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月小姐,聽說你喜歡吃炸小魚,來,剛出鍋的,嚐嚐看。”


    “嗯,好香,謝謝嬸嬸,我吃兩條就夠了。”


    “多吃點,別客氣,你喜歡吃下次再給你帶,我就愛看你踢球,好看。”


    穿著緊身服,紮著丸子頭的小四,剛從少年隊的更衣室出來,受到了來自眾多嬸嬸阿姨們的投喂。


    從她那自如的應對中就能看出來,這事肯定經常發生。


    一位頭發半白的老嫗,見年輕的小媳婦還抓著小四的手不放,輕輕咳嗽了一聲,上去就把人給擠開了。


    這見麵會的時間是有限的,後麵還一堆人呢。


    “小曦月啊,這是剛熟的李子,長在樹頂上的,甜喲。”


    說完,老人拿出另外一個稍顯青澀的李子,當著眾人的麵輕輕吃了一口。


    小四愣了片刻,想起荷香姐姐說起過娘親讓她檢查禮物的話,瞬間明白對麵這位奶奶為什麽要吃不熟的李子。


    她恭敬地接過那顆誘人的果子,狠狠咬了一大口,笑得眉眼都彎了,“真的好甜,謝謝奶奶。”


    老人家原本想糾正一下輩分問題的,但看到那張可愛無比的臉,就什麽心思都沒有了。


    “誒,你可要多吃一點,那些個孩子都比你高,小心別碰著了。好啦,老婆子不耽誤你了,待會去看你踢球。”


    “嗯,謝謝奶奶,也謝謝各位嬸嬸,我先走啦。”


    見老奶奶手伸到半道又收了迴去,小四貼心地握了握對方那並不光滑的手掌,臨走前衝大家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引起一陣歡笑。


    三個哥哥也很適應這種氛圍,每人手裏都捧著一大堆的吃食,緊緊跟在妹妹後麵,當起了工具人。


    白芨默默看完了整個賽前的球迷見麵會,由於戴著草帽,並沒有第一時間被人認出來。


    她湊在人堆裏,像一個普通家長那樣,聽別人說起自家的孩子,這種感覺很奇妙。


    “唉,我家的閨女要是能和曦月小姐一樣厲害,不,有她一半厲害就好了。”


    “你也太會想了,小曦月比男娃都厲害,跟大小姐是一樣的,要不每迴都進那麽多球?”


    “那是,現在還能上場踢球的女娃隻有曦月小姐了,我家孫女天天都要去看的。”


    “哈哈,男娃再多又怎麽樣,每次都被甩沒影跟在後麵吃灰。”


    “走走走,邊走邊說。”


    一群人在原地感慨了幾句,眼見比賽快要開始了,連忙跟了上去。


    白芨不知道出於什麽心理,完全忘記了白明理說的話,腳步不由自主地隨著人流移動,漸漸向球場靠近。


    這群人一路上都沒停嘴,她總算跟上了時代的潮流,把這段時間漏掉的瓜盡數給補了迴來。


    與男子不同,生活重心放在的家庭的大小媳婦在球賽剛開始的時候,並沒有什麽參與的想法,也不能理解家裏從上到下為了踢球都跟瘋了似的是鬧哪樣。


    但她們轉念一想,發現這是好事。


    隨著村裏的生活越來越好,尤其是大小姐迴歸封王之後,村裏人在寧水的地位是獨一份的。


    不愁吃喝,未來的日子又有保障,到外麵還能受到羨慕和尊重,這麵子裏子都有了,免不得就有飄起來的跡象了。


    男人有錢就變壞這話不絕對,卻具有普遍性,當不用為生活發愁的時候,一些雜七雜八的想法自然而然落地生根。


    女人聚在一起會聊孩子、八卦、家長裏短,那男人們呢,總不會什麽都不說吧?


    不用想也知道不可能。


    上到八十老漢,下到似懂非懂的小屁孩,‘女人’便是他們男人之間永恆的首選話題。


    不知道從哪裏聽來的消息,說大小姐出去一趟破獲大案,地點在青樓,可是給一眾臭男人提供了充足的幻想空間。


    說得多了就有人心思浮動,要不了多久便會演化成實際行動。


    除了女人之外,什麽賭坊、酒樓,這些以前人們想都不敢想的地方,也開始成為大家的日常話題。


    主婦們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尤其是聽說有幾個在休息時期賭錢的外村人,被安保隊當場抓住趕出村子以後,她們害怕得不行。


    正在這個時候,大小姐帶小孩子玩了場遊戲,不僅那些個娃娃入了迷,男人們更是不得了,一個二個為了麵子,比賽著學東西,氣氛一下子就變了。


    比起那些費錢且不良的嗜好,各位大娘大嬸很快算了一筆賬,還是讓家裏的老少爺們踢球好,省心。


    就這麽著,為了共同的目標,原本不怎麽關心這事的女人開始主動了解球賽,跑到場邊觀看。


    村裏人都是從球盲開始,大家誰也別嫌棄誰,女人們的可能比不上男人,但腦子又不差,偶爾說出來的觀點還能得到男人的讚歎眼神。


    於是乎,一條新出爐的保障家庭和諧的馭夫之路被她們發現了。


    白芨跟在人群後麵,聽隊伍裏的人交流著各自的心得,什麽‘每日一誇’‘絕境安慰’‘學會找天氣、草地、溫度各種失敗理由’‘給男人留足麵子,下次他就會主動找你說話’等等,簡直不要太專業。


    真是好慘一群男的,全被自家媳婦哄得找不著北,在外麵慘敗迴來的第一時間就得找媳婦訴苦,精準拿捏。


    “唉,要是咱能有男人那個身板,還有他們什麽事啊,一個個蠢得要死,那麽明顯的假動作都看不穿。”


    不知道誰第一個提出關於技術層麵的話題,頓時引起連鎖吐槽,紛紛說起自己要上去了會怎麽怎麽樣。


    從技戰術說到肢體動作,各種自創的專業名詞從她們嘴裏說出來,把白芨這個偽球迷唬得走路聲音都變小了,根本不敢接茬。


    這群另辟蹊徑的大姐嬸嬸們,完全不輸現代專業球迷,要是把托兒所什麽的開出來,她們都能去應聘主教練的職位了。


    終於,一群人出了村子,來到用木柵欄圍起來的球場入口,準備排隊入場。


    “這位小姐,你沒有球票不能進去。”門口的守衛攔住了沒有出示入場牌的人。


    白芨:……


    一個月沒下山,連票都搞出來了?


    “咦,大妹子,你是跟著家人來的吧,要不我把自己的票給你。”


    好心的大娘知道今天村裏來了很多外人,以為這是隨家人過來湊熱鬧的,立刻彰顯出好客的風範,盡管這個身形看起來很眼熟。


    “謝謝大娘了。”白芨把手裏的小木牌還給對方,直接解下了鬥笠。


    “大小姐,您怎麽?”


    “被村長喊下來的,見你們聊得開心,忍不住湊了個熱鬧。”


    “您是該多下來走動走動的……”


    後半截大娘沒說,應該是覺得她一個人在山上會無聊,但身份擺在那裏,自己的話不合適。


    白芨發現已經有很多人過來打招唿,不想讓自己成為焦點,直接靠刷臉和大娘一起進了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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