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辰安和王正浩軒還有那麻袋裏的一隻狗離開了皇城司。


    歪脖子樹對麵的那黑樓上這時候落下來了一個人。


    他站在了長孫驚鴻的身旁,也望了望李辰安背影消失的方向。


    “你真喜歡這小子?”


    長孫驚鴻收迴了視線點了點頭,臉上依舊洋溢著那抹喜意:“如果他真成了老夫的孫女婿,還真挺好……坐吧。”


    這是一個玉樹臨風的中年男子。


    他穿著一襲青色的儒衫,頭上還戴著一頂儒冠。


    他一撩衣擺坐在了長孫驚鴻的對麵,取了火折子點燃了茶爐,煮上了一壺茶。


    長孫驚鴻看了看他,“溫煮雨,上次一別又好久不見,這些日子你又去了哪裏地方?”


    這男子竟然就是溫小婉的父親溫煮雨!


    溫煮雨咧嘴一笑:“去了一趟廣陵城。”


    “那地方還值得你去?”


    “值得!”


    溫煮雨抬起了頭來,也看向了長孫驚鴻,“桃花山上的聽濤亭飲酒聽濤依舊愜意,桃花島上的那些蘭花開了,依舊生人勿近。”


    “這一次迴廣陵城,我去了一趟桃花山,喝了一壺桃花釀。”


    “而後泛舟畫屏湖,圍著桃花島轉了一圈……沒有登岸。”


    “再後,我將李府的人,托一個友人,帶離了廣陵城。”


    “我估計就算是你,也找不到他們的下落了。”


    長孫驚鴻眉梢一揚,並沒有問李府的人如何,而是問了一句:“為何沒有上桃花島去看看?”


    “已不需要再看。”


    “所以,商滌就是奚帷?”


    溫煮雨撚了一撮茶丟入了茶壺中,並沒有迴答長孫驚鴻的這個問題。


    “當年京都種下了四顆大葉榕,其中的一顆就是商滌種在舊雨樓的。”


    “後來他去了廣陵城,修建了桃花島……他姓商,江南商氏的商!百年前那位商丞相的商!”


    “修建桃花島的銀子,來自江南商氏,商滌,本就是而今商氏族長商良的親弟弟。”


    “所以,他不是奚帷!”


    長孫驚鴻眉間一蹙,“這就是你這些年調查的結果?”


    溫煮雨點了點頭,“為此,我甚至在江南商氏當了三年的管家。”


    “那他究竟在哪裏?”


    溫煮雨看向了長孫驚鴻,沉吟片刻,才低聲說道:“或許,他在長樂宮!”


    長孫驚鴻嚇了一跳,“這怎麽可能?”


    溫煮雨微微一笑:“這最有可能!因為那地方最安全!”


    “他如何能夠進去?”


    “你忽略了一個地方。”


    “何處?”


    “東山,太一道道觀!”


    “……”


    長孫驚鴻沉默了許久,他的那兩道眉忽的一挑,“雙蛟山之局,你怎麽看?”


    “不知道,但我依舊認為姬泰同樣是一枚棋子!”


    “所以雙蛟山之局也出至於奚帷之手?”


    “應該錯不了,因為皇上不應該那麽巧就迴到了京都,也因為皇上不應該那麽突兀的就暗示所有人李辰安是皇長子……你不也在配合皇上演這一出戲麽?”


    “你的目的何在?”


    長孫驚鴻沉吟三息,忽的一笑:“他是君,我是臣,我當然得要配合他。”


    “不!”


    溫煮雨俯過了身子,低聲說了一句話:“你沒有忘記景泰三十四年先帝大行的那件事!你懷疑皇上的身份,意圖借李辰安來探他一個究竟!”


    長孫驚鴻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溫煮雨,“之前老夫確實是這麽想的,但現在……老夫已改了主意。”


    “為何?”


    “李辰安這孩子不錯,老夫很喜歡,所以不能以他為卒去過河送死!”


    “我也覺得李辰安這孩子不錯,所以我讓小婉去了梅園給他送了一封信!”


    “……防誰?”


    “所有人!包括你!”


    ……


    ……


    昭化二十三年九月十八,卯時。


    天尚未亮,但玉京城已經醒來。


    大街小巷的那些食鋪已經開了門,食鋪裏的灶台上,已冒起了滾滾濃煙,冰冷的空氣中已有剛蒸熟的包子或者草餅的味道在飄蕩。


    街巷裏也有了不少的行人,多為小商販,想要起個早趕個早市能夠多賺兩個銅板。


    長月巷子相對而言較為安靜,這條巷子裏有個相府有個梅園,兩家就占去了街巷一側的一大半。


    但長月巷子裏的人卻很多。


    就在梅園的外麵,就在那昏黃的燈光之下,整整齊齊的站著數以百計的騎兵!


    長月巷子裏的街坊們早已推開了窗或者透過門縫看著那些蕭殺的騎兵,他們不知道這些騎兵從何而來,來這裏又是要做些什麽。


    心想難道是小李大人要帶著這些騎兵衝破相府的那扇新修好的門?


    而此刻,相府的姬泰也得到了這一消息。


    他有些擔憂,因為這些騎兵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精兵。


    “老爺,皇城司七處的王正金鍾在梅園的門口……這些騎兵,恐怕是長孫驚鴻這些年訓練出來的。”


    相府管家康時濟小心翼翼的說了這麽一句。


    姬泰一捋長須,“這老東西,估計這事連皇上都不知道!”


    “所以,這應該就是李辰安敢去雙蛟山的依仗!”


    “正好,那就一口吃了他們!”


    康時濟沉吟片刻,又低聲問了一句:“老爺,如果這些騎兵真就是長孫驚鴻的心血……他既然將這些騎兵交給了李辰安,這便是他對李辰安莫大的信任。”


    “老奴有些不解,這李辰安,莫非真的就是盧皇後的兒子?”


    “不然,長孫驚鴻怎會對他掏出了心窩子?”


    姬泰忽的陰惻惻一笑,“這已不再重要!”


    “……老奴多嘴了。”


    康時濟躬身退下,姬泰端起了茶盞,望著窗外漆黑的夜,眼裏此刻才流露出了一絲疑惑,片刻之後這抹疑惑消失不見。


    梅園主院。


    鍾離若水給李辰安理了理衣裳,抬眼憂心忡忡的看著李辰安的臉。


    “你可千萬要記住對我的承諾!”


    “雖說是剿匪,但也萬萬不能大意。”


    “你、你畢竟是個文人,剿匪這種事,本不應該是你去做的。”


    “昨晚我想了一宿,這事兒現在你已推卻不了,但這事之後……我還是覺得你握筆更好一些。”


    李辰安微微一笑將鍾離若水擁入懷中。


    “我知道,其餘的事你別擔心,你記住我昨晚告訴你的話,若是說服不了你奶奶……你記住,帶著蕭十三娘她們,去廣陵城等我!”


    “……真有那麽嚴重?”


    “也不一定,但終究要防個萬一。”


    “再說,咱們原本不就打算迴廣陵城的麽?”


    “好,你記得多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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