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盛夏,太陽像個大火球,陳弄墨很是佩服兩個哥哥的體力。


    雖然從縣城出來的時候, 幸運的搭上了順風拖拉機,但也隻能搭到鎮上。


    後麵的路程可都是步行迴來的。


    “大嫂今天上班了, 隻跟大哥通了電話。”自覺熱到快要冒煙的陳弄墨第一時間用井水打濕了毛巾, 洗了把手臉。


    曹秋華跟在閨女身邊,想要再問幾句時, 就見閨女的白色襯衫已經被汗水浸濕了:“鍋裏頭燒了水,先去衝個澡,換身衣服。”


    陳弄墨伸手抖了抖襯衫,不舒服的皺了皺眉:“行, 洗完澡再聊。”


    待拾掇好自己,洗幹淨換下來的衣服, 幹淨清爽的陳弄墨又喝了碗秋華媽媽提前吊在水井裏的沁涼綠豆湯水, 才覺徹底消解了一路奔波迴來的暑意。


    曹秋華還惦記著老大的事情:“你大哥咋說?月桂反應大不大?”


    “大哥說挺好, 沒有什麽反應,還說等過幾天嫂子放假再一起給家裏來個電話。”說話間,陳弄墨已經脫了腳上的拖鞋, 躺到秋華媽媽身旁的另一把藤椅上,散開半濕的長發, 眯起眼,愜意的不行。


    住在山腳下,雖然蚊蟲多,每天都要熏好幾次,但植被繁茂,的確比外頭涼快七八度。


    這不,隻這麽一會兒的功夫,陳弄墨身上最後一絲燥熱也被徐徐涼風撫平。


    曹秋華伸手,將掛在搖椅背上的小毯子搭在了閨女的肚子上:“困了就進屋睡。”


    今天走了不少路的陳弄墨不想再動彈,眼睛都沒睜開迴:“我不困,就是路走多了,歇歇腳就好。”


    然後,兩分鍾過去,說好不困的人已然陷入了酣睡中。


    見狀,曹秋華好笑的伸手替她把身上的毯子拉平,將她整個人都蓋上,才躺迴自己的搖椅裏。


    晃晃悠悠間,也跟著困乏了起來。


    臨睡著前,腦中還想著丈夫跟兒子們整出來的這搖椅躺著是真舒坦...


    =


    陳弄墨不敢抓黃鱔,卻很喜歡吃。


    尤其秋華媽媽最為擅長的紅燒板栗黃鱔更是一絕。


    晚飯桌上,一家人邊吃邊聊。


    話題大多圍繞著已經高中畢業的三個孩子的未來轉。


    等大家夥兒吃的差不多了,陳義才對著父母說:“之前請語文老師幫忙牽線的事情有著落了。”


    “確定要做小學代課老師啊?真不想去念工農兵大學?”說這話時,曹秋華多少還是有些遺憾的,老五成績好,愛學習,明明有上大學的機會,偏偏不想去。


    陳義搖頭:“您知道的,我找了咱們村跟隔壁村往屆的工農兵大學生,打聽過目前大學裏具體的情況,我不喜歡那樣的環境,還是先找個工作觀察一兩年再說。”


    還有一個他沒說,上麵三個哥哥全參軍了,他總要照顧著些家裏。


    兩年前,高中畢業才兩三個月,準備競爭工農兵大學生名額的三哥陳懷被部隊特招走了。


    是的,就是特招。


    原因也很簡單,二哥曹留在部隊裏表現的太好了,進入警衛營才幾個月,便入了不少領導的眼,紛紛表示考核結束後,就來領人。


    這話聽得多了,有一次教練玩笑的說了句把曹留分成幾份,這樣大家就不用爭搶了。


    曹留是個有成算的,當時就將這句玩笑話記在了心裏。


    幾次權衡了利弊,才給家裏打了溝通電話,確定三弟更想要參軍,他才跟領導說出家裏還有一個高中畢業生,身板同樣結實的弟弟。


    就這樣,陳懷很快就被批準入伍,與曹留一起,成為了一名光榮的警衛營戰士。


    自從三哥進入部隊後,陳義就重新規劃了未來。


    他對當兵沒有執念,身體素質也隻是普通人的程度,相對於部隊,如今的他更想進政府部門。


    隻是眼下大環境雖然在慢慢變好,但誰也不能保證風暴會不會再次來襲,所以他才決定找份工作,觀看一兩年再說。


    鎮小學校長是語文老師的妻子。


    有了他的牽線,陳義已經成功報了名,隻等後續考試選拔。


    他有信心,應該能成為一名老師。


    當然,他也給自己設立了時間限製,如果五年內大學還是不會再恢複,再調整方向。


    與家人們分析完了自己這麽決定的原因,陳義又轉頭看向身旁的妹妹:“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去考?小學環境相對簡單。”


    之前陳弄墨就明確表示過也不想上工農兵大學,既然同樣是觀望,陳義覺得妹妹去當幾年老師挺好的。


    陳弄墨搖頭,將碗裏最後一口粥喝掉,才道:“就算幸運考上了,也當不了多久,說不定爸媽哪天就同意我去邊疆瞧瞧了...”


    這話曹秋華認可:“你大了,是該去瞧瞧,打算什麽時候出發?”


    陳弄墨開始收拾碗筷:“不急,起碼跟爸媽商量好了再說。”


    陳義也跟著一起收拾:“這事的確不急,不止要德茂爸他們同意,也得我跟老四有時間送你才成。”


    聞言,曹秋華看向閨女漂亮到惹眼的臉蛋,點頭迎合:“是該這樣,還得天氣暖和些出發。”


    暑假五哥要考試,四哥則被大哥托了關係去縣運輸大隊學開車。


    這麽算來,起碼也得明年開春了。


    =


    8月中旬。


    知青點又來了六名知青。


    從六十年代末開始,山順村來的知青多,離開的少,累計下來,知青點已經有二十幾名知青了。


    但是不管來了多少人,村民們與知青之間卻一直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不欺負、不親近。


    這兩年,除了那個叫董秀秀的女知青離開時,陳弄默關注了下,其餘人她還真沒好奇過。


    但這一次不一樣,自從老書記用大喇叭喊過,表示村裏很快又要分過來幾名知青時。


    陳弄墨就一直盯著進展。


    尤其這天下午,當得知二根叔已經開著拖拉機載著人迴來,她就表現出了強烈的好奇心。


    學了一個月左右車,難得迴家一趟的陳君自覺是個體貼的哥哥。


    真以為妹妹隻是稀奇知青,當即就拽著人往村委會趕:“我聽說老書記不想再接知青進村的,知青點都住不下了,所以今天來的幾個人,可能會暫時打散到村民家裏頭,我可不想叫陌生人住到咱家...”


    說到這裏,他又強調了句:“可不是哥不團結啊,大家夥兒肯定都這樣想,瞧著吧,今天這事兒有的磨了。”


    陳弄墨並不關心這些,老書記整日樂嗬嗬,卻是個頂頂厲害的,自然能處理好。


    她隻想確定這次來的知青裏麵,哪一個是小說中害的小姑娘慘死的敗類。


    一起跟出來,總覺得聿聿不是單純為了看知青的陳義拍了拍她的腦袋:“怎麽了?臉色不大好。”


    陳弄墨搖頭:“沒事,剛才踢到了塊小石頭。”


    聞言,陳義隻是定定的看著妹妹不說話,顯然是不相信的。


    不過聿聿不願意說,他也沒有刨根究底,隻是帶著溫和的笑容,穩穩跟在她的身邊。


    第29章


    陳弄墨不常在村裏走動。


    但村裏的小孩子都挺喜歡她。


    理由也相當直白, 因為她口袋裏經常有吃的。


    不是糖果就是餅幹或者花生等物,對於小孩子來說,比任何東西都得他們喜歡。


    當然,大多孩子都被教育的很好, 他們並不會特意跑到家裏索要。


    每每巧遇得了她的糖果零嘴兒, 也會迴一些小東西。


    基本都是田間山腳的野菜與野果。


    這天同樣如此, 陳弄墨出來的時候,專門在口袋裏揣了十幾顆糖。


    走進村子裏,遠遠就聽到了孩童們的歡唿嬉鬧聲。


    陳弄墨好奇的眨了眨呀, 仰頭看向右手邊的四哥,問:“往常知青來村裏, 孩子們也這麽高興?”


    見天在村裏撒歡的陳君哈哈一笑:“怎麽可能?早上聽說春梅嬸子家今天打棗兒, 估計是為了這事吧。”


    有諺語說,七月十五紅圈, 八月十五落杆。


    陳弄墨恍然,算起來,這會兒的確是吃棗的好時節。


    “...村裏有不少人家長了棗,不過要說最甜的, 還屬春梅嬸子家的,每年打棗都有饞貓兒去幫忙撿, 後麵每個孩子都能得一兩斤棗, 可不就高興的緊, 我跟老四上小學那會兒也來,春梅嬸子家的棗樹很多年了...”


    五哥說的挺有趣,腦中畫麵感都有了,


    於是經過春梅嬸子家的時候,陳弄墨忍不住好奇的多瞧了幾眼。


    本來她打算瞧瞧就走的, 不想才探出腦袋,就與追著棗兒跑的一個小女孩對上了視線。


    認出來人,女孩兒眼睛頓時亮了起來:“聿聿姐!”


    這話一出,別說其餘撿棗子的小朋友,就連正拿著竹竿敲打棗樹的春梅嬸子也驚訝的瞧了過來:“哎喲喂,還真是你個丫頭,快進來,拿些棗迴去吃,甜著咧。”


    陳弄墨也沒扭捏,抬腿邁進門檻,笑著喊人後,才說:“四哥說春梅嬸兒家的棗最甜,我可得多吃幾個。”


    這話春梅愛聽,她也不用小姑娘撿,直接指了指簸箕,爽朗笑說:“去那裏頭挑去,顏色越紅的越甜。”


    給孩子們分了糖果,陳弄墨才去撿了幾個紅的,隨手擦一擦,咬了一口。


    不僅甜,還特別脆。


    見小姑娘被甜的彎起了眼,春梅嬸子又指揮雙胞胎多拿一些:“...別跟嬸子客氣,本來你們不來,我也要給秋華送些過去的,她做的棗糕滋味兒可好了。”


    最終,兄妹三人是拎著十幾斤紅棗離開的。


    用春梅嬸子的話說,等做好棗糕的時候,給她送兩斤就成。


    出了春梅家,兄妹三人繼續往村委會走去。


    陳弄墨連續吃了十幾個棗,下意識伸手再去拿時,陳義避開手上的袋子:“一下子吃太多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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