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狠狠撂下兩個字:“無聊!”他不禁莞爾,唇形如一輪彎月,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看得她胸口如小鹿亂竄。火光跳躍,那張英俊臉龐更顯棱角分明。仿佛有什麽正一點一點瓦解對他的恨,並以某種強悍的姿態往心底最深處鑽,挖掘她早已埋葬的東西。


    篝火越燒越旺,很多情侶加入歌舞,場上氣氛越發高漲。龍詩玉隻微笑觀賞著,偶爾轉頭對她溫柔一瞥。不時有年輕男女靦腆害羞的相互交換信物。真的沒人過來送玲瓏東西,幾個猶豫了半天朝龍詩玉走來的女人,都半途被他陰冷眼神嚇得落荒而逃,便宜了身後幾個侍衛。


    這時,有個巫婆模樣的人過來,手裏托著個金盆。歌舞停止了,所有人都坐下來虔誠的雙手合十。巫婆用手沾了水灑向眾人,嘴裏念念有詞。洗禮過後,有幾個身穿白衣的少女向大家分發東西。


    一個侍衛上前行禮,龍詩玉和他走開低語。


    輪到這邊,很多人湧上去,白衣少女一一分發。玲瓏好奇的站起來,剛好有個姑娘拿到後高興的經過,原來是用香料製成的幹花。“請問……這是什麽?”


    那姑娘一愣,笑著告訴她:“這是龍膽花。我運氣真好,搶到十一朵。”


    龍膽花?他曾經也送過。“有……什麽特殊嗎?”


    “當然!龍膽花隻有皇族牧場才有,一般百姓是采不到的,隻有華聖節上從巫師那裏得到。它是種表達愛意的花,十一朵就是愛你一生一世的意思!將來我要把它送給我最愛的人。”


    那姑娘興高采烈的走了,玲瓏覺得心頭堵得慌。他在不遠的地方,雙手負後吩咐侍衛什麽事情,身影颯爽挺拔,說不出的俊逸。


    不久,龍詩玉過來,對她伸手:“累了?我們還有個地方要去。”


    沒搭理他,心裏酸酸的。“還要去哪裏?”不能再被他迷惑,玲瓏不停提醒自己。


    他挑挑眉,故作神秘:“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侍衛把馬騎過來,龍詩玉利索的抱她上去,馬韁一甩朝都城相反方向而去。


    上弦月,總是給人殘缺的悲涼,即便在他懷中,依舊覺得夜露清冷。無邊黑暗,沒有未來,隻有馬蹄聲碎。


    不知跑了多久,收韁下馬,早有人在那裏等候。朦朧月色中,龍詩玉帶她來到一個地方。這裏三麵環山,比外麵要溫暖些。


    玲瓏一下子被眼前景象震撼了。寂寥山穀中,樹林茂密,無數亮點飛來飛去,明明滅滅,是……螢火蟲!他拉著她走入其間,宛如走入不真實的幻境。


    “是不是很美?璀璨星辰雖然美麗,卻總遙不可及。”他敏捷伸手,在她麵前攤開。寬大掌心一個黑點,明滅隨意。“我覺得這個美得更真實。喜歡嗎?”


    看著他掌心的亮光,她心中酸澀再難壓抑,迅速衝入眼眶,模糊了視線。背負沉重的仇恨,此刻全部化作洶湧淚意。為什麽……麵對這個曾發誓要手刃的男人,自己竟一點都恨不起來。


    螢火蟲飛走了。他矍鑠眼眸緊緊盯著她,款款情深的說:“我把這裏所有都送你,一半是歉意,一半是愛意。”輕輕將淚眼婆娑的她摟入懷。“對不起,給你那麽多痛苦……對不起,到現在才說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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