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太太魏氏在七月的時候由忠仆一路護送從浙江迴了京城,三太太迴京,隻帶了將要參加大選的長女玉喬,弱女孤獨,雖然三老爺許明升早已分家出去,可是老太太這會兒也不好將庶子媳婦趕到外邊去住,何況許玉喬是掛了侯府的名頭參選的。


    少不得令文氏打點院子住下,文氏卻有些為難,因為許司晴一家住著,已經占去了溢香園整整十來間的屋子,盧梅又跟了老太太住,許玉珍姐妹都是一人一個院落的,侯府雖大,許老太爺還擴建了二房那邊,可是奈何子孫眾多,內院是再也騰不出多的地方來了,若要魏氏母女一塊住一院子,又生恐了魏氏同許玉喬多心,為何其他姐妹個個都有自己的院子,偏偏許玉喬沒有。按說文氏這個嫡長孫媳倒還不至於怕得罪了魏氏這樣的庶子兒媳,隻是許玉喬畢竟是參選的,保不齊就有了造化,到了那時豈不是有些不好看。


    思來想去,文氏也拿不定主意,李氏如今是肯定不會再插手這些事幫她的忙的,若是去問老太太,又顯得自己無能了些,便想讓許玉喬跟著許玉珍同住,一來許玉珍是個聰明懂事的,不似許玉芬的急躁性子,想來不會不答應,二來許玉喬跟府裏的姐妹同住,也不會覺得自己是受了虧待。


    文氏先探了許玉珍的口風,許玉珍自然很好說話“正好的,家裏又來了個姐妹,我正好想多跟喬姐姐親近呢”


    許玉珍已經應承,文氏自然感激,便安排許玉喬住進了錦華苑。


    魏氏是個十分會說話的人,甫一進門就將對她並無好感的老太太哄得眉開眼笑,這功夫就是善於此道的任婷婷都自歎弗如。


    聽說了文氏的細心安排,魏氏立刻就奉承上了“真是辛苦大侄兒媳婦了,我們迴來倒給你添了不少麻煩”


    文氏忙道不敢。


    又轉頭對許玉珍道“六侄女,你喬姐姐住你那裏,若是有什麽不便的隻管說她。還煩請你多多關照些你姐姐”


    許玉珍對於魏氏並沒有什麽厭惡之情,隻是可惜她養了個糊塗女兒。便道“嬸子說哪裏的話,這裏不也是嬸子和喬姐姐的家,怎麽還這樣見外,況且姐姐長了我幾歲,該是我多請姐姐關照才是”


    魏氏便笑道“真是好孩子。跟你比起來,你姐姐也隻是多長了年歲而已”


    許玉喬自始至終並未說話,就算是聽到了即將與許玉珍同住也始終是麵無表情,臉色茫然的陷在自己沉思中。連一句聯絡感情的話也沒有。


    老太太看得奇怪,便問道“喬丫頭是怎麽了,進了家門也不怎麽說話。可是不願意住你六妹妹那裏,按說家裏的房舍也太少了,你大嫂子也不會安排,該當給你另騰出個院子才是”


    文氏忙誠惶誠恐地站出來,魏氏在文氏開口之前搶著解釋道“老太太是要折煞我們娘兩了。喬丫頭是路上著了風寒又一路顛簸,到現在還沒醒過神來了,所以才在老太太麵前失禮了”


    魏氏用手扯著許玉喬道“這丫頭從小跟著我們在鄉間,見識不多,總是有些怯了。還不向老太太請罪‘


    許玉喬依言便要跪下去,老太太擺手道“快別跪了。沒得顯得我是個兇惡的老太婆,讓孫女兒一見我便像小鬼見閻王似的”


    魏氏忙賠笑道“老太太最是慈愛不過的,對小輩們都是一樣的疼,哪裏會有這一說的”


    許玉喬的神情依然有些懨懨,老太太便道“先帶喬兒下去吧,看這可憐樣路上定是遭了不少罪了”


    文氏便忙自請帶人下去,許玉珍便也道“我也跟了喬姐姐去吧,也要交代我院裏的丫頭們要好生的服侍了”


    老太太點了點頭,文氏和許玉珍便領著許玉喬先去了錦華苑。


    到了錦華苑,許玉珍先讓人將將錦華苑的西邊的屋子收拾出來,文氏派人去庫房將新的床帳被褥送過來安置妥當,擺上擺設。


    “妹妹,你看看這還有什麽缺的?”文氏看著人將屋子收拾好後便笑著問許玉喬道。


    許玉喬道了聲多謝,便帶著自己的丫頭進了屋。


    西邊的屋子本是許玉珍小時候睡的地方,一應的格局空間都是照著寢室來的,加上的一番布置,倒也不顯得寒酸,住是住得了,隻是臨時整拾,到底是隨意了些。


    許玉喬顯是並沒什麽不滿的,許玉珍見她神容倦懶,便道“喬姐姐今個兒累了,要不先休息吧,我是我的大丫頭秀雲,若是有什麽事隻管與她說,丫頭婆子們等晚上再見吧”


    秀雲走至許玉喬麵前行了一禮道“姑娘有什麽盡管吩咐”


    許玉喬忙站起來來道不敢。


    許玉珍同文氏便出了屋子,到外麵便吩咐秀雲道“喬姐姐現在就在咱麽這院裏住下了,跟丫頭婆子們說說,喬姐姐要什麽的別推三堵四的,也別偷懶耍滑,讓我知道了,我可饒不了”


    秀雲忙應了下去吩咐,文氏笑道“我知道妹妹是個深明大義的,所以才敢來煩擾妹妹,果然妹妹就弄得妥妥帖帖”


    許玉珍笑道“這原也沒什麽,我這院裏的丫頭們一向都是老實的,隻是我怕喬妹妹辛勞,丫頭們一時著意,疏忽了她,反倒讓她多心了,所以才多嘴了這些”


    文氏點著頭深以為然,便要出去那邊安排魏氏的住處,許玉珍送她至院門,文氏忽然低聲說了句“我看這玉喬妹妹總有些奇怪,好像好些不太高興,看起來迴了京裏,玉喬妹妹並不怎麽歡喜”


    文氏其實是想說許玉喬迴京參選怎麽是這一副苦樣,以許玉喬的長相來說,許家所有的姐妹均不能相比,貌美體豐,膚白似雪,也難怪魏氏存著這個心了。


    許玉珍笑道“想是喬姐姐她初來乍到,有些認生吧”


    文氏自認自己識人還是有一手的,明顯覺得這個許玉喬像是不太好擺弄的樣子,她雖然將人丟到了許玉珍這裏來了,可是有了什麽事她這個當家的也逃不掉,便道“妹妹,就勞你多煩心些,有什麽不便的事隻管讓人找我去。你才是咱們家名正言順的千金小姐,沒的有為了別人委屈自己的事”


    許玉珍知道文氏覺得不好意思在示好,便也不客氣道“瞧嫂子說,不管有什麽事我還不是要找嫂子做主去”


    文氏這才放心地去了。


    許玉珍迴了房,秀雲便上前道“姑娘,都已經吩咐好了,底下的小丫頭們絕對不敢怠慢的”


    許玉珍便道“胡媽媽這幾日病著,這院裏的事你最近就不要煩她了,不然她總不能好好歇著,你自己都給管起來吧。”


    秀雲忙應下,許玉珍又道‘這管理門戶還跟之前一樣,我雖然說了不能怠慢了喬姐姐,可是一應閑雜人和物都要看仔細了,就跟之前一樣,喬姐姐那裏若有什麽不妥的,你便跟她身邊的丫頭說,若是喬姐姐有什麽不滿,你自己不能跟她爭了,來報給我,我會出麵”


    秀雲便喜道“多謝姑娘疼我。喬姑娘剛進了屋便讓丫頭們將房門掩上了,也不找人進去,隻有她自己的丫頭跟在裏麵”


    許玉珍知道秀雲的意思,無非是想說許玉喬的怪癖比之盧梅還甚,便道“不用管她,她在裏頭,不讓人進去你們也別勉強了,但是每日的打掃焚香之類的卻是不能省的,不要讓小丫頭們偷懶了”


    榮喜堂的廳上老太太正說著許玉喬的事“這時早已來不及了,原本發了信要你們早些迴來的,怎麽到了現在才迴?”


    魏氏賠笑著解釋道“老太太考慮得周到,隻是我們將要出門時玉喬她又病了一場,隻能等了個把月”


    老太太聽了便皺著眉頭,問道“病了?我看她今個兒的精神也不好,到底是什麽病?這孩子身子很不好嗎”


    魏氏急忙道“不是什麽大病,不過是感染風寒。身子並沒什麽問題”


    李氏在旁邊插嘴道“我看侄女兒不像是安好的樣子,三太太你也太不經心了,這自己的閨女也不給照顧好了,看這一副病懨懨的樣子,還不讓老太太白白擔心”


    魏氏忙垂了頭不敢言語,老太天看得分明,心中便有些起疑。


    “既然身子不好,那就先請了太醫來看,小小年紀的,有什麽病症治不了的”


    魏氏並沒有出聲反駁,隻道多謝老太太。


    李氏迴房之後便叫來許玉蘭道“你也該爭氣些,同樣是孫女,你如今還比不過那個從山旮旯裏出來的丫頭了”


    涉及選秀,這哪有自己置喙的餘地,許玉蘭一聲不吭地任由李氏發泄。


    許玉芬過來李氏這邊,便聽見了,走近屋裏道“娘你也真是的,三嬸子想要喬姐姐入宮,你就羨慕得不行了,這還沒影的事呢,我看那個喬姐姐才是個不成氣的,見了人連招唿也不會了,也不知三嬸子是怎麽養的。何況咱們宮裏都已經有貴妃娘娘了,未必會再中選了”


    李氏被許玉芬辯白了一番,氣得蹉著許玉芬的額頭道“你知道什麽,今年是個好年份,裏頭的位子都空著呢,咱家有貴妃娘娘在裏麵,這還不好辦事,要不是你們幾個還都小著,也輪不上她們”


    許玉芬見說到這,撇了撇嘴道“別扯上我,我才不想進宮呢,沒意思死了,你看看二姐姐,就是在京裏,幾年也不能迴一次,那時還隻是在王府呢,現在進了宮裏,更難出來了,一輩子就得呆在那個地方”(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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