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步船艙,血羅刹的目光多了一絲猶豫。看著那一張被凍得青白的麵容,血羅刹突然低低的歎了一口氣。以她的感官,自然知道周博的身體被這凍氣侵襲的多麽嚴重。如果不加緊救治,時間拖得長了,恐怕就算能保得住性命,也未必不會對身體產生一些隱患。“本宗這一生,從來隻殺人,不救人!這一次為了你破例,如果本宗得不到劍訣,本宗一定將你碎屍萬段!”


    白皙如玉的雙手,輕輕的放在了那遮住容顏的金色麵具上。雙手輕輕一用力,那金色麵具頓時離開了血羅刹的臉龐。金色麵具取下,一張俊美白皙的容顏再次出現在周博的身邊。隻不過這一次,周博卻無法看到這張讓萬物都為之失色的容顏了。


    血紅色的真氣,緩緩地聚攏在血羅刹的右手。複雜的目光,再次看了周博一眼。決絕的神色一閃,血羅刹突然低下頭,一手飛快的按在周博的左肩,突然低下頭,櫻唇緊緊的貼在了左肩的那道傷口上,大口大口的吮吸著傷口。


    凍氣的寒冷,遠遠超出了血羅刹的預計。就算是血羅刹體內的真氣運轉不息,用來抵擋那寒氣的侵襲。可是,仍然被周博左肩上的寒氣,凍得四肢麻木,牙關不斷的亂撞。僅僅吮吸了幾口,血羅刹就有些支持不住了,一口將那散發著寒氣的血液吐出,飛快的從自己的乾坤袋中取出了一枚藥丸,服入了口中,嚼了兩下,顧不得藥效化開,就再度撲到了周博的身上,繼續的為其吮吸著寒氣。


    縱然血羅刹修為高超,縱然每一次都將吮吸出來的寒氣血液吐出。可是,那一絲一縷的寒氣,仍然是悄然的順著櫻唇進入了血羅刹的體內。寒氣一如身體,形如刀割,凍得血羅刹也是有些承受不住。勉強的再度吮吸了幾口後,血羅莎臉色一白,“噗”的一口,噴出了一大口的鮮血。不僅僅是周博體內的鮮血散發著寒氣,就連血羅刹此時噴出的那一口鮮血,也是寒氣逼人。顯然,周博體內的寒氣,再被血羅刹吸出的時候,也是間接的影響到了她。


    昏暗的燈光下,那個紅色的身影就是跪伏在周博的身邊,一次又一次的做著重複的動作。在這個時候,沒有人知道,這個位列南疆第二高手的血羅刹在做什麽。也沒有人會想到,血羅刹竟然會為了一個正道弟子,而做出如此大的犧牲,去救助一個男子。


    “冰寒天地,霜花凋零”雪宮中,寒氣最重的兩把絕世仙劍,天下至寒。縱然是那把魔道萬兵之主的月刃,也抵不上這兩把寒霜之劍的濃烈寒氣。雖然周博隻是左肩中了一劍,可是那股集聚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寒氣,足以在極短的時間內,讓其成為冰塊。如果不是周博在前一段時間運氣極好的體內三關盡開,經脈擴張了不知道多少,再加上晨曦門的三清心法的固本培元之效。或許,就算是有人想救,周博也未必能熬到那個時間。不過,血羅刹這般做法,恐怕誰也不知道,她會因此而有什麽損傷。


    在此之前,不僅別人不會想到,就連血羅刹自己,也不會相信,她會為了一個人,而不惜自己的損傷。有的時候,命運總是充滿了一種淡淡的戲弄。雖然,渺小的讓你幾乎不屑一顧,可是溫水煮青蛙一樣的感覺,卻讓你在發現的時候,悔之晚矣。她沒有計較他看到了她的容顏,她也沒有計較,他敢對她無禮。或許,這一切都可以用一句,我想拿到那一套劍訣。不過事實上,最終的原因是什麽,恐怕沒有人會知道。就連血羅刹自己,也無法形容和確定。一切,皆有天注定......


    良久後,那緊閉的船艙艙門才輕微的洞開。血羅刹那有些虛弱的聲音,從船艙中傳了出來:“你們兩個進來吧!”


    站在外麵等侯已久的舒雪凝和姬蘭亭兩個人聞言一喜,飛速進入了船艙。船艙的房間內,淡淡的血腥味,和冷意,讓兩人心中更為驚駭。僅僅是一劍之力,竟然有如此之大的寒氣。看來,那位雪聖女的修為,當真不簡單。


    一旁的血羅刹盤腿而坐,看著進入屋子的兩人:“你們需要帶他走,我隻能暫時保住他的性命,無法徹底的救她!”


    “那怎麽才能救他?”看著依然緊閉雙目的周博,舒雪凝急忙的問道。不過,看向血羅刹的神色,也有了一絲善意。雖然周博依然昏迷,不過整個麵容,比之剛才,卻是要瑩潤了不少。顯然,這些都是血羅刹做到的。


    “去玄夜齋,讓那群牛鼻子想辦法!”血羅刹淡淡的說著:“玄夜齋離這裏最近,或許未必能完全救得了他的性命,不過暫時保命,卻是沒有什麽問題。你們,去那裏吧.........”


    看著天邊消失的兩道流光,一直勉強坐在那裏的血羅刹運氣真氣,緩緩的說道:“迴羅刹門!”感覺著座船的緩緩移動,血羅刹的身子,也開始綿軟的倒在了榻上。此時,沒有人注意到,那張金色的麵具下,一道血流緩緩的滴落,流出..........


    位於南疆外圍的玄夜齋,比之中土各派的山門宗堂,多了幾分秀美幽靜,少了幾分的雄峻挺拔。


    夜幕之下,一條條溪江縱橫交錯,一片片叢林碧玉青蔥。不得不說,雖然說南疆之地比之晨曦門,靈氣底蘊是少了一些。不過這天然的幽靜和日月之輝,倒也給出了一份不一樣的氛圍。南疆多盆地,濕地,雖說無法像晨曦門一般,以整個雲渺山山脈聚集靈氣,然後通過地脈,匯聚於七峰。不過,天然的盆地凹陷地形,卻也乘積了日月光輝精華,讓在這裏修煉的弟子。一身坦蕩之氣,如日月之光,皎潔明亮。看著背負周博,踏劍飛行的姬蘭亭。舒雪凝暗暗想到,也或許隻有這種地方,才能培養的出姬蘭亭這般挺拔的弟子。也或許隻有玄夜齋,才能教導得出他那勇敢無畏的心境。各門各派,皆有少年豪傑啊。


    盡管南疆魔道橫行,不過為了周博,兩人也不顧得那麽多了。姬蘭亭一邊禦劍,一邊捏著禦雷符,時刻關注四周。而舒雪凝,也是在一旁凝神戒備,以防有人突然襲擊。不過,似乎今夜的南疆格外太平,並沒有哪個人注意到那高空之上的兩道人影,所以一路太平。


    飛行了一個多時辰之後,南疆密林的範圍已經逐漸遠去。地勢,開始變得平坦起來。而飛越了南河之後,隔了兩座較低的山頭,一片較為平坦的平原之後,平坦的大地之上突然凹陷,附近高達參天的樹木茂密成林,環環相扣,圍成一個地勢略凹的林園。在這這茂林的樹林之後背後,茫茫夜色月光下,一座座建築物,一座座房間,便是出現在了高空上兩人的眼前。玄夜齋,就是建在了這裏。。


    位列南疆第一的玄夜齋,在這晚上的夜色中,隱隱的籠罩在霧氣之內,看去如輕紗薄霧,寂靜幽美之中帶著幾分安詳。而那建築群的最中央,則是一個黑白相間的八卦印樣圖。最中央,則是一座高高的高台。相傳,玄夜齋的創始人,玄夜子,就是在那高台之上受日月之光,坐化飛天,由此開創了南疆玄夜齋一脈的數百年額的曆史。


    舒雪凝和姬蘭亭兩人各禦飛劍,剛臨樹林之邊。樹林中,驀然半空裏亮起一紫一青兩道劍光,兩名豐神俊朗的青年禦劍而來,猛地攔住了兩人的去路。人還沒到,聲先發出:“何方朋友,夜入我玄夜齋地界!”


    話語一落,道人影也出現在了舒雪凝和姬蘭亭的麵前。而姬蘭亭則是立刻出聲:“文和,文平,我是姬蘭亭!”


    左側的那名青年弟子年紀略長,聽到姬蘭亭的話後,率先收起仙劍,人迎風漂浮在空中興奮的說道:“姬師叔,你迴來了?”


    玄夜齋中目前有弟子源,文,子三代弟子。而姬蘭亭則是玄夜齋目前的掌教長春真人的關門弟子,因此也算是源字輩一代。而那文和文平則是文字輩,因此正好矮了姬蘭亭一輩,這番叫法,倒也正確。


    姬蘭亭隻是點了一下頭,就迅速問道:“我師傅在嗎?”


    “掌門一直都在,最近齋中來了客人,所以掌門一直都在待客,並沒有閉關!”文平好奇的看了一眼姬蘭亭背上的周博,還有那跟在身邊的舒雪凝,眼中閃過一絲驚慕的神色。


    “快,你在前麵帶路,我們飛進齋中!”現在時間緊急,因此姬蘭亭也沒那麽多規矩了,直接讓文和在前方帶路飛向齋中。那文和看姬蘭亭的樣子,也知道事情嚴重,立刻在前,帶著姬蘭亭和舒雪凝兩人,向著齋中一路飛去。


    三道劍光夜晚直飛玄夜齋,自然會引起多人的注意。因此,剛到玄夜齋的上空,一道人影就在此禦劍擋住了三人的去路。舒雪凝美目望去,見此人須發皆白,身材瘦小卻隱隱有著一股仙風道骨的樣子。身上穿的是一件藍色長衫,背後負著劍鞘,看其修為,絕對不低。


    “姬師弟?”那人看到後方的姬蘭亭,語氣中帶著幾分吃驚,隨即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源福師兄,快帶我去見師父!”姬蘭亭沒有心思再多說什麽,一路上都沒人阻攔,反倒是迴了齋中,到處都是有同門攔著詢問。這時間,耽誤的可真是不值得。


    “好!”看到了姬蘭亭背著的那人,那源福也是最終吐出一個字,直接帶著舒雪凝還有姬蘭亭向著齋中的深處飛去。片刻之後,就已經到了一處非常古樸的小苑上空,隻見那苑中蒼鬆翠柏,飛瀑流泉緩慢流下,百花齊開,直如人間仙境。一片安樂祥和,果然不愧是一派掌教的住地,僅僅這環境,就已經讓人心生喜愛了。


    三道人影緩緩的落下小苑,剛剛站穩,就聽那小苑深處的一處石洞中,傳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亭兒,出什麽事情了?”


    “師傅,弟子請師父援手!”姬蘭亭背著周博,快步的向那洞中走去。那蒼老的聲音一聽到姬蘭亭的話,話語變得沉穩起來:“快進來!”


    姬蘭亭腳步如飛,背著周博搶先進了那石洞。而舒雪凝,則是隨後跟去,源福也是跟隨而入。三人走進洞內,隻見裏麵大約十丈方圓,占地倒是不小。洞內打掃的幹幹淨淨,但布置極為簡陋。在洞壁兩邊安放著數支蠟燭,散發著淡黃色的暈光,用以照明。而石洞的最裏麵,則是擺著一張石床,上麵連稻草也無。另外一處,則放著一張桌子,桌子的一側,掛著一張已經有些發黃的圖畫。桌子上,供奉著香燭瓜果。地麵上,除了一個陰陽八卦圖外,就隻有一個蒲團。


    石床上,一老者手持著拂塵,鶴發童顏,皮膚瑩潤。雖然明知道對方的年齡著實不小,不過僅看容顏,卻無法得知其真實的年齡。那老者看到姬蘭亭前來,立刻站起身子,迎了上去。舒雪凝看到那老者,心中暗暗道:“這位難道就是玄夜齋的掌教真人長春真人了嗎?都說玄夜齋的養顏之術在各門各派堪稱第一,看來的確不假。至少,眼前的這位掌教真人,那駐顏之術,看起來就頗有功底。


    一邊將周博放在石床上,姬蘭亭一邊說道:“師傅,這位師兄是晨曦門的弟子。如今身受重傷,還請師傅救治!”


    “恩!”長春真人聞言也不多說,雙指伸出就向周博的手腕上搭去。然而,剛一接觸周博的皮膚,就迅速收了迴來,麵容上也盡是驚色:“這麽冷?他是怎麽傷的?”


    周博身中霜花劍,本身凍氣極寒。要不是血羅刹將其體內的寒氣吸出了大半,恐怕周博的身上現在仍是寒霜遍布。不過就算寒氣去了大半,可是殘餘的寒氣仍然不少。饒是長春真人修為高深,但是也是對這寒氣的寒冷程度,有些驚異。


    “這....”姬蘭亭沉默了一下,並沒有立刻說出來。他不知道此時此刻,將剛剛的事情說出來是好還是壞。而且,這周博和血羅刹的關係,他也不是十分清楚。至於舒雪凝,如果不是看到她的身份是晨曦弟子,估計姬蘭亭也不會暴露自己在鬼飄堂的身份,而將其救出來。因此,這些事情一時之間,還真的不知道怎麽說,才合適。


    長春真人看了一眼從小跟著自己長大的徒弟,淡淡的說道:“如果有的事情不方便說,就不要說了。不過,這位弟子到底是被什麽所傷的?如此強大的寒氣,為師也沒有見到過幾次。這一點,你們不能隱瞞,否則也不好對症下藥。”


    “是...”姬蘭亭又沉默了一下。不過一邊的舒雪凝,卻沒有隱瞞的意思,直接說道:“是霜花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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