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下山時,玩了一天的四個小家夥,開心地往家裏走,嘻嘻哈哈的笑鬧聲與頭頂的鷹鳴相互應和,氛圍十分和諧。


    “妹啊,我什麽時候能摸一摸鸛鸛(guàn)啊?”二娃看著天空中那龐大的身形,羨慕得口水直流。


    可惜,自從妹妹變得更能打,成功收服這頭鷹之後,隻能她自己摸,別人連靠近都不能。


    大崽和三寶也是兩眼放光,恨不得找個機會把老鷹綁了,狠狠擼上一把。


    幾人走路的速度越來越慢,最後索性停在拱門前,目光直直向上,遲遲不肯進屋。


    白芨抱著雙臂斜靠在院牆上,嘴角掛著和善的笑容,也不把目光放在四個小不點身上,就那麽站著,想知道他們什麽時候才能發現。


    然而四兄妹的心都被老鷹勾走了,全然沒有注意到危機的到來,這可把暗中護衛的子鼠等人給急壞了,紛紛在心中默默為小小姐和小公子祈福。


    小四和老鷹的默契才初步建立,除了一些簡單的操作命令,別的的還需要慢慢培養。


    本來她剛剛想了個好點子,想用幾塊鮮肉訓練一下老鷹停靠和起飛姿勢,可不知道為什麽改名叫鸛鸛的猛禽就是叫不下來,還不斷發出嘯聲給新主人示警。


    四個孩子急得不行,突然同時迴頭,這才看到了好幾天不見的親娘。


    “哇,娘親,你迴來啦?”


    小四的反應永遠快三個哥哥一步,驚叫一聲後,利箭一樣紮向牆邊。


    白芨看到閨女的速度相比之前提升了不止一點,正要出手攔住她,但某道比小四更快的黑影猛然從空中竄下,叫聲中帶著焦急。


    “娘,別殺鸛鸛。”


    看到被掐住脖子動彈不得的老鷹,小四連忙扯著親娘的衣擺求情。


    在她那不大的腦子裏,已經有了一個模糊的概念,雖然在眾人眼裏自己已經有點厲害了,但娘肯定要比自己強大得多得多。


    白芨鬆開手,發現站起來快到自己肩膀的猛禽居然沒有飛走,而是倔強地擋在小四身邊,不由得笑了,“念在你護主的行為,今日放你一馬。”


    銳利的鷹眼在小主人和射傷自己的大魔頭之間來迴觀看,這頭剛剛步入成年期的老鷹,還理解不了這麽複雜的關係。


    “娘,鸛鸛是擔心我,不是故意的,嘿嘿。”


    小四伸手摸了摸老鷹的翅膀,輕輕把它推遠了一些,同時不忘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


    沒等白芨說什麽,後麵的三兄弟從驚訝中迴神,開心地跑過來跟親娘打招唿,期間還不忘在某個高大的身軀上摸一把。


    “娘,你好準時,說五天就五天。”


    二娃被小四壓著打以後,整個人都變了,性格有逐漸向妹妹靠攏的趨勢。


    見到二哥當麵作死,三寶不著痕跡地轉移話題,“娘親路上肯定累了,我們快進屋吧。”


    大崽還是那個規矩的大哥,等問好之後才開口說話:“娘,您先去休息一下,我去叫廚房加幾道菜。”


    這好一通說,白芨連張嘴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四個小家夥簇擁著進了院子。


    “喲,你們還給它蓋了個房子?”


    發現分散親娘注意力的計策不奏效,小四索性破罐破摔,直言道:“娘,鸛鸛很乖的,您讓我養它好不好?”


    “鸛鸛,鸛雀那個鸛嗎?”白芨不明白,為什麽一頭老鷹要叫鶴的名字。


    “對噠,說書先生說鸛鳥很厲害的。”


    “那怎麽不叫鳳鳳?”


    “因為鸛鸛是女孩子啊。”


    “聽你在瞎扯。行吧,既然你能控製住,養也無妨。”白芨可不相信這個理由,閨女的腦迴路她一向理解不了。


    “哦哦,謝謝娘。”


    小四高興地原地起蹦,隨後邁起小短腿蹬蹬跑到院外,直接把老鷹給帶了進來。


    白芨看到老鷹那不屈服的眼神,心想鷹類不愧是記仇的動物,寄人籬下還敢瞪人。


    “鸛鸛乖哦,這是我娘,你不能對她沒禮貌的,知道嗎?”發現情勢不對,小四連忙站了出來。


    玩鬧了一會,白芨見幾個孩子都高興壞了,也沒說什麽,自顧自地去到客廳,臨走前屈指一彈,稍稍給了對方一點警告。


    老鷹身體吃痛,朝後退了幾步。麵對娘親的權威,就連小四都不敢說話,隻能偷偷塞片肉過去以示安撫。


    “娘,淮寧好玩嗎?”三寶站在小板凳上給倒了杯茶,開始問起這次的行程。


    “一般,跟寧水差不多,就是賣東西的店鋪多一些。”


    “哦,還好我沒去。”小四爬上凳子,大咧咧地湊了過來,從身上掏出一把瓜子。


    白芨察覺到一點點微弱的空間波動,瞬間明白了什麽,狠狠瞪了小家夥一眼。


    “這次娘在州城碰到了你們爺爺,他聽說你們整日瘋玩,什麽都敢做,所以決定讓你們多讀點書。”


    “啊?”小四原本還以為爺爺會給自己帶禮物的,結果……


    “啊什麽,從明日開始,每天在書房多坐半個時辰。”


    “哦。”


    三兄弟對於這個決定沒什麽感覺,他們不像小四有無窮的精力滿村亂跑,在書房多坐一會好過被妹妹拖出去當工具人。


    由於白芨隻離開了五天,隻隨口問了幾句村裏的狀況,著重關注的是說書的那兩位老爺子,發現他們一切正常就不再關注。


    “娘,今晚你去聽書嗎?”大崽迴答完問題,好奇地問了一句。


    這話瞬間吸引住了其他兩個男孩的目光,那一臉想笑又不敢笑,還一直看著小四的樣子,擺明了某人又鬧出了什麽笑話。


    “不去,你們想去的話記得讓人跟著。”白芨捏了捏閨女的臉,笑著問道,“又怎麽了?”


    小四轉頭掃了三個哥哥一眼,哼了一聲,“娘,我的名字那麽難寫,所以我給大鷹取鸛鸛這個名字,別人一看就知道這是我養的對不對?”


    “對。”白芨張了張嘴,努力把笑容吞了下去。


    “那為什麽兩個先生都笑我?”


    “因為……好啦,抓緊時間開飯,故事快要開場了。”


    白芨實在找不到什麽理由解釋,真怕自己笑噴,隻好生硬地轉移了話題。


    人家先生還是客氣了,要是讓你取鸑鷟(yuèzhuo)這個名字,那才是笑話你呢。


    小四感受到親娘的敷衍,也沒在意,反正名字都叫了。她想到爺爺的事,立馬來了精神,“娘,爺爺怎麽不來看我們?”


    “你爺爺很忙,顧不上。”白芨不著痕跡地說了一句。


    小四的臉色肉眼可見地垮了,正想問娘親是不是在騙她,突然門外傳來了張茂的稟告聲。


    “大小姐,有一大批人馬進了村子,說是給曦月小姐和三位小公子送禮的。”


    “嗯?”白芨起身走了出去,問明楚情況後,頓時就笑了,“這麽說他們都被嚇到了?”


    張茂點頭迴道:“是的,蘇家船隊再次失蹤的消息已經傳揚開來,江南一帶都傳遍了。”


    思索了一會,白芨看向縮在木屋裏的大鷹,說道:“把東西退迴去,就說先前是本王吹牛,作不得數,這事與我們無關。”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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