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在他準備開口說話的時候,一旁的徐向天見士兵們圍了過來,緊張過度了,當即不管三七二十一,向馬屁股甩了一鞭子,駕著馬向前狂奔而去。(.)


    徐向天這一跑,哨卡的士兵立刻知道有鬼,全部向周博和秦涵撲了過來。


    周博大喝了一聲:“放肆,還不給我把那人追迴來!”


    士兵被周博這一喝震住了,相互之間麵麵相覷,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周博剛才隻是故意嚇唬這些士兵,他知道如果還繼續裝下去,遲早會被識破,現在必須逃跑了。趁著這些士兵猶豫不定的時候,他忽然拔出了刀來,居高臨下,一刀將那軍官砍翻在地上。


    “跑!”他向秦涵喊了一句。


    秦涵反應過來,狠狠的揮了馬鞭,奪路而逃。


    那些士兵見頭領被砍翻了,這次真真正正的知道這夥人是敵人。當即不再猶豫,揮刀就向周博砍了過來。


    周博一夾馬刺,一邊催著馬快跑,一邊趁機反手甩出一刀,又放翻了一個士兵。


    哨卡的士兵全部都是步兵,沒有馬匹,麵對三人三馬闖關他們根本就阻攔不及,隻能在後麵徒步追了一會兒之後,便無功而返了。


    徐向天跑在最前麵,其次是秦涵,最後才是周博。他們三個人不敢放慢一絲一毫,拚命的抽著馬屁股,沿著大路飛奔不止。


    大約奔跑了半個時辰,三匹戰馬累得不行了,不管馬背上的人怎麽抽打,腿下的速度都漸漸慢了下來。這時,周博和秦涵總算趕上了徐向天。雖然周博心裏把徐向天罵了個半死,但是卻沒有把情緒表露出來。


    “我們已經跑遠了,齊兵一時半會兒不會追來,先休息一下吧。”他向前麵喊了道。


    徐向天和秦涵隨即拉了拉韁繩,讓馬匹停了下來。


    這時他們是在一片曠野上,四周的視野都很開闊,一旦有敵人出現倒是能第一時間發現。天色漸漸向晚,三個人奔波了大半天的時間,早已經人困馬乏了。他們下馬之後,在地上隨意的就坐了下來,每個人的臉上都還有先前驚慌的餘悸。


    “徐衙內,剛才你為何要先逃?”秦涵帶著責備向徐向天問道。


    “我隻是遵照周博的意思,周博不是說過一旦情況不對就立刻逃走嗎?”徐向天理直氣壯的說道,他一點也不為自己剛才的行為感到羞愧。


    “你……”秦涵越來越覺得徐向天很窩囊,真不知道他怎麽還有臉向自己提婚。


    “唉,好渴好累呀,還要多久才能到鄂州呢?”徐向天唉聲歎氣的嚷了道。


    “衙內忍忍吧,過了今晚我們一切便好了。先前那個哨卡的齊兵已經發現了我們的蹤跡,我們略微休息一下之後,還是盡快上路吧。”周博說了道。


    三人休息了片刻,讓戰馬喘了一口氣,然後接著上馬繼續向南而去。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曠野上看不到任何燈光,好在秋高氣爽,掛在空中的月亮皎潔而明亮,權且為周博三人照明道路了。可是繼續小跑了七八裏路之後,忽然遠處的黑暗中傳來一聲弓弦的響聲,隻聽由遠而近“嗖”的一聲,一支羽箭劃破黑暗。(.mianhuaang好看的小說


    周博走在最前麵,還沒來得及看清楚羽箭從何而來,隻感到肩頭一陣劇痛,一股強大的衝勁一下子把自己從馬上撞飛了下來。他摔得不輕,抬頭看了看自己,愕然的發現肩膀上已經中了一箭。


    “周博,你沒事吧?”秦涵擔心的問了道,她連連勒住了戰馬跳了下來,跑到周博身前將他扶了起來。


    “你們快炮,有敵人!”周博忍著劇痛說道。他知道自己帶傷肯定跑不了多遠了,現在如果讓秦涵和徐向天跑了,以自己身上穿著偽齊士兵的盔甲,說不定還能蒙混過關。


    “不,周博,我們不能丟下你。”秦涵小小的臉蛋上充滿了勇氣。


    周博還待發怒催促他們上馬快走,可是秦涵的一滴眼淚落在了自己的嘴巴上,讓他又一些舍不得動怒了。他現在半靠秦涵柔弱的肩膀上,少女身上暖暖的體香聞起來很是舒適。在這一刻他深深的明白了什麽叫作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然而一旁的徐向天倒是急壞了,雖然他心中掛記秦涵幾分,不過對於自己的小命來說還是可以舍棄的。當即,他二話沒說,揚起馬鞭就向前繼續跑了去。


    這時,曠野的前方忽然亮了幾十個火把,一隊騎兵迎麵向這邊圍了過來。


    徐向天這下算是嚇呆了,趕緊停下了馬又往相反的方向逃去。


    周博抬頭看到這一幕,心中暗叫糟糕了,看來自己真是在劫難逃。他掙紮的站起身來,將秦涵拉在自己的身後,說道:“娘子,這次隻怕我們到頭了。”


    秦涵輕輕的哭泣著,她忽然伸出手拉住了周博的小臂,懇求道:“將軍,奴家決不能落入他們之手,請將軍……請將軍……”說到這裏忽然被淚水哽咽住了,後麵的話再也說不出來。


    周博歎息了一聲,還真是可惜了秦涵這個小美人。他忽然握住了秦涵的小手,反正將死之人了,占占便宜也沒什麽。


    “請娘子放心,在下絕不會讓他們折了娘子的名譽。”他鄭重的說道,忽然將腰間的刀拔了出來。


    前方的火把雖然隻有幾十個,但是騎兵的數量卻足有幾百人,很快就將周博和秦涵包圍了起來。至於徐向天向後跑了沒幾步,照樣被圍追了上來。


    “抓活的,董帥要問話!”有一個騎兵喊了到。


    很快,騎兵當中從馬上翻身跳下了十幾個人,一擁而上向周博這邊撲了來。


    這時周博看借助周圍的火把光亮,看清楚了對方的模樣,竟然全部是宋軍裝扮,立刻大喊了起來:“諸位且慢了,你等是哪一路部屬?”


    這些宋軍微微愕然了一番,隨即都冷笑了起來。


    “呔,你這漢奸還敢問我等何屬?別跟他廢話,綁好後先打一頓再說。”一個領頭模樣的軍官命令了道。


    那些士兵就要繼續動手。


    “且慢,我乃襄陽府普勝三廂左營準備將周博,請大家不要誤會。”周博馬上拋出了自己的身份。他還記得這些人提到董帥的名字,於是在腦海裏搜尋曆史知識,看看能不能找到相應的人物。


    “你穿得一身齊狗的鎧甲,竟敢冒稱我宋軍?”領頭的軍官怒道。


    “我有關防可證,四日前襄陽府陷落,在下為保護兩位公子脫身,所以偽裝為齊狗的裝扮,此屬迫不得已之舉,還請這位將軍明鑒。”周博連忙解釋了道,一邊還從自己的盔甲裏將關防取出來遞了過去。


    這時,一直躲在周博身後秦涵見來人是宋軍之後,也站了出來說道:“這位將軍,我們真是宋人,奴……我是光化軍節度使之子,那位是均州觀察使的三公子。周博一路護衛我們,他確實不是齊人。”


    在更後麵的徐向天也連連的說道:“家嚴徐元誌乃均州觀察使,現在想必就在鄂州。”


    那領頭騎兵聽到一下子出來了觀察使、節度使兩位大員,頓時不敢怠慢了,拍馬上前從周博手中接過了關防看了看。見確實不錯之後,他連忙翻身下馬,改變了語氣笑道:“三位大人受驚了,剛才是在下魯莽。還射傷周大人了,真是得罪了。”


    周博微微笑了笑,說道:“哪裏哪裏,將軍你也是奉命行事,這黑燈瞎火不說,在下又穿著齊狗的軍服,難免會有誤傷。”


    那領頭軍官當即讓手下解除戒備,並叫來一個親兵為周博拔箭處理傷口。在這段時間,他又恭恭敬敬的與秦涵、徐向天兩位衙內套了套近乎,了解了一些情況。


    周博三人算是從襄陽城第一批逃到鄂州的人了,他們帶來襄陽城已經陷落的消息,讓這些宋軍騎兵大感悲慟。在原地休息了一刻左右,因為這裏還是郢州的地界,並不安全,所以一行人很快又上馬準備撤離。


    據領頭軍官介紹,他們這支騎兵部隊一直都是在郢州與鄂州邊境進行巡視,伺機抓捕一些偽齊的士兵探問軍情。因為這幾日鄂州城與襄陽城失去了聯係,鄂州城的幾位大人物很是著急,於是要求在邊境巡視的各路騎兵盡快截獲可靠的情報。


    所以今天傍晚這支騎兵便機緣巧合與逃難的三人相遇了。


    周博與那領頭軍官並騎在一起,他問了道:“敢問將軍大名?”


    “將軍不敢當,在下畢進,乃平勝六廂麾下騎隊押隊。”那領頭軍官欠身的說道。


    宋朝軍隊的編製經常變化,不過在紹興年的時候,統一以五人為一伍,兩伍為一夥,五夥為一隊。再往上就是營,隻是營沒有嚴格的定額,有時候兩隊即為一營,但有時候也能見到五隊的大營。隊的長官稱為押隊,是從九品甚至沒品的小小武官。


    周博在襄陽府的時候是營的長官,即準備將,無論是官職還是品階上都比畢進大上一階。不過他現在倒沒有一點得意的感覺,自己雖然是一個準備將,可卻是光棍司令,對方好歹有一百多騎的手下。


    “平勝廂軍不是河南府駐軍麽?”他有些好奇的問了道。對於曆史自己還算知曉,廂軍屬於地方部隊,通過“平勝”這個番號可以推斷出是來自河南府。


    “確實如此,去年河南宣撫使翟軒翟大相公在鄭州重募平勝廂軍,隻可惜我等最終未能久留鄭州。在金狗和齊狗聯軍南侵之後,翟大相公一路南撤,最終不得不退守到鄂州。”畢進歎了一口氣說道。


    周博這才漸漸想起來了,去年也就是紹興二年,宋高宗主持的北伐戰役開始。不過這場北伐一開始就沒準備充足。當時北伐戰場上兩路主要的大軍,分別就是京西南路宣撫使李輝和河南宣撫使翟軒,而恰恰這兩路軍的主力部隊都是戰鬥力極為低下的廂軍。朝廷不單沒有給足武器裝備,甚至連糧草都沒有派下來。


    不過好在去年那段時間,偽齊國主劉豫在領地裏橫征暴斂,激起了極大的民怨。偽齊國內起義不斷,各地偽齊將領紛紛倒戈投靠李輝和翟軒。所以在一開始的幾個月裏,李輝與翟軒連連告捷,甚至打到了鄭州,直逼偽齊國都城大名。


    偽齊國主劉豫在危急之時自然向他的老主子金國乞援,金國以金兀術為主帥,聯合偽齊軍隊大舉南侵。李輝和翟軒的部隊原本都是烏合之眾,當然不是金齊聯軍的對手,於是在接下來的半年裏,一路敗退下來。


    到今天,非但收複江北地區全部吐了迴去,連襄陽府都倒搭了進去。


    周博歎了一口氣,不過這時他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忍不住連忙向畢進問道:“敢問畢押隊,令郎可是名叫畢再遇?”


    隻是他這問話剛剛出口,頓時就後悔莫及。


    他曾經在一些曆史論壇裏了解一些南宋名將的資料,其中南宋中後期與辛棄疾、陸遊齊名的一人名叫畢再遇,而他的父親正是嶽飛的老部下畢進。先不說此畢進是不是彼畢進,更重要的是畢再遇是紹興十四年才出生,距離現在足足還差十一年。


    畢進愕然半晌,訕笑道:“在下尚未婚配,不知周博何出此問?”


    周博尷尬不已,連忙轉移了話題,說道:“敢問畢押隊,先前你所說的董帥是董浩董副將,還是董先董統製?”


    翟軒手下有兩員姓董的大將,一是董浩,一是董先。雖然這兩人都是偽齊投誠過來的人,不過在未來南宋抗金的戰場上,他們也都是兢兢業業、盡忠盡職的大將。


    “在下隸屬於董浩大人麾下。”畢進迴答了道,他倒對周博這個襄陽準備將大感驚奇,怎麽這人什麽都知道?自己同樣是廂軍出身,深知地方軍隊幾乎是兩耳不聞窗外事,隻用顧著防區之事即可。


    一行人駕馭著戰馬小跑了一陣,夜色越來越深,距離鄂州地界還有相當遠的距離,因此畢進建議快馬而行。一路人所有人沒有再交談什麽了,大約奔馳了一個時辰,渡過了漢川之後,總算脫離了危險的處境。


    畢進先帶著周博三人來到了駐紮在泗州的董浩大營,這裏與鄂州隻隔了三十來裏,算得上鄂州的前線大營了。來到大營之後,畢進讓手下帶著三個人去廂營的帳篷休息,自己則先向主帥匯報了去了。


    董浩在聽說畢進帶迴了兩位衙內之後,驚訝不已,連忙出了中軍帳親自去見這兩位衙內。


    這時,周博、徐向天和秦涵三人就在廂營一頂空置的帳篷裏坐著。廂營就是夥夫營,負責全大營的後勤工作和糧草管理。早先有幾個士兵端來了清水和一些幹糧,讓他們先填填肚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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