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為什麽二哥要比我多三萬兩?”


    “因為他造的船,有一艘是專門給娘準備的。”


    “哦。”


    看到小家夥偷偷斜過來的眼神,白芨忍不住在她頭頂敲了一下。


    “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你小哥多出來的兩百萬是你們爺爺給的,屬於銀行的儲備金,有本事你找他去。”


    “好吧,我也想爺爺了,明天就寫信過去問安,嘿嘿。”


    大年三十,別人家都在快快樂樂地吃著團圓飯,唯有白芨家裏是個特例。


    白青鬆知道姐姐有事安排,吃完飯就立刻帶著親娘離開,這才有了眼下分家的一幕。


    四個箱子,以各種地契田產為主,各櫃號的銀票隻占據了極小部分,而最能給人衝擊的,還是山下由重兵把守,一屋子晃花人眼的金銀。


    白芨基本上沒有留下什麽,該分的都分了,就連人也不例外。


    除了幾個孩子自己選的小夥伴,其他屬下參照功能和意願,正式有了新的效忠對象。


    “娘,為什麽這麽早就要分家啊?”


    白斯辰作為長子,經常和村裏的各位長輩打交道,對於分家並不陌生。


    “你們已經長大了,男女七歲不同席,有了本錢,應該學會自己賺錢養活自己。”


    “好的。”白斯年早早看出了一些端倪,沒有感到太意外,“娘,那這些要不要打欠條?”


    “哦,你不說我都忘了。楊嬸,給他們拿紙筆過來,我就這一點傍身的銀子,誰要敢糟蹋了,翻倍賠償。”


    “誒。”


    楊氏已經習慣了大小姐的作風,對於‘一點’銀子的說法接受良好,轉身端來筆墨和紙張。


    小四原本還在竊喜娘親不記得這迴事,突然就發現兄妹當中出了一個叛徒。


    又是小哥,這個壞人。


    白曦月目前還不完全清楚六十萬兩銀子是什麽概念,但能想象出來,這是一筆很大的錢。


    一旦虧了,賣了她估計也賠不起。


    “娘沒本事,隻能給你們攢下這麽點家底,以後你們要靠自己了。”


    白芨將四張新出爐的欠條擺在桌上晾幹,假模假式地感概了一句,隨後把老宋留下的私房錢也拿了出來,當場給幾個孩子分。


    當小四看到自己又得到近十萬兩銀子,比三個哥哥都多的時候,頓時劃掉心裏暗戳戳提點爺爺的話語,準備重新寫一封友好的信件過去。


    真金白銀擺在麵前,就算四個小家夥年紀再小,也忍不住高興得咧嘴。


    隻是爺爺和親娘都有了表示,壓力一下子就來到了親爹那邊。


    小四率先發現不對勁,問道:“娘,我們接了聖旨,有錢拿嗎?”


    “什麽錢?”


    “就是和孫伯伯那樣,當官拿錢。”


    “哦,你說的是俸祿啊,斯年和斯辰有,你們兩個沒定下封地,暫時不拿。”


    “啊?”


    白曦月瞬間覺得,那個什麽平西王的稱號不香了,隻能聽著過癮,根本沒錢的。


    “你們還不知道吧,娘當這個王爺也沒拿過朝廷的錢,隻有稅收。”


    白芨這一番話一下子新引來四雙不可置信的目光,兄妹四人心裏都有點怪怪的。


    但這種一問就知道的事,沒必要也犯不著說謊,他們很快就聯想到了親爹身上。


    娘說爹小氣,好像有點道理。


    “娘,那你不是在做白工?”


    “斯澤說得不錯,娘平時還要養你們,攢點錢太不容易了,你們要珍惜。”


    “嗯嗯,我們知道的,一定多多賺錢給娘花。”


    “真乖。”


    白芨信口胡說騙得過二娃和小四,甚至是慢慢掌握前山村家底的大崽,唯獨騙不過三寶。


    白斯年已經了解到,許多窮困的省,一年的稅賦都不一定有娘這一次拿出來的銀子多,有沒有俸祿根本不重要。


    大小姐,不窮。


    他敏銳地接收到親娘警告的眼神,連忙低頭笑笑,很快與哥哥妹妹一樣,拿出了昂揚的賺錢鬥誌。


    年夜飯結束,今年的守夜變得格外有意思,讓白芨看得止不住發笑。


    四方的八仙桌按照東南西北、長幼有序的原則,而後西北方位互調,四兄妹各自領著自己的得力助手,開啟了第一次合作談判。


    白斯辰坐在正東方位,拿過張茂手裏的數據首先發言,大意是按照娘的囑托,以後村裏的田地產出,各式工坊的收益與弟弟妹妹無關了。


    初聽到這個,白曦月小臉一白,突然想起娘把錢都分掉了,給大營各位叔叔伯伯發工錢的責任落到了自己頭上。


    “狐姨,我領到的銀子,能發幾年啊?”


    “不算其他開支的話,軍費一年大概要十萬兩,最少不會低於八萬。”


    這個答案狠狠給了小四一錘,自己分到的錢都堅持不到長大的。


    “二哥,你手下的人很多都是親衛叔叔們練出來的,是不是要給錢?”


    白斯澤這邊還沒轉過彎來,一側的白斯辰也接了一句嘴,“二弟,娘說運鹽船迴程拉的辣椒、白糖、果幹、茶葉,你以後要付錢了。”


    白斯年看熱鬧不嫌事大,笑著說道:“二哥,娘也說了,等各地銀行分號建起來,你們結算和存銀,弟弟給你優惠。”


    奎木狼看到二公子被欺負,無奈看了眼興致勃勃的王爺,然後俯身在一心隻有大海的某人耳邊嘀咕了一會。


    有了提示,白斯澤眼睛一亮,嘿嘿笑道:“大哥,三弟,小妹,那你們以後要我帶的東西、往外賣出去的東西也都要給錢哦。”


    當四人了解到了自身的優勢,以及所管的那一塊之後,屋內就再也靜不下來了。


    海上運輸找老二,內陸運貨看小四,貿易結算靠老三,老大望著眼巴巴朝自己看過來的弟弟妹妹,突然就笑了。


    意猶未盡的大討論被預示新年到來的炮仗聲打斷,幾人相約明天再戰,到時定下相互合作的細則。


    “大小姐,您不去管的話,幾個小主子會不會鬧不開心啊?”


    “親兄弟明算賬。我就是要讓他們知道,賬麵是賬麵,兄妹情誼是兄妹情誼,將來誰吃虧誰占利,都要一清二楚。”


    默默觀看全部過程的王柳有些明白了,為什麽主子會讓大公子繼承白氏。


    大公子的責任心是最重的,又很懂得讓著弟弟妹妹,有他在中間成為最重要的一環,日後兄妹感情就不會疏遠。


    “主上,看樣子大公子應該懂了,隻是未來的主母,未必能理解。”


    如果將來的吳王妃不夠聰明,眼睛隻能看到一點利益,而疏忽了背後的關係……


    “你們不能把我當成神仙,路是要孩子自己走的,我幫得了一時,幫不了一世。”


    白芨喝了口茶,並不覺得這有什麽問題。


    兒女長大之後自然會有孫輩,每個都去管,那不得累死。


    楊氏和王柳打心底認同這個說法,不由得抬眼看向四個靈動不已的小主子,期望上天能給大公子一段好緣分。


    白斯辰若有所感,往這邊迴了一眼,心裏瞬間有了決定。


    “娘,不用等到十歲了,明年就可以給胡家答複。”


    “兒子,你真的理解娶媳婦的意思?”


    準備迴去睡覺的白芨被老大拉住,隨後就聽到了小不點的鄭重話語。


    她心中沒有太大的意外,唯獨驚訝這個時間來得這麽快。


    白斯辰重重點頭,說道:“娘,我問過老村長爺爺和村長伯伯了,我現在不算很懂,但會好好學怎麽樣做一個當家的。”


    “好。”白芨答應了長子的要求,輕輕摸了摸他的腦袋,“斯辰,娘不瞞你,在這樁婚事上,你爺爺和我都有私心在裏麵。所以……”


    白斯辰歪了歪頭,等了一會才聽清下半句,小臉在轉眼間就熟透了。


    “所以,娘會在婚約生效之後,讓胡家對外拿出養病祈福的名義,把胡鶯接到村子來,給你們足夠磨合彼此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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