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舒服,”紫若兮閉上眼睛,“我這是第一次到海邊。”


    “我也沒來過幾次,”宮寒月站在她身邊,“姥姥特別不願意我來島上,覺得我會跳海。”


    “你喜歡海麽?”紫若兮問。


    宮寒月沉默了一會兒:“以前不喜歡……以後會喜歡的吧,想起海就會想到跟你一起來玩過,還會想起你要在海灘上。”


    “滾蛋!”紫若兮本來難得體會到一點兒意境,被宮寒月一句話把小情緒都打散了。


    “就這兒吧,”宮寒月放下背包,把休息袋拿了出來,往樹林的方向走了十來米,鋪在了海灘上,“怎麽樣?”


    “行吧。”紫若兮過去幫著把休息袋鋪好了坐下。


    “你會不會不舒服。”宮寒月挨著她坐下。


    “嗯?”紫若兮笑了笑,眼睛裏有星光。


    “這兒沒有窗簾,連牆都沒有。”宮寒月笑笑。


    “挺舒服的,”紫若兮往後躺倒,看著滿天繁星,笑著說,“要是不舒服我縮到休息袋裏就行。”


    “紫若兮,”宮寒月胳膊撐著地靠過來,笑得很開心,“以後我就是你的天!”


    紫若兮本來想感動一下,但沒忍住先樂了:“哎,我的天。”


    “別瞎笑!”宮寒月嘖了一聲,“來講故事麽?”


    “要聽什麽故事呢?”紫若兮還是想笑。


    “注意質素!”宮寒月繃著臉,笑了笑。


    紫若兮沒說話,閉上眼睛,享受著星辰美景。


    不知道是不是這種沒人的海灘給人特別的感覺,兩人都有些興奮,講了很多故事,很動人的故事。


    “還想聽什麽故事呢。”紫若兮在她耳邊輕聲說,又笑了笑。


    宮寒月笑著問:“你什麽故事都能講麽?”


    “嗯,想聽什麽故事,一嘴沙子。”紫若兮站起身,很認真開始講故事。


    倆人躺了一會兒,紫若兮坐起來抽了根煙,發現身上都是沙子:“我去洗洗。”


    “海水洗澡啊,你是不是缺心眼兒。”宮寒月把手拍了拍她肩上,懶洋洋地說。


    “那怎麽辦?”紫若兮看了她一眼。


    “什麽怎麽辦?”宮寒月坐起來挨著她笑笑。


    “一身沙子怎麽辦啊。”


    宮寒月突然跳了起來,喊了一聲:“去海裏涮涮啊——”


    紫若兮被她這平地驚雷一聲吼嚇得差點兒把煙頭往腿上按,迴過神來的時候宮寒月已經衝進了海裏。


    “你有病麽!”紫若兮往四周看了看,看不到人,有人也看不見。


    “來!”宮寒月站海裏衝她喊。


    “你展覽呢!讓人看到都沒地兒躲!”紫若兮把煙掐了塞迴煙盒裏。


    “你這人腦子是逆時針轉的麽……”


    “你給老子閉嘴!”紫若兮跳了起來,衝進了海水裏。


    宮寒月雖然下了水,但隻站在水淺的地方就不往前走了。


    紫若兮去深點兒的地方撲騰了幾下,被浪拍了兩下,嘴裏鹹澀得難受,趕緊迴了淺水。


    “好喝麽?”宮寒月問她。


    “美死了,”紫若兮笑了笑,低頭看著在腿邊卷出的白色浪花,月光下的海很美,像半透明的果凍,看了一會兒她突然指著海水,“這是什麽?”


    “嗯?”宮寒月彎下腰湊近海水看了看。


    不斷湧上來的浪裏一個個淺黃色的小水泡飄蕩著,大小不一,都被月光照得晶瑩剔透,看上去像是透明的琥珀。


    “真漂亮啊……”紫若兮很小心地用手撈了一個上來,水泡在掌心裏輕輕晃動著,“本地人,你知道這是什麽嗎?水母?”


    “不知道,”宮寒月迴過頭往海岸上走了十來步,“這裏更多!”


    之前她倆都沒注意,現在仔細一看,長長的海灘上全是這種透明的小水泡,一片片地被海浪帶到了沙灘上。


    “看著不像水母啊,”紫若兮蹲下去看著,想了想突然喊了一聲,“這不會是油吧!”


    “油碰一塊兒還能不連上麽?”宮寒月嘖了一身蹲到她身邊,“你小時候沒玩過菜湯?”


    “……怎麽玩?”紫若兮愣了愣,這麽高端的玩法她的確是沒玩過。


    “菜湯裏擱了油不是一小片一小片的麽,我就用筷子把它們都扒拉到一塊兒,最後會連成一整片。”宮寒月笑著說。


    “你比我無聊多了啊……”紫若兮感歎了一句。


    “嗯,是挺無聊的,反正也沒人陪我玩。”宮寒月捧起一個水泡在手心裏扒拉著。


    “以後我陪你玩菜湯,一人一盆看誰先連成一整片。”紫若兮說。


    “好,”宮寒月笑著點點頭,手指在水泡上戳了一下,水泡破了,迅速變成了一小片淡黃色的薄翼,“哎,這肯定不是油。”


    倆人正蹲那兒研究的時候,身後亮起了一束手電光。


    紫若兮嚇了一跳,看過去發現是個老頭,看樣子像是本地人。


    “在這裏過夜啊?”老頭先開了口,“要漲潮了,休息要往上麵去點哦。”


    “嗯,謝謝。”紫若兮笑著點點頭。


    “您知道這是什麽嗎?”宮寒月指了指旁邊卷上來的海浪,“就那些黃色的小水泡……”


    “水藻,漲潮啊,”老頭看都沒看就說了一句,搖搖頭繼續往前走了,邊走邊說,“海水汙染了。”


    “啊?”宮寒月愣了愣,蹦了起來拚命甩手。


    紫若兮抬頭看了一眼,突然發現了比在水潮裏玩了半天更驚悚的事兒。


    “哎!”她一把抓住宮寒月的手用力拽了一下,壓低聲音,“你還真無所謂啊……”


    “忘了,”宮寒月趕緊蹲了下來,往老頭那邊看了一眼,“沒事兒,走了。”


    “我靠丟死人了!”紫若兮跪到海灘上,笑得無奈,“倆大人半夜在水潮裏玩……居然還好意思跟過路的聊天兒!”


    宮寒月撐著地笑得停不下來,好一會兒才問了一句:“你說剛那人有沒有看到我們之前講故事的事情?”


    “哎不知道,”紫若兮彎著個腰一溜小跑迴到了休息袋旁邊,也顧不上身上還是濕的,“趕緊穿上,誰知道還有沒有人要打著手電經過!”


    “急什麽,”宮寒月慢吞吞地走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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