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戈登獨身挑戰紫毒姬將險象環生,能否安然逃脫全看命運,與哈雅塔聯手應對風險同樣不小,解毒的藥丸耗盡前必須考慮撤退的話。


    那麽


    當安希爾他們帶著數量多到令人無語的漢方藥,駕乘著能和古龍種過招的龍識船,以一種近乎不要臉的姿態衝過來時。


    這位脾氣不太好的太太也隻能無力地迎來悲慘的落幕.


    當月上中天,斷尾,破翼,背甲也被擊破的紫毒姬在一陣不甘的哀嚎聲中,被捕獲用麻醉彈麻翻在了陷阱裏。


    隨後,它與暈了快兩天的黑炎王一起,被龍識船上的船員們綁上精鋼鎖鏈,再用滑輪吊機吊上了龍識船寬大的甲板。


    從此往後,世間將再無“黑炎王”與“紫毒姬”之名。


    除非。


    龍曆院的學者們腦子壞了,迴頭又把這對惡名昭彰的恐怖夫妻放歸大自然


    “你們應該不會做這種蠢事吧?”戈登拎著怕是隻有三分之一個他重的調查隊隊長問。


    他可是聽別的龍曆院上位獵人抱怨過的,費盡千辛萬苦捕捉到的危險二名個體,交給龍曆院後過沒過兩年,莫名其妙又在野外撞上了


    年齡比風瑩還小一點兒的少年龍人學者瘋狂搖頭。


    他顯然也知道戈登指得是什麽,幹笑著解釋道:“戈,戈登先生,‘鎧裂’屬於特殊情況.甲殼種活動範圍有限,智商不高,也沒有記仇的概念。


    再加上,為了研究這種特殊個體誕生的真正原因,學者們才.”


    “那‘寶纏’呢?”一旁,眯眯眼的阿加希語調幽幽地問。


    調查隊隊長滿頭大汗。


    “咳寶纏的情況也比較特別,從它的身上能采集到多種人類技術無法冶煉的稀有合金,所以龍曆院才嚐試圈養,可惜低估了它的力量,給它逃了出去”


    戈登眯了眯眼,看向甲板上麻醉沉睡的黑炎王與紫毒姬,考慮著是不是該趁現在把那兩個家夥的腦袋給剁下來。


    省得在某些腦子有坑的學者的謎之操作下,又給它們跑了,變成什麽“超特殊”的存在,迴頭再來找自己麻煩。


    看穿了他想法的調查隊隊長連忙擺手,“別別別啊!戈登先生!絕對不會出現那種情況的,請務必冷靜,活體和屍體的研究價值是完全不一樣的!


    黑炎王紫毒姬是飛龍種,智商又高,我們也知道一旦讓它們逃脫會引發災難級的襲擊事件。


    所以不管是公會還是龍曆院,都肯定不會允許這種事故發生的!”


    調查隊隊長言辭鑿鑿給保證的同時,旁邊的龍人學者伊薩低垂著眼,自言自語。


    鏡片的反光令人看不清他的表情,“黑炎王與紫毒姬在自然環境下交配的話,會產生什麽樣的幼體呢?真是令人好奇啊、——”


    “.”


    戈登嘴角狠狠抽了抽,哈雅塔拔出了大太刀。


    甲板上,迴過神來的伊薩先生,調查隊隊長,還有隨船的看板娘等人拖著獵人們的胳膊。求他們冷靜。


    龍識船旁,安希爾正好奇地打量著正在與豬扒道別的奇奇卡。


    “別說,還真挺像嘿?”


    奇奇卡把一封寫得歪歪扭扭的信,和一個蘋果大的貓圖騰石雕交給豬扒,希望它能轉交到它母親,也是自己妹妹奇奇雅的爪子中。


    豬扒自然滿口答應了下來,還保證有機會來到遺跡平原時,一定會來拜訪舅舅。


    道別前,奇奇卡重重拍了拍豬扒的肩膀,“豬扒喵!你已經是個成熟的男子漢了喵!”


    “喵”不習慣被這麽直白地誇獎,豬扒顯得有些扭捏。


    “還有喵,男孩子要主動點喵!”


    豬扒沒明白意思,抖了抖耳朵,“喵?”


    奇奇卡抱起胳膊,“咱是指香蘭小姐喵。”


    一旁,饒有興致圍觀的安希爾忍不住笑出了聲。


    反應過來的豬扒整張臉都皺了起來,“不行喵!至少不能是香蘭喵!”


    安希爾笑嗬嗬地走了過來,用力搓了搓豬扒的腦袋,“豬扒啊,有時候,有些事,可由不得你啊。”


    今夜的古塔秘境,看不見一絲雲彩,天色晴朗得不可思議。


    下弦月遙遙掛在古塔頂上,明明離圓滿還早,卻偏是給人種明亮到耀眼的感覺,月光灑落在貼著地麵的薄霧上,就像是霜雪。


    蛺蛺抱著膝蓋,蹲在一處殘破的石台上。


    她已經在這兒一連蹲了快半個月了。


    “雪就是這樣的,風瑩說咕嚕嚕”她伸出臃腫的手指,戳戳石台上反射著月光的薄霧,瑩白瑩白的,看上去像是實物,卻觸摸不到。


    “咕嚕嚕”


    又是一陣咕嚕聲,但這次似乎不是那種粘液中說話時帶出的氣泡音,而是來自腹中。


    “嘰咕.吃完了雷蟲,肚子餓嚕”


    原本裝滿了食物的皮革袋子昨天就空了,她應該迴去林地補給的,但是這兩天月亮實在太亮太好了,她想多曬會兒。


    寄生蟲蛹的孵化已經來到了最後的階段,聽老師和前輩們說,這也是最關鍵的階段。


    一定要“多曬曬”。


    曬陽光還是曬月光,其實都可以,隻是效果不一樣。


    陽光曬得多,孵化後的寄生甲會是那種又厚又硬的,和甲蟲一樣,常常曬月光的話,寄生甲則會是輕飄飄的,像蛺蝶那種。


    她叫蛺蛺,又不叫甲甲,才不要變成甲蟲的樣子!


    “咕嚕嚕”


    肚子又叫了。


    沐浴著月光的蛺蛺把安希爾給她的小包裹放在懷裏,抱緊膝蓋,像是個真正的蟲蛹般一動不動,這樣比較節省體力。


    月光涼涼的,好像泉水一樣的滲入蛹殼,滲入身體,蛺蛺眼皮沉重,有些犯瞌睡。


    一道身影跳落在她身邊,一巴掌拍在她的後腦勺上,或者說,拍在那個巨大的蛹殼上。


    蛺蛺一個激靈,醒了過來,“咕嘰.是茜草嚕?”


    “餓死自己你想?想去外麵就算,就這幾天時間你也要急?”茜草沒好氣地罵了蛺蛺幾句,然後氣唿唿地把一隻白白胖胖的耐力雷蟲塞到了蛺蛺手裏。


    “唿唿嘰咕,謝咕嚕嚕~!”蛺蛺捧著蠕動的胖蟲子,傻笑兩聲後道了句謝。


    她沒把耐力雷蟲往嘴裏塞,因為整個人都包裹在蟲蛹中的她根本就碰不到嘴。


    像她這樣的蟲蛹人進食時,都是把頭頂的那道裂隙拉開一點,然後把食物丟進去就行。


    浸泡著身體的粘液也有消化液的作用,會把食物消化溶解作營養物質,為宿主與未成形的寄生甲提供營養。


    或許是餓得急了,蛺蛺扒拉頭頂裂隙塞雷蟲時用的力氣比平時稍微大些。


    “喀嚓嚓——”


    一連串的裂響與粘液流淌的咕唧聲中,包裹著她身體的巨大蟲蛹從中間裂開,分成了兩半。


    蛺蛺與茜草都愣住了。


    過了好幾秒,茜草才驚叫著道:“你羽化完成了蛺蛺?!”


    頭上頂著隻胖蟲子的蛺蛺眨了眨眼,又摸摸自己白嫩嫩的臉頰,“是欸好像?”


    以黑白為主色調的蝶翅緩緩舒展開來,在月光下反射出五彩斑斕的炫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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