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問話,對方也毫不隱藏扭捏,順順當當地報上名來。(..tw無彈窗廣告)


    “你問我啊?我叫雅刀。”


    此話一出,不僅原先臉上就已經呈現出死灰狀態的山賊們臉色已經綠得跟盤蔬菜似的了,就連一直都很淡定的曉月也默默地將手合十,做好了攻擊的準備。


    全場似乎隻有三宮能美一個人狀況外,她不明白為什麽這一個名字一出,不僅對麵十幾個人抖得跟篩糠似的,就連麵對三十幾個人都鎮定得不行的翠炎和曉月都一副刺蝟表情。


    “怎……怎麽了?”她伸手拉了拉離她最近的曉月的袖子,一頭霧水,“這個人很危險麽?”


    “不。”曉月緩慢地搖了搖頭。


    “那為什麽……?”


    “他如果站在我們這邊,那麽那些小嘍囉便根本不值一提,他如果站在對方那邊,我們至少得付出慘重的代價,才能安全脫身。”


    三宮能美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雖然似乎明白眼前人的能量了,卻仍舊有不少茫然之處。


    “但是他不是說,是來錦上添花的麽?”


    “此人的話不可盡信,隻要他覺得有趣,臨陣反水的事情他不是沒做過。”


    “喂喂喂,別給可愛的小姐灌輸這麽對我不利而殘酷的話啊。”坐在樹上的青年不滿地抗議,“我可是很有節操的。”


    “這話可真不像是整個大陸鼎鼎大名的雅刀所說出來的話。”曉月默默地眯起眼睛,“你也就欺負神……小姐不知道你的名聲。”


    “啊拉真傷心。”青年嘴上雖然這麽說,卻完全聽不出語氣裏有一絲傷心,而且很快就將話頭拋迴給了三宮能美,“那邊的小姐,你覺得呢?”


    “我覺得這麽長時間沒對我們動手,應該沒……那個……沒問題吧?呐,曉月?”


    三宮能美的話到一半就變得含混了起來——並不是她無法判斷對方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而是因為曉月和翠炎的態度至今未明,搞得一頭霧水的她也不太清楚到底該不該接腔,曉月一向表現得就比她更聰明一點,在三人中隱隱擔負總攬大方向的職責,這種時候他不發話,她也不敢隨意下定論。


    結果曉月卻轉過頭來,神色依舊淡淡地看著她。


    “神子,您得學會自己拿主意,如果眼下我不在的話,您又要去問誰?”


    ——喂!


    三宮能美頓時氣鼓鼓地別過臉去,帶著略有些挫敗的表情環視了一眼周邊仍舊連跑都不敢跑綠油油跟盤菜似的偽山賊,又看了一眼拔刀在手的翠炎以及結印的曉月,最後看向原處看不見什麽表情的人,看到他悠閑的樣子就覺得自己有點遷怒。


    “你呆那麽遠,我怎麽知道你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


    “哦?那我靠近點。”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樹上跳下來,一隻手拖著偽山賊們的小隊長,在身後的泥土地裏拖出一條長長的印子來。明明自己的小隊長都遭到了這樣非人的待遇,但是無論是小隊長本人還是那群偽山賊,都沒有一個人敢出聲哪怕抗議一下。


    他拖著人跟拖著拖把一樣穿過偽山賊們的包圍走過來,無人敢攔,很快就到了三宮能美的麵前,衝著她笑得格外爽朗。


    “怎麽樣,公主大人,這下看清了吧。”


    三宮能美一路上看他走過來的路上簡直威風八麵的情形看得目瞪口呆,直到對方站在她眼前了,這才緩過神來,仔仔細細盯上眼前人的臉,看了好一陣子。


    “怎樣?”他笑眯眯地問三宮能美。


    “眼睛大嘴唇薄,一臉輕浮樣……”三宮能美仗著有人擋在她麵前,肆無忌憚默默吐槽,“看上去一點都不可靠的樣子,呐,你真的有曉月他們說的這麽厲害?”


    “啊……大概?”雅刀撓了撓頭,“反正一般情況下很少會碰到需要我拔劍認真應對的對手。”


    “那你來這兒到底是做什麽的?”


    “說了啊,路過嘛。”他哈哈一笑,“隻是覺得區區山賊居然敢對女孩子下手,萬一真的被他們得逞了,山上豈不又多了一個壓寨夫人,世上則又少了一名好女人?這個世道好女人很少,而這少數幾個給我見到了,自然要好好保護起來……至於後來發現這群人指揮有素,就是另一方麵的事情了。怎樣,信我麽?”


    三宮能美也撓撓臉。


    “好女人什麽的,這麽高的評價謝謝啦。”她一邊說一邊悄悄去撇旁邊二人的反應,卻發現自己身邊兩個人都是習慣性麵癱,站在那裏都處於戒備狀態,一個嚴肅一個淡然根本看不見他們倆到底在想什麽,幹脆放任自己一個人天馬行空,“我是覺得沒什麽不信你的理由啦,畢竟你現在已經站在我們這邊了嘛。”


    “沒聽你兩個護衛說麽,我可是臨陣反水的慣犯。”


    “唔……那你會麽?”


    聽見三宮能美問話,雅刀一隻手托著下巴,望天沉吟了一番。


    在場的所有人的視線都忍不住聚集到了他的身上,而被盯住的人不以為意,仍舊想了很長時間。


    思考時間太長,長到三宮能美忍不住抬高手臂,伸手在他麵前揮了揮。


    “喂,還醒著麽?”


    “啊恩,還醒著。”他笑眯眯地點了點頭,“怎麽?小姐等得很焦急麽?”


    “恩,我還有點想知道你的答案的。”三宮能美點頭點得很是幹脆,“怎麽樣,你會站在他們那邊麽?”


    “暫時應該不會。”


    “暫時是多久?”


    “嗯……定個時限吧,這樣好了,在把小姐安全地送到目的地之前,我可以站在小姐這一邊,這個時間限製,你接受麽?”


    仍舊沒有得到來自曉月的提示的三宮能美幹脆地自作主張點了頭,而在她點頭的下一秒,雅刀就伸出了小拇指。


    三宮能美歪頭看他。


    “拉鉤?”


    拉鉤鉤的遊戲在她小時候也經常玩,就連鏡夜哥那種神級腹黑抖s在小時候也有過溫柔地伸出小拇指跟她拉鉤鉤的時候,所以這個動作所代表的意思她應該不陌生,隻是不知道在這個世界到底代表什麽。


    不過好像差不多意思一樣,因為雅刀笑眯眯地點了點頭,“嗯,拉鉤約定喲。”


    少女於是很爽快地勾住他的小拇指。


    “拉鉤約定,說謊的人要吞千針。”


    “噗,要吞千針這麽慘?公主大人真是心狠手辣。”他仍舊心情很好的樣子,順手把手裏那個被他一路拖過來跟泥人沒什麽兩樣的人丟在了翠炎腳下,一邊調侃一邊拍了拍三宮能美的腦袋,“好,那麽約定達成,我先出去一趟,公主大人要乖乖聽侍衛們的話,在車裏等著喲。”


    “你去哪兒?”


    “去打隻鳥兒。”他背過身向三宮能美揮揮手,又以一副相當熟稔的架勢拍了拍曉月和翠炎的肩膀,最後揚長走遠。


    偽山賊們眼看著沒了攻擊的機會,最後也隻好每個人一起對著地上的人略微行了個禮,之後便拿著武器灰溜溜地離開。而目送所有人走光,臨走還抬走了同伴屍體的那群人之後,曉月仍舊袖著手,踹了一腳翠炎腳下的泥人,居高臨下地把話砸下去。


    “說說看你是哪家派你來的,目的是什麽,給你條活路。”


    他死死咬著嘴,一句話不說。


    “你的同伴都拋棄你走了,你是混得有多慘?為了這樣的同伴和組織保守秘密,有意義麽?”


    “……沒有,但是我就算說了也沒有意義。”被放在腳下踩著的人低低地出了聲,因為胸腔被擠壓,所以聲音也顯得格外悶悶的,“對我來說,說不說都是死,有區別麽。”


    “我覺得……你可以先說說看。”三宮能美默默插嘴,“我覺得吧,死不死我應該有點發言權?呐,曉月?”


    曉月迴頭看了三宮能美一眼,少女在他眼中似乎看到了一絲絲轉瞬即逝的無奈,再看時卻沒有了,剩下的隻是一臉一如既往的表情,他低下頭。


    “在您麵前,我們會在保證安全的情況下盡量少讓您看見您所不喜歡的場景。”


    “嗯,那就結了,我不喜歡看到有人死。”三宮能美趴在馬車上,一臉輕鬆地轉向被踩在地上的人,“所以現在你可以說了麽?為什麽要襲擊我們?”


    地上的人沉默了半晌,最後開了口。


    “不是襲擊‘你們’,確切的說,我的目標隻有你一個人而已。”


    “誒?隻殺我?為什麽?”


    “誰都知道東條右京那家夥得到了神子,從此還不知道怎麽打壓我們,我們怎麽可能任由宰割?”他自暴自棄一樣,一口氣說了下去,“雖然不能對他造成多大打擊,但是至少幹掉了神子,我們之間的平衡會重新迴到原先那個微妙的界點上。”


    “你這樣默不作聲地殺,我豈不是死了也白死,迴頭人家重新找一個人出來當神子也可以,天下這麽大,挾天子以令諸侯也隻是需要一個穿著黃袍的人而已,那個人到底是誰,是不是天子,這一點都不重要。以此推之,女孩子那麽多,神子又不是非我不可。”三宮能美歎口氣,“殺掉我一點意義都沒有好麽,你這個想法好傻也好可怕。”


    曉月最初還隻是冷眼看著地上的那個人,可聽見了三宮能美的話之後,他卻皺眉轉向了三宮能美。


    他以為她根本不懂這些,他以為或許可以一直瞞下去,直到他們脫離東條右京的那一天都讓神子覺得自己或許是安全的——但眼下,神子的言行卻不是這樣。


    他不知道,少女雖然一向看起來比較蠢笨,但是在這個問題上,從小接受過的政治曆史教育反而讓三宮能美看得格外通透——貴族教育不會像普通學校一樣隻告訴大家曆史究竟如何,所有的父母都會告訴自己的孩子,曆史之中潛藏的那些暗潮洶湧勾心鬥角,雖然三宮能美資質相當低下,但是畢竟從小在這種教育之中長大,雖然不想鏡夜哥鐮霧哥一樣能夠深諳其中之道,也絕不會如同從小過著平民生活,國中才轉入櫻蘭的須王環一樣基本搞不清狀況。


    “當然不會默不作聲地殺。”地上的人搖搖頭,“既然要殺,自然會把你的人頭帶走,掛在城頭上昭告天下。”


    “東條右京是傻子麽?他為什麽不會再拉出一個新的女孩子,告訴全天下人我是她的替身,她才是真的神子,他早就料到了你們的行動……並以此作為理由,直接踏平你所在的地方?”


    “神子不可冒充,既然是神子,一定會有一些特質的能力可以展現給眾人看——隻要他拿不出來……”


    “我也沒有啊?”三宮能美歪過頭,“我隻是被神龍帶來這裏,但是我也沒有什麽特質的,可以展現給別人看的能力啊?不然為什麽我們會被你們搞的這麽狼狽,最後還要靠曉月才能勉強退敵,更別提如果沒有雅刀我們甚至見都見不到你。”


    “啥?!”被踩在地上的人終於有些不知所措了起來,“你是說,神子並沒有唿天喚地的本事?”


    “……你哪裏搞錯了吧,我不是對城寶具誒。”


    聽到了三宮能美的迴答,對方連被踩在腳底都沒有再弱一些的氣勢終於頹唐了下來,不再說話。


    “呐,你叫什麽?”三宮能美趴在馬車的地板上,伸出手去戳對方滿是泥巴的臉,“放心啦,不會殺掉你的。”


    “……笠原誠司。”


    三宮能美還沒什麽反應,另一邊的曉月卻皺了皺眉,一臉了然。


    “原來是你?”


    “是啊就是我。”他深深歎口氣,“本來想著這次行動必須萬無一失所以才親自帶隊,誰想到那個雅刀居然也進來插一腳……”


    “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事物都是被變數所包圍的,想不到這一點的你早就敗了。”曉月再不管他,隻坐迴馬車邊,轉向毫無形象地趴在馬車地麵上的三宮能美,“神子,地上涼,您還是迴座位上比較好。”


    “那他怎麽辦?”


    “丟在這裏讓他自生自滅好了。來神子,手給我,我扶您起來。”


    三宮能美繼續伸手戳笠原誠司的臉,有些猶豫的抬頭看向曉月。


    “自生自滅好可憐,反正他已經輸了,我們把他帶走好不好?”


    曉月幹脆不理她,抄著她的胳膊輕鬆把矮小的少女從地板上帶了起來,放在座位上坐好。


    “神子很溫柔,但是笠原是敵人,您別忘記他曾經想殺你,甚至不能確定,他是否現在還在盤算著想殺您。”


    “我不是給他分析過了麽?如果還想殺我的話,隻能說明他腦袋比我還不好使。”


    “誰知到呢。”曉月淡淡地瞥了一眼因為翠炎鬆了腳,終於從地上站起來了的那個人,“他能做出親自帶隊涉險的舉動,誰知到他腦子裏的洞到底有多大,光憑神子幾句話到底填不填得平。”


    好毒!


    三宮能美悄悄地吐了吐舌頭不再說話。


    曉月平時看起來不顯山不露水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可這些日子觀察下來她發現這家夥嘴毒起來居然也毫不落於人後,損起人來半個髒字不露,可如果這話落到自己身上,保管她要一個人難過好幾天。


    可笠原誠司不是三宮能美,少女會一個人悄悄躲起來難過,他作為一個血氣方剛的熱血少年——居然敢做出帶著三十幾個近戰士兵跟單槍匹馬無異地堵別人的後方部隊,這家夥如果不是熱血少年,別人就沒人是了。


    作為一個熱血少年的笠原誠司當下就跳起腳來,“你腦洞才填不平!你腦袋本身就是個洞!”


    曉月隻是憐憫地瞥了他一眼,一句話沒說,把他氣得更是調教,拔了刀就想上來拚命,又被翠炎默默在身後踹了一腳,無奈地再次撲街,迴頭對他怒目而視。


    三宮能美默默地移開視線,平生憐憫之心。


    “你說你……圖個什麽呢?”她歎口氣,“不過看上去還蠻生龍活虎的,放在這裏自生自滅也不至於死掉,就讓他走吧。”


    然而,笠原誠司剛離開沒有兩分鍾,就被人重新拎著後領子轉了迴來,不過和上一次不同的是,這次他多了個伴兒——雅刀右手上拎著兩個人的後領,左手牽著幾匹馬,悠悠閑閑地又轉了迴來。他將兩個人往地上一丟,選了兩匹馬重新套上馬車,最後拍了拍手。


    “好啦,大功告成,一直在你們身邊盤旋的禿鷲我也打迴來了,馬匹也找到了,接下來上路吧……啊對了,剛剛逮到的那個家夥好像逃跑了,我就又抓了迴來。”


    “你……!”


    笠原誠司悲憤萬分。


    “……運氣不好。”曉月拋下了一個憐憫的眼神。


    “……那我們就勉強把他帶上吧?”饒是三宮能美再怎麽同情他,這會兒也忍不住偷偷地躲在曉月和雅刀二人寬大的衣服背後笑噴,連帶著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都悶悶的。


    最後雅刀翻身上了一匹沒套上車的馬,翠炎抓著笠原誠司坐在了趕車的位置上,曉月和三宮能美仍舊迴車廂裏。


    耽誤了許久的馬車重新開始向著前線而去,經此一站,三宮能美對於所謂“前線”的感覺也不那麽害怕了。


    不過很快她就會知道,這種小打小鬧一般的襲擊,和真正的“前線”,是完全的兩種概念。


    作者有話要說:請叫我神人【喂】


    榜單完成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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