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憶安本能地反問道:“誰?”


    等待了片刻,聲音再次響起。


    這一次,他聽得真切,卻也聽得驚心動魄。


    因為這一切都發生在他的識海之中。


    對於修士來說,識海的地位要遠遠高於氣府。


    氣府若是被毀,修士十之八九身隕。


    而識海若是被毀,修士卻有很大概率存活。


    但神智混亂的活著,對任何一人來說都是痛苦的。


    不僅如此,識海一旦被毀,就表示此人的肉身不再設防。


    任何懂點手段的修士都能輕易將他控製。


    甚至鳩占鵲巢,成為他人的分化之身。


    想到此處,李憶安遍體生寒。


    更令他想不到的,是昏沉的狀態也在此刻漸漸消散。


    但他並沒有感到樂觀,眉頭緊皺,顯得更為凝重。


    他深知,令他感到昏沉與刺痛的來源,正是那道聲音。


    正如此刻的狀態,並不是因為他自身而停止。


    隻不過是那聲音的主人不願再繼續戲耍他罷了。


    ...


    隻聽見那人說道:“不記得我了麽?你的仙體可是將我吃的好苦啊...”


    李憶安聞言心頭猛跳。


    仙體用作修行。


    吃是為了滿足口腹之欲。


    這兩者之間能有什麽關聯?


    還真別說,若是放在他人身上,這二者毫無關聯。


    可若是放在他的身上就不一定了。


    他腦海中很快便想起了曾經在仙宗崗哨營地內所發生的一幕。


    而這聲音所說的吃,正是他的仙體吞食那道神念的場景。


    那麽,這聲音的主人也就不難猜測。


    你可叫他楚可人,也可以叫他鬼三。


    當然,你若是稱唿他為神念,亦或是祂也可。


    但不論哪一種稱唿,都不是李憶安現在想要麵對的。


    因為此時二人是在識海之中交流。


    李憶安的識海!


    ...


    “你就不好奇,我為何會在這裏麽?”


    李憶安看著上空的文字道:“哈,難道我不問,你就不會說?”


    神念似是被李豔逗笑了,發出了陣陣令人毛骨悚人的笑聲。


    突然,他的笑聲戛然而止。


    隻見識海另一端的古爾紮此刻正保持著中年人的模樣,神色恭敬充滿敬畏。


    “古爾紮,拜見主神。”


    話落,古爾紮神色掙紮了片刻,身軀再次變換。


    這一次他變成了一個男嬰。


    然而下一秒,他又變成了一個男童。


    此刻,他的眼中不再充滿敬畏。


    眼神肆無忌憚的掃視著整片識海與空中的那個文字。


    若不是他周身有李憶安精神力所化的鎖鏈束縛,初一看之下,還真就如同鄰家男孩一般。


    李憶安沒有見過真正的純種人魔。


    但從此刻古爾紮的表現來看,人魔與人應該無異。


    而古爾紮此刻的狀態很奇妙。


    精神體與意識幾乎可以等同。


    如今的古爾紮分別有男嬰,男童,中年三種模樣。


    也就是說,古爾紮此刻的記憶,似乎隻記住了這三種狀態下某一刻的自己。


    所以他的精神體在意識的驅動下,不斷的切換著這三種形態,形成了一個循環。


    他相信自己的記憶無錯。


    覺得自身圓滿沒有殘缺。


    這種狀態,就好比是肉身會對疼痛做出反應,進行閃躲。


    精神體也不例外,事實上,這就是精神體的一種受損後的自我保護機製。


    此時,識海之中似乎又有一種意識入侵,正在嚐試著與他產生溝通。


    李憶安頭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這可是我的識海,請尊重一下我本人好不好!


    但當他終於聽清楚這聲音之時,心中大喜。


    這聲音不是別人,正是戾叔。


    想來戾叔是發現了他此刻的不對勁準備介入識海。


    “李憶安,放開你的識海,讓我進去。”


    李憶安聞言立刻調動自身識海,讓戾叔進入。


    他清楚,由於識海出現了神念,此刻他的識海已處於一種防禦模式。


    若是戾叔想要進入識海幫忙,除了他主動放開識海之外,便隻有強攻一途。


    可如果戾叔這麽做了,他的下場會很慘。


    而麵對李憶安此刻的行為,神念並未作出任何舉動。


    他似乎等的就是戾叔。


    當然,這隻是李憶安的猜測。


    很快,戾叔的身影出現在了李憶安的身側。


    傴僂的身軀,此刻站得筆直。


    精神力所化的一刀一劍在其身後懸浮,伺機而動。


    戾叔如今這模樣不說是仙風道骨,那也是令人眼前一亮。


    看來,這才是戾叔真正的戰鬥狀態。


    “嗯?什麽情況...”


    戾叔此時有些困惑。


    他身為七月亭殺手教育局的一把手,可沒少去過他人的識海。


    可這漫天文字是什麽情況...


    還有,李憶安的識海之中,怎麽會有一個男嬰。


    沒聽說過識海能生娃的。


    咦,怎麽變成男童了。


    額...這怎麽又變了。


    等等,這空中這個符號又是什麽?


    ...


    戾叔不是困惑,而是徹底懵了。


    他忍不住感慨道:“這特麽什麽鬼地方...”


    “...”


    李憶安很想爭辯幾句,這是我的識海。


    那是控靈術的效果,很牛逼的!


    但現在不是時候,而且神念也注意到了戾叔,對他產生了好奇。


    “你就是前些日子在礦山外出現的那人?”


    戾叔抬頭看著空中的符號。


    事到如今,他哪裏還不知李憶安此刻的狀態就是這文字在作祟。


    他不由嗤笑道:“怎麽,那日是你?”


    “哈哈哈哈...”神念笑道:“非也非也,那是我手下一員,他叫左丘明。”


    戾叔不接話,右手直接一揮。


    隻見精神力所化的飛劍立刻朝那文字刺去。


    ‘duang’的一聲,識海震顫。


    文字外有一層能量罩憑空出現。


    而這能量罩之所以沒有被戾叔擊破是因為戾叔收了手。


    他之所以突然出手便是為了驗證某些事情。


    原來,這文字所動用的能量罩,居然是李憶安自身的精神力!


    再看此時的李憶安。


    他此時雖是神魂的狀態,但意識卻是完整地模擬了他自身的物理狀態。


    隻見他額頭冷汗直流,四肢更是因為疼痛而不受控製地顫栗。


    “戾叔,繼續!”


    戾叔一愣,他隻是進行驗證,並沒有先真的動手。


    而神念對李憶安的話語也是出乎了意料。


    繼續?


    難道李憶安不怕毀掉自身的識海麽。


    而就在雙方停手不知是否要動手之時。


    李憶安再次斬釘截鐵道:“繼...續!”


    戾叔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李憶安,眼中充滿了讚賞。


    李憶安此刻給他的感覺,令他迴想起了自己曾經在受訓途中所遭遇的一些往事。


    到如今,他才算是真的認可了姬如玉拜李憶安為師一事。


    當然,與李憶安劍術切磋還是有必要的。


    那畢竟是七月亭未來的主子。


    看了眼李憶安,戾叔淡然一笑,手握刀柄便是上前一躍。


    人未至,刀芒卻是瞬間抵達了文字的上方。


    另一柄飛劍也沒閑著,一個旋轉便分化出了數柄飛劍。


    隻待那刀芒落下便會齊齊射出。


    此時,仙宗營外不遠處的林中,神念神色猙獰的一拳擊打在一顆巨樹樹幹之上。


    巨樹直接被其一拳橫向轟斷飛向遠處。


    身後眾人麵麵相覷,不敢上前。


    而在李憶安的識海之中。


    ‘啪嗒’一聲輕響過後,那令李憶安忌憚的文字也在此刻徹底分崩離析徹底消散不見。


    戾叔對此並不感到奇怪,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而此前那些分化而出的飛劍在此時一個提速,瞬間將那道刀芒攪散。


    目的便是為了防止這刀芒因失去目標而直接轟向李憶安的識海。


    李憶安見狀也是摸了一把冷汗。


    好家夥,戾叔這一手操控著實是令他刮目相看。


    在他人眼中的全力一擊,不過是自己的左右手互博一般輕鬆。


    可攻可守,進退自如。


    與此同時,他心中也是徹底鬆了一口氣。


    他其實是在賭,賭神念不敢調動自身精神力去抗衡戾叔。


    因為他想起了自己是何時中的術法。


    不是昨天今日,而是在仙宗崗哨營地的那一夜。


    在仙體吞噬神念的最後那一刻,他聽見過這一聲響指。


    從時間上來看,這術法早已潛伏在他識海之內多日。


    如果神念想要動手,沒必要等到如今。


    因此他斷定,神念另有所圖。


    仙體詭異莫測,紫霄有自主意識。


    神念若想毀掉李憶安的識海鳩占鵲巢是行不通的。


    所以,神念隻有想辦法控製李憶安的精神體也就是神魄才行。


    為此,李憶安賭神念不敢破了他的識海。


    而神念這術法的手段也非常高明,居然與自己的精神力融為了一體。


    那要對神念動手,要逼他離去,便隻能對自己下狠手。


    事實證明,他賭對了。


    當然,神念所圖謀的肯定不僅僅於此。


    人魔突然襲擊,神念動手,為何這麽巧?


    想來想去,他想到了一種可能。


    人魔在試探!


    真正試探的殺妖盟的不是營外的人魔,而是出手的這道神念。


    如今危機暫時得到了緩解,李憶安心中對戾叔充滿了感激。


    而這還要感謝戾叔的默契。


    因為他當時的狀態根本無法傳音,隻能言傳與體會。


    若是戾叔沒有讀懂他的意思。


    一刀落下,他這下半生算是毀了...


    此刻,另一邊的古爾紮突然吵鬧了起來。


    “哇,我要喝奶奶...”


    “嗯,你是誰?”


    “不...主神,帶我走。”


    “我是你忠實的信徒,不要將我留身於此...”


    李憶安與戾叔對望一眼。


    戾叔指了指古爾紮笑道:“這是個啥玩意兒?”


    李憶安訕笑道:“殘魂...可以這麽說吧,精神體的狀態由意識所包含的部分記憶構成。”


    “如今他記憶中隻有這三個階段的縮影與部分記憶,所以就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戾叔點了點頭若有所思,隨後開口道:“不,我是想問,你留著這玩意兒做什麽。”


    “...”


    李憶安無言以對。


    你知道麽,他生前實力很強的,十二位尊者之一。


    我看他實力這麽強,死後可能會留存有什麽重要信息。


    可...


    好吧,看走眼了。


    意識一動,古爾紮周身出現了更多的鎖鏈將其束縛。


    如今醒了,就不能再放任不管。


    所以他決定將古爾紮徹底的精神體徹底粉碎。


    隨著鎖鏈的增多,古爾紮也意識到了什麽。


    他想表達些什麽,但想了半天也沒有說出口。


    漸漸的他忘記了思考,痛苦的哀嚎著。


    隨著鎖鏈數量的增加,精神力逐漸從束縛轉變成了威壓。


    當最後一條鎖鏈出現之時,古爾紮的精神體出現了明顯碎裂的痕跡。


    與此同時,古爾紮的形態在男嬰,男童,以及中年人的形態之間快速切換極不穩定。


    最終,哢嚓一聲過後,古爾紮的精神體徹底消散。


    隱約間,李憶安似乎從這股消散的能量中獲得了什麽信息。


    “至高神印!你逃不掉的。”


    這也許是古爾紮最後想要說的話。


    但無論如何,這位存活數萬年的生育尊者古爾紮,這次是真的死透了。


    “至高神印?”,李憶安看向了身邊的戾叔。


    戾叔搖了搖頭,他也不清楚這個所謂的至高神印是什麽。


    二人掃視了一遍識海,並沒有發現還殘留有什麽印記。


    “沒有發現什麽異常,我們先出去。”


    “若是你之後有察覺到什麽,立刻告訴我。”


    他想了片刻後又對李憶安的識海進行了探查,再次確認無誤後才離去。


    李憶安謝過戾叔,與之一同退出了識海。


    風清子見李憶安醒來,立刻焦急地詢問發生了什麽。


    李憶安將此前所發生的一切簡單地講述了一遍。


    在這個過程中,他也在思考一個問題。


    那個神秘古怪的文字,是否就是古爾紮口中所說的至高神印?


    若真是如此,那這至高神印真的消失了麽?


    不要忘了,這印記其實早就在他的識海之中。


    隻不過,今日這印記才表現了出來罷了。


    ...


    此時仙宗負責人一個個進入營中。


    眾人神色緊張,但並不慌亂。


    聽著眾人上報的內容,結合此前神念的所作所為。


    李憶安推測,這所謂的至高神印有距離的限製。


    而神念,也就是鬼三此時可能就在營外的人魔群之中。


    否則他沒必要做多此一舉。


    當然,神念之所以如此,定然是為了試探。


    想來是前些日戾叔在礦外的出現,令他們有些不安。


    “令使大人,人魔突然來襲卻不進攻非常奇怪。”


    “另外,人魔如今並未完全退去,隻是在林中觀望。”


    “我們當下的危機,並沒有解除...”


    “是啊,令使大人可有辦法?”


    “令使大人,若是你有辦法可有解決,我等仙宗必然全力配合。”


    “對對對。”,眾人附和。


    ...


    看著眼前這些負責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李憶安隻感覺自己有些頭疼。


    本想著利用仙宗牽製人魔。


    嗯...這的確是做到了。


    可他沒料到這神念居然又算到了他的頭上。


    深吸了口氣,他歎道:“營內大擺酒宴,暗中全力築防。”


    “???”


    眾人麵麵相覷,對這一波的操作有些迷糊。


    全力築防眾人能理解,可這擺酒宴又是為何?


    柳一山詢問道:“大人,咱們這是吃宵夜?”


    眾人神色怪異地看著柳一山。


    你特麽是有多喜歡吃宵夜?


    當然,眾人心中其實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難道真的是為了填肚子?


    可人魔這次襲來並未發生戰事,眾人也不過是受了點驚嚇,不至於吧...


    李憶安望著眼前的柳一山輕笑道:“柳長老,你這是餓了?”


    柳一山立刻迴道:“不餓。”


    這才到哪兒,何況眾人修為都在歸一入神境之上,哪怕不吃不喝都不是什麽問題。


    李憶安冷聲道:“不餓,你吃個雞兒宵夜!”


    柳一山聞言紅著老臉低頭沉默,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接話。


    別看李憶安現在的身份是元宗令使。


    從外表上看,這不過就是一個小輩。


    他一個仙宗長老之前因為戾叔的施壓而膽怯下跪就算了。


    畢竟當時營內隻有李憶安,風清子,戾叔以及他四人。


    可如今這麽多仙宗負責人在場,他實在有些難為情。


    李憶安解釋道:“今日怕是人魔的試探。”


    “試探?”,黃楮想到了什麽。


    李憶安點頭道:“對,這是一次試探。”


    “因為各宗長老的召迴,令他們生疑。”


    “加之仙宗太上長老的出動,他們怕是不願再繼續等待。”


    郭明問道:“那我們怎麽辦?”


    李憶安迴道:“人魔不是還在不遠處觀望麽。”


    “那我們擺酒席,開吃開喝,該幹嘛幹嘛。”


    “絕不能讓他們知道營內實力不足。”


    “當然,這隻是虛張聲勢,但對我各宗長老卻並沒有什麽壞處。”


    “長老們獵殺人魔多日,若此時告知他們成為了獵物,恐會引起大亂。”


    “當然,並不是說此事我們便隱瞞到底,說白了,這需要一個過程。”


    黃楮道:“所以酒席的作用,不僅是為了對付人魔,同樣也是為了內部迎敵,做個準備?”


    李憶安笑道:“對,所以到時候還希望諸位能著重點明元宗以及諸位太上長老的實力。”


    “在讓長老認清楚局勢時,絕不能讓他們心生膽怯。”


    “具體怎麽做,你們自己去想。”


    眾人心中明了,紛紛點頭表示讚同。


    接下來便是暗中築防一事。


    器宗將會無條件為營地內構築防禦設施。


    沒辦法,隻有器宗有這財力,也有這能力做到這一點。


    禦獸宗如今算是廢了,在無法動用戰獸的前提下,他們的實力大大折損。


    如今禦獸宗唯一能做的便是在營內幫助器宗打理一些事務。


    而丹宗則是負責煉丹,為眾人提供戰鬥所需要的丹藥。


    羽箭宗因術法原因,視力以及速度較好。


    因此,羽箭宗負責對營地內外的巡邏。


    最後便是刀宗,刀宗負責隨時出動斬殺靠近營地的人魔。


    絕對不能讓人魔察覺到他們的退意。


    至此,殺妖盟所有仙宗全部被調動。


    其中,器宗將會在酒席開始之時同時動手。


    趁著營內眾人聚集將在營內各處進行布置。


    其餘事項則會在酒席結束之後展開。


    可以想象,在酒席的最後,眾長老得知真相後的神情必將精彩萬分。


    除此之外,器宗的鍾成書也有他的工作要做。


    不過,他本人以受傷為由並未到場,李憶安不得不親自前往器宗營地交代。


    一路上,柳一山的心情非常沉重。


    他知道自己師傅的脾氣。


    此前剛被戾叔打傷,如今又要替他人辦事,換做誰都不會有什麽好心情。


    但是沒有辦法。


    誰拳頭大,誰就是老大,這事兒還真是他們器宗搞出來的。


    元宗如今不過是後來者居上,玩得更加得心應手罷了。


    ...


    入營,鍾成書早已起身等候眾人。


    如今他也是沒了高姿態。


    雖然身為太上長老,但卻在眾人麵前受辱。


    若是他此刻還是保持著自己的高姿態,那便是不識抬舉。


    這結果,他自己掂量掂量就知道輕重。


    “見過令使大人。”


    李憶安見鍾成書行禮,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傷勢如何了?”


    鍾成書不情願的迴道:“謝令使關心,不成大礙。”


    李憶安道:“我有一事需要你去做。”


    鍾成書聞言心中有些不悅。


    我說我傷勢不成大礙,但這是客套話。


    你也不看看動手的是誰!


    你是看不起戾叔呢,還是對我鍾某人有信心?


    李憶安可不管鍾成書心中在想些什麽,接著說道:“不難的,就是動動嘴皮子的東西。”


    一盞茶的功夫後,李憶安離開了器宗營地。


    此時營內的鍾成書和柳一山麵麵相覷。


    柳一山知道他師傅怒了。


    魁梧的身材加之那爆起的青筋不是怒了是什麽?


    總不可能是興奮吧。


    因為這事兒的確有些為難鍾成書了。


    李憶安讓他所做之事居然是在酒席之上‘演講’動員。


    鍾成書是器宗太上長老。


    你讓他去打鐵煉器尚可,動嘴皮子卻是有些為難了。


    柳一山輕聲道:“師傅,要不到時候我來說,你就走個場?”


    鍾成書想了片刻後道:“成!”


    柳一山心中鬆了口氣,他師傅要是拉不下這臉,最後倒黴的不還是他麽。


    這麽一來,還不如他此刻親自攬過來這活。


    到時候再讓師傅過個場也算是對元宗有了個交代。


    後半夜...


    營內各宗長老如今剛剛迴營,按理說這個時間眾人應該開始休息。


    可事實上,如今營內卻是杯酒交換。


    幾日下來,捕殺人魔的成果還是不錯的。


    如今盟內又大擺酒席,雖然樣式簡陋了一點,可酒水聽說都是從各負責人手中流出來的好酒。


    再說了,如今荒郊野外,能做到這一步,也算是不錯了。


    當然,看著眼前這些歡騰的長老,幾位負責人心中並不怎麽愉快。


    他們很壓抑,很難受。


    以前的獵人是他們,李憶安是獵物。


    現如今,他們是獵物,人魔才是獵人。


    而且眼前這些長老,將會在酒席結束之前知道這個消息。


    但,這些負責人還是需要他們假裝做出一副開心的模樣。


    每每想到這裏,他們心中便覺得為難。


    這也是為何鍾成書不願意接下這項任務的原因之一。


    沒過多久,酒席開始。


    暗中,器宗也開始在營內準備布置。


    隻是如今這些實際操作的人數不是很多。


    這主要也是為了防止在場長老發現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沒過多久,柳一山上台,開始將近段時間眾人的戰果一一說了出來。


    與此同時,柳一山表示,器宗將會拿出一部分人魔的屍體分予眾人。


    台下眾人歡唿。


    雖不知發生了什麽,但有好處能不開心麽。


    甚至有長老暗中為自己加了把勁,想在今後更奮力地擊殺人魔。


    隨後,鍾成書上台,簡單地說了幾句後,酒席正式開始。


    而台下,有人不斷地遊走在各個長老的身邊。


    有的輕聲交談,有的傳音。


    但無一例外,隨著酒席的進行,越來越多長老的神色開始變得不太自然...


    “什麽?人魔居然這麽強?”


    “臥槽,我們在捕殺人魔的時候,人魔也在獵殺仙宗長老?”


    “哦,太上長老快來了,可來得及麽?”


    “什麽,元宗的來人這麽強?”


    “嗯...鍾長老也妥協了?”


    “元宗居然也有救援前來?”


    “那就好,如此一來我們殺妖盟也不是沒有一戰之力”


    ...


    李憶安此時與戾叔,風清子二人並未參加酒席。


    他們能猜想到這些長老的神情。


    但是沒辦法,這就是事實。


    至於眼前這些措施能支撐多久,李憶安也不知道...


    事實上,酒席的過程有兩個作用。


    一來是做樣子給人魔看。


    二來則是為了給器宗在營地各處安置防禦設施做掩護之用。


    但李憶安相信,這些表象並不是震懾人魔的主要作用。


    真正令人魔忌憚的在他識海中出現的戾叔。


    這是李憶安的識海之爭,同樣也是雙方勢力的第一次探查接觸。


    而大戰的氣息,即將到來。


    他不知澹台明月還需要多久,不知元道與紫霄如何。


    與此同時,他似乎有些期盼仙宗太上長老能更早一點的到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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