有心助我一臂之力,那再好不過。今日天色一晚,大人幫讓家眷在此逗留到明晨,我調幾個人送她們到前麵城鎮。”


    田繼昂聞言來那名起身謝過,便去叮囑自己的家眷。


    北山衡打算在淩晨時人最困乏的時辰進城,眾人和衣而眠。田繼昂卻放來府去怎麽也睡不著,一閉上眼睛就是北戎人在屁股後邊追著他們,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終於有了點困意,旁邊便有人來叫醒他,“田大人,該起身了。”


    分明感覺沒過去多久,竟就到了時辰了。田繼昂立即翻身起來,給眾人領路。一行人都換了粗布麻衣,順著田繼昂逃出城時的密道一路往前,到了他先前的院子,發現裏麵所有東西都被砸的稀巴爛,四處都被翻過。


    “田大人,你猜他們會在這城中的何處?”


    “北戎蠻子狂妄自大,尤其喜歡踐踏我們大靖人的尊嚴,下官猜測,他們八成就在安撫使或者知州府……”


    北山衡利落道:“帶路。”


    眾人跟著田繼昂拐八扭的穿梭在巷子中,這城裏每一個角落有什麽東西,他都如數家珍,當真是個好向導。而且他的猜測也沒錯,那群北戎人果真就在知州府中,眾人隔得老遠都能聽見他們縱聲大笑,隱隱約約是在說大靖的官員兵卒沒用,這麽輕易就讓他們的了昀城堡。


    田繼昂聽在耳中,臉臊的通紅,北山衡在一旁說道:“田大人不必放在心上,笑到最後的才是贏家。”


    田繼昂點點頭,說道:“周圍一定還有他們的人四處走動巡邏。咱們得小心。”


    北山衡朝身後的屬下招了招手,眾人分散開往四周散了開去。不一會,就有人遇上了四處走動查看的北戎人,對方不防備之下立即被割斷了喉嚨,倒地而亡。


    解決了周圍的小股人馬,眾人分成四波往知州府包圍了過去。正當此時,一聲驚唿響起,似乎是有人發現了剛才被宰掉的北戎人:“來人!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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