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華忽然厲聲笑了起來,說,“你懂什麽叫愛,”


    梅子靈說,“我說我懂你也不信,但是真真愛一個人區別起來也是很簡單的,就是希望她開心快樂幸福,她焦慮我很心疼,我希望能幫助她改善。”


    廖華沒再說什麽,梅子靈說,“你可以好好考慮一下,我等你的答案。”


    廖虎這時說,“不管怎麽說,我不會認輸的,你等著看!”廖華轉身走了,梅子靈把手攏在嘴巴上喊了一聲:“我給你機會追求她,可要好好把握哦。”


    梅子靈再跟廖華探討這個問題的時候,梅立拿著魏利輝的手信,走進了北京女子監獄監獄長辦公室,把手心放在了辦公桌上。監獄長看著這分手信,疑惑了一下,拿起手信仔細看看,說:“梓雨是重刑犯,在沒定罪前,按規矩是不能探視的。”


    梅立說:“不是探視,是機要偵訊,信上寫的很清楚。”監獄長又看了看,似乎有些無奈,打了個電話出去,叫人帶梅立去見梓雨,梅立至於在會見室裏見到了梓雨,兩個人隔著玻璃板,梓雨拿起電話,卻不知道說什麽。


    梅立說:“在裏麵還好嗎?有沒有缺的東西,我給你帶過來。”


    梓雨搖了搖頭,還是沒說什麽,梅立抬起一隻手,放在了玻璃上,凝望著她,梓雨在梅立的目光下也抬起了手,隔著玻璃放在了梅立的手掌上,兩個人的手就這樣隔著玻璃貼在一起,相對無言。許久後梓雨才說:“最好的結果我也可能是無期,我們在一起,遙遙無期,你沒必要等我,好好生活吧。”


    梅立卻說:“誰說的?我迴去想辦法把你救出去,不管什麽辦法。”


    “你能有什麽辦法?”


    “我現在不知道,但我會去做,我不會連嚐試都不嚐試就放棄,等我。”


    梓雨輕輕歎了口氣,梅立又說:“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你是為我好,我也是為你好,大家都想對方好好的,那就不要說這些了好嘛?有力一起使,希望才更大。”


    梓雨有些感動,但還是顧慮重重,猶疑的說:“可是我要出不去呢?或者關個二十年五十年?怎麽辦?到時候都老了。”


    “你別廢話了行嘛?”梅立有點按耐不住性子了,張口衝了一句:“我說我會等你我就等你,不管什麽時候都不放手,死不放手,你就踏踏實實等著!”梓雨被梅立嗬斥了幾句,不由愣了一下,看著梅立,梅立意識到自己態度不好了,赧然一下,說:“別胡思亂想了,隻要你跟我都沒死,我們就會有希望!”


    梓雨笑了起來,說:“好,等你的好消息。”


    下一步,梅立就準備去學校辦退學手續了,辦手續的時候她的老師有些意外,說:“你好不容易考進來的,怎麽要退學?尤其是女孩子,進國防大學多不容易啊。”


    梅立歎了口氣,說:“因為我的身份,之前是偽造的,我過不了審查的。”


    老師更加驚訝了,說:“偽造的身份?你不是孤兒嗎?偽造自己是孤兒?為什麽呀?”


    “因為我媽媽是罪犯,我考慮了很久,雖然我的夢想是成為像我媽媽那樣的軍人,可是我想我還是退學比較好。”


    “你媽媽是軍人,為什麽又是罪犯?”


    “說來話長了,可能這件事校長那裏都該有耳聞了,我就不解釋了,我該走了。”


    老師看著她離開,有些惋惜。


    離開學校以後,梅立去看了杜央,對於梅立的到來,杜央有些驚喜,驚喜的都有些結巴起來,說:“小立,你又長高了點。”梅立進來就抱住了她的脖子,在她臉上親了一口,說:“想死我了。”


    杜央有些不信,說:“你真想我?”


    “當然是真的了,我有好多話想跟你說呢,尤其是有一件事,我必須要跟你說。”


    “什麽事。”


    “我談女朋友了。”


    “真的?”


    “當然是真的了,所以呢,我好容易考上國防大學,又退學了。”


    “啊?為什麽呀?”杜央有些意外,說:“你不是就想成為梅子靈那樣嗎?”


    梅立滿臉笑容,拉著她坐在床邊,說:“因為之前我媽媽被俘,我的身份也掩飾不了了,他們調查一下,就會知道我是你女兒,過審查會很難,再加上我現在談的女朋友,她其實是個連環殺手,現在被捕了。”


    杜央聞言,沉默了,輕輕撫摸著梅立的頭發,一舉一動都透出她的心疼,梅立笑了笑,說:“不過沒關係了,梓雨可是個人才呢,媽媽你當年不也向緬甸政府投誠被接納了嘛?你說梓雨有可能嘛?”


    杜央聞言,說:“我不知道她的情況,可是你要知道當時緬甸政府接受我投誠,是因為我手力的資源,我掌握的那些國外的雇主信息,可以迫使他們為緬政府提供情報,所以我才能被緬政府接納,梓雨呢?”


    梅立歎了口氣,說:“梓雨是被社會拋棄了的人,他父親也是軍人,遭報複被滅了滿門,她求助無門,才走上殺人複仇的道路的,可是她沒有任何背景,也沒有你說的可以被利用的資源。”


    “你很愛她?”


    梅立點了點頭,杜央說:”怎麽會愛上她呢?”


    “她.......”梅立猶疑了一下,說:“剛開始認識她的時候,我覺的她跟我媽媽好像,笑的時候眼底裏都帶著憂傷,不由自主的就想讓她快樂,後來對她了解越多,就越心疼她,現在她孤單無助,社會拋棄了她,父母也不在了,相依為命隻有一個爺爺,現在也下落不明,所以我不會放棄她的,她現在隻有我了。”


    杜央沉思了一陣,說:“你可以帶著她離開中國,去緬甸定居。”


    梅立聞言,說:“那我媽媽呢?我覺的她不會離開中國,就算出國,她也不迴去緬甸,我不想離開她。”


    杜央想了想,說:“也許我能幫你。”


    “幫?”梅立意外的說:“怎麽幫?”


    杜央歎了口氣,說:“當年奧杜古斯覆滅的時候,我有第一手資料,把這些作為籌碼,和緬政府談判,讓他們接受我的投誠,而在這之後,我利用這些人,為緬政府收集了許多情報,把其中相當一批人變成了緬政府的間諜,這就是蝴蝶效應,從他們雇傭殺手殺死對手開始,他們就陷進了這個效應的圈子裏,他們越來越身不由己,因為我掌握著他們的命門,他們做的越多,就被我掌握的越緊,我就是利用這一點,為緬政府建立起了覆蓋十多個國家的情報網,而這個情報網對於任何一個國家來說,都具有無與倫比的價值。”


    梅立看著杜央,看了許久,說:“媽媽,我還是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你能說明白一點嗎?”


    杜央看著梅立深深歎了口氣,說:“這些人的犯罪證據,以及他們的詳細的個人資料,背景情況等等,都是緬政府的高度機密,如果你能掌握這些機密信息,你就是間諜女王,你就有資本去跟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的政府去談條件。”


    梅立有些錯愕的看著她,一直沒有說什麽。杜央摸摸她的頭發,說:“但是你要想清楚,一旦你踏出這一步,你就身不由己了,你做了什麽就會引發什麽樣的效應,你將會在這個漩渦裏,越陷越深,最終很有可能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是什麽,忘了最初的自己是什麽樣,很有可能變成一個讓你自己也無比憎惡的人。”


    杜央的目光一直凝視著梅立,梅立在她的目光下,緊張起來,就連唿吸也開始急促起來,杜央的話語帶著一種難以言明的森冷,讓她從心底裏感到害怕。杜央不再說什麽,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梅立的手交握在一起,微微有些顫抖起來,但是她並沒有把自己的恐懼很緊張,表現在臉上,半響後,她冷靜的說:“你並沒有把這件事告訴我媽媽和夏阿姨對嗎?”


    杜央點了點頭,梅立歎了口氣,說:“夏阿姨說,你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雖然有些難聽,可她說的真對,你保留了無數的秘密,每一個秘密都是你的秘密武器,不僅可以自保,還能傷人,媽媽你真的是老謀深算。”


    杜央微微笑了笑,說:“你這是在誇我嗎?”


    梅立也笑了笑,說:“你應該看出我心裏害怕了,我以後會變成你這樣嗎?”杜央想了想,說:“不知道,很難說你將會遇到什麽,會麵臨怎樣的困境,但是選擇權在你,這是最重要的。”


    梅立深深歎了口氣,說:“這件事不是小事情,我不能倉促決定,我要迴去跟我媽媽商量一下。”


    梅立準備離開了,杜央拉住了她,說:“你如果把這件事情告訴她,她一定會反對的。”


    “可是她愛我。”梅立笑著說:“我也愛她,當日也愛你。”她說著,在杜央的額頭上親了一下,轉身離開了。


    天氣晴朗,早上九點多,海邊的溫度就已經很高了,梅立穿著比基尼奔跑在浪花裏,林芳菲和梅子靈坐在沙灘上的躺椅上,曬著太陽,吹著海風,喝著果汁,都穿的比基尼,司馬貞也來了,不過她沒穿比基尼,穿的是背心和沙灘短褲,穿著洞洞鞋,坐在柔軟的沙地上拿著手機上網。


    梅子靈戴著一副太陽鏡,烏發散亂的落在肩上,正在看一封信,信上不知道寫的是什麽,讓她嘴角挑起一抹戲謔的微笑,微笑帶出了淺淺的法令紋,那是屬於歲月的滄桑,卻讓她的淡然抵消了,冷眼旁觀歲月的態度讓她酷的讓人心跳。


    不過林芳菲的臉色不太好,在旁邊看著梅子靈看信,許久梅子靈把信拍在了身邊的桌子上,林芳菲說:“她些什麽了。”


    梅子靈笑了笑,說:“她說我是在挑釁她,說我因為有你撐腰,太猖狂了,所以她非常憤怒,決定接受挑釁,和我競爭把你追迴去,她還說,她一定能把我pk出局。”


    林芳菲不快的皺著眉頭,不說話,梅子靈笑說:“雖然很鬧心,但是你沒覺得她這個思維方式開始迴歸正常了嘛?好事情,她要能想到跟我公平競爭,我也不用整天提心吊膽,怕她滅了我。”


    林芳菲撲哧笑了,說:“她不敢,她敢把你怎麽樣,我先滅了她。”梅子靈笑著捏捏她的臉,說:“放心,我應付得了她,可是小立說有事情要跟我談談,這兩天一直也沒說,不知道有什麽想法。”


    林芳菲說:“你去問問吧。”


    梅子靈點了點頭,說:“好,我去問問。”


    她說著起身向梅立那邊走過去,林芳菲喝著果汁,不經意間,忽然看到司馬貞一直在癡呆呆的看著梅子靈的背影,林芳菲於是也跟著她的目光轉了過去,看著梅子靈,看到穿著比基尼的梅子靈走進了海水裏,浪花激濺,濺起的水珠打在她雪白性感的身體上,分外妖嬈。


    林芳菲不禁鄙棄,對司馬貞喊了一聲:“喂,你看什麽呢?”


    司馬貞一驚,迴過神來,赧然一笑,說:“她都四十多了,怎麽還能保持這樣好的身材啊?”林芳菲斜眼看著她,說:“關你屁事。”


    “呃........”司馬貞看著林芳菲能殺死人的眼神,急忙解釋:“我可什麽想法都沒有,我隻是隨便看看,隨便看看.........”


    “呸!”林芳菲惡狠狠的說:“你敢有想法,我滅了你。”


    “切。”司馬貞故作鄙夷不屑的低頭繼續上網,但是是不是還是偷看一眼梅子靈,梅子靈站在海邊,一手攬裏梅立的肩膀在和美麗說話,兩人的頭發在海風中飄揚,司馬貞看著她,悵然歎了一下。


    梅子靈也輕輕歎了口氣,說:“梓雨的事情我會盡力幫你的,你也不要整天悶悶不樂的。”梅立說:“沒有,我是在想裏另外一件事。”


    “什麽事?”


    梅立把杜央告訴她的事情告訴了梅子靈,梅子靈聽說以後,神情嚴肅起來,說:“那你是怎麽想的。”


    “我想救梓雨,媽媽說,我通過其他渠道把梓雨救出來,帶她出國,去緬甸,可是我不想離開你,我愛你,我希望能兩全其美。”梅立說著也歎了口氣,梅子靈沒再說什麽,梅立又說:“其實想想以前十年我跟著你,一直流亡天涯,不也一樣過嗎?我也許不用去做這件事,也不用出國,隻要能把梓雨救出來就好,大不了還跟以前一樣過。”


    梅子靈沉思著,迴頭看了一眼林芳菲,說:“是啊,逃亡了十年,日子還是一樣過的,可是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過,一家子聚在一起,吹著海風,曬著日光浴,喝著果汁,享受這份幸福。”梅立把頭靠在了她的肩上,說:“是啊,這種感覺真好。”


    梅子靈笑了笑,說:“以前呢?我都沒有帶你外麵像樣的地方吃過飯,更不用說像現在這樣享受了,任何選擇都是要付出代價的,包括逃避,不要覺得我現在逃避了法律責任,逃避了分離,就不用付出其他代價,你經曆過,你懂那種獨自身處黑暗中的孤獨和落寞。”


    梅立點了點頭,說:“你是在鼓勵我去做這件事嘛?”


    梅子靈搖搖頭,說:“我隻是希望你能更加客觀的看待這個問題,然後再做出抉擇,你現在麵臨的問題這在心理學上怎麽說來著,叫多重趨避式衝突,因為你做任何一個抉擇都有利有弊,這個時候怎麽辦呢?別人是沒法替你做選擇的。”


    梅立點了點頭,說:“我懂。”


    梅子靈拍拍她的肩,說:“所以你隻有真真看明白自己,你才能做出最恰當的選擇,你,到底要什麽。”


    梅立沉默了很久,說:“我要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幸福的生活在陽光下。”梅子靈點了點頭,伸手摘下自己的墨鏡,給梅立戴著,說:“你長大了,我不會對你的決定過多幹涉,想好了告訴我。”


    她說著,迴岸上去了,梅立轉過身對她喊:“我想好了,我要去緬甸。”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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