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宮麵聖?


    雖然心中對大黎皇帝沒有什麽畏敬,但人間帝皇的分量還是清楚的。


    在這種邪祟橫行充滿荒誕的世界裏,能夠成為一國之主並建立如此規模的皇城,這大黎皇帝自然不會是什麽簡單角色。


    各部勢力暫且不說,光是那宮牆之內,二品武夫隻是一個“看門”的,還有可能已經晉入一品的國師說不定也在其中。


    在這地方鬧上一鬧的話,江無疾感覺就算借助小腳女屍的力量也很有可能無法活著走出來。


    ……


    “帝心難測,小心應付,如果……”


    李長風的聲音在腦海響起,他想利用傳言來提醒些什麽,但是聲音剛出現就斷掉了。


    而原因,隻是因為老太監看了李長風一眼……


    “李監察是對聖上口諭有什麽顧慮麽?”老太監向著李長風,低頭垂目,聲音尖銳又沙啞。


    李長風連忙應道:“長風不敢!柳公莫怪,莫怪。”


    一張嘴,李長風居然已滿口鮮血,雖然他很快就咽了下去,但還是被江無疾看到了。


    隻是一眼,就讓雙五品的李長風口吐鮮血?這老太監是幾品?那麽恐怖?


    在李長風老實後,老太監輕輕抓起江無疾的手,臉上褶皺擠在一起,笑眯眯道:“江公子可否願隨老奴入宮?”


    “我也沒的選呐……”


    話音剛落,隻見這老太監邁出一步,周圍景象宛如瞬移一般虛化,等重新化實,竟已至皇宮。


    皇宮的恢弘氣派不用多說,腳下玉石潔白無瑕,身後紅牆金光隱現。


    白玉梯扶搖直上,偌大的宮殿似與翔雲擁簇,一塊牌匾嵌於金玉之間,其上三個大字蒼勁有力。


    ——禦書房。


    然在玉石台階下,卻有一道鬼祟的身影。


    那是一個身披黑袍的人,巨大的帽簷將他的臉部完全籠罩,露出袖袍的雙手蒼白如紙,而指甲卻又細長發黑。


    更詭異的是,他的血管是陷進去的,溝溝壑壑相互交錯,再加上無法遮掩的腐臭,幾乎可以確定……


    這東西,不是活人!


    邪祟…闖進宮裏了?!


    這是江無疾冒出的第一個想法,但很快就被推倒。


    因為這個可能性顯然不成立。


    詫異之餘,一旁的老太監開口解釋道:“此乃魆,是宮中最常見的侍衛。”


    江無疾:“魆?人?”


    “不好說,他們以秘法將邪祟刺在身上,造就不凡之軀,所以老奴也不知道他們現在還算不算是人。”


    “……”


    原本江無疾以為皇宮,甚至整個京城都不會出現這種不人不鬼的東西,至少明麵上不會,想不到這麽快就遇上了。


    看來這世界的本質就是這樣,對我來說的荒誕,對他們來說卻極為正常,乃至普通……


    壓下心中所想,跟著老太監來到禦書房門外。


    老太監沒有出聲通報,不過裏麵的人似乎已經感應到了兩人的到來。


    “進。”


    隨著一道年輕的男子聲響起,三五米高的大門緩緩打開。


    禦書房內的景象現在就在眼睛,但站在門外的江無疾卻是怎麽也看不清。


    在不著痕跡的摸了下衣襟裏的紅蓋頭之後,江無疾才邁過了那猶如金磚般的門檻,進入禦書房。


    門外模糊,門內卻清楚的很。


    但與外麵的奢華不同,禦書房內的裝飾以水墨為主,冉冉升起的檀香讓人心神不由放鬆,正對大門的那麵牆上掛著一副山水畫。


    畫中青山連綿,雲霧繚繞,山間瀑布飛垂,激蕩起漫天水霧,將陽光折射出斑斕色彩。


    法器……這山水畫居然是一件法器。


    估計剛才在門外看不清裏麵,就是因為這副山水畫的關係。


    與此同時,兩個衣著樸素卻不顯平庸的年輕人正在打量江無疾。


    在江無疾沒開口之前,其中年長一些的男子微微皺了一下他那劍眉,緊接著笑道:“七品道修兼武夫,雙修七品,還算不錯。”


    “此乃當朝太子。”躬身在江無疾身側的老太監小聲提醒。


    “哦哦。”江無疾挑眉,拱手作揖:“拜見太子。”


    道教是大黎國教,因此修道之人跪不跪都行,再加上另一個世界的文化影響,江無疾肯定不願意下跪。


    這時,另一個看上去白淨一些的男子點頭道:“我與皇兄所想一樣。”


    “此乃二皇子。”老太監再次提醒,江無疾隨之作揖。


    待話音落下,右側黑白相間的簾子後麵傳出一道威嚴之神,雖然沒有任何炁流波動,卻讓人不受控製的湧出伏跪叩拜之意。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


    “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好,說的好啊。”


    “想不到僻處一偶竟也有驚世之人,朕,很開心!”


    很,很開心?!……江無疾嘴角抽了抽,感覺這皇帝似乎沒多少文化水平。


    你好歹說個成語……


    然太子和二皇子聽到這話後,竟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江無疾愣住。


    太子:“大黎人傑地靈,父皇千秋萬代!”


    二皇子:“我與皇兄所想一樣。”


    這個二皇子,是在卡bug嗎?江無疾:“……”


    對於兩個皇子的阿諛奉承,大黎皇帝並不買賬,反而直言嗬斥:“你們兩個少在朕麵前裝蒜!太子不死,承元你就好好當你的親王!”


    臥槽?信息量有點大啊!大黎皇帝是讓二皇子殺太子嗎?


    江無疾聽的是一臉懵逼,但兩位皇子卻很是平靜,似乎早就已經習慣了這件事。


    大黎皇帝幹咳了一聲,繼續說道:“你在樂城說的那些話,朕都知道了,朕還讓柳公抄錄分給百官,讓他們細細品味。”


    江無疾:“嗬嗬,這多不好意……”


    “朕還沒說完。”


    “……”


    “天下皆知大黎以武開國,以武立國,然儒道日漸衰弱,已然成為諸國笑柄。”


    “雲墨書院那幾位大儒很看好你,朕倒是也希望有人能深耕大黎儒道,但也不能濫竽充數。”


    “這樣,以入宮見聞,你做首詩吧。”


    作詩?怎麽就突然要我作詩了?


    難不成這大黎皇帝找我來,就是為了驗一驗我的詩才?


    老兄,在這種扭曲的世界你跟我舞文弄墨,真的合適麽?


    禦書房忽然就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看著江無疾,仿佛他真的能出口成詩一般。


    “……”


    在老太監逐漸焦慮的目光中,江無疾對那黑白簾帳作揖道:“作詩可以,但希望聖上能先免我罪。”


    “何罪?”


    “任何罪。”


    “善。”


    江無疾看向太子和二皇子,故作沉吟。


    踱步半晌,雙眉一蹙。


    “煮豆持作羹,漉菽以為汁。”


    “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


    兩位皇子眉頭緊鎖,並沒能會其中之意。


    就在太子想要詢問之時,江無疾卻不緊不慢說出了最後一句。


    “本是同根生。”


    “相煎何太急!”


    太子瞪目,微張的嘴半天沒能憋出一個字來。


    反倒是一旁的二皇子,喜上眉梢,大方拍手,“好,好啊!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說的好啊!”


    他看向太子,露出幾分委屈的模樣,“皇兄,我是真的不想那麽早死啊……”


    太子恍然,但很快就恢複原先的莊嚴,並閉目道:“承元多慮了,這話應是本宮說才對。”


    “嗬嗬,皇兄光是二品武夫就有兩個,三品四品更是多如蟲蟻,弟弟哪能殺的了哥哥你啊。”二皇子笑道。


    太子:“何來二品,承元莫要胡言。”


    “胡言?上次要不是那兩個二品守著皇兄,今日在這的,就是皇兄的腦袋了呢。”二皇子似乎越說越上頭,完全不考慮其他事情。


    “不如皇兄與我說說,那兩個二品俸祿多少?弟弟找機會策反一下,說不定他們兩個真願意代勞呢?”


    太子看向二皇子,黑白分明的雙眼似古井無波,與先前的驚愕失態判如兩人。


    在這樣的目光注視下,二皇子居然乖乖閉上了嘴巴,喝茶去了。


    這一幕對於江無疾來說,隻有四個字:貴圈真亂。


    但不管是大黎皇帝還是兩位皇子,都並沒有對江無疾發怒。


    結合之前皇帝的言語,他們的反應算是意料之中,也算情理之外。


    就在江無疾以為這件事到此結束時,大黎皇帝又丟出了一個看似荒誕無稽的問題。


    “詩詞確實不錯,心性也是上佳,比雲墨書院那些書呆子強多了。”


    “既然你主動提刀了太子與二皇子的事,不如你與朕說說……他們兩個,誰更適合當皇帝?”


    江無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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