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煞星?你說的是紀爾嵐?”宋玉衡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奇怪道:“她跟我們宋家有什麽關係?”


    甄洛盡心裝扮的容顏露出嘲諷,道:“看來你是在冷宮呆了太久,消息閉塞的很。難道這一路上沒有聽說嗎?”她說到這,想起宋玉衡這一路都跟在皇上身邊,自然沒有機會聽見什麽亂七八糟的傳言的,不由記恨的看她一眼,哼了一聲,說:


    “京中傳言紀爾嵐不是紀家女,而且她已經從紀家搬了出來,足以說明此事不假。這幾天,又有新的傳言,說的是當年紀爾嵐被人撿到的時候,正是你們宋家三房,也就是你三叔遇害的時候,各中細節也都有所描述。”


    宋玉衡越聽臉色月難看:“不過是眾人猜測,甄嬪娘娘就信了?”


    甄洛口吻隨意,道:“本宮也不過是好奇,順便問你一句罷了。那個紀爾嵐跟著渡王也出京去了雁蕩山,所以此事現在沒人能說出個所以然來。”


    宋玉衡聽見這一句,心狠狠的揪了一下,又聽甄洛說道:“這個紀爾嵐還真是什麽都不顧,竟然大搖大擺的跟著渡王一路出京,半點不避諱。不過,她若真是你們宋家三房女兒,倒也是順理成章的事。當初你們宋家不是一心要嫁女兒給渡王爺麽?”


    宋玉衡目光不由變冷,盯著甄洛沒有答話。


    甄洛哼笑了一聲,道:“怎麽?你怕是也不喜歡那個煞星吧?畢竟她除了身世不如你,處處占盡風頭,京中貴女凡是出手想讓她出點苦頭的,無一不是吃了大虧,卻偏偏又抓不到人家的把柄,弄的眾人對她簡直是聞風喪膽。”甄洛說到這,想起什麽似的,合掌拍了下手,道:“呀,若她是你們宋家女,可就沒有不如你的地方了!”


    宋玉衡漠然說道:“這件事,不過是眾人憑空猜測,當不得真,甄嬪娘娘便當個笑話聽聽也就算了。”


    甄洛原本也沒有太過在意此事,隻不過當做茶餘飯後的談資,好奇問了一嘴,聽她這麽說便也就揭過了這個話題。她負手圍著宋玉衡轉了一圈,說道:“也沒什麽特別的,怎麽這幾日皇上竟偏愛至此了?”


    宋玉衡淺淺一笑,望著她的眸子,平靜說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無論皇上如何,我都欣然承受。”


    “哼,果然會說話,怕是在皇上麵前,更是搖尾乞憐的做派。”甄洛甩下這一句,黑著臉離開了。


    宋玉衡這才落下麵色,咬牙道:“紀爾嵐怎麽可能是三叔的女兒!”


    含章雙頰還紅腫著,卻顧不上去擦藥,惶恐道:“這猜測也太過離譜了些,不會是紀爾嵐想要進宋府替渡王爺當個細作吧?”


    “怎麽可能,天後娘娘和祖母難道是吃素的?”


    “那……奴婢覺得此事實在不可能啊……”


    “你去外麵打聽打聽,看看別人怎麽說,這傳言是從什麽時候興起來的。還有,紀爾嵐跟著渡王出京又是怎麽一迴事,難道他們……他們之間已然苟且在一處了?”宋玉衡隻覺得一根尖刺在心口攪動不休。


    含章從冰盆裏取了幾塊冰在臉上敷了片刻,等紅脹退去,立即出了門去打探。


    宋玉衡顧不得甄洛對她的羞辱和奚落,這些人早晚會落在她手裏。但紀爾嵐這件事,她必須立即弄清楚!


    一炷香的功夫不到,含章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打聽了個清楚,說道:“奴婢跟蕭娘娘身邊的樂彤交好,從她那裏問了事情的始末。”


    宋玉衡聽含章將事情從頭至尾說了一遍,臉色越來越難看:“紀爾嵐身為宋家女的傳言是從咱們往離宮來的路上才傳起來的。才這麽幾天,就傳的人盡皆知,一定是有人故意為之。會是誰?”


    含章猜測道:“依奴婢看,這種事情,當然隻有當事人才最清楚。說不定是紀爾嵐為了迴宋家,故意傳出來的。”


    宋玉衡沉吟道:“連傳言都傳的這般詳細,紀爾嵐怕是一早就知道自己是宋家女,可她一直都沒有說出來,為什麽現在又說出來?”


    “畢竟她從紀家出來,沒了立身之地。”含章覷著宋玉衡的麵色,遲疑道:“還有,這次她跟著渡王一起出京,竟無半分隱瞞的姿態,會不會……是她與渡王爺私定了終身,覺得迴到紀家就能順理成章成為渡王妃?”


    當初太後讓宋瑤仙嫁給渡王,便是打著讓宋家女牽製他的意思。而且,若紀爾嵐是宋家三房的女兒,那麽她在宋老夫人心裏,必定會成為重中之重!“我不能讓她得逞……”


    ……


    皇帝到語冰苑的時候,宋玉衡已經想的累了,伏在榻上昏昏欲睡。身上略微淩亂的粉紅繚綾將她的睡顏襯的更加嬌媚。


    “衡兒。”


    “皇上,您來了。”宋玉衡迷蒙間睜開眼,這幾日常常聽見皇上這樣叫她,滿足之餘,也暗自嘲諷帝王之情善變。那些浛兒,仙兒,也曾在他口中婉轉成詩。


    皇帝屏退一眾宮人,伸手放下幔帳,熟練的解她的衣裳。宋玉衡麵色羞紅,倚在他懷裏,漸漸滾燙起來。“衡兒,朕從前怎麽沒發現你的好處?”


    宋玉衡臉愈發紅潤,低眉淺笑道:“可臣妾一早就知道皇上的好處……”


    這一句半調笑半正經的話,挑起了皇帝的興奮。


    一番雲雨,宋玉衡玉臂橫陳,俯臥在皇上懷中,將自己迷糊間想到的事情,在舌尖轉了個圈,婉轉出了口:“臣妾今日聽甄嬪說了件好笑的事情。”


    “哦?甄嬪到你這來過?”


    皇帝怎麽可能不知道甄嬪來她這裏示威,此時卻故作不知來問她。宋玉衡本想不提,卻心思一變,嗔道:“皇上,您不問,臣妾也不會說,可是您既然問了,臣妾便忍不住想跟您訴訴委屈。”


    皇帝罕見她撒嬌告狀的模樣,果然半點不悅的意思都沒有,反而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笑道:“哦?甄嬪又做了什麽?”


    “哼,她見不得皇上寵愛臣妾,特意來此示威,要臣妾給她行禮,還打了臣妾婢女。”


    宋玉衡露出不忿神色,果如含章所說的,宜喜宜嗔。看的皇上心馳神搖,說道:“哼,這個甄嬪,的確有些不分輕重,朕迴頭一定重重罰她!”


    宋玉衡見他不鬆口,沒有恢複她妃位的意思,也不追問,隻說道:“有皇上這句話,臣妾便不在意了。不過,甄嬪說的那件有關紀爾嵐的事情,倒是引起了臣妾興許。”


    皇帝自然知道她說的是什麽,笑道:“衡兒覺得此事是真是假?”


    宋玉衡有些遲疑,說道:“臣妾不敢說。”


    皇帝露出思慮神色,片刻道:“衡兒但說無妨,朕不怪你就是。”


    宋玉衡得了這話,放鬆下來,細細說了當年宋三爺宋展的死,然後道:“皇上,臣妾覺得此事八成是真的。不過,臣妾不希望紀爾嵐迴到宋家。”


    皇帝不知在想些什麽,淡淡道:“哦?為何?”


    宋玉衡是宋家人,對於皇上與渡王之間的‘假情假意’自然清清楚楚,不用避諱。她歎了口氣,說:“紀爾嵐與渡王爺走的那麽近,就算迴到紀家,她肯為了宋家牽製渡王麽?說不定還會反其道而行。到時候會發生什麽,可以想見。所以,臣妾不希望她迴紀家,更不能讓她成為渡王妃。”


    皇帝眯著眼,半晌沒有說話。宋玉衡拿不準他的心思,便也沉默下來。半晌,皇帝開口說道:“那麽衡兒覺得,該如何處置此事?”


    宋玉衡伸出手指,在他的胸膛上緩緩劃動,一陣陣麻癢讓皇帝唿吸再次粗重起來。她道:“雖然臣妾想一直霸占著皇上,卻知道,皇上不會永遠是臣妾一個人的皇上。所以……”宋玉衡麵露不情願的神色,說道:“紀爾嵐貌若仙子,又有本事,她的養父紀成霖如今又正受您重用,皇上何不讓她入宮來伴駕?如此一來,兩全其美,不是嗎?”


    皇帝微微眯長了眼,手在宋玉衡的玉體之上不斷遊走,說道:“你竟舍得把朕推給別的女人?”


    話雖這麽說,但他麵上的笑意已經說明了一切。宋玉衡心下又嫉又恨,動作卻迎合著他,說道:“臣妾不舍得,可又能怎麽辦呢?皇上總要顧著大局的,臣妾決不會做拖後腿的事。”


    第二日,宋老夫人便收到了宋玉衡的消息。


    宋玉凝正巧在她跟前說話,她看著祖母逐漸沉肅下來的臉色,試探道:“大姐姐如此聰慧,此時出了冷宮,想必皇上會酌情考慮。祖母也可以放下心了。”


    宋老夫人看了孫女一眼,說道:“我並未太過擔憂她的處境,不吃點苦頭,怎麽能真正懂得進退。”


    宋玉凝瞄了一眼那信箋,疑慮道:“那……祖母是在擔憂什麽?大姐姐來信,不是要祖母幫忙替她跟皇上求情?”


    宋老夫人搖搖頭,轉而說道:“近日京中關於紀爾嵐的傳言愈演愈烈,不知是誰在背後動手腳。”


    宋玉凝聽出門道,心下有些不安,問道:“大姐姐來信,是問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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