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媽媽說完就搖搖頭出去了,別的再沒有多說。


    幸好沒多說,多說一句,顧小魚都得當場尷尬死。


    明明沒做什麽虧心事,可她就是心裏虛。在這種尷尬的位置出現這種尷尬的東西,明眼人立馬會晤這是什麽情況——不被誤會才怪,她媽媽都把話說成這樣了,擺明是誤會了!


    還沒把男朋友介紹給他們呢,就叫他們看到這玩意!


    顧小魚真是沒臉見爸媽了。


    晚上還得跟著顧爸爸顧媽媽出去吃飯,也不曉得這頓晚飯是怎麽吃完的,吃了些什麽也不知道,飯局過後,她立馬迴家鑽進臥室裏休息。說是休息,卻一整晚上都沒睡踏實。


    偏偏這種時候,罪魁禍首江喻白也聯係不上,整整兩天了,一點消息都沒有。


    顧小魚躲在被子裏不出來,一晚上沒睡意,後半夜倒是象征性地眯了幾個小時,早上卻老早就醒來了,甚至連七點的鬧鍾都沒響。外頭還黑著,顧小魚躺在床上琢磨該怎麽辦,手機忽然震動起來,江喻白突然來短信了。


    “飛機一落地就被叫去這邊重案組幫忙,忙了兩天,昨晚剛結案,短信發一半睡過去了。媳婦兒你睡,醒了給我迴個消息。乖。想你。”


    顧小魚趕快迴:“醒著呢_(:3」∠)_。”


    “方便接電話?”


    顧小魚偷摸著出去看了一眼。雖然才七點不到,爸媽卻雙雙出去鍛煉了,家裏沒人,顧小魚放心大膽地把電話打了過去。


    那頭顯然是沒能意料到她竟能迴複得如此迅速,江喻白滿口震驚:“媳婦兒,怎麽這麽早就醒了?”


    他不說還好,一說顧小魚就來氣,臉上“唰”的一下紅透了。


    “……都怪你!”顧小魚嗔怒。


    親就親,留痕跡幹什麽!她查過了,吻痕這東西極有可能要一星期才能散開。這個星期裏,低胸的裙子她都別想穿了,丟死人了!


    兩天沒見到媳婦兒,媳婦兒一開口就嗔怪他。江喻白不明所以,愣了半宿,柔聲詢問:“怎麽了媳婦兒。”


    顧小魚不說。


    她又不說話,一害起羞就縮起來自個兒悶著,叫人橫豎拿她沒辦法。隔著電話就是隔著一重山,江喻白緊了緊眉,有點無奈了,沉下嗓音:“出什麽事了媳婦兒,你別不說話。”


    “昨天試穿媽媽買給我的裙子……低胸的!”顧小魚終於開口,話就給他說一半。


    話隻說一半他也該懂,還不都是他幹的好事!


    江喻白聞言果然失笑,鼻間悶悶地帶了一聲:“媽看到了?那媽怎麽說。”


    電扇吱吱呀呀的聲音還明顯,他似乎躺下去了,床板傳出悶悶的一聲響。顧小魚紅著臉,徹底炸了毛:“我媽媽!還不是你媽媽呢!”


    “恩,你媽媽,以後才是我媽。”江喻白應聲。


    到底是自己家的媳婦兒,橫豎來上這麽幾次,江隊長多少有點經驗了。這次肯定是把她給羞壞了,嬌脾氣都鬧成這樣。她也不是生氣,就是害羞了要他哄,不親親抱抱順順毛,她不依的。


    “沒事,聽話,媳婦兒乖,”江喻白啟口,舒了口氣,沉聲問著,“媽怎麽說,為難你了?”


    “這倒沒有,反正現在我都沒臉見我爸媽了,都怪你。”


    “……那是怎麽了?”


    “你還問!我都沒跟他們正式介紹你,就讓看到這個,留下不好的印象了怎麽辦。”顧小魚擔心得很,怕媽媽覺得江喻白輕浮,萬一還給爸爸說了,那才完蛋了,婚事吹了怎麽辦!


    婚事吹了可不是小事,頭一迴引著男朋友給爸媽看,就出了這趟子意外,顧小魚都快煩死了。


    那頭江喻白卻朗聲失笑,忍不住的一聲笑,顯示著他極好的心情:“沒事媳婦兒,不怕,你乖。等我迴來就去你家拜訪,我媳婦兒我負責到底,不會有誤會的。”


    “……都留下不好的印象了,怎麽辦啊。”


    “沒關係,等我迴來跟爸媽談談就好,你別擔心。”


    江喻白信誓旦旦,顧小魚也沒什麽好說的了。畢竟江隊長這人是個名副其實的青年才俊,工作方麵全靠自己闖蕩,成績和榮譽是有目共睹的,該是顧爸爸最欣賞的那一款。


    顧小魚無精打采地“恩”了一聲。一服軟,便不經意拖長了尾音,軟綿綿的,帶著些委屈勁兒,活像是某種搖尾乞憐的小動物,可憐巴巴,還帶直往懷裏鑽的那種,可乖了。


    這頭便輕快地抿起了唇角,就差沒抬手隔空摸摸她可憐的小腦袋,嗓音柔和得不像話:“好了,別擔心那麽多,有我在,乖。”


    他見招拆超,顧小魚沒脾氣可鬧了,好聲問他:“你那邊熱嗎?還吹風扇呢,怎麽不開空調。”


    “熱。招待所的空調有味兒,吹風扇挺好的。”


    他還挺能吃苦的。顧小魚暗自抿唇,柔聲問他:“吃早飯了嗎,你吃點東西。”


    “恩好,聽媳婦兒的,”江喻白點頭,“你呢,醒了別躺著了,起床洗漱,去吃東西,乖。”


    “好嘛,我乖,”顧小魚一溜坐起來,掛了電話,趕緊把內衣穿上,跑到鏡子跟前瞅了瞅,似乎起床的樣子還蠻可愛的,放心大膽的跟他打起了視頻電話。


    他不接。


    等了好一陣子,顧小魚打了第二次過去,江喻白接了。頭發濕漉漉的,一看就是剛洗完戰鬥澡,他還沒穿衣服,接了電話立馬拿開,看動作是要背著她穿衣服。


    整整兩天查無音訊,電話一通,她連臉還還沒看清楚呢,江喻白竟然就想別開!


    “背著我幹什麽!又不是沒看過!”顧小魚嗔了一聲,氣鼓鼓地瞪他。


    對麵正穿衣服的動作便生生卡在了半空中。江喻白一愣,悶聲失笑,挪迴了鏡頭前,當著她的麵把穿了一半的衣服又給脫了下來。


    一身滴著水的肌肉明晃晃地橫在她麵前,性感得可怕。這就是他洗著澡跑出來的樣子,當時顧小魚幻想過的。


    一股熱血直往腦子裏衝,顧小魚心虛,腦袋都快埋進了枕頭裏,隻露出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屏幕裏的人。


    她才剛睡醒,眼神裏自帶幾分嬌羞,在床上縮成一個團子,軟綿綿的,瞧著可愛得很。


    江喻白忽然挑了挑眉,唇角微微上揚,不明不白地問她:“你要看什麽媳婦兒,我給你看。”


    顧小魚臉上一紅。


    她竟然被調戲了!


    顧小魚氣唿唿地瞪他,不說話。床上的團子抖了幾抖,顫巍巍的特別可愛,小小的一隻,一胳膊過去就能全部摟進懷裏。


    顧小魚不說話,江喻白也不說,拉過一張木頭椅子坐下,抬起胳膊,忽然趴了下來。


    他趴在硬邦邦的木頭桌子上,像她趴在枕頭上一樣瞧著屏幕裏的人。隔著一道屏幕,卻能看清楚他濕漉漉的眼睛,毫無防備,所以格外溫順。長睫毛撲閃撲閃,一點不硬朗,倒是意外的可愛,像個剛睡醒的大孩子一樣。


    顧小魚隻覺得喉嚨裏一哽,她想咬人了都。


    江隊長賣萌賣得毫無自知,趴在她跟前一動不動,靜靜地瞧著她。


    顧小魚隻覺不能再這麽看下去,衝他做了個鬼臉,掀開被子坐了起來,當著他的麵大大方方地穿衣服,雖然隻是冬天的厚外套,也慢條斯理地好好穿。


    江隊長又笑了,多半看明白她暗喻他先前穿衣服不給人看的事,笑著笑著,眉心一緊,肅然啟口,招唿她快點穿,別凍著了。


    “就不,”顧小魚哼他。嘴上使勁兒哼他,手上動作頓時利索了不止八個度。


    江喻白就在那頭笑,穩重的男低音,笑得爽朗。


    顧小魚直播完洗漱,帶著他去廚房煮早飯吃。把他“放”在櫥櫃上,顧小魚去冰箱拿食材,煮了一些青菜又煎了一個雞蛋,配合牛奶和全麥麵包吃,當著他的麵進食。


    江喻白就在那頭靜靜看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一聲不吭。顧小魚偶爾迴頭看看屏幕裏的人,瞧見他始終保持一個動作,盯著屏幕出神。


    “你在幹什麽二白?”顧小魚問他。


    他抿唇:“在想事情。”


    “想什麽事情?”


    江喻白深唿了一口氣,手指在桌麵上沉沉地敲了幾下,他皺了眉,忽然正襟危坐,嚴肅又正經道:“想每天早上一睜眼就能看到你。”


    不住在一塊兒,怎麽能每天早上起床都能看到她?


    顧小魚一愣,臉上飛快地泛起紅。


    二白這是在邀請她同居啊。


    他一本正經地說起這話,說得她心裏頓時便緊張起來了。


    顧小魚喝了口牛奶,先把哽在喉嚨裏的麵包片咽下去。以為這是平靜了心緒,可以給出答複,垂眸瞧見屏幕裏的江喻白,心頓時又有點緊張。


    她半天不開口,江隊長抿了抿唇,剛喊了聲“媳婦兒”,飯廳裏溫柔的女聲一並喊起了顧小魚的名字。嚇得顧小魚一個激靈,趕緊取了耳機,把手機反扣下去。


    “……媽、媽媽,你不是出去鍛煉了嗎?”


    “恩,早上跟你爸爸一起出去跑步了,剛迴來,”顧媽媽走到廚房裏轉了一圈,瞧了瞧被顧小魚啃得亂七八糟的麵包片,問道,“今天怎麽這麽早就起來吃早飯了?”


    顧小魚臉上一紅,沒好意思說是因為江喻白叫她起床她才果斷爬起來的,幹笑了兩聲,紅著臉往媽媽懷裏鑽,摟著她鬧小孩子脾氣:“我不是親生的,難得迴來一次,媽媽都不給我買芒果吃。家裏都沒有看到。”


    “好心當做驢肝肺,”顧媽媽嗔了她一眼,臉上卻笑眯眯的,“我出去看過了,最近年關,果農那裏賣的芒果不太新鮮。超市裏的倒是精神,就是不曉得撒了多少添加劑,我怕你吃了鬧肚子。”


    以前是她金貴,沒吃過苦頭,吃東西挑剔得很。出來磨礪了兩年,現在的顧小魚什麽都不挑。


    這話說了怕媽媽心疼,顧小魚撅嘴:“我不管,你就是不疼我。”


    顧媽媽捏她鼻子:“多大了還撒嬌?”


    她不以為然:“我跟媽媽撒嬌是天經地義的。”


    顧媽媽笑罵:“就你機靈。”


    “我要吃嘛,我不管。”


    “行了行了,都多大的人了還這麽小孩子氣,看你男朋友怎麽受得了你——下午媽媽約了人到家裏做護理,晚上一塊兒去超市看看,有新鮮的就給你買點。”


    “好。”


    “那你快吃早飯,再不吃都涼了,”顧媽媽最後交代,迴房洗澡換衣服去了。


    顧小魚目送她走遠,舒了口氣,趕緊把櫥櫃上扣著的手機翻迴來。


    她要給答複,可視頻電話早已結束。顧小魚再撥過去,江喻白關機了。不知道是不是又有臨時任務,整整一個上午,她都沒打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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