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魔迎著他的目光,站直了身體,眼底莫名其妙地有些難受,十分勉強地笑了下,“沒想到能在這裏再遇見學長,真好。”


    是啊,自他畢業後便沒有了任何的訊息,她以為她再也不會見到他。可誰能想到事事變遷,他們竟又相遇了。


    學長?龍尚軒像是想起了什麽,詢問道,“你是不是有一副畫叫‘日薄西山’?”


    花小魔有些震驚地看著他,過了一會才重重點了下頭,“……嗯。”沒想到,他還記得那副畫?


    原來那會,暗戀他的女生很多,而自己也是欽慕不己,就主動給了一副自己的畫作過去,故意想要讓他指點修改一二,套套近乎,可是,這一給就石沉大海,再也沒有音訊。


    那時,她有些失落彷徨,後來又聽說他已提前畢業了早已離開了學校,更是鬱鬱寡歡,也就在那段情感低落的時期裏,才讓楊俊澤那個渣男走進了她的生活。


    來來去去,匆匆而過,現在轉了一圈,仿佛又迴到了原點了。


    這一會突然有很多話想要說,可是卻怎樣都說不出來了。


    花小魔的眼眸子有些潮,忍了忍,“報歉,學長,我現在有急事必須要離開了。”


    說罷,花小魔很快便準備擦肩而過。


    “等一下,學妹。”一聲喊立即讓她停駐在原地。


    龍尚軒快速地走了過來,從藏藍色西裝的口袋裏掏出一張名片遞給了她,“方便時,你給我電話,你的那副畫我已經修改好了……你隨時來拿都可以。”


    說話間,那略長的栗色短發微搭在眼角,劃過眼眉,灑下一片漣漪般的輕柔,讓人看得都有些醉意。


    花小魔抬起頭來,望著他,“學長……”猶豫了下,還是言道,“……我叫花小魔。”


    不知為什麽要說出來,可是就是那麽不由自主。


    接著花小魔接過他的名片,睹了眼,隻見上麵赫然寫著“漠海縱橫公司”總策劃幾個字樣。隨即花小魔收好了那名片,朝他看了一眼後,禮貌地點了下頭,便快速地朝著前麵的走廊而去。


    “花小魔……”龍尚軒淡淡地咀唇笑了下,的確,他記得她眼熟,也記得她給他一副畫,卻根本不知道她叫什麽名字。


    ……


    醫院主任辦公室。


    花小魔聽到主任醫師的話,雙耳就是在嗡嗡作響。


    血癌……


    身體都有些麻木起來,都不知怎樣被身邊的男人給拉到了走廊上,然後他從他西服的裏衣袋裏掏出了錢包,從裏麵掏出一張銀行卡,放到了她的手上。


    “小魔,這裏麵有十萬塊錢,我也隻能做到這一步了。”花任達說道,麵龐甚是沮喪不堪,一份悲戚透盡在話語裏,“花氏在我的手上……已經不覆存在了。小魔,是我對不起你們……”


    花小魔拿著卡的手都有些涼,更有些顫抖,聲音都有些嘶啞了起來,“老爸……十萬……十萬怎麽夠?”


    這是血癌啊!!難道他沒有聽到剛才醫生說的,要準備一百萬嗎?


    忽而,一陣手機鈴聲響起。


    花任達快速地接了進來,麵色也變得更加地慘白,“好,我馬上迴來。”


    “你繼母病倒了,我得立即迴去一趟。”花任達說罷,快速就朝著走廊出口的方向走去。


    花小魔看著那男人絕情的背影,再次忍不住地痛喊了聲,“老爸,你走了,你讓媽怎麽辦?沒錢怎麽做手術?”


    瞬間,花任達停住了腳步,可是卻沒有迴頭,隻有那一句極悲涼的話透了過來,“對不起……小魔,你就……照顧好你母親吧。”


    就怕是被這醫院的味道給感染了似的,花任達的腳步放得更加地迅速,不一會便下了樓。


    花小魔定住了眼神,看著那抹消逝不見的身影,那張玲瓏精致的臉龐都不知道該放什麽表情了。


    “嗬……”一陣笑諷刺地掛在了臉頰上,霎時染得心都疼痛不堪。


    “這就是男人麽?”花小魔眼神帶著濃濃的怨懟和恨意,一雙手微攥了起來,一道聲音極其壓抑地吐了出來,“為什麽,為什麽母親要愛上這種人?為什麽我要是他的女兒?”


    拿著那張銀行卡的手都恨不得立即將這卡給折成兩半。


    一道什麽物質就那樣不甘地充溢在眼瞳裏,花小魔忍了忍,倔強地不讓那物質落下來。


    一位穿白大卦的醫師走了過來,看著花小魔言道,“你是病人家屬吧,現在病人現在已陷入了昏迷,必須立即進行第一次手術,你若是同意的話,麻煩在這裏簽個字,然後去交費。”


    “我同意。”花小魔快速地提筆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走到那窗口處看著那隔離區裏躺著的母親,心痛如刀絞。


    原來母親早就患了癌了,可是,她為了怕自己擔心一直忍著沒有說出來,獨自承受著這份巨大的痛苦,而現在這癌都已經到了中後期了。


    不管怎樣艱難,母親,女兒都不能沒有你……


    花小魔接著快速地下了樓,去交了手術費用。這張手上十萬的銀行卡在片刻間已然成了一張廢卡了。


    她知道這不過是杯水車薪,不過是那個男人不負責任的表現。


    花小魔嘲諷地冷笑了下,隨手便將這卡扔在了垃圾箱裏。琥珀色的眼瞳裏掠過一絲堅定,更是下定了決心。就算是將自己那預備出國的錢都拿出來也無所謂,她隻要母親好好的,隻要她還在她身邊……就好。


    ……


    協和醫院。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花小魔一人呆呆地坐在那手術室外的椅子上,一瞬不瞬地盯著那對麵的板凳。


    心,很涼很涼,從來都沒有這麽駭懼的時候,這一刻,她是真的怕了……


    一道迷蒙水霧覆了雙瞳,讓那份無聲的悲淒來得更加強烈了些。


    手術室的燈一直亮著,裏麵正進行著緊張的手術。這份等待伴隨著她,不時不刻地將心焦灼,都不知該怎樣適應過來。


    忽而,一道沉穩的腳步聲音響在這寂靜的走廊上。


    花小魔沒有抬頭,腰彎了下來,隻是用雙手覆著臉頰,長短不一卻很有垂順度的墨發搭了下來,更顯出一絲無力感。


    現在她已關心不了任何的事情,仿佛那心就在懸崖邊上懸著,隨時隨地都會崩潰。


    “祁總……”雨豹剛準備說什麽時。


    對方一抬手,便阻止了他繼續,祁隆冰眸光暗深幽藍,俊美如天使的麵孔帶著絲輕佻的邪魅。


    一手放入褲兜,一手拿著那個醜小鴨包包朝著她走了過去。


    “你的……不要了麽?”祁隆冰笑得淡而無謂,接著將那包包拿到了她的麵前。


    透過手縫的視線,花小魔看清了那包包,隨手接下,隻是沉默地一句話也沒說。


    “我給你送來……你連個謝字都沒有?”祁隆冰看著她頭都沒有抬,倒真是有些很不適應這種被直接無視的感覺。


    依然沒有迴話。對方像是沉浸在自我的思潮中起伏著。


    “喂,你有沒有聽到我在說話?花小魔?”祁隆冰皺起了眉頭。一股不爽的感覺湧在了心頭。


    讓那俊顏都有些微微地擰住。


    好煩啊……


    為什麽這人就要在旁邊吵?連讓人清靜一下都不行麽?


    花小魔眼微兮,透著絲絲焦燥和不耐。


    當感覺到肩膀上一道手力按下來時,花小魔再也忍無可忍地一手格開了他探過來的手,霍地站了起來,雙眼都有些憤紅了,“祁隆冰,錢我已經還給你了,你還想怎樣?”


    頓了一下,花小魔吸了一口氣,想到花氏已被收購的事實,還有母親病危,父親花任達撒手不管的現狀,似乎這直接間接地都跟這人有著脫不開的聯係。


    “麻煩你走,好不好?這裏不歡迎你!!”花小魔壓抑地喝道。


    站在祁隆冰身後的雨豹聽了眉一蹙,這女人的膽子可真大,隻怕還沒人敢對祁總這樣說話的。


    “花小魔,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我們祁總……”雨豹還準備繼續時。


    “雨豹……”祁隆冰聲音很低,卻是在片刻讓雨豹啞了聲。


    一股不強卻十分震撼人的氣場透了出來,祁隆冰笑意清幽,看著花小魔,性感的薄唇高冷地挑起,“今天本人簽了花氏,心情還不錯,就不跟你計較……”


    像是挑釁又像是故意在氣對方,他很清晰地看到了她氣紅的臉孔,不過這一刻,倒真的很想掐起她的下顎,看清楚她眼底那仍桀傲蠻橫的眼神有多麽精彩呢!


    “但,你要惹得我不高興……這手術就會……立即中斷!”祁隆冰聲音很平靜,一雙幽藍的眼眸子透著無限鬼蜮的光華,那張俊美麵孔猶如那墮落天使路西法充滿了邪惡。


    “你……”花小魔氣得都捏緊了雙手,她都已經交了手術費了,他又憑借什麽可以讓醫生停止手術?


    氣氛一時間有些緊張了起來。


    但很快,走廊的另一端響起了腳步聲,一位身材微胖的中年人拿著一份材料在兩名醫生的陪伴下,快步來到了祁隆冰的身邊。


    “祁總,這是蘇榮華的資料。”這名中年人將材料交到了祁隆冰的手上。


    看得花小魔一怔,立即想要奪迴來,“這是我母親的東西,你怎麽能隨隨便便地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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