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裏,身為囚犯是沒有尊嚴的。他們每頓隻有很少一碗飯和一點菜湯,根本不能夠吃飽,若想要吃多一點,那就必須搶奪別人碗裏的糧食。囚犯們剛開始還忍著,畢竟他們心中還被道德所束縛著,但沒過多久,他們便忍受不住饑餓的侵蝕,相互搶奪食物。看到這些囚犯想狗一樣的爭食,看守他們的那些士兵便大聲的吆喝、調笑、嘲諷……


    沒有了自尊,這些囚犯還像一個人嗎,周博每當看到這樣的場景,心中一陣憤怒、惡心,到最後變的無奈。


    看著手中的一個飯團,周博開始懷念起以前,父親把飯留給自己的情景,當時的生活雖然艱苦,但卻過的幸福,至少他覺得很幸福。但現在……


    周博盤坐的地方,周圍沒有其他人,因為那些想要來搶奪他食物的人,被一個個給仍了出去。自此以後,便沒有人再敢打這個白少年的注意。


    ……在枯燥的生活和殘酷訓練中,兩個月的時間很快便過去了,而從今天開始他們的苦難才剛剛開始了,地獄般的日子正等待著他們。


    較場上,營衛長一臉嚴肅,大聲道:“經過兩個多月的訓練你們已經基本成為了一名合格的士兵,從今天起,便開始進行實戰訓練,所有營地裏的囚犯全部參加,若有異議者,斬!下麵我來分配一下人員……”接著以區域為線,把所有囚犯都劃分開來


    較場之上所有的囚犯被分成八個組,每組一千人左右,周博便在這第一組中。


    “咚!”雷鼓一響,所有人精神一振。


    “第一組,開始!”一聲高喊,最先動手的是那群黑衣囚犯,他們仿佛很有經驗,迅的往邊上衝去。拚鬥開始了,一千人相互毆打在一起,血腥的場麵渲染著殘酷與恐懼。為了保護自己,每個人都把緊握的拳頭砸向對方……


    拚鬥中……


    ,雖然沒有人死亡,但較場上仍是血沫飛濺,倒下的人幾乎都隻剩下半條命……


    較場外的帳篷裏,一身著紅色軍服之人,翹著腿坐在椅子上悠閑的喝著酒,從軍服看至少也是個四品參將。一旁的營衛長笑著道:“餘爺,這次你猜這第一組的人,最後能有多少人站著?我看有二十個人左右。”


    那人微笑道:“你這不是明顯讓著我嗎,‘鐵血’都在裏麵,我看一定隻有十人左右。”


    ……


    僅僅半個時辰的時間裏,一大半的囚犯便已經倒在地上不住的哀號,接著便被士兵拖了下去。他們不知道為什麽要受到這樣非人的對待,可他們卻沒有人退縮與反抗。因為他們親眼見到,幾個想要逃跑的人全都死了,而且死的很慘,直到現在那些人的屍體還被懸掛在大營的門杆上,看看都讓人覺得寒栗,更別說逃跑了。


    拚鬥了半個時辰,周博現在看上去卻非常狼狽,全身的衣服殘破不堪,一頭雪白的頭蓬鬆散亂,身上還有點點的血跡,當然,這血是別人的。


    周博的戰鬥經驗也算豐富,不隻一次在死亡邊緣徘徊,但想這樣大規模、如此混亂的拚鬥他卻是第一次。


    剛開始的時候他還能輕鬆應付,可沒過多久,他就感到周圍的壓力不斷在增大,於是急忙運轉《金剛經之龍極九變》護住身體,同時手腳並用使出《擒拿十八打》、《七十二路彈腿》、《破風掌》等熟悉的招數,雖然他拳腳如影,打倒了不少圍攻的人,可剛倒下去一個,又上來二個三個。


    周博畢竟還是缺乏群鬥的經驗,擋住了前麵的人,卻來不急擋住後麵的襲擊。還好他身體強悍,體力恢複夠快,否則今天躺在地上的恐怕就是他了。


    與周博相比,較場上的另一堆戰團裏,有一個人就比他要輕鬆許多。


    這是二十來歲年輕人,身著白囚衣,高六尺左右,麵黃肌瘦,看上去瘦弱無比。但他的身手卻相當敏捷,在混亂人群中來迴穿梭,看準機會就出手,而且每次攻擊必是要害之處,被擊倒在地之人便失去了在戰鬥的能力。雖然已過了半個多時辰,但他的動作卻沒有絲毫緩慢,隻是胸口起伏越來越大……


    又過了近半個時辰,較場上的一千多人,隻剩下不到十人,除了周博和那位瘦弱的少年,其他人全是黑衣。


    黑衣囚犯突然動力,他們默契的撇開那瘦弱的少年,全都向周博衝去。“碰!碰!……”幾聲,那群黑衣人便倒在地上。


    周博擦了擦臉上和拳頭上的血跡,望了望四周,現偌大的較場如今隻剩下自己和一個身著白衣的囚犯站著,於是目光想那人投去。


    那瘦弱的青年也凝視著周博,片刻之後裂嘴一笑道:“‘鐵血’冬雨。”


    雖然冬雨滿臉是血,笑起來十分猙獰,但周博卻不……


    覺反感,點頭道:“周博。”


    這時營衛長走出來道:“第一組拚鬥結束,剩下的人可以下去休息了,晚上多賞碗米飯,剩下之人晚上米糧減半。嘿嘿!下麵第二組開始……”


    傍晚,實戰訓練終於告一段落,但幾千囚犯現在卻沒有幾個還能正常行動之人。


    飯後,周博迴到自己的營帳後,找一個角落盤地而坐,剛要開始修煉,這時冬雨走了進來。他一身白色的囚衣,一身的血汙已經洗去,整個人看上去十分幹爽,配合他修長的身子,到也有些瀟灑,與較場之上完全兩樣,隻是長長的頭被盤在脖子上,著實有些怪異。臉旁略顯消瘦但卻十分精神,冷厲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溫意。


    營帳裏的其他囚犯全都傷的很重,躺在地上已經休息,根本沒空去在意其它。


    冬雨走到周博麵前席地而坐,見到周博那一頭白,心中一愣,暗道:“少年白,有意思。”隨即道:“沒打擾你休息吧!”


    周博搖了搖頭,道:“我現在還沒休息,你找我有什麽事?”


    “就是想找人聊聊。”冬雨聳了聳肩接著隨意躺在地上,懶懶道:“今天較場上你表現不錯嘛,你還是第一個能在那種場麵下堅持到最後的青衣囚犯。看你的武功招事,你是江湖中人嗎?”


    “不是。”接著周博好奇道:“他們好像很怕你?”


    冬雨一愣:“你是說今天較場上那幾個人吧!”


    周博點了點頭。


    冬雨一笑道:“他們以後也會很怕你的……對了,你是怎麽進來?”


    “在街上打鬥,被判罰充軍四年。”


    冬雨顯得有些愕然,撐著身子對周博道:“你不會是進錯地方了吧!”


    “為什麽?”


    “進這裏的人全都是死囚或重犯,而你所犯之罪,就算充軍服役也是到輜重營等地方,不可能來這‘死役營’。”


    “這有區別嗎?”周博不太明白,他一直以為充軍都是這樣。


    冬雨突然有種想揍人的衝動,他到這裏已經快三年了,所經曆的遠非常人能夠想象。在無數次血與火的洗禮下,還能活著,他現在迴想起來也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剛才聽到周博的話,突然被話哽住了,於是沒好氣的道:“當然有區別,相比之下這裏和地獄沒什麽兩樣。”說著又躺迴地上。


    營帳頓時安靜下來……


    冬雨打破沉靜道:“你怎麽不問我是怎麽來這裏的?”


    “這跟我沒關係!”周博直直道。


    冬雨也不在意,笑著道:“那算了。以後你想知道的時候我再說。這次我來是想給你說說關於“死役營”的事,讓你心中有個底……”轉頭望了望周博“……免得你到時候如何死的都不知道。”


    接著收斂笑容道:“知道這裏為什麽叫‘死役營’嗎?”


    沉吟片刻後,周博皺著眉頭道:“是不是這裏沒人活著出去過?”


    “沒錯,從進來到這裏到現在,我還沒有聽說誰活著出去過。我到這裏快三年了,雖然現在還活著,但我卻沒有信心能夠活著走出這裏。”


    周博忍不住……


    道:“為什麽?”


    冬雨臉一變,憤恨道:“因為這裏的人全都是炮灰!,媽的,那些人真他媽不是人養的,等老子出去後……哼!”


    “這裏的人活著比之畜生也不如。軍隊每次攻城都會把我們送到最前麵擋住敵人的弓箭和刀槍。在戰場上,麵對無數的敵人,誰又敢保證明天自己還能活著,隻有無休止的殺戮和血腥……”冬雨眉頭緊皺,顯得很是痛苦。


    良久他才舒緩眉頭,接著道:“這裏為了區分犯人,剛進來的新人,像你這樣的囚犯全都穿的是青色囚衣,其餘囚犯穿的都是黑色,但也有少數例外的,比如我穿的便是白色囚衣。不同的顏色代表不同的級別,待遇上也有很大的區別,青衣囚犯不但要睡在地上,就連飯也無法吃飽,黑衣囚犯要好些,至少能吃飽飯,而白衣囚犯除了沒有自由以外,不但能吃飽,還能獨自住一個營帳,待遇算最好的。不過能成為白衣囚犯之人卻很少,現在營內隻剩下三人而已,除了我‘鐵血’冬雨,還有‘長槍’徐傑和‘快箭’黃振風,不過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也會是其中一個。”


    冬雨突然坐起來,臉上的表情變的嚴肅無比:“我想你一定沒有殺過人吧。”


    “沒有。”


    “可戰場之上是一個無情的地方,若心中有所顧忌,就算你武功再強,那也隻有死路一條,所以你現在必須要有死的覺悟!”


    周博身子一震,輕輕地點了點頭。


    “現在時候不早了,我就先迴去了,我住在對麵北區第一個營帳裏,有事的話可以來找我。”


    “謝謝!”


    “不用謝我,我隻是希望在以後的路上能多一個戰友,我想徐傑和黃振風也會有這樣做的。今後的路會很難走,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出去,希望以後我們都能活著吧。”說完後便起身想營帳外走去。


    冬雨離開後,營帳裏又變的安靜起來。周博沉思片刻後便開始了《龍極九變》的修煉,在精神力的控製下,體內的紅色元氣與青色元氣開始不停的淬練著身體,身上的肌肉變的更加緊縮、質硬。


    現在周博對《養心經》的領悟已經到了一個新的境界,吐呐之法無需刻意去練習,已經成了他唿吸的一種習慣,雖然在精神力上沒有太多的進步,但對體內七情之氣的了解和感悟卻變得越來越深刻……


    北門關內,駐紮著大明三十多萬人的軍隊。


    軍營的中央便是此次討伐逆軍的主帥莫征的營帳,為了防止敵人的偷襲,所以他的帳篷與一般士兵的帳篷一樣,隻是裏麵高床暖枕卻是舒服了許多。


    “餘梁,你去看了“死役營”的拚鬥,覺得他們現在如何?”一個溫和的聲音在帳內響起。


    “稟主帥,整體實力已經提高了不少,相信過不了多久就可以……


    開戰了。而營中的‘鐵血’、‘長槍’和‘快箭’仍是裏麵表現最出色。”餘梁恭敬的迴答道。


    “恩,他們的表現我一直都很滿意,若他們能活著走出那裏,我也會考慮提拔一下他們。”


    餘梁又道:“不過令我感到意外的卻是,這次拚鬥中,有個青衣囚犯中居然能稱到最後,而且看他的年齡應該隻有十五六歲而已,隻是一頭白,顯得怪異無比。”


    莫征有些驚訝,喃喃道:“哦!少年白,居然有這種人。”接著道:“你去幫我查查他的底,平時要密切注意他的舉動,有什麽情況要直接像我匯報。”


    “遵命!”


    “你先下去吧!”


    “是!”說完餘梁便退了出去。


    ……


    翌日,囚犯們拖著受傷且疲憊不堪的身子來到較場,在鞭打與漫罵聲中開始了新一天的訓練。一切都還隻是剛剛開始……


    天便會進行一次,雖然場麵血腥而且殘忍,但卻不得不說這是提高自身戰鬥力最快捷的方法。隻是有些心誌不堅的囚犯,承受不住這種殘酷的折磨,精神已經崩潰,猶如行屍走肉一般,隻知道訓練與撕殺,仿佛失去了自己的意識。即使如此,他們的戰鬥力卻不容忽視,在較場上完全如野獸一樣的拚鬥,一切隻為了擊倒敵人。


    較場上周博看到這樣的情景,心中突然生出一絲不忍。隻是他上次與冬雨對話過後,心中非常明白,在這裏一切隻能靠自己,別人是無法給予幫助的。於是從新收拾好心情,把全部心力投入到修煉之中。


    經過幾次較場上的拚鬥,周博現在對這種群戰越來越熟悉,經驗也變豐富起來。從剛開始的手忙腳亂,到如今基本能應付,這已經取得了不錯的進步。當然,這大部分的原因要歸功於他那強的恢複能力和身體素質,否則他如何能站到最後,這麽多人圍過來累也得累死。


    周博一直都知道,由於自己從來沒有係統的學過武,所以武功招式和步法的實戰都是自己最弱的地方。隻是苦於沒人指導,所以隻能靠自己慢慢地摸索。


    這種拚鬥雖然很殘酷,但對周博來說卻是一個非常有效的修煉的方法,不但可以鍛煉自己的反應和敏捷,而且對招式的應用也越來越熟練。


    《擒拿十八打》果然對拳法有著非常全麵的詮釋,雖然是從王充那裏偷學到的,但招式卻比較齊全。在經過他不斷的實戰、精簡和組合後,《七十二路彈腿》與《破風掌》已經被融入在自己的拳路之中,形成了一套新的《擒拿十八打》雛行。這些招式雖然都很一般,比之厲害的拳法大大的不如,但他卻認為這是最適合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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