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寂靜無聲,偶有幾聲蟲鳴婉轉啼叫,星光下劃過幾道黑色身影,秦小狸背對著房門,側身抱著小琥躺在床上,淡淡的迷煙從門縫散了進來。


    站在門口的幾人見得手了,悄悄的撬開了房門,正準備將秦小狸抗上肩的時候,昏迷的人猛然睜開了雙眸,璀璨的猶如黑夜中的獵豹般,嘴角一揚,背著她的人已經命喪黃泉。


    黑衣人發現事情敗露了,一個個全都湧了上來,秦小狸抽出長鞭,冷然的站在床前,嗤笑了聲,狹小的房間內,打鬥聲四起。


    烈風和吟畫此時也已經趕了過來,就在幾人打的不可開交的時候,一道白色的身影輕渺淡然的出現在了窗子前,白衣似雪,長發如墨,銀白色鑲嵌著藍寶石半月型的麵具遮住了半邊的臉頰,唯有薄唇微微揚著似有若無的弧度。


    那雙視線從始至終都在下手狠絕致命的秦小狸身上遊轉著……


    秦小狸背上一僵,自然察覺到了,將僅剩的幾個黑衣人留給了烈風和吟畫,迴身冷冷的對上了窗外的那人。


    就是這種感覺,清冷如孤月,秦小狸絕對不會忘記,當年抓走自己引顏封絕去迷霧森林的人的特征,隱藏了這麽久了,終於出現了麽?


    秦小狸冷笑,動了動手腕,手中的長鞭擊打在地麵上發出了啪的一聲脆響,“烏淩宮宮主,別來無恙!”


    聽到秦小狸這話,站在窗外的那男子唇角的笑意越深了,墨發隨風而舞著,有著一種別樣的優雅。


    秦小狸眸光一冷,揮鞭就朝那男子襲擊而去,長袍在夜色中劃過,男子淡然的閃躲了幾下也不還手,深深的望了眼秦小狸,嘴角微揚,明顯帶著一縷輕蔑的笑意。


    繼而轉身踏上屋簷,站在了窗外可以望見的最高點,夜風輕拂,衣袂蹁躚,秦小狸知道,他在引自己前去,如今她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


    被如此這般挑釁,加上這個男人一直藏的比縮頭烏龜還深,好不容易現身了,她如何能讓他就這般再次消失。


    “烈風、吟畫,這裏交給你們了,保護好小琥,我去去就迴!”一語畢,竄出窗子,踩在窗沿上直接躍上了屋頂。


    屋簷之上,兩人寂靜對視,一道流星閃過,秦小狸急速向前腳踩瓦片,朝著那男子就揮鞭而去。


    新仇舊恨,今日統統一起報了!


    那男子微勾唇角閃身而過那急速而來的一鞭子,不料秦小狸蹲下的那一瞬間,一個反身腰間竟有暗器,劃破冷風,朝著他的臉麵直射而去。


    男子轉身閃躲,秦小狸再次襲擊,一招連著一招,環環相扣,步步緊逼,逼的他竟有些吃力。


    倒真是有趣了。


    顏封絕的女人果然沒讓他失望。


    屋簷上傳來一陣陣打鬥聲,秦小狸一次次進攻,雖逼的那男子防守的有些吃力,但依舊傷不得他分毫。


    就在此時,那男子忽然揚起了嘴角,薄唇在月光下落了一地韶華,那笑,竟讓秦小狸心頭頓了一頓。


    一道煙霧落下,空氣中飄散著桃花般的香味,又是上次那迷藥?秦小狸急忙以手捂住了口鼻,再迴過身時,屋簷上冷落寂寥,那男子早已不見了蹤跡。


    該死的!


    秦小狸低咒了聲,轉身朝客棧奔去,和上次一樣的結果,前來偷襲者,無一生還,烈風和吟畫站在房內,踹了兩腳那幾具屍體。


    來多少殺多少,他們倒想看看烏淩宮還有多少人。


    有第一次就絕對會有第二次,四人一時間也不打算離開此地了,就此停留了兩三日時間,但烏淩宮的人彷佛憑空消失了,再也未曾出現。


    奇怪的是,秦小狸讓雕兒將信送給顏封絕之後,這麽多時日了,雕兒竟未迴來。


    再這般等下去也不是個辦法,秦小狸讓烈風備好馬車,四人便朝穿雲國最大的港口城鎮趕去,到了那兒先尋到有能力有魄力的水軍教頭才是個正事。


    大將軍倒是來信說是已經到了邊關,而秦小狸讓其準備的一些軍事化的材料武器,他也已經派人去尋找了。


    一路前行,途中再次遇到劫殺,這次派來的人身手明顯比先前的要好,烈風竟失手被那群黑衣人劫走了,吟畫也受了傷,秦小狸不得不帶著小琥和吟畫藏匿到附近的農家之中。


    這夜,天色暗淡,星光也不見了蹤跡,月色影在了烏雲之後,唯有幾聲狗吠聲在窗外響著,冷風唿嘯著,已經過了半夜了,躲閃在農家的幾人卻毫無睡意。


    秦小狸不知追殺的人何時會再次襲來,想必自己的行蹤定然已經完全落入了烏淩宮那個什麽變態宮主的控製之中。


    敵人在暗,自己在明,想先下手為強也做不到,還真是有夠讓人窩火的,也不知道烈風現在怎麽樣了。


    她不想硬撐著,此時傳信給顏封絕是最正確的選擇,但是此地太過閉塞,連雕兒也不見了,傳信根本不可能。


    啪嗒,門外傳來一聲細微的聲響,秦小狸的神經瞬間緊繃了起來,靠在門壁上,握著長鞭的手也加大了力度。


    哢噠――!


    啪――!


    兩道清脆的聲響同時在寂靜的夜空同時響了起來,秦小狸手執長鞭朝著門外的人就甩了過去,那人急速倒退了兩步,一把折扇已然被秦小狸手中的長鞭劈成了兩半。


    烏雲緩緩的移過,月色灑落了下來,秦小狸的雙眸眯起了起來,正欲再次動手,卻突然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姑娘,是你!”


    這聲音――


    秦小狸透過月色終於瞧清了眼前的人,銀白色的長袍在月色下蹁躚迤邐,一把破碎的折扇還在手中遊轉著,若不是身形和給人的氣質有所區別,秦小狸當真以為眼前的人,不是修月,而是烏淩宮的宮主。


    秦小狸暫時放下了長鞭,但是心中的戒備卻絲毫沒有放鬆,這個男人此時出現,加上之前的懷疑,她沒辦法相信眼前的人――會是個好人。


    “姐姐?”吟畫從房裏走了出來,餘光在修月的身上掃視了一圈,動物的本能讓其感覺到了這一種危險。


    秦小狸掃了修月一眼,不冷不淡的道,“你,可是我相公的朋友?”


    吟畫聽到這兒,心裏陡然有了一絲警惕,這問話為何如此熟悉?


    修月淡然一笑,本欲瀟灑的打開了折扇,可惜扇子被秦小狸的鞭子給抽成了好幾半了,一時有些尷尬,收迴了折扇道,“自是。”


    “你,當日在街上可是說過作為我相公的朋友有義務保護我?”


    “在下確實說過。”


    吟畫開始冒冷汗,他想起來了,當年的姐姐就是如此哐他的。


    “既然如此,我不管你是誰,有什麽目的。”秦小狸冷傲的瞥了修月一眼,“從今日開始,我要你保護我們三人安全。”


    “……”修月愣了愣,繼而笑了起來,有趣,著實有趣,“在下自然義不容辭!”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你若做不到――斷子絕孫!”


    “……”修月笑了,笑的非常愉快。


    “……”吟畫汗了,汗的非常無奈。


    秦小狸不再理會那兩個臉上表情十八變的人,轉身走迴了房,早不出現晚不出現,此時現身,相信修月和烏淩宮無關,倒不如相信這世界上有鬼。


    但出乎秦小狸意外的是,有修月在,追殺的人非但沒有減少,反而在逐漸增多,而多的那一股明顯是另一派勢力的。


    秦小狸對雲塵大陸的江湖毫無概念,唯一知道的也隻有顏封絕手下的影煞宮,以及顏封絕對手的烏淩宮,莫不是還有第三股勢力?


    但是,這第三股勢力關她屁事,來一個殺一個,一路殺去也不知道殺了多少人,烈風下落不明,可是這群黑衣人實在是不怕死的很,好不容易逮到一個,丫的,居然又自殺了。


    兩天後,秦小狸讓吟畫帶著小琥避到了一旁,當著修月的麵,狠狠的揮動鞭子,一具一具屍體,鞭屍過去。


    可是,修月依舊一派淡然,無動於衷,倒是看自己的眼神變得有些與眾不同了,莫不是她猜錯了什麽?


    多耗一天,烈風的性命便多一分危險,若是別人,秦小狸可以不關心,但是顏封絕身邊的人,她沒辦法做到放任不理。


    夜染碧空,星光灼灼,如今已不再是那群黑衣人追殺秦小狸,而是秦小狸帶著吟畫、小琥和修月狂追著那群黑衣人追殺而去。


    抓她的人,也要看看他有沒有命去“享用”。


    人殺光了,黑衣人不知是被殺怕了,還是另有打算,居然不再顯身了,線索頓時斷了,烈風還是下落不明。


    這日,秦小狸敲響了修月的房門,敲了好一會兒也沒聽到動靜,秦小狸四下掃了眼,側身閃了進去,誰知,一迴頭就看到了幾乎是赤身裸【河蟹】體的人,靠的太近,她幾乎可以感受到他身上的氣息,而他身上的水珠還未擦拭幹淨,剛才明顯是在房裏洗澡。


    “……”秦小狸臉色鐵青,轉身拉開房門就衝了出去。


    “姑娘,你找在下有何事?”身後傳來了修月的聲音,帶著強忍著顫抖的笑意,他披上衣物就追出來了。


    他不笑倒還好,這一笑,秦小狸咬唇停住了腳步,迴過身,抽出身上的銀針直接朝著修月的喉嚨就射了過去。


    修月閃躲,笑聲越發明顯。


    秦小狸忍,望著修月露出了一抹嘲諷的笑,她何必和他人動怒,不過是個陌路人而已,真是可笑。


    秦小狸唇角的那抹笑意,那無動於衷迴身遠走,卻讓身後望著她背影的修月陷入了沉思,若是此時站在她麵前的顏封絕,她又會是何反應呢?


    他突然有些期待,顏封絕,虧我部署了如此之久,怎麽就一直贏不了你呢?


    這次,不妨賭一賭,我們,究竟誰輸誰贏。


    秦小狸剛拉開自己的房門,就瞧見小琥蹙著眉站在門口,客棧的布置是環形的,修月的房間和秦小狸的房間正好隔著客棧大堂,對麵而立。


    小琥的餘光掃向了對麵還未進房的修月身上,離開之前,哥哥特意叮囑過他,防火防盜防色【河蟹】狼。


    ――色――狼――!


    “琥兒,怎麽了?”


    秦小狸疑惑的望著小琥一眼,她從未發現這孩子居然會有如此犀利的眼神,這樣子看著還真有她家封的氣場。


    小琥搖了搖頭,拉著秦小狸進了房,冷冷的瞥了修月一眼,啪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當天晚上,秦小狸睡著後,小琥乍然睜開了雙眼,下了床,開了門,走到了修月的門前,敲響了修月的房門。


    修月正在房內看書,聽到動靜,心裏竟是一喜,以為秦小狸又來了,結果打開門,看見是個幾十厘米高,正蹙著眉盯著自己的小家夥。


    不得不說,這小家夥很像顏封絕,甚至比顏封絕更多了幾分霸氣。


    “大叔,我警告你――以後少招惹我娘親!”


    “……”


    小琥掃了眼修月,嫌棄的道,“別以為你長得很漂亮,我父王比你漂亮一百倍,想勾【河蟹】引我的娘親,你,還差得遠!”


    “……”


    無視修月哭笑不得的表情,小琥啪的一聲關上了修月的房門,邁著步子就走了迴去。


    望著那又小又拽的身影,修月突然有種想要個孩子的衝動。


    翌日,天晴,風輕


    幾日沿路殺迴去,竟殺迴了繁京,可是依舊尋找無果,秦小狸不得不拿出了她離開時,顏封絕給她的令牌。


    令牌上刻著一個“煞”字,想必通過這個是可以聯係到影煞宮的人的,隻是此時聯係影煞宮的人,時機是否不對?


    無論是否正確,此時確實顧不得那麽多了,按照顏封絕以往和她說過的方式,令牌一出,很快就尋到了駐守在這兒的堂主。


    這兒的堂主正是上次衝動的動不動就想砸了烏淩宮場子的那位,一聽烈風被烏淩宮的抓了,頓時就坐不住了,立即派出了手下。


    不救出護法,還如何了得?


    秦小狸見此也就放下了心,畢竟這堂主比自己要更了解烏淩宮,吩咐堂主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將自己到這兒尋找他的消息告訴他們宮主後,便離開了。


    這般來來迴迴的竟耗去了十來天的時光,秦小狸答應過小狐一個月就迴去的,現如今還什麽也沒幹成,不得不快馬加鞭重新趕往雲江的港口城鎮。


    吟畫的傷本就不嚴重,加上他那特殊的體質,如今已經恢複了,而追殺的人這段時間不知何故也漸漸的淡了下來。


    秦小狸本想和修月分道揚鑣,可是秦小狸走到哪兒,修月就走到哪兒,彷佛是跟定了,大路朝天的,秦小狸也不能說修月是跟著自己,想擺脫這男人也著實不易,漸漸的就懶得理他了。


    離開雲京十五天後,秦小狸終於快到沿江的那座城――江城了。


    讓秦小狸奇怪的是,她離開都已經整整十五天了,這段時間也沒有和顏封絕通過信,可是他沒有她的消息,竟然也沒有派人來尋找她。


    這男人,真是的!


    坐在馬車上掀開車簾,望著沿路的風景,風輕柔的吹佛著,臨近十一月份,天氣越發的冷了,揉了揉小琥的頭,也不知道封和狐兒在雲京,可還好?


    過了這麽久了,想來“千絕盛會”也已經接近結束了。


    “姐姐,前麵好多人!”吟畫的聲音從前麵傳了過來,秦小狸迴過神,極目望去,發現道路兩旁到處是衣履殘破,饑惶消瘦的人。


    這是怎麽迴事?


    “姑娘,公子,行行好,給點吃的吧!”蹲在或躺在地上的人見到了秦小狸的馬車,從兩旁站了起來,一擁而上將他們給圍了過來。


    秦小狸蹙了蹙眉,給吟畫使了個眼色,吟畫將帶的幹糧都分了出去,糧少人多的,還是有些人沒吃的,饑寒交迫可憐巴巴的望著幾人。


    “修公子,麻煩你先行進城,去弄些吃的出來。”外不露財,雖說民風淳樸,但秦小狸還是不得不小心,想了想將頭上的銀釵取了下來,這根銀釵是她身上最值錢的東西,想來換些糧食是不成問題的。


    修月也沒客氣,接過了秦小狸的銀釵,駕馬就朝城裏奔了去,沒多久就帶了兩輛馬車的幹糧出城了。


    這情況,聯係現狀,秦小狸無須詢問也知定然是秋汛起鬧了洪災,而城內當官的不讓災民進城。


    不知是哪兒傳出去的消息,越來越多的人朝這兒湧了過來,秦小狸在現場尋了兩個看起來老實可靠的人,讓他們來分配糧食。


    “姐姐,我們管的了他們一日,管不得一輩子啊!”吟畫忙的焦頭爛額的從人群中擠了出來,有些擔憂的說道。


    秦小狸沉思了會兒,牽起小琥的手,上了馬車,“吟畫,你在這兒守著,我進趟城。”


    修月見狀,對著那幾個送糧食來的人使了個眼色,飛身上馬,跟在秦小狸的身後朝城內追去。


    秦小狸還未到城門口,就見城門緊閉著,而城外到處都躺在坐著難民。


    若是以往,秦小狸不會在乎他人的死活,但是這些人都是顏封絕的臣民,她如何能袖手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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