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林與王鈴麵對黃衣人和衛東青的攻擊並不落下風,因為衛東青新傷未愈,功力大打折扣,所以其與黃衣人的組合比起對手無形中就弱了一些。


    城牆上剛才被撕裂的缺口,因為黃衣人的加入,逐漸被補上。攻上城牆的明軍越來越少。


    雖然城下的明軍還在拚命的往上爬,可是大多在半途就被上麵的守軍射殺。


    而攻上來的士兵幾乎被黃衣人斬殺殆盡,剩下不多的人也被迫退向杜文林這邊。


    杜文林眼看著大勢已去,再這樣苦戰下去就怕所有人今天都得留在這兒。


    蓉兒還在被三個黃衣人纏著無法脫身,他奮力使出“青山隱隱”,淩厲的劍光逼退黃衣人兩步。轉身如閃電一般刺向一個正欲攻擊蓉兒的黃衣人。


    黃衣人做夢也沒有料到正在與金衣人苦戰的杜文林會抽身襲擊自己。聽到身後劍鋒刺來的風聲時已經晚了,雪亮的劍尖已經透過了胸膛。


    杜文林並未停歇,一抖寶劍又攻向了另一個黃衣人。


    他的身法與力度都不是蓉兒能比的,黃衣人見到一個比自己更快的白色身影射了過來,把已經攻向蓉兒的匕首半途撤迴,迎著那個身影就刺了上去。


    匕首的長處在於刺殺時的犀利,而敝處卻是攻擊的距離短於長劍。


    匕首刺了出去,可惜還沒有及至對方的身體,長劍已經刺進了自己的胸膛。


    劍尖及身之時,本能使然想側身躲避,無奈對手速度實在太快,一陣鑽心的痛疼傳遍全身,


    撒手扔掉匕首,雙手捂住傷口,頹然倒地。


    杜文林對蓉兒喊了一聲:


    “馬上撤退,你先下去,我掩護你。”


    蓉兒這次沒再逞強,飛身而起,落到雲梯之上,輕點一下,已經飄到地上。


    此時,金衣人也已殺到。杜文林一邊與其糾纏,一邊喊道:


    “馬上撤退!”


    還剩下幾個敢死隊員,他們可沒有蓉兒那樣的本事,有人退到牆邊,想爬上雲梯,可是瞬間就被圍上來的叛軍砍殺。


    王鈴用力逼退衛東青,看了一眼杜文林,杜文林一邊與金衣人激戰,一邊向其擺頭示意撤退。


    咬了咬牙,縱身而起,也如蓉兒一般撤迴地麵。


    此時,城牆上隻剩下杜文林一人,他慢慢退到牆邊,發覺雲梯已經被全部推翻,想借雲梯下去已經沒有可能。


    左手從懷中掏出匕首,右手一招“古柏森森”使出,冰冷的劍氣籠罩四周,迫得眾人紛紛後退。


    縱身而起,向城下飛去。人到中途,左手匕首猛地插向城牆,借以遲緩飛速下落的身體。


    右手寶劍使出“無邊落木”,如一個銀蓋護住頭頂,擊飛了好多射下來的箭矢。


    身軀微頓,再次向城下飄去。


    剛剛落地,就被兩位姑娘用盾牌遮住身子急速撤迴。


    李如鬆見杜文林迴到陣中,拍了拍他的肩膀:


    “勝敗乃兵家常事,人能迴來就好。”


    杜文林看著城下無數敢死隊員的屍體,心中黯然,也不知如何迴答。


    李如鬆揮舞戰刀,帶領士兵又發起新一輪更加猛烈的攻擊。


    杜文林站在陣前,看著攻擊的士兵被黑雨一般的箭簇不斷射中,心中焦灼不已。


    王鈴與蓉兒倆人渾身是血,看倆人的神態,應該沒有受傷,都是敵人的血。


    倆人皆是一身女裝,斑斑血跡,使她們俏麗中更顯英武。


    剛才的一場激戰,讓她們現在還有些後怕。


    蓉兒臉色蒼白,喘息微重,還沒緩過勁來。


    杜文林看著兩位姑娘,心中極為自責。


    今天可是九死一生,讓她們冒這樣的風險豈非自己的責任?


    跟著自己攻上城牆的敢死隊員無一幸免,皆死在了上麵。


    沒有上城的隊員也在衝鋒中傷損極重,兩千多人的隊伍折了七八。


    李如鬆還在帶著士兵拚命進攻,他受不了這個窩囊氣。


    一個破城被水淹將近二十天,已經搖搖欲墜,可是今天為了它卻又損兵折將幾千人,不說心痛士兵的性命了,就是自己這張老臉也沒地方放啊。


    葉夢熊帶著手下的官員突然來到陣前,他看了一眼滿身是血的杜文林,沒有吭聲,默默盯著前方戰場。


    “傳令,馬上停止進攻!”他對身邊的軍官說道。


    淒厲的號角聲嗚嗚響起,


    正在衝鋒的士兵聽到號角聲,開始折迴。可是李如鬆卻像沒有聽見一般,光著膀子依然拚命往前衝。


    “馬上去人把李總兵拉迴來!”葉夢熊麵露不悅。


    李如鬆迴到陣前,滿麵通紅,氣喘如牛。


    “你沒聽見撤兵的號令?”葉夢熊盯著他。


    “哼,我就不信攻不下這個破城!”答非所問。


    葉夢熊也沒再責備,淡淡道:


    “今天的進攻到此為止。繼續圍困。”


    轉頭對身後的將官道:


    “傳令各軍總兵以上官員來南門軍營開會。”


    中午時分,各軍的將官皆已到齊。


    “今天的攻擊再次失利,損兵折將無數,不能再這樣下去。每天成千上萬的士兵折進去,不用半月,我們就成了光杆將軍。”


    葉夢熊冷冷道。


    眾人皆低頭不語。


    戰事不利,大家都焦頭爛額,暫時誰也想不出好的辦法來。


    “各軍在沒有得到命令前,嚴禁再主動進攻。嚴密封鎖,不許任何人進出。”葉夢熊咬著牙道。


    本欲及早結束戰爭,以拯救城中百姓於水火,奈何事與願違,隻有行最下策了,困死城中人。


    大家散去後,特地把杜文林留了下來。


    杜文林雖僅為六品小官,然而因其出色的表現和領導“塞外奇兵”小隊的特殊身份,故每次作戰會議都會招他來參加。


    “杜大人,還得辛苦你跑一趟寧夏城。”葉夢熊道。


    “嗯,沒問題!”杜文林答道。


    現在整個城池被圍得水泄不通,四門緊閉,平時連一隻蒼蠅都飛不出來。


    從外麵進去,更難。


    葉夢熊豈能不知難處,但是他既然提出了要求,就是相信杜文林有這個能力。


    杜文林更無法出口拒絕。


    杜文林接受的任務是去城中散布城池即將被攻破的消息。動搖軍心與民心。


    然後再想辦法挑撥哱拜與許朝的關係,最好能讓他倆發生內鬥,消耗叛軍的整體力量。


    入夜,孤城內外霧氣籠罩。


    兩個黑色的身影從北門外的軍營中悄悄而出,直奔城牆而來。


    他們的行動極為迅速,如黑夜中兩隻貼地飛行的蒼鷹,轉眼就到了牆下。


    他倆正是杜文林與王鈴。


    今夜無風,萬籟俱寂,城池內外如死一般寂靜。


    杜文林微微作勢,身子已經躍起兩丈高,匕首猛地插入城牆的縫隙,右臂發力,身形再次飛起,直接攀在城牆之上。


    探頭看了一下周圍情況,不遠處有幾個士兵正倚著牆打盹。


    左手向下打了個手勢。


    王鈴如燕子鑽雲般躍起,升至半途,手中寶劍輕點城牆,再次升起,轉眼來至杜文林的身旁。


    兩人輕輕爬過牆頭,如兩縷黑煙飄過一丈多寬的牆頂,來至對麵牆邊,飄身而下。


    躲過巡夜的叛軍,倆人來到“仲家雜貨鋪”門前,輕輕敲了幾下。


    門從裏麵打開,閃身而入。


    仲老板見杜文林午夜來訪,倒是有些詫異:


    “杜大人這個時候到來有何急事?”


    杜文林沒好氣得道:


    “我倒是也想白天大搖大擺得來,可是能進得來嗎?”


    仲老板啞然失笑。


    杜文林簡單把這次任務說了一遍,並囑咐他明天把任務傳達給埋伏在城裏的所有斥候。


    仲老板把他倆引進後院:


    “這裏隻有一間客房,二位大人將就一晚上吧。”


    杜文林沒有什麽表示,王鈴的臉上倒是露出喜色。


    仲老板微微一笑,關上房門退去。


    “俺倆好久沒有同臥一榻了,今夜是不是應該多謝仲老板的成全?”王鈴一臉的狡黠。


    杜文林一臉苦笑,脫掉靴子,和衣躺了下來。


    “喂,你這人怎麽這樣啊?這兒也不是軍營,還要再穿著衣服睡覺。”王鈴嬌嗔道。


    一邊說,一邊把杜文林的襪子脫了下來:


    “咦,腳夠臭的,快點坐起來幫你洗腳。”


    門後有盆有水桶,轉眼間就把洗腳水打好端了過來。


    一邊仔細幫杜文林搓著腳,一邊道:


    “本小姐的手細皮嫩肉的,長這麽大可是第一次幫男人洗腳哦。”


    杜文林吭哧著不知說啥,憋了半天才道:


    “真的謝謝你!本來不用你幫我洗的。”


    王鈴又不樂意了:


    “照你這麽說,是我自找沒趣了唄?”


    杜文林趕緊閉嘴,不敢再接話。


    初秋季節,炕上的溫度倒還適宜。王鈴靠著他的胸膛,緊緊抱著他的腰。


    杜文林嚇得不敢稍有動彈。腦海中不斷出現著曹翠竹和哱塔娜的身影。


    緊抱著腰的雙手此時卻開始到處遊走,本想抗拒,可是在這半年多的風風雨雨中,這位癡情的姑娘為他冒過多少次風險,救過他多少次性命,自己都數不清了。


    憑她的本領,憑她的長相,憑她的出身,其本應在京城嫁個門當戶對、王公貴族家的瀟灑公子,享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貴婦人生活。可是為了他,卻甘願拋棄一切,來到這荒涼單調的邊塞之地,這份情隻怕自己這輩子也還不完了。


    王鈴的鼻息聲越來越重,開始伸手脫去杜文林的衣服。


    然後自己也是玉體相對,像一隻溫柔的兔子緊緊貼在杜文林的身上。


    秋夜雖然沒有春夜那般撩人,可是卻也同樣會讓鐵骨錚錚的漢子低下高貴的頭顱。


    風兒輕輕掠過紗窗,簷下的風鈴偶爾發出一兩聲清脆的響聲,為室內的旖旎增添了無限的溫柔與浪漫。


    邊關秋夜撒甘露,夢中猶唱鳳求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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