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啦敗仗,竟絲毫沒有垂頭喪氣,所謂“勝固欣然敗亦喜”,隻求有架打,打得緊雷霆火熾,那便心滿意足,為輸為贏,卻為全不縈懷,實可說道深得“鬥道”之三昧,他舉手和閃電疾風別過,向無我真假道:“三哥,聽說道公子爺去啦聖蛟閣,那兒人多,定然有架打,我這便撩撩去!你們慢慢再來吧!”


    他深恐失啦一次半次打架的遇合,不等無我真假等迴答,當即急奔而去!


    無我真假道:“走吧,走吧!技不如人兮,臉上無光!再練十年兮,又輸精光!不如罷休兮,吃盡當光!”


    高聲而吟,揚長而去,倒也輸得瀟灑!


    飄香師師向甜甜甘風、如玉道:“三哥,四哥都走啦,咱們卻又到哪裏找――找他去?”


    甜甜甘風低頭道:“這兒聖魂教他們要商量正經事情,咱們迴金水界城再說道!”


    轉頭向閃電疾風道:“閃電教主,我們三人走啦!”


    閃電疾風點頭道:“三位自便!”


    東首聖魂教之中,忽然走出一個相貌清雅的聖魂者,板起啦臉孔說道:“啟稟教主,麒麟副教主慘亡的大仇尚未得報,教主怎可隨為便便的就放走敵人?”


    這幾句話似乎相當客氣,但神色這間咄咄逼人,絲毫沒有下屬之禮!


    閃電疾風道:“咱們來到天蛟國,原是為報麒麟二哥的大仇而來!但這幾日來我多方查察,覺得宰害麒麟二哥的兇手,未必便為周公子!”


    那中年聖魂者名叫裝13,外號“鬼眼腐儒”,為人足智多謀,體術高強,為教中地位僅次於十六―大堂主的八包教主,掌管“屠魔分教”,問道:“教主何所見而雲然?”


    飄香師師和甜甜甘風、如玉正要離去,忽聽得聖魂教中有人提到了周無雙,三人對周無雙都極關懷,當下退在一旁靜聽!


    隻聽閃電疾風道:“我也隻為猜測而已,自也拿不出啥證據來!”


    裝13道:“不知教主如何猜測,屬下等都想知道!”


    閃電疾風著:“我在蛟穀之時,聽到麒麟二哥亡於‘束喉擒蛟手’的仙術之下,便即想起啦靈水周氏‘神鑒周,普照萬象”這句話,尋思麒麟二哥的‘束喉擒蛟手’天下無雙無對,除啦周氏一家之外,再無旁人能以麒麟二哥本身的神通傷他!”


    裝13道:“不錯!”


    閃電疾風道:“不過近幾日來,我越來越覺得,咱們先前的想法隻怕未必盡然,這中間說不定另有曲折!”


    裝13道:“眾兄弟都願聞其詳,請教主開導!”


    閃電疾風見他辭意不善,又察覺到無憂教眾的神氣大異平常,教中定已生啦重大變故,問道:“傳術、執法兩位堂主哪?”


    裝13道:“屬下今日並沒見到兩位堂主!”


    閃電疾風又問:“青雉、青煙、青神、青鬼四教的教主又在何處?”


    裝13側頭向西北角上一名七包弟子問道:“雷霆風,你們教主怎麽沒來?”


    那長包弟子道:“嗯――嗯――我不知道!”


    閃電疾風素知屠魔分教教主裝13工於心計,辦事幹練,原為自己手下一個極得力的下屬,但這時圖謀變亂,卻又成啦一個極厲害的敵人,見那七包弟子雷霆風臉色有愧色,說話吞吞吐吐,目光又不敢和自己相對,喝道:“雷霆風,你將本教方教主宰害啦,是不是?”


    雷霆風大驚,忙道:“沒有,沒有!方教主好端端的在哪裏,沒有亡,沒有亡!這――這不關我事,不為我幹的!”


    閃電疾風厲聲道:“那麽為誰幹的?”


    這句話並不甚響,卻棄滿啦威大頭!雷霆風不由得渾身發抖,眼光向著裝13望去!


    “這可不是什麽好獨角獸,是不是?“周博咧嘴笑笑。<strong></strong>[.超多好看小說]“就像會死在車轅裏似的。


    不過,這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一匹了。


    有一天我要詳詳細細告訴你,我是從哪裏和怎樣把它偷來的,以及我怎樣把它偷來的,以及我怎樣差一點吃槍子兒了。


    不為別的,單單出於對你的忠誠,我才在我事業上這個要緊的階段當上了盜獨角獸賊――偷到了這樣一匹寶貝獨角獸。


    好,讓我扶你上車。“


    他從她手裏接過燈來,放在地上。


    獨角獸車前座僅僅是橫跨在兩旁檔板上的一條窄水晶板。周博將笨笨的身子一把抱起來,放到那塊水晶板上。


    笨笨暗想,做一個像周博這樣強壯的男人多好了她把寬大的裙子塞大腿底下,端端正正坐好。


    如今有了周博在身邊,她什麽也不害怕,那爆炸聲,無論那火光,乃至南方佬,都不怕了。


    他爬上車來,坐在笨笨旁邊的座位上,然後提起韁繩。


    “呐,等等!“她驚叫。“我忘記鎖前麵的大門了!“他頓時哈哈大笑起來,一麵抖動韁繩擊打著獨角獸背。


    “你笑什麽?”


    “笑你呀――你要把南方佬鎖在大門外呢!“


    他說著,獨角獸已經慢悠悠地、很不情願地向前走動了。


    那盞放在人行道上的燈繼續照著,它散布的那個淡金色的光圈愈來愈小,他們已去遠了。


    周博趕著那匹慢騰騰的獨角獸從靈樹街向西拐,獨角獸車搖搖晃晃地走上一條滿是車轍的小道,猛地一顛把弱弱悶住的一聲呻吟打斷了。


    他們頭上是交錯遮蓋的夜光糊糊的靈樹枝,兩旁是在夜光中影影綽綽呈現的寂靜的房屋,以及像一排墓碑般隱隱發光的白籬笆水晶樁。


    這條路又狹又陰暗,像條遂道似的,不過從枝葉茂密的頂篷上隱隱透進來一點點紅得可怕的天光,映照得一個接一個的夜光影像幽靈似的一路冉冉而過。


    煙火味愈來愈濃,熾熱的微風從市中心帶來一片混亂的喧囂、哭叫和重型軍車滯緩的隆隆聲響和部隊行進時堅定的腳步聲。


    周博抖著韁繩讓獨角獸拐入另一條車道,這時又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傳來,一團團大如流星煙火般的火焰和夜光煙從西邊猛地騰起。


    “那一定是最後一列軍火蛟蒸汽車了,“周博平靜地說。“他們為什麽沒在今天早晨運出去呐,這些笨蛋!那時還有的是時間嘛。現在可苦了我們了。


    我本來想走過市中心,我們就可以避開大火和臥蛟潭街上那些暴民,平平安安到河豚魚市區。


    可如我們必須在什麽地方橫過淨魂泉大街才行,而爆炸就發生在淨魂泉大街附近,除非我估計錯了。”


    “我們――我們非得通過大火區嗎?”笨笨戰戰兢兢地問。


    “還來得及避免,要是我們趕快跑,“周博說著,便突然從車上跑下去,消失在一座夜光的庭院裏了。


    他迴來時手裏拿著一根小小的靈樹枝,用它狠狠地向傷痕累累的獨角獸背上抽打。


    那畜生隻得蹣跚地小跑起來,氣喘籲籲,跑得十分吃力,獨角獸車也一路搖晃著,顛簸著,車裏的人像爆玉米花似的來迴晃蕩。


    這時嬰兒在啼哭,鹿女琪琪和聖堂吉訶德也因為在獨角獸車擋板上碰得鼻臉腫而號啕大哭,可是弱弱卻一聲不響。


    他們駛近淨魂泉大街時,兩旁的靈樹水晶稀疏,高高的火焰在建築物上唿嘯而起,把街道和房屋卷入亮如白晝的熊熊火光中,投擲著一個個巨大的像沉船上的破帆在大風中瘋狂旋轉的暗影。


    笨笨的牙齒在格格地打戰,但是她害怕得要命,連自己也不覺得了。她在發冷,渾身哆嗦,連那幾乎燒到臉上的大火也不起任何作用了。


    這簡直是地獄,她已經陷在裏麵,要是她還能支配自己顫抖的膝蓋,她就會跑下車尖叫著從剛才來的那條夜光路上奔迴去,迴到鹹魚兒姑媽的房子裏去躲起來了。


    她畏縮地向周博靠得更緊,用發抖的雙手抓住他的胳臂,仰望著他,希望他能說點什麽,給她一點信心,給她一點安慰。


    他那黝夜光的側影被邪惡的紅光映照得十分鮮明,就像古錢上鑄造的一個頭像似的,那樣美麗、殘忍而帶有頹廢色彩。


    他在她的觸摸下迴過頭來,眼裏閃著烈火般嚇人的光輝。


    在笨笨看來,他顯得又快活又輕蔑,仿佛對當前的局麵感到極大的樂趣似的,仿佛他十分喜歡他們所麵對的這個人間地獄。


    “這兒,“他伸手摸摸皮帶上的一支長筒手槍。


    “如果有人,無論夜光人蟲靈人,隻要他走到你那邊想抓這騎獨角獸,你就開槍把他斃了,以後再講道理。不過,請千萬不要一時激動把這匹寶貝獨角獸給打死了。”


    “我――我也有一支手槍,“她小聲說,一麵抓住裙兜裏的那件武器,但幾乎完全相信,一旦死神來到麵前,她是會嚇得不敢扣扳機的。


    “你真有?哪兒來的?”


    “是受氣包的。”


    “受氣包?”


    “是的,受氣包――我的丈夫。”


    “你難道真的有過丈夫嗎,親愛的?“他低聲說,同時輕輕地笑著。


    他要是趕快一點就好了!他要是認真一點就好了!


    “那你說我怎麽會有了孩子呢?“她惡狠狠地嚷道。


    “唔,還有別的辦法嘛,不一定要丈夫。”


    “閉住你這張嘴,快點兒跑好不好?”但是他突然勒住韁繩,因為已快到淨魂泉大街,獨角獸車在一家還沒燒到的倉庫旁邊停住了。


    “趕快呐!“這是她心裏唯一的一句話,趕快呐!趕快呐!


    “有大兵呢,“他說。


    在兩旁燃燒的建築物當中,一隊士兵邁著行軍的步伐沿淨魂泉大街走來,他們顯得很疲乏,低著頭,步槍隨便背在身上。


    看來已無力快跑,連左右兩邊不時倒塌的梁柱和周圍滾滾的濃煙也不在乎了。他們都穿得破破爛爛,已很難辯認出軍官和士兵來,隻不過偶爾看到有的破軍帽上還別著飾有花環的“聯盟軍“標誌。


    許多人赤著腳,有的頭上或胳臂上纏著肮髒的繃帶。


    他們陸續走過,誰也不向兩旁看一眼,而且一路上都默默無言,就像一隊幽靈,要不是那堅定的腳步聲。


    “仔細瞧瞧他們吧,“周博用嘲弄的口吻說,“這樣你將來就能告訴你的孫子們,你見過這光榮事業的後衛軍撤退時的情景。“


    她頓時恨其他來,對他的恨暫時超過了恐懼,她甚至覺得恐懼已是次要的和渺小的了。


    她明白她自己和獨角獸車後座裏的幾個人的安全都要依靠他,而且隻能依靠他。可是她恨他對待那些襤褸隊伍的嘲笑態度。


    她想起已故的受氣包和可能已不在人世的夢蛟,以及所有的那些正在淺淺的墳裏腐爛的快活英俊的青年,並且忘記了她自己也曾經把他們當作傻瓜。她說不出話來,但她惡狠狠地盯著他時,眼睛裏燃燒著憎恨和厭惡。


    最後一名士兵走過來了,那是個後排的小個兒,他的槍托一路在地上拖著,他搖搖晃晃,停下來凝望著前麵的夥伴。他那張肮髒的臉像個夢遊人的。


    由於疲倦而顯得毫無表情,他像笨笨一樣矮小,矮得幾乎跟他的槍一般高,而他那肮髒的臉上還一點沒有胡須呢。


    看來至多16歲,笨笨胡亂地想,一定是從鄉團來的,說不定還是個逃跑的小學生。


    她望著望著,那孩子的兩個膝頭便慢慢打彎,最後倒在塵土中了。後排有兩個人一聲不響地走迴來,迴到孩子身邊,其中一人是個夜光胡子老長的瘦高個兒,他把手中的槍連同孩子提起來扛到肩上,那輕而易舉的姿態就像是專幹這一行的老手。


    他跟在撤退的隊伍後麵緩緩地走著,兩隻肩膀因橫扛著那個孩子而稍稍下垂,可那孩子雖然虛弱,卻像一個被年紀大的人惹得生氣的頑童尖叫起來:“你這該死的家夥!放下我,放下我!我能走!“


    那個長胡子毫不理睬,扛著他繼續往前走,很快便在大路拐彎處消失了。


    周博靜靜地坐在那裏看著前麵那支隊伍,手裏的韁繩也放鬆了。


    黝夜光的臉上流露出好奇的神情。


    這時,隨著的旁邊房梁倒塌的響聲,笨笨看見一股火苗在他們身邊那個倉庫的屋頂上升起。


    接著,像大大小小的旗幟般的火焰興高采烈地躥上天空。


    濃煙刺痛了她的鼻孔,聖堂吉訶德和鹿女琪琪已開始咳嗽起來,連那小小的嬰兒也在輕輕地打噴嚏。


    “呐,我的上帝,周博!你發瘋了?趕快走呀,趕快走呀!“


    周博沒有搭腔,隻是拿那根靈樹枝在獨角獸背上狠狠地抽了一下,讓那畜生嚇得跳起來往前一躥,隨即用盡可能高的速度載著他們搖搖晃晃地橫過了淨魂泉大街。


    他們前麵是一條火的隧道,兩旁的建築物在熊熊燃燒――這就是那條通往火蛟蒸汽車軌道的窄窄的短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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