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我是你最喜歡的寶寶對不對?”


    “嗯,對對對,你還有事嗎?”


    看著在麵前蹦了一個上午,導致自己隻看了兩頁書的罪魁禍首,白芨一頭黑線。


    這個小家夥膽子越來越大了,現在板著臉是一點作用都沒有,臉皮厚得不行。


    “你不承認也沒關係噠,我心裏知道的。”


    穿起正裝頭戴小玉冠的白曦月,蹬著原先準備過年再穿的小皮靴,神氣十足地在客廳走來走去。


    路過三個哥哥身邊時,她的小手不自覺伸向腰間的玉佩,故作淡定地甩了甩。


    白斯辰白斯澤白斯年:……


    娘,您揍小妹一頓吧,這迴我們都不攔著。


    太能得瑟啦。


    “小哥。”


    小四清了清嗓子,看了哥哥們一眼,最後還是將魔爪伸向了三寶。


    白斯年長出了一口氣,自己寵出來的妹妹,還能怎麽樣?


    “哥哥在,王女殿下。”


    “哦,沒事,我就喊你一聲,嘻嘻。”


    二娃都要笑死了,一大早起來小妹就在玩這個遊戲,還好自己和大哥迴了幾次就不搭理她,要不然跟三弟一樣慘。


    “哼,你是對本王女有什麽意見嗎,我的二哥同誌?”


    小四的眼睛很尖,餘光立刻就發現有什麽不對勁。


    “沒,沒什麽意見,王女殿下。”


    “晚了,你今天不許摸鸛鸛。”


    二娃聽到這話頓時傻眼,連忙說道:“小妹,我可是交了錢的。”


    “等下把錢還你。”小四底氣十足,自己是王女了,肯定有錢拿的吧?


    “妹,二哥錯了,請王女殿下原諒。”


    坐一旁看戲的大崽,發現袖子被扯了一下,看到二弟投來的眼神,無奈搖頭,“小妹,你二哥知道錯了,大哥把扇子給你玩,你原諒他好不好?”


    “好的,看在大哥的麵子上,我原諒二哥啦,繼續和你做生意。”


    手握獨有的顯擺利器,在村裏攢下偌大的名聲,現在又有了繼承人的身份,小四瞬間走上人生巔峰。


    白芨早放下了書本,看著幾個孩子你來我往,心中自動給他們的年齡加上十歲,這是活脫脫的無良女村霸欺壓良善兄長的場景。


    “你們自己去玩吧。曦月,你現在是有身份的人了,要是下一次數算還考倒數第一,嗯?”


    小四的笑容和神氣全僵在了臉上,為什麽娘親偏偏要說這個,昨天都在全村炫耀過了,所有人都知道她成了王女。


    王女考倒數第一,自己不要麵子的嗎?


    “別看你哥哥,他們要是敢在考試的時候讓著你,我就把你以前的試卷貼到布告欄上去,讓整個村的人都來看看,我們的王女殿下有幾斤幾兩。”


    “哦,我知道啦,可是那個真的很難的,娘你快把先生找來啊,主編同誌都看不明白的。”


    雖然平時跳來跳去,但關鍵時刻小四還是識數的,不敢在這上麵討價還價,隻能提出實際問題。


    “嗯,我會讓你村長伯伯去催一催,你沒事多向你哥哥們請教。”


    “好吧。”


    小四悄悄瞄了一眼,隨後做了一個兄妹間獨有的暗號,當先離開客廳。


    三兄弟見狀也坐不住了,起身跟親娘告別,追著妹妹的身影離去。


    沒過一會,白芨在裏麵就聽到了二娃的豪言壯語,“放心吧妹,我一定教會你。”


    “嗯嗯,謝謝二哥,你真好。”


    “嗬嗬,那是。”


    白芨抬頭望向屋頂,很想知道幾個孩子在肚子裏的時候發生了什麽,為什麽老大老二的心眼全長老三老四身上去了。


    算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反正都是兄妹之間的事。


    她現在要考慮的首要問題,是如何在人們反應過來之前,把封國做成既定事實,不讓外人有機會使絆子。


    距離宋府令去淮寧已經三天,知道這件事的僅限於村裏的議事群體,普通人還以為老人家是專程給小四送行頭來的。


    封國,可以看成是一個大國王朝的附屬國,臣屬於王朝但有極高的自治權限。


    盡管隻有寧水一縣之地,小是小了點,但性質是不一樣的,說句寧水脫離朝廷的掌控也不為過。


    白芨都不得不佩服小宋的這一手,無論他的目的是拉攏自己,還是有更深層的考慮,都表明這是一個有魄力的君主。


    成年人先是談及利益,其次才是情誼,再說她跟小宋之間也沒啥情誼可聊的,得到這個封國必然是出於利益層麵。


    村裏的一項項製度,一件件作物和用具,都對大興有好處,作為皇帝看到了這一點,索性單獨把這個地方摘出來,不受文官的控製和攻訐,以後得到的好處更多。


    一旦寧水成為封國,每年的貢賦光銀子就少則十幾萬,比之前收稅劃算多了,這還僅僅是看得見的利益。


    封國繳納的貢賦相當於會員管理費,通俗來講就是買名額的錢。


    交了銀子,上邦朝廷就承認你的合法地位,不續費等於解約,視同放棄權益,以後再以封國自居,便是謀反了。


    白芨連夜翻看了相關的律法條文,算是惡補了一番相關知識,最後得出結論這錢一定得交。


    在封建王朝,地方上的絕對自主權居然能用銀子買到,那堪比中頭等獎。


    哪怕寧水縣地處大興腹地,還是屁大點的地方,民眾也就十多萬,要想試試天命啥的肯定是癡人說夢,不如早些洗洗睡。


    但能當個土皇帝,不比勞什子王爺香麽?


    “奎木狼。”


    “主上。”


    白芨看到屬下現身,卻沒有急著下令,手指不斷在書封上麵敲打。


    “傳令:一,升熊猛隊長為‘寧國’水師總兵,領海州駐地一切軍務,水師由暗轉明,所屬人員均到知州衙門備案,必要時可以自行配合楊大人的行動。


    二,告知楊大人聖旨實情,讓他不要避諱旁人,光明正大地售賣相應船隻和火炮給水師。


    三,通告水師上下,他們的兒女自動獲得寧國公民身份,有意者可以隨時把人送來村裏生活。”


    奎木狼被寧國的說法震驚得開不了口,主上也太猛了。


    “去吧。”


    “是。”


    在剛才下令的時候白芨已經有點明白了,小宋真正的目的應該是尋找一個不在朝局之內,不被官員和律法所轄,關鍵時候能出力的盟友。


    隻要她不舉旗造反,就算頻繁調動麾下的軍力,做到提前給皇帝報備,根本不用過那些文官的手。


    最直觀的例子,一旦邊關發生戰事,在文官集團還在吵著是戰是和的時候,隻要皇帝本人同意,寧國的士兵就能以維護王朝統治的理由直接上前線。


    嘖嘖,才當了幾個月的皇帝,心思已經這麽深了嗎?


    小宋,終究不再是那個純潔的小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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