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離開後沒多久,天空忽然落下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漸漸地,雨勢變大,整片扶搖山脈都被一層氤氳之氣籠罩。


    執法堂一處斷峰所在...


    此時上麵密密麻麻站著許多弟子和長老。


    看著雨幕下的劍宗,眾人心裏都在為出戰的師兄弟和長老祈禱。


    當參戰弟子出動的那一刹那,所有弟子和長老騰空朝著他們離去的方向行禮。


    林青青,蘇茹,百靈,江月白,黃天長老也在其中。


    他們並未直接參與戰鬥,這是楚狂人也同樣是李憶安的意思。


    黃天長老的檔案已在內亂後被內務堂正式劃入戰堂,成為了戰堂長老。


    可是丹堂內亂後人手不足,他自然是要留下來幫忙煉丹。


    蘇茹自是不說,修為尚未恢複。


    百靈,江月白二人的修為雖然達到了化源境。


    但他們幾人實戰經驗缺乏,更是沒有和羽箭宗主戰人員交手的經驗,生死搏殺之間,豈能兒戲。


    另一方麵,戰堂近些年的丹藥主要靠黃天長老時不時地私下贈與。


    這個過程中,百靈等人為了報答黃天長老常常會幫忙打些下手。


    對煉丹的煉製流程和手法他們也知曉頗多,低階的丹藥隻要有材料,完全可以單獨煉製。


    至於林青青,李憶安曾交給黃天長老一些藥材和丹方,幫林青青煉製一些提升修為的丹藥。


    而她現在便是突破在即,因此不宜參戰。


    忽有一人落入了眾人的視線之中,神色嚴峻。


    此人原先隸屬於執法堂。


    他的檔案在近幾日被內務堂劃入了秘宗堂之中,成為了秘宗堂的一名長老。


    與他類似的長老和弟子還有不少,他們的任務便是協助重建秘宗堂和丹堂。


    而眼下他們的任務則是確保這些弟子的安全,讓他們能夠安心煉丹,保證劍宗戰時的後勤。


    “入獄!”,他大聲對眾人下令道。


    可轉念一想,覺得此話不妥,接著立刻又道。


    “宗門之危,無人可獨善其身。”


    “我等身為戰時後勤,切不可懈怠,須拿出十二分的精神來應對此次危機。”


    “開爐,煉器!”


    話落,他正要飛身帶著眾人進入執法堂地牢,耳邊卻忽然響起了一道違和的聲音。


    “要不是戰堂的人作祟,區區羽箭宗又有何懼...”


    說話之人是一名執法堂弟子,對於劍宗的現狀他將罪責推到了戰堂身上。


    長老眼中寒芒一閃,可還未等他發怒,已有一名執法堂長老的佩劍發出了一道劍鳴。


    緊接著,雨幕之下,一條斷臂在空中打了個圈,‘啪嗒’一聲落在了地上。


    “啊...長老....你...你做什麽?”


    這弟子捂著自己的傷口大叫,神色驚駭,有些驚魂未定,但更多的是害怕。


    這一幕不僅嚇壞了四周眾人,也同樣使林青青和黃天長老心生戒備,立刻用身體將百靈等人擋在了身後。


    其他弟子見狀也是眼露驚駭一時失聲。


    出手的執法堂長老此刻厲聲喝道,“執法堂長老教導有失,戰後甘願受罰。”


    “若是此刻還有人心生脈係之別,言行無忌,就休怪我執法堂以亂人心之罪定罪。”


    “如果你們還有人不知道戰堂現在在做什麽,那我再明確跟你們說一次!”


    “現在本宗戰堂和第九戰線的弟子正在前往和羽箭宗死戰。”


    “沒錯,他們之前有參與過內亂,是罪魁禍首。”


    “但是現在,他們在為劍宗而戰,他們不是戰士而是死士!”


    “這是他們為劍宗做出的選擇,值得你我尊重。”


    話落,他掃視了一圈留下來負責維持秩序的執法堂長老和弟子道。


    “執法堂聽令,若是還有人不遵教誨,執迷不悟,擾亂人心。”


    “本脈弟子就地格殺,其他支脈弟子,斷一臂,戰後入獄反思十年。”


    話落,一陣沉默之後,執法堂弟子齊聲迴應道,“喏!”


    而此時,林青青等人四周的劍宗弟子有一部分靠了過來。


    正當眾人心裏不安之時,這些弟子紛紛轉過了身,將後背留給了他們,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同時也是將他們護在了中間。


    戰堂眾人明白執法堂此舉的用意,戰時用戰時的方法,這一點沒錯,但不論如何,這一幕都令戰堂眾人心裏一暖。


    至於被斷臂的那名弟子則是立刻被幾個執法堂弟子快速拖離了人群。


    ...


    雨越下越大...


    上千人一同行動,從高空望去,那便是如一條長龍在林中遊走。


    隻是人數過多,雨水落下拍打在眾人身上的響動與落在地上完全不同。


    尋常人聽不出其中的變化,但修士耳目極為敏銳,不得不防。


    為了更隱蔽地行動,隊伍開始按照原定的計劃開始拆分。


    戰堂在最前麵,其他參戰人員落後一截。


    沿途,還有不少開路的暗堂和執法堂長老隱於林中,隨時負責應對突發情況。


    半個時辰後,戰堂離開了隊伍,直接前往了羽箭宗所在的位置,而其餘人則是前往了預定的那處山壁位置。


    又過了一段時間,前方引路的戰堂長老示意眾人停下。


    緊接著,從林中冒出了兩個執法堂長老,雙方交流片刻後,所有人的令牌微微一顫,識海中響起了鬆平的聲音。


    “這裏是引路暗堂和執法堂長老的最後一站,餘下的路要靠我們自己。”


    眾人收好了令牌隨時準備開戰,而四周負責開路,引路的暗堂和執法堂長老開始後撤前往山壁處與其他人會合。


    交接完成後,眾人確認了方向開始朝著羽箭宗駐紮地的外圍摸了過去。


    此處地方之所以被稱之為月龍溝,是因為早年有一個典故。


    月龍溝又叫做躍龍溝,傳說是此處有一蛟龍出世,一躍化龍遨遊天地。


    四周的山體便是此蛟龍躍之地。


    這溝則指的是一條環繞村子的水道。


    羽箭宗選在此處正是因為這山體和水道利於防守。


    隻是他們沒有料到劍宗會先於他們發動進攻。


    而這種地形雖然利於防守,但也同樣有利於設伏和進攻。


    不要忘了,這裏是劍宗的地盤。


    他們這些外人,又哪能比劍宗還要了解此處地形。


    “人數不少,看來已經有一些本宗的羽箭宗弟子進入了扶搖山脈。”


    元極甚指了指幾個地方又道,“到時候進攻的時候,這幾個點位要以最快的速度拿下。”


    “攻入之後,不要深入。”


    “我們的目的是牽製,而不是對敵。”


    李憶安點頭表示明白,感激地看了一眼元極甚和天無策。


    他們能來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對於他們的隨行他也同樣感激。


    此時村中一處大宅之中,羽箭宗宗主羅承臉色陰沉地聽著下麵情報人員的匯報。


    劍宗來人了,而且已經摸到了他們附近,這一點他是怎麽也沒想到。


    是劍宗自認為有能力吃了他,還是白林這小子被宗內的內亂打壞了腦子。


    “來了多少人?”


    羽箭宗情報人員立刻將他所知道的事情一一匯報。


    良久後,羅承微眯雙眼,覺得有些蹊蹺。


    數百戰堂弟子和長老?


    你白林這是在給我送菜?


    不過,能悄無聲息地摸到我羽箭宗外圍,定然是有暗堂的人配合。


    而且從這人數上看,顯然不可能僅僅隻有本宗戰堂的弟子。


    雖然不知道第九戰線的戰堂弟子怎麽會加入其中,但他總覺得此事透著古怪。


    哼,暗堂出了個百裏川,戰堂出了個古川劍尊。


    百裏川幸好還隻是暗堂長老,事發之後對劍宗的底層情報係統影響很大,但好在範圍可控。


    古川劍尊就不一樣了,戰堂之主,而且是第九戰線的戰堂之主,其影響力和實力已是整個修真界眾所周知的事情。


    如今劍宗現存的戰堂和暗堂配合,難不成是劍宗想要讓這兩脈送死,利用我們徹底給兩脈換換血不成?


    誒,羅承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


    不過白林那人他了解,這不是一個愚人,不會在這種關鍵時刻做出這種自損羽翼的事情。


    “傳令下去,四周戒備,讓負責情報的長老上點心,同時派人去摸摸底。”


    “父親”,此時羅道青起身道,“父親,既然來的是戰堂,那便讓孩兒去會會他們。”


    “一個廢脈,宗內又遭遇了內亂,成不了什麽氣候。”


    羅承抬首掃了他一眼,隨即喚來了離長老道。


    “離長老,犬子說要會戰堂,你且與他同行,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出手。”


    “此戰算是兩宗的初戰,若是幹得漂亮,迴宗有賞。”


    “你不是想要九箭逐日的術法麽,拿戰堂的人頭來!”


    羅道青聞言立刻立下軍令狀,若是不成他自願受罰。


    而這九箭逐日的術法運轉需要修為至少歸一入神境,算起來也是羽箭宗的一門秘術。


    施展之下,九箭連出,聲勢和威能足以跨境擊殺敵手。


    出門之時,羅道青反手握住長弓,神色從之前麵對羅承時的恭敬漸漸地陰冷。


    “離長老,劍宗有戰堂,我羽箭宗也有,讓戰堂長老隨我同行。”


    “我也想看看,戰堂和暗堂突然來此是為了獲取情報,還是為了送死。”


    離長老身為羽箭宗太上長老,情報能力自是不弱。


    此事他所了解到的信息甚至比羅承還要清楚。


    “此次來的人既然是戰堂弟子,其中很大概率有那李憶安同行。”


    “旁人另說,這李憶安你要想辦法擊殺。”


    他扭頭看了一眼羅道青,眼含笑意道。


    “你妹妹羅含玉深得你祖父垂愛。”


    “九箭逐日早在她年幼之時便被贈予。”


    “你其實不缺這術法,但提出了這個要求,我哪能不知你心裏所想。”


    “你可以心中不喜,但你要明白,你父親決定不了你的宗主之位,可是你的祖父可以。”


    “隻是因為你的母親,你在他眼裏並不討喜。”


    “但這無妨,這李憶安在此次仙宗大比單人賽上讓我們羽箭宗顏麵丟盡。”


    “事實上,團體賽上發生的事情我也有在做調查。”


    “李憶安這鬧事但不怕事的主,在團體賽上的行為和他在宗內截然不同。”


    “麵對追殺和定位他並沒有全力反撲,這一點很反常。”


    “唯一的可能便是在團體賽中後期與他遇上的本宗弟子盡數死於他手。”


    “這個可能性很大,隻是我還需要調查其他的參賽弟子看看。”


    “記住,他是你的踏腳石,是能讓你重新進入你祖父眼裏的敲門磚。”


    “若是你能殺了這李憶安,加之我的運作,那你將來的宗主之位定能確保無疑。”


    羅道青聞言雙眸一亮,這離長老是他母親那一係的長輩,處處為他考慮,而他所說也的確句句屬實。


    他和羅含玉是兩個母親所生,就因為他的母親不討喜,連同他在宗內的地位與羅含玉相比也是差了一大截。


    羽箭宗雖是宗族製度,但宗主之位誰來當都一樣,即便是女流之輩。


    因為真正的實權隻握在族內幾個核心長輩的手中,他的祖父,上一任的羽箭宗宗主便是其中一個。


    他是眾人眼中的少宗主,這口氣他咽不下。


    “長老,我知曉怎麽做了,你放心,若是那人敢來,我定讓他有來無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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