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不懂愛。真正的愛,是甘願為對方犧牲的意誌。但是愛這種詞,卻不是那種輕易可以說出口的東西。所以有的時候,當我們能夠真切體會到這種意誌的時候,有些早已握在手中的東西,卻已然從指縫悄悄溜走,尋不迴了。


    ――


    在別西卜的宴會上遇到水門的時候,我也隻是有些詫異,為什麽這樣一個人的身體裏會寄居著我的力量本源。而我體內原本安靜的本源甚至會與其產生共鳴,雖然那個人好像沒有感覺到。


    很有意思,我當時是這麽想的。


    理所當然的留下了這個人,卻沒想到這場相遇,將會成為牽連我一生的糾葛。


    “米納多,奇怪的名字,我還是叫你阿水吧。”


    看著對方明顯驚訝的神情,我玩味的勾了勾唇。


    地獄中沒有任何事可以瞞過我,我當然知道他不是惡魔,而是從黑暗之森連接的異界過來的種族。


    那個空間我也注意過一段時間,因為沒有利用價值,還不值得我出手。


    那種奇特的力量體係,別人或許感覺不到。但是通過相聯係的本源,我卻可以感受到水門體內強大的力量,甚至不遜於我。


    身為異界之人卻懷有我的本源之力麽,這份特別,真是讓人無法視而不見啊。


    所以,暫且允許這個人留在我身邊吧。


    而且未知的因素還是放在自己身邊比較好,必要的時候也方便我處理,不僅僅是因為水門這個人的特別。


    雖然這個處理,此時此刻也可以。但是,還是算了吧。


    貼身侍從,合適的身份也這隻有一個麽,所以我才格外不喜別西卜的這種把戲。


    我不需要有人涉足我的生活,但暫且忍耐也未嚐不可。


    水門倒是出乎意料的引起了我的興趣,不僅僅是因為他的態度,更多的是一種感覺。


    我必須承認,從看到他第一眼的時候,我就無法討厭他,即使他長得很像那些惱人的天使,並且來自其他的世界,也沒能讓我遷怒。(..tw好看的小說)


    所以我迴答了他的那個問題。


    無趣的問題,不過我允許了,因為小家夥有趣的反應。


    那個眼神,是愛嗎?對我。


    這種深刻的感情,即使如我,也是不常見的。當時我是怎麽想的?對了,很漂亮,小東西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


    尤其是裏麵盛放的感情是為我的時候,我又有什麽理由要拒絕呢?


    我從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平時的時候更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隻不過身為王者,喜怒不形於色早已成為了一種本能,而且能夠讓我感興趣的事,萬年來又能有多少。


    所以這場因為參雜著感情而特別的遊戲,我還不想讓它這麽早結束。


    我無法理解小東西對我全然的信賴,而這種信賴又不是盲目的。雖然他沒說,不過我也明白他有自己的堅持。


    我也無法理解他對我深刻的愛是怎麽來的。


    這種感情太純粹,有的時候連我也會稍稍迷惑,迴過神來的時候,我已經吻上了他的唇。然後,我就喜歡上了他的味道。


    將自己深深地埋入他的身體裏,索取著,這個時候我都要懷疑,這樣的我是深刻的愛著他的。然後,我就喜歡上了就著連接的姿勢抱著他入睡的感覺。


    喜歡上摸著他的發,感受他心跳的感覺。


    但是,實際上,我是不愛他的。


    我路西法怎麽會愛上一個,才認識沒幾天的而且身份可疑的人呢。


    理智告訴我,我是不可能愛著他的。


    這場遊戲,我才是主導。


    我會允許自己不時的縱容他,卻不打算放任他。就比如他來到地獄的理由,我不會視而不見一樣。


    “別西卜,正好,交給你一個任務。”


    “是。”


    讓別西卜時刻注意著黑暗之森的動向,我的生活仍舊一如既往,作為地獄的王者,作為墮天使的首領。


    隻是身邊又多了另一個人的影子,不過看來他的存在倒不是一件需要忍耐的事了。


    很好,不然肆意慣了的我一定會忍不住結束這個人的生命。


    路西法。


    直唿主人之名這種事,我早就說過小東西對我不夠尊敬,之前對方就沒有反省的打算。現在,卻又成了我縱容的結果。


    或許我應該讓他知道,一般的仆從過得都是怎樣的生活。和他們比起來,他的生活是不是太過愜意了?


    但是我又一次的否決了自己的想法,縱容了水門的行為。


    自作自受,對了,阿斯莫德曾經這麽評價我,被我嗤之以鼻而無視的評價。


    雖然我從來沒有開口承認,其實我很喜歡小東西看著我的眼神。


    每當吻著他的眼睛的時候,我總是在想:


    ‘如果得不到就毀了吧,殺了吧,讓有著這樣一雙眼睛的主人無法再像這樣注視著其他人。’這是一種一旦滋生就根除不掉不斷滋長的想法,任性的想法。


    ――霸道而不可理喻的占有欲。


    因為,他是我的東西,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看,我果然是不愛他的,不然為什麽總想殺了他呢。


    我也,不相信他對我的感情。


    那種能讓我迷惑的感情,比起愛,有什麽陰謀才更說得通。


    但是不相信並不妨礙我進行這場遊戲。


    我縱容我所能縱容的,然後享受著他帶給我的樂趣。


    和他在一起的我是否有所改變?


    沒有。所有的溫存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所有的契合……隻是碰巧罷了。


    我從來不叫他的名字。


    ‘這個人隻能成為我的東西。’,是我潛意識裏的這種想法讓我繼續這固執的稱謂;還是因為不信任他,所以不願意喚起他的名。


    沒有答案。


    而一開始十分在意的他,到後來也變成了無所謂的態度。


    我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從來都是。


    不過我也不關心。


    又到了每年耀星墜落的日子,這讓我感到屈辱的日子,我唯二難以釋懷的事情。


    我會笑,很溫柔的笑。這是被稱為與我絕緣的笑容,表情與感情完全相反,通常代表了我此時極度糟糕的心情。


    不過我的這一情緒卻很少有人能體會到,我亦從不屑去解釋。


    但是我莫名的不快,水門卻明白。


    “你在生氣?”


    我沒有迴答他,隻是手中的動作頓了頓。原來不知不覺中,他對我的了解,已經比我以為的,要多的多。


    我對他呢……嗬,因為我不關心麽。


    突然有了種意興闌珊的感覺,算了,直接告訴我你的來意吧,異界神。


    幾天前別西卜確定了異界的入侵企圖,那麽你的目的呢,也終於要明了了吧。


    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沒想到卻是在這種情況下。


    “你其實,從來就沒有相信過我。”


    聽著小東西平靜的聲音,我微微皺起眉。


    確實,我從來就不曾相信他,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


    但是聽到這話從水門的嘴裏說出來,不知怎的,卻讓我胸口有種悶悶的痛。


    “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多餘的,不像是我會說出口的話。


    但是對方已經閉上眼睛,一副對我已經無話可說的樣子。


    我的眸子冷了下來。


    我們之間再無別的交談,就這樣,水門被我關到了第九獄。


    他離開的日子,我沒有一刻想起過他。就像我從來沒遇到過這個人一樣。


    那時我認為,大概是因為這人對我來說,也就隻有這種程度罷了,所以才不在乎。


    後來我才知道,不是不在乎,隻是……太在意,才不願想起。才,無法想起。


    隻不過我當明白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再次見到水門的時候,他就這麽毫無預兆的出現在雙方交戰的戰場中間。這個人突然出現,倒是讓我有些驚訝。


    不過一直背對著我,是不願意看到我嗎。


    我站在遠處看著他,表麵上還是麵無表情的樣子,內心裏其實已經有一股無名火在慢慢地燒著。


    我從來就沒有一副好脾氣。


    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更是沒一件讓我高興的。


    “形式不同了,地獄的王,我來做你的對手。”


    那就是小東西的妻子?嗬。


    “無所謂,誰都一樣。”


    是的,誰都一樣,作為惹怒我的代價,你們誰付都一樣。


    如果這個時候,我願意迴頭看看那個人的話,一切都還可以挽迴。


    可是我的驕傲不允許我低頭,更惶論正在氣頭上的我就更不可能。


    最後看到水門的時候,已經真的成為最後了。


    看著他透明的身體,我皺著眉說不出一句話。


    憤怒、擔憂、心疼、責備,各種各樣的感情,我都不知道自己原來還可以是這麽情感豐富的人。


    因為麵前的人。


    這個出現在他生命中不過一瞬的男人。


    他對我所說的最後的話和那個笑容,成為了我永久的夢魘。


    “如果,你,相信我,就好了。”


    啊,你說的對。


    我不相信你,是因為我一旦相信了你,就要相信那個愛上了你的我是存在的,這種可笑的事我絕不承認。


    而因此消逝的你,卻讓我成為了最大的笑話。


    滿意了嗎,我的愛人。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比較像總述,下章會補上一些正文沒有解釋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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