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辰安不知道洗劍樓究竟麵臨著怎樣的一個局麵。


    不過他的師傅叫吳洗塵!


    既然洗劍樓的樓主是師傅的親弟弟,那就是自己的親師叔了。


    如果洗劍樓的真陷入了困境之中,自己無論如何也是要出手相助的——


    姑且不論能不能助,也必須盡最大的努力去助,因為洗劍樓裏也有師傅的一座墳!


    當然,自己能夠進入忘情台,能夠悟透不二周天訣的十八法式,想來幫助洗劍樓會變得更容易一些。


    本該做出一些布置。


    比如將玄甲營偷偷弄到洗劍樓裏去。


    畢竟聽起來這洗劍樓麵臨的危險來自吳國的皇室……麵對一個國家,哪怕自己真成了大宗師,最多也就是多救下幾個人來。


    若是玄甲營在洗劍樓,恐怕能多救出幾把劍來。


    滅肯定是會被國家的機器所滅的,刨出師傅的那一甕骨灰帶迴廣陵城的桃花山去合葬了,反倒更好一些。


    可現在自己的身份不能暴露。


    那就無法召喚玄甲營。


    那就必須拖延吳國皇室對洗劍樓動手的時機,等一年多以後。


    再過一年多的時間,能不能救下鍾離若水已見分曉。


    想到這裏,李辰安又摟住了鍾離若水的小蠻腰。


    他的丹田又變得火熱了起來,內力流轉的又快了一些。


    終究不能多做點什麽。


    這狗曰的不二周天訣,咋就這麽折磨人呢?


    就在夏花的視線中,李辰安忽然鬆開了左手,舉到了眼前瞧了瞧,一臉的生無可戀。


    造孽呀!


    連手都不能再用了!


    這是老天爺對我上輩子犯下的那些罪過的最大的懲罰!


    ……


    ……


    悲也好喜也好,腳下不能停,因為希望就在前方。


    時昭化二十四年八月十四。


    李辰安一行抵達了吳國的河西州西嵐城。


    這裏距離吳國京都東旭城以他們的速度大致隻剩下三日腳程。


    穿過了河西州,就是河東州。


    東旭城就在河東州。


    洗劍樓就在東旭城外百裏之地!


    作為河西州的州府,西嵐城很大很繁華。


    但這樣的繁華都是他們的,李辰安……生無可戀。


    天色已晚,今夜就隻能住在西嵐城裏了,因為鍾離若水越來越疲倦。


    帶路的是夏花。


    她對這裏似乎頗為熟悉。


    當馬車停下來,李辰安牽著鍾離若水下了馬車站在了這客棧的門前的時候,就著門口掛著的燈籠李辰安抬頭一看??——


    “悅來客棧!”


    他發現這悅來客棧有些不簡單,於是他看向了夏花,問了一句:


    “這客棧……是一人所開呢?還是名字上的巧合?”


    夏花一愣,她也不知道呀。


    “大抵是巧合吧,誰能有如此大的財力在各國都開設著這麽多的客棧?”


    也是。


    這一路遇見多少家悅來客棧了?


    如果是同一個老板……這位才真正稱得上富可敵國啊!


    李辰安沒有多想,他們走入了客棧中,這剛踏入客棧的大堂便看見了大堂中坐滿了人,就聽見了熱鬧的喧嘩之聲:


    “明日中秋佳節,咱們河西州的才子齊聚一堂,在這西嵐城的月見書院舉行中秋文會!”


    “諸位,這一次的中秋文會,有一位老大儒從京都而來,據說要和咱們月見書院的夫子們共同評判出三首詩詞送去京都!”


    “咱們月見書院這十年來都輸給了東旭城的萬林書院……這一次,可定要為月見書院贏迴一些臉麵才行!”


    夏花扭頭看向了李辰安。


    李辰安對此毫無興趣。


    他現在一門心思都在不二周天訣上。


    他隻想早日趕到洗劍樓,早日進入忘情台,早日能堪破不二周天訣的十八法式而入大宗師!


    因為隻有這樣才能治好鍾離若水,也才能讓他得到他急吼吼想要的性福!


    至於其他……去特麽的!


    夏花不知道先生為何如此著急去洗劍樓,她自然是希望先生也能去參加一下這中秋文會,若是先生在文會上吟詩一首,想必定會令這些自負的學子們無地自容。


    也一定會傳為一段佳話。


    可惜先生無意。


    也是,先生本就淡泊名利,以先生看破紅塵的心境,斷然是不會將這樣的詩會放在眼裏。


    她去了櫃台。


    似乎向那老掌櫃亮出了一個招牌。


    李辰安便見那老掌櫃的極為驚詫的看了他們一眼,而後又極為小意的給夏花說著些什麽。


    片刻,那老掌櫃的招了招手,跑來了一個小二。


    夏花轉身來到了李辰安的身邊,“先生,師娘……”


    鍾離若水對這個稱唿並不抗拒,還很是歡喜。


    “這一路勞頓,學生想著先生和師娘都累了,需要安靜的休息一番,於是包下了南院……先生、師娘,請!”


    在那小二的引領下,李辰安一行走過了大堂,來到了去往天井的月亮門前。


    他的前腳剛剛跨過那月亮門,耳畔便聽到了一個聲音:


    “你們覺得這中秋詩會,月見書院和萬林書院爭個長短有意思麽?”


    李辰安迴頭,便看見一個俊美的少年端起了酒杯,一聲歎息又說道:


    “想必各位都知道去歲中秋時候,寧國文壇的那場中秋詩會。”


    “想必諸位都將那場詩會上的十五首詞倒背如流。”


    那少年喝了一杯酒,看了看那些落在他臉上的目光,毫不在意的又道:


    “詩仙李辰安,落筆成十六首詞。”


    “他將中秋的聚散離合不說寫的幹幹淨淨,就算還能剩下一些來……諸位,”


    那少年掃視了一番那些學子們,眉梢一揚:“你們覺得誰還能寫出更好的中秋之詞來超越他?!”


    那少年忽的站了起來,呲笑了一聲,“不是本公子反對你們去寫那中秋之詞,而是……有李辰安的珠玉在前,以爾等之才學,隻怕是瓦石難當!”


    “月見書院和萬林書院最終決出的詩詞,終究逃不過天下文人將之與李辰安的詩詞去加以對比……”


    “對比之後的結局嘛,當然很明顯,李辰安之詩仙之名可不是浪得虛名……爾等就算是拔得本次詩會的頭籌又有何歡?”


    此刻,另一桌有一少年也忽的站了起來,麵有慍色的質問道:


    “蒲公子,自古以來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按你這麽說,我們這些讀書人豈不是都不用再去寫什麽詩詞文章了?”


    姓蒲的那公子咧嘴一笑:“寫當然是可以寫的,畢竟也能陶冶情操,但你們的目的卻是去攀比!”


    “他生前你們就比不過他了,他死後嘛……”


    他抬步向門口走去,“他死後,他的詩詞就成了絕唱,你們……”


    他忽然轉身,伸手一劃拉:“往後的所有讀書人,都沒可能再贏他!”


    “因為詩仙,隻有一個!”


    “他已成為了傳說,你們就算是想要贏他,也得去陰曹地府找他!”


    李辰安嘴角一翹,這蒲公子倒是有點意思。


    也僅僅隻是有點意思。


    他並沒有放在心上。


    他正要收迴視線跨入天井之中,忽然,外麵有一個聲音傳來:


    “舵主,步驚鴻就在此處!”


    “嗯,進去,殺了他!”


    姓蒲的少年剛剛一隻腳跨出了大堂的門。


    他正好撞見了衝進來的第一個人!


    那人看都沒看他一眼,一刀就向他迎麵劈了過去。


    所有人麵色一變。


    李辰安微微一歎:“哎……!”


    那姓蒲的少年對自己終究是推崇的,小武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於是,他揮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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