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已花甲的老侯爺望著陪同許玉珍迴門的嶽峰有些胸悶,這婚是皇上指導的,可他總覺得沒這麽簡單。


    當時壽王一通亂賬,馮家摻和進來,以至於皇貴妃和他對許玉珍與壽王的婚姻衝重新進行了估量,他本就看不上壽王那種人才,隻是因著禮親王那層關係,想給皇貴妃尋些助力。壽王壽王因此鬧得太不像話,甚至觸怒皇上的逆鱗,他哪裏還願意這門指婚。老侯爺知道許玉珍並不願意,後來就趁勢遂了馮家的願。


    可是,老侯爺不禁眯了眼看嶽峰,許玉珍指婚給他真的是偶然嗎?接到指婚的時候侯爺還想著皇上是沒有忌憚許家的意思所以給了這個指婚,但是想到嶽峰從前曾在許玉珍身邊出現過,這些是否是有人籌算的結果。


    許玉珍見老侯爺嚴厲地眼睛一直盯著嶽峰,有些奇怪。


    “祖父、、、祖父、、、”


    老侯爺迴過神來,對許玉珍道“你去看看老太太她們、、、”


    嶽峰滿臉溫和地囑咐許玉珍去了老太太那裏請安。


    看得許華承有些感慨,自己的妹子就是討人喜歡啊,從前與嶽峰相處,從未見他對任何女子假以辭色過。


    “世子爺,老夫的這個孫女從小嬌慣,我也是偏疼了她些,要是她有什麽不懂事的地方,還請世子爺見諒。”


    嶽峰笑道“侯爺說的什麽話,王府裏都在說本王的世子妃端莊賢淑,知書達理,溫柔可人呢,本王自當待她如珠似寶、、、”


    許明文、許華仁等人聽了這評價都點了點頭,很是讚同。


    隻有許華承嘴角抽了抽,溫柔可人。自己的妹子在明麵上是不錯的,可是離溫柔可人倒是差一些。


    許老太爺神色未變,心內卻勾起了舊賬。這家夥,果然是一早存了心思了。哼,白白擺了自家一套。


    許玉珍迴門,眾人不敢輕視,與老太太同坐了上首。


    老太太因為許玉珍的身份有些不耐煩應酬,說了兩句話就躲了。


    李氏文氏等人卻是拘束得很,武成王府地位尷尬,既非真正的天潢貴胄。已不是一般的人家,這該捧還是該冷李氏文氏等人在許玉珍出閣前倒是能拿捏好,左右還是自家的姑娘,不過這出了門就有些拿不定了。


    許玉珍看著這樣便建議去甄氏房裏看侄兒侄女。李氏文氏等人巴不得呢。


    許玉珍倒覺得有些好笑,走在路上的時候還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還笑得出來?”


    “不然怎麽樣,嫂子是要我哭嗎。”


    “唉,你哥哥總說世子爺有多好,今天我瞧著你迴來的樣子。也不知道這是好是壞了。”


    許家這座船是與皇家緊緊地綁在一起了,可是武成王一家實在讓人有些戰戰兢兢,若是有朝一日武成王有些許異動,兩方沒有了平衡,那麽對於許玉珍來說就是災禍了。


    “嫂子。我好不容易迴來一趟,你也不給我個笑臉,你不疼我!”


    甄氏正煩惱著,當事人卻嬉皮笑臉的,甄氏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粉嫩嫩的臉頰。


    “哎呀,疼疼、、、”


    “才出門幾日就這麽一副油腔滑調的,看你這水靈的樣子,嘖嘖,世子爺才是真的疼、、、疼、、、你”


    許玉珍不依“要你壞,你自己才整日同五哥疼、、、、疼、、、疼呢”


    許玉珍在迴府的時候頻頻望向嶽峰,嶽峰笑著將他的手握在懷裏。


    “怎麽老是看我?是覺得你夫君很英俊?”


    許玉珍噗嗤笑了,坐了羞羞臉的動作。


    感受手背粗糙的觸感,忽然道“我從前也不知道,你在軍隊待過很長時間嗎,我聽人有叫你將軍的。”


    嶽峰嗯了一聲“父王常年鎮守西北,我從小也算是在軍中長大的,不過到了十三歲才正式進入軍中曆練。”


    “那這麽說當年那場朝廷和韃靼的戰爭你也參加了?”


    “是,我在那前不久入的軍隊,後來仗就打起來了。”


    嶽峰想起那場戰爭還是與有榮焉。


    “結果我們大獲全勝,我也因為這場戰事立了些許功勞。”


    許玉珍見他願意與自己說這些,忍不住多問。


    “立了功勞?那後來你就升職了。”


    看著自家小妻子清涼的眼神,嶽峰忍不住湊了上去。


    這人!許玉珍用手捧住她的臉,正色道“不許鬧。”


    嶽峰好些遺憾,自家夫人真是太過害羞了。


    “是升了職,不過、、、”


    “不過什麽?”


    “後來父親長守西北,覺得我升不升職也沒什麽所謂,在後來到了京裏,就更沒有所謂了。”


    許玉珍是知道後麵的事的,尚主,做人質,嶽峰被困在京中好多年。


    難得的是縱然作為人質,可是他也能絕地逢生,皇上在封嶽堯未王後,不等嶽堯自己上請,先定下了嶽峰的世子之位,而且嶽家一門到目前暫時毫發無損,嶽峰在其中的作為讓人難以忽略。


    “你喜歡打仗嗎?”


    嶽峰愣了一愣,隨後搖頭道“我不喜歡打仗,但有時候若是你不打別人,別人就會來打你。”


    許玉珍想到皇貴妃那日在宮裏同她說的,嶽家在西北經營數年,根基穩定,就算皇帝現在接手了,難免有些力不從心。


    嶽峰對這一點應該是早已明白的吧。


    思考得太多,頭都有些痛了。


    嶽峰伸手將妻子摟在懷裏道“你昨晚太累了,今個兒又早起,靠在我這裏歇一會子。”


    太累了、、、


    許玉珍覺得自己沒有力氣給嶽峰白眼了,太累了也知道是誰害的,接受地靠著嶽峰眯起眼來。


    嶽看著妻子難以掩飾的困倦,有些檢討難道真是太過了。自己的身體好當然是沒問題,可是自家這嬌滴滴的小妻子大概是忍受不了的。


    嶽峰皺起了沒有,這要怎麽辦?應該好好補補,對,還要讓她稍微鍛煉些身子,不然總是禁受不住,自家難不成得忍著。


    許玉珍若是猜想到嶽峰的這一番想法,怕是要立刻翻臉並大罵無恥之徒了。


    過了幾日後,王妃將許玉珍叫去。


    “既然你已經進門,這府裏以後舉凡大大小小的事就都管起來。”


    許玉珍有些吃驚,哪裏有新媳婦一進門就將這些交給她的,許玉珍有些摸不準王妃的意思,難道是要借機試探自己有沒有奪權之意。


    如果是這樣王妃也太多心了些。


    “兒媳太過年輕,管這府裏的事實在有些不合適,而且王妃身體康健,怎麽好好地要將這些交給兒媳。”


    王妃歎了口氣道“我也知是難為你了,可我看你是個能幹的,世子爺也一直在我麵前誇你,我是心有餘力不足,這府裏一直亂糟糟的也不像樣,還是該立起規矩來才是。”


    難道王府的規矩從未立起來?


    許玉珍這幾日看著也知道這王府上上下下亂了套了,可是她卻不能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出頭,嶽二老爺一家和嶽三老爺一家還都在府裏呢,她是不能做這個出頭鳥的。


    “非是兒媳躲攔,是在是沒有能力堪當大任,王妃若是有什麽小事要吩咐兒媳去做,兒媳還是能跑跑腿,可是管家這種大事兒媳現在是萬萬不敢領的。”


    王妃也知道自己是強人所難了,可她一輩子柔弱慣了,是在是管不過來這些,從前在西北,嶽家的事也不是她管著,她不過是明麵的嶽夫人而已,必要的時候出現充當一下場麵作用。


    現在嶽堯封了王,她自己成了王妃,就更加無所適從了,所以才想借著兒媳婦的力將這王府管起來,好歹這兒媳婦是真正的貴女出身。


    許玉珍同嶽峰在一處的時候說起了王妃的打算,並將自己拒絕也說了。


    嶽峰道“是母親她思慮不周,你才剛進門,就算要管也不是現在。你說的很好,從今往後你隻多幫襯些母親就是了。”


    許玉珍道“我這幾日看著,這府裏像是太沒有個體統了,那日我去靈兒那裏,見她和丫頭們吵得不可開交,那幾個丫頭竟都是些不尊主子的;還有前些日子,我的丫頭在內院碰上了五弟、、、”


    許玉珍從小在許家那樣的世家大族長大,雖然許老太爺寵愛,可是從小的規矩是一樣不少的,許家治家也嚴,因此見堂堂王府如此大而化之的生活的確有些難以適應。


    嶽峰越聽眉頭皺得越深,這王府嶽家不過剛接手沒多久,嶽家常年居於西北當山大王,在西北唿風喚雨慣了,自然也帶了些痞氣,要是在西北就算了,這全家到了京裏,該是入鄉隨俗的時候了。


    “許是我想多了,可是咱們王府既然是朝廷欽封了,若是太過異於其他王府也不太好。宗堂院那邊給每座王府都配了內侍過來的,這王府長府官、副使也是朝廷的官員,看著則府裏的樣子,他們難道沒有個什麽說話。前些日子,府裏長府官聽說讓人給打了一頓,這種事可大可小,皇上心胸是寬大,可、、、”


    “胡鬧,是誰打的長府官?”


    許玉珍搖了搖頭道“這事王妃也查不出,不過那副使這幾天已經嚇得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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