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俊華的話透著對顧長安的心疼。


    紫若兮能聽出來。她偏袒顧長安。


    這也是,若不滿意。又怎麽會同意結親?


    紫若兮感覺如同被海浪拍打著。海水緩緩漫過她身體,讓她變得唿吸難受起來。


    得不到祝福,得不到長輩同意的感情向來都是走不到最後;而她跟秦天盛……好像。從來也沒有感情吧。至少秦天盛對她是沒有。


    她嘴上說忘記,說著不敢愛了,那些欺騙著宮風馳,欺騙著自己,欺騙著所有人的話,也全是她偽裝出來!


    “對不起。”


    “對不起這三個字沒有用,真的沒有用,就如我傷害了你,我跟你說一句對不起,你原諒我嗎?你殺了人,對著死者家屬說對不起,對著警察說對不起,事情就能解決嗎?”


    明俊華臉上的溫和淡了很多,轉變的是冷漠,疏遠,跟微不可聞的輕蔑。


    “剛才上學的孩子是你跟你前夫的是吧。”


    不是疑問句,而是陳述事實般,明俊華又往另一邊,頻頻向這裏看過來的時文方向看著,時文因為好奇,一下一下的望向這邊,明俊華看著時文圓圓的臉。


    眼裏閃過抹極快的光澤,帶著幾分察覺不到的寒意,語氣變得生硬起來,“男孩,是阿冥的是吧。”


    紫若兮沉默,變相默認。


    即使她否認,她也知道,眼前這位婦人有辦法得到結果。


    “長得很像小時候的小冥。”垂放在膝蓋上的手,手指無意識的卷曲,卷緊,最後鬆開,“你放心,孩子我不會強行帶迴秦家。”


    微微一頓,紫若兮腦海裏湧出太多太多的不可思議。


    “孩子還小,總歸是要跟在母親身邊的,何況,長安不喜歡當後媽。”明俊華淡聲解釋著,“你好好的帶著孩子,本本份份的生活,我並不會對你做什麽。”


    “如果沒有呢?”紫若兮輕聲問了一句。


    明俊華笑了笑,“後果,不是你能承擔的。”


    紫若兮心沉了沉,臉下還是剛才淺淡的笑容,“我想,我知道你過來的目的了。”


    三年後才親自出麵來找她,看來,在體育館裏秦天盛上台送花一幕,讓他的這位母親心裏已經有了不好的想法。


    覺得她再不親自出馬來說幾句,紫若兮就會上房揭瓦。


    “你的身份背景,注定跟小冥形同陌路,過去,將來,都沒有可能會在一起,至少,有我這位母親在,你便沒有機會進秦家,香港某位女星為某位富豪的兒子連生三胎都是男孩,最終她有嫁入豪門嗎?”


    明俊華望著紫若兮,對方很平靜,那雙眸子裏卻有一層迷霧,讓她不由的想,自己說重了嗎?


    “有了錢,卻已經老了,半老徐娘,又生了三個孩子,你說,將來她會嫁給一個什麽樣的男人?不管嫁給了誰,最終那個男人都不會如那三個孩子的父親,不是嗎?終究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挑著最年輕,最貌美的年輕,嫁一個愛她的男人,也許,她就是她人生的贏家。”


    紫若兮知道明俊華說的是誰……


    別的事,誰都不知道當事人怎麽想。


    這之間,她也許發有過很多很多期待呢?隻是現實的結果,偏走了她起期待的軌道吧。


    “阿姨,您的意思我懂了,謝謝你今天過來特意跟我講這麽多道理。”紫若兮很禮貌迴了一句,“我要還孩子出去玩了。”


    在下逐客令。


    明俊華點頭,“嗯,你懂就好,我也很希望看到你幸福,我這一輩子,隻有小冥一個孩子,從小到大,所有的希望都在他身上,我不想他走偏道,從成功走向失敗,成為別人話後餘香的話題。”


    “是,我也是母親,我理解。”


    “你真的挺好相處的。”明俊華走到門口,“有機會,我們一起吃飯,帶著孩子,隻要你不嫌棄我年輕大,我們做個朋友?或者,我認你做我的幹女兒。”


    聽著這話,紫若兮低低的笑了起來,她是垂著頭,長發隨意的綁在耳後,碎發貼在唇角,明俊華總覺得,很熟悉……


    腦海裏突然閃過另一個笑容,幾乎在同一時間,明俊華的臉色變得蒼白,僵硬,踉蹌的身子依靠著手扶在門上才穩住。


    “阿姨,你沒事吧。”紫若兮急忙伸手來扶她,剛碰到明俊華手臂,便被重重甩開,明俊華猩紅著眼衝著紫若兮吼道,“別碰我!”


    臉出奇的白,眼內卻是別樣情緒。


    極其反差。


    紫若兮訕訕的收迴手,往後退兩步,靜靜的看著手死死撐在門上的婦人,手指彎曲,指尖泛白,好像在用極大的力氣。


    想到那天聽到的話……該不會是病犯了吧?


    可是,剛才一直好好的,一直好好的啊。


    閉了閉眼,明俊華緩緩的再看向紫若兮,整個人很快恢複了正常,“沒嚇著你吧,紫小姐。”


    “沒有。”


    “嗯,我身體有些不太好,那不打擾你們,我先走了。”努力的笑了笑,明俊華很快離開,紫若兮一頭霧水。


    倒是從明俊華話裏知道,自己確實該拎得清了。


    天空下起來小雨,在初秋,帶來了些涼意,秦天盛站在陽台,聽著手機那邊調查出來的線索。


    “車牌號屬於陸北域,陸南嶼的堂弟,也是陸南嶼的手下。”


    陸南嶼……


    秦天盛眯了眯眼,果然哪他有關係!


    爪子很長,竟然伸到紫若兮這邊來了。


    至於原因,秦天盛不可能不知道。


    王鋒利走來,遞給他一杯酒,“怎樣?查到了?”


    秦天盛嗯了聲,走去了地下車庫。


    秦天盛看著手機裏的短信,格調演藝吧208房間。


    車子在路上急速轉彎,便調了個頭。


    這個時間點,是格調裏最熱鬧的時候,停車場裏連個位置都難找,隻是他的私人停車位卻空蕩蕩的。


    多久沒有來了?


    應該有近半年了吧。


    走到門口,服務員恭敬的彎腰,“葉先生。”


    裏麵,一片歡唿聲,聽到大家齊聲歡叫——-penny,penny,penny。


    penny,顯然已經是這裏的一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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