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辰安煮茶。


    笑意盈盈的看向了吳歡。


    “安親王久等了!”(前文疏忽,人物錯誤)


    吳歡:“……是有點久,不過也讓我長見識了。”


    李辰安眉梢微微一揚,“可不是我要疏遠吳兄,吳兄亦是性情中人,當明白我之苦衷!”


    “此乃人生歡樂之大事,豈能言苦。”


    吳歡咧嘴笑了起來。


    李辰安稱他為兄……這便是念及昔日在吳國之情。


    他還真以為李辰安是故意要冷落於他,此刻他才真正放下了心來。


    “陛下……”


    李辰安擺手:“你這樣可就見外了!”


    “那為兄可就不與賢弟客氣了!”


    “這就對了,吳兄,咱們吳國一別轉眼就是大半年。這大半裏倒是聽說了一些關於吳兄的消息……”


    李辰安斟茶,又道:


    “吳悔登基之後,聽說吳兄就迴到你的封地西嶺郡,聽說你呆在謫仙樓的時間遠比去青樓的時間更多一些……”


    李辰安將茶盞遞給了秋塵與吳歡,抬眼看向了吳歡,又道:


    “本以為此生要再相見恐怕需要較長的時間,卻不料吳兄竟然遠道而來了。”


    “本應該好生招待你的,可你現在也瞧見了,不是我小氣,實在是恰好沒那條件。”


    秋塵這時看了看李辰安。


    他與吳歡在聽說了李辰安即將南巡之事後,原本是想要在廣陵城等著與李辰安一見的——


    廣陵城是李辰安南巡的必經之地!


    更重要的是那地方也是李辰安的家!


    他若是離京南下,就一定會在廣陵城的李府落腳,那就一定不會錯過與他一見。


    卻不料二人在廣陵城的那處榕樹下小酒館被皇城司的鄭旺給撞了個正著。


    曾經在吳國見過。


    鄭旺快馬離開了廣陵城,再迴來時帶來的是李辰安的邀請——


    並不是在廣陵城相見,而是在這荒郊野嶺之地!


    玉親王吳歡跑到了寧國來拜見寧國的皇帝,這顯然不合常理。


    沒有國書。


    沒有儀仗。


    亦沒有吳國皇帝的密信!


    那便不是國事而是私事。


    很重要的,不可與外人道的私事!


    沒有任何地方比這裏安全。


    這裏沒有牆,自然就沒有隔牆之耳。


    “賢弟有心了,天下可沒有任何地方比這裏更好的!”


    吳歡端起茶盞呷了一口,“不瞞賢弟,為兄這次前來確實費了一些周折,倒不是皇兄將我禁足,而是……哎……!”


    他放下了茶盞,那張原本微胖的紅潤的臉顯得消瘦了許多,色澤也暗淡了許多。


    李辰安飲茶,安靜的聽著。


    “皇兄不知道采納了朝中哪個大臣的奸計,他在削藩之事上推行了推恩令。”


    李辰安抬眼,視線又落在了吳歡的臉上。


    “這推恩令初時為兄並沒有覺得不好,但去歲末,恩師草廬居士冼悠之遠遊來到了西嶺郡。”


    “我與恩師於謫仙樓飲酒敘舊事時候提到了這推恩令。”


    “恩師說朝中有高人!”


    “這推恩令是鈍刀子割肉……”


    “恩師說吳國藩王之患乃中原三國最大。”


    “那些藩王們其領地連城數十,地方千裏。一個個緩而驕,多奢靡淫、亂,更可怕的是若這些藩王合從,足以謀京師。”


    “故,父皇在位的時候就想要削藩,卻苦於諸藩王勢強,若強令恐會加劇其共反,反至國亂。”


    “但這推恩令……看似對諸藩王之子更加公平,其本質卻是在削弱他們的力量,甚至讓其為了各自的利益而內鬥。”


    “如此一來,藩王看似越來越多,但他們各自的領地卻越來越小。”


    “人多心就雜,假以時日,當而今的這些藩王故去,他們的子孫後代必然會為其利益反目成仇……”


    “朝廷不動幹戈,便可坐收漁翁之利!”


    李辰安笑了起來:“這對於朝廷而言不是好事麽?”


    “哦……吳兄亦是這推恩令下的受害者!”


    吳歡苦笑:“這對朝廷確實是好事,對為兄個人其實並沒有多大的關係。”


    “你知道的,為兄並無子嗣。”


    說著這話,他一臉深情的看向了李辰安,就連言語也更加的溫柔起來。


    他甚至伸出了一隻手,一家夥抓住了李辰安的手!


    “賢弟……為兄對那藩王毫無興趣,皇上若要西嶺郡那地方,為兄隨時可以雙手奉上,隻要皇上給我留下那座謫仙樓就好!”


    “也或者……為兄投奔賢弟如何?”


    李辰安身上的汗毛頓時就立了起來。


    他連忙抽迴了手,“咳咳,”


    “那個,吳兄啊,既然這推恩令與你無關,你費盡心思跑這來幹什麽?”


    吳歡丟給了李辰安一個幽怨的白眼,李辰安頓時又是一個激靈。


    “自從與賢弟一別,為兄枯坐謫仙樓茶飯不思……”


    “等等,”


    李辰安連忙打住:“說正事!”


    “啊……這就是正事啊……那就先說說閑事。”


    “父皇退位之後,便與薛昭儀一道遊曆天下,而今應該已抵達楚國。”


    “皇上以雷霆手段掌控了朝廷,但恩師說皇上推行這推恩令的時機並沒有把握好。”


    李辰安眉間微蹙,“冼先生是怎麽說的?”


    “恩師說若父皇還在京都,或者皇上再過一兩年有了自己的心腹班底再推行此法方為穩妥之道。”


    “怎麽?莫非那些藩王有所察覺?”


    吳歡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四皇弟,就是玉親王吳常,他的身邊似乎也有高人。”


    “吳常你未見過,曾經意圖對你不利的玄武堂,便是他在京都時候所建立。”


    “成年之後,他的藩地在西鳳州,這個地方是他母親顧昭儀顧氏家族的根!”


    “顧氏,乃吳國五大望族之一,也是五大望族裏最低調的一個!”


    “吳常就藩之後,在短短一年的時間裏就組建了一支軍隊,名叫……西鳳軍!”


    “去歲太子吳謙死後,皇上將齊皇後打入了冷宮,清洗了五閥之一的齊閥。”


    “但齊閥嫡長子齊立夫卻帶著他的家眷逃出生天,他去了西鳳州,投奔了吳常。”


    “吳常似乎察覺到了這推恩令的後果,他修書一封給了為兄……”


    李辰安樂了,“邀請你一同謀反?”


    “可不是麽!”


    “那你應該去找吳悔告密才對!”


    吳常苦笑:“恩師之意,讓我最好是離開那是非之地……便是前往寧國尋你!”


    李辰安頓時瞪大了眼睛:“……”


    吳常又伸出了手,眼裏滿是期盼:


    “賢弟啊,為兄臨行前算了一卦,”


    “張半仙說……我命中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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