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但秦業還是不敢大意,畢竟那可是寧國府。


    “下官秦業,見過威烈將軍。”


    賈珍雖然並無官職,可他承襲的爵位三品威烈將軍,高低也是三品爵。


    所以五品官的秦業見到了,自然是要自稱下官的。


    賈珍好奇的四處看看,隨後眼中閃過一絲失望,果然沒見到秦可卿。


    不過其實也正常,哪有閨中女子隨意見外男的,所以賈珍也隻能按耐住自己心中的火熱。


    而看著麵前的秦業,他頓時擺足了架子,畢竟自己可是堂堂寧國府的掌權人,豈會是一個小小的工部營繕郎可比的?


    他卻渾然忘記了,自己的叔叔賈政都隻是工部員外郎,從五品比秦業的正五品還要低一點呢。


    “秦大人,今日我前來是想與你商議一件事。”


    聽著賈珍的話秦業當下皺眉,因為賈珍的態度不是很好,恐怕今日前來不是什麽好事。


    果不其然,隻見賈珍繼續說道。


    “我寧國府想與你秦家結為親家,我兒賈蓉是寧國府的襲爵人,隻要你女兒嫁過來那未來就是寧國府大奶奶。”


    賈珍如此說道,在他看來任何人都不會拒絕嫁入國公府的誘惑,尤其是秦家這種小門小戶的。


    可秦業的臉色卻不是很好看,他好歹在神京城為官多年,深刻的知道這高門貴府當中的齷齪,自家小門小戶的,若是女兒嫁過去沒有一個強大的娘家撐腰,這日子豈會好過?


    所以秦業一時之間有些遲疑,他是真的不想同意這門婚事,不過看賈珍的樣子似乎是勢在必得,這若是拒絕的話恐怕會招惹麻煩吧?


    可一想到自己女兒的幸福,最終秦業隻能咬著牙說道。


    “威烈將軍,我秦家小門小戶的,實在是高攀不上寧國府。”


    秦業如此說道。


    聽著秦業的話賈珍臉色瞬間陰沉下來,這番話已經很明顯了,那就是拒絕了他的提議。


    這讓賈珍臉色不是很好看,畢竟他可是賈家族長,寧國府的掌權人。


    “秦業,你可想清楚了?”


    賈珍猛然站起身,眼中寒光閃爍,若不是因為秦業有一個美若天仙的女兒,他堂堂賈家族長怎麽會屈尊至此?


    秦業歎息一聲,他也知道得罪賈珍的後果,可看賈珍這般模樣,顯然那寧國府就是龍潭虎穴,如此幹脆的拒絕或許對秦可卿才是最好的。


    看到秦業鐵了心不同意婚事,賈珍冷笑一聲。


    “那還望明日秦大人不要後悔便是!”


    說完賈珍就直接離去,他要去找一個狐朋狗友,準備對付對付秦業,要讓秦業知道得罪他賈家的後果是什麽。


    賈珍離去之後,秦業來到了後宅。


    方才的事情秦可卿已經從丫鬟口中知道了,她的臉上滿是憂愁。


    “可兒,這可如何是好啊?”


    秦業苦澀一笑,在這神京城四王八公權勢滔天,最關鍵的是如今賈家有一個鎮北侯的親戚,他們秦家真的得罪不起啊!


    秦可卿眼中滿是哀愁,或許就是因為自己去了忠順親王府的詩會被人看到了,才會招惹到這等麻煩。


    果然以前父親不讓自己輕易出去是有道理的,如今確實給家中帶來了大禍。


    “父,父親,要不同意了吧,否則的話我們一家還怎麽在神京城活下去?”


    秦可卿低聲說道,寧國府想弄死他們,實在是太簡單不過了。


    秦業搖搖頭。


    “為父怎麽會將你推入火坑呢?從那賈珍囂張跋扈的樣子就可以看出,他的兒子也未必是什麽好人。”


    “放心吧,為父終究還是大周朝的工部營繕郎,乃是朝廷命官,他賈珍不能貿然對為父出手。”


    “實在不行的話,為父就告老還鄉,帶著你們姐弟一起迴到老家種田為生。”


    聽著父親的話,秦可卿眼中滿是感動。


    離開秦可卿的房間後,秦業走在院子內,眼中滿是愁苦。


    “難道,可兒的身份被賈家知道了?”


    秦業心中暗道,不然堂堂寧國府的當家人,賈家族長的賈珍為何要親自來給自己兒子提親。


    其實秦業拒絕賈珍的理由,除了寧國府是龍潭虎穴之外,最大的原因便是他不想秦可卿的身份曝光。


    畢竟為官多年他怎麽會看不出呢?賈家迎娶自己女兒,肯定是想將她當成護身符,將來秦可卿的身份曝光便是處於水生火熱中。


    他不想讓女兒秦可卿過上那種日子,隻希望她可以與一般的姑娘一樣,嫁一個好人家,然後相夫教子,幸福一生。


    ........


    第二天賈珍的手段就來了,秦業剛上衙的時候就被大理寺給抓走,其理由的話倒是簡單,懷疑秦業與忠順親王有關。


    樹倒猢猻散,如今的忠順親王可是人人喊打,畢竟實景文帝親筆題名的亂臣賊子。


    因此有一些人,會用這個為幌子打擊報複,顯然賈珍的手段便是如此。


    不過是區區五品營繕郎,加上與忠順親王有關,就算是秦業的同年們,也不敢輕易出手相助。


    畢竟忠順親王招惹到的是鎮北侯林浩,若幫助秦業被林浩誤會的話,怕不是也要被一拳打爆腦袋。


    當消息傳迴秦家的時候,秦可卿是花容失色。


    “這可如何是好啊!”


    她滿臉著急,沒想到賈珍的報複來的這麽快,堂堂工部五品營繕郎就這麽被抓走了,甚至連喊冤的機會都不給,果然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勳貴。


    就在秦可卿姐弟倆著急不已的時候,丫鬟驚恐的跑進來。


    “小姐,大事不好了!大理寺的官差來了,說是要將我們家抄家。”


    秦可卿臉色大變,怎麽可能?抄家哪有這麽快的,就算是秦家真的被問罪了,那也要大理寺將案子送到皇帝桌案前,要皇帝審批通過之後才會正式抄家。


    如此看來是大理寺有官員和賈珍同流合汙,直接省去了很多步驟就要對秦家抄家。


    顯然是這大理寺的官員,鑽了一些漏洞。


    因為忠順親王的黨羽過多,所以景文帝下令大理寺可以先斬後奏,卻沒想到大理寺的官員居然如此大膽。


    “姐,姐姐,你在屋裏待著,我先出去看看。”


    秦鍾如此說道,他雖然臉色嚇得蒼白,但也知道在父親被抓走的時候,這個家唯一的男丁便是自己了。


    難不成外麵那麽多官差外男,讓自己的姐姐親自出去應付嗎?


    此時此刻秦鍾與賈寶玉的不同就展現出來了,賈家被抄家的時候賈寶玉除了哭,以及悲天憫人之外還會什麽?


    甚至史湘雲站在花船上,祈求賈寶玉給她贖身的時候賈寶玉也隻會哭。


    至少如今的秦鍾還有一點擔當,固然膽子看起來也不是很大就是了。


    隨後秦鍾帶著兩個小廝來到前院,當先就看到了大理寺的官差。


    可讓秦鍾睚眥欲裂的是他看到了賈珍!


    此時的賈珍與一個大理寺官員站在一起,兩人還有說有笑的,渾然不將抄家這件事放在心上。


    或許對於他們來說,這樣的事情以前沒少做吧?


    太上皇昏庸還不放權,導致如今大周可是亂象四起,像是這種汙蔑構陷官員的事情,那可是屢見不鮮。


    看到秦鍾出來賈珍眼中有些失望,居然沒有看到秦可卿,當下他走到了秦鍾麵前說道。


    “你便是秦業的兒子吧?”


    “如今秦業犯事了,已經被押入大理寺問罪,按照規矩的話參與謀反可是要抄家滅族的。”


    “抄家之後男丁發配邊疆,女眷充入教坊司。”


    聽著賈珍的話,秦鍾這個少年郎終究是被嚇傻了,他直接跌坐在地上。


    不管是自己發配邊疆,還是姐姐被送入教坊司,那都是難以接受的事情。


    看到秦鍾被自己嚇得不輕,賈珍嘿嘿一笑,而後對那個大理寺官員使了一個眼色。


    那大理寺官員點點頭,讓周圍的官差們先行退下,而後賈珍低聲對秦鍾說道。


    “隻要你姐姐同意嫁入我寧國府的婚事,那成為我寧國府的親家,這大理寺終究是要賣幾分麵子的。”


    窮圖匕現,賈珍的終極目的出來了,便是威逼秦家同意婚事。


    可看到秦鍾已經被嚇傻,完全不知道迴答自己,賈珍撇撇嘴麵露火熱的看向秦家後宅的方向。


    “小美人,我來了!”


    他已經迫不及待了,當下就大步向著秦家後宅走去。


    秦鍾終於反應過來,一把抱住了賈珍的腿,大喊著說道。


    “你想做什麽?”


    賈珍不屑一笑,一腳將秦鍾踹開,冷聲說道。


    “你既然無法做主,那我就隻能親自去找你姐姐商議商議了。”


    說完還露出了淫邪的笑容,看到他這個笑容秦鍾牙呲欲裂,這一瞬間他似乎明白了什麽,哪裏是為了兒子求婚,分明就是這老畜生看上了自己姐姐。


    賈珍一揮手周圍的小廝們就將秦鍾以及為數不多的幾個奴仆壓製住,而後他麵帶興奮的大步向著後宅走去。


    秦鍾瘋狂嘶吼,這一瞬間他恨自己的無能,此時此刻居然連自己的姐姐都保護不了。


    後宅的秦可卿麵色蒼白,她看著大步走來的賈珍,眼中滿是驚恐。


    把自己的步搖取下,而後緊緊地貼著脖子,若賈珍敢打開這房門,她就自盡於此也不讓自己的名聲盡毀。


    賈珍興奮至極,直接小跑著衝向了秦可卿的閨房,隻要自己衝進去,那百口難辯之下秦可卿的清白可不就毀了嗎?


    到時候秦可卿為了救自己的父親,也隻能屈服於他賈珍!


    秦可卿麵露絕望,看來今日自己要命喪於此了,她絕對不會任由一個老畜生毀自己清白。


    而也就在秦可卿絕望之際,一道聲音突然響起。


    “老畜生,你想死嗎?”


    話音落下的瞬間,眾人隻感覺眼前一花,而後一道身穿蟒袍的身影出現在秦可卿的房門前。


    在看到這個身穿蟒袍的背影之時,秦可卿美目略微呆滯,一股難以言明的安全感撲麵而來,方才的驚恐以及害怕瞬間消散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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