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底的深圳城,悶熱得讓人透不過氣來。.tw[]這裏是位於城中心的一個城中村,幾經改建,依然逃避不了擁擠混雜的局麵,七層高的自建出租樓房,擁擠的湊在一起。密密麻麻的防盜窗上顯示著人口膨脹後的特色,從二樓到七樓防盜網內,都掛滿了五顏六色的內衣長褲,吸附著從樓下的發廊和大排檔,飄散開來的各種各樣味道。


    秦小天此時正揮灑著汗水,在一樓陳記大排檔明檔前炒田螺。隻要拿起炒菜勺子,無論四周跟菜市場一樣混雜的聲音,還是對麵二樓那幾個穿著暴露,從晾著濕漉漉的內衣旁,擠出身子看樓下的妖嬈女子,都引不起他的半分注意。


    下油,油熱,爆蔥薑辣椒,香味一起倒田螺快速翻炒逼幹水份,加醬油炒出醬香後,加上一勺水悶煮。同時放上鹽和味精香料,讓各種味道化成濃湯滲入田螺中……


    小天全副精神都用在這盤賣八元錢的炒田螺上,一絲不苟的把每個環節,控製到最恰到好處。


    拿起炒菜勺能讓他忘了一切,忘了這一個月來身處這城市,最苦累的人群中。和幾個人擠著睡在四五平方,異味熏人的“鴿子”屋,一睜開眼就和各種動物的屍體,人類的食品打交道。清洗髒兮兮的內髒,泡在渾渾油膩膩的冰水中,洗刷不知道凍了多久的各類凍肉,整晚被食客吆喝著東奔西跑笑臉迎人……


    更忘了從前的一切。


    小天現在炒的這盤田螺,還是在勾芡收汁時有些些過火,稍為幹了一點。影響發揮完美的是對麵的一桌客人。陳記在兩棟樓距不到兩米五的出租樓都租有店麵,這一麵做廚房,對麵做大廳招待客人。


    此時靠近內裏牆壁的一桌客人,是四男一女。三個穿著非主流服飾,頭發象個雞窩的小混混,正看著同桌的那名低著頭,似哭似羞的女孩子嬉笑。他們打扮得很斯文的老大,撥開女孩子的襯衣,右手從女孩小腹處,探進短裙子裏不斷騷動……


    從小天炒菜的角度隔著玻璃落地門,正好看到這一幕。這或者很平常,隻是一個又想吃飽肚子,又想同時滿足手欲的男子兩手齊動。這城中村裏多的是出賣皮相的女子,要是你有心蹲在地上四處觀望,運氣好隨時能在餐桌台布下看到各種隱秘舉動。


    那名看似斯文的男子和那皮膚白皙身材豐滿的女孩,已經是第三次過來吃晚餐。前兩次看似情侶,男的體貼溫柔,連紙巾都會早早準備在女孩麵前,吃什麽東西都順從女孩子的心意。被人溺愛的歡悅情愫,時時在女孩子算是標誌的臉上,綻開得象朵花兒。


    可此時女孩子原本烏靈靈的大眼睛又是羞怒,又是無助的看著玻璃門外,手裏拉著台布的想遮住讓她都起了自殺念頭的羞辱,心裏又天真的想著:“這是最後一次,拿到u盤,就能擺脫這一切。。。”


    小天攔住正往女孩那桌子送菜的狗子:“給我,我去上菜。”接過狗子手中的一盤白切雞,走過街道,走到桌子前。


    “上菜老板,請讓一下。”小天並沒有在三名小混混身邊上菜,而是繞到了女孩子身邊。


    “哈哈!你看你多誘人,這黑不溜秋的小子都湊著你過來,乖乖聽話,要不條件還得增加。”斯文男子肆無忌憚的狂笑著,並沒有忌諱有了外人的接近,而停止手中的動作。另外一隻手更是放下酒杯,把女孩子拉在腰上的台布扯開,淫笑著向小天展示自己的戰果。


    “黑小子喜歡不,想不想也摸下。”斯文男子朝小天說完,又看著女孩威嚇起來:“哼,在這條街上老子就是把你扒光掛起來,也沒人敢吭聲。”三個小混混更是怪笑著起哄。


    女孩子白皙的臉已經是暈紅,酥胸更是激烈起伏,羞愧欲絕的把整個頭都彎到大腿上去:“哧哧”聲中已經是哭出了聲。


    “嘻嘻,還真喜歡,不過我更喜歡你的頭。”小天看著男子,把本應該放桌子上的白切雞,連著盤子砸在男子頭頂上,快速的收迴右手又是成拳砸在男子眼框上。隻聽兩聲慘叫接連響起,男子脫離了座椅整個人直往後倒去,隻是背靠牆壁撞在牆上。還未等他滑落地,小天已經起腳,一腳踢在他的胸口。


    三十多平方的小廳頓時象是炸開了窩,一名小混混很熟悉的把一個啤酒瓶,砸成了尖銳的斜角。旁邊的幾桌食客推開椅子跑了出去。


    酒瓶破碎聲,慘叫聲,椅子翻倒聲,吆喝聲全部混雜在了一起,熱鬧非凡。


    小天把身邊的女孩子塞到桌子底下,在別人看來象是迅捷無比,繞過桌子舉著酒瓶刃刺過來的小混混。在小天專注的眼神中,和一個小孩揮著棒棒糖沒多大區別。還沾有各種肉類氣味的右手,已經搭上小混混舉著酒瓶的右手,順著他的來勢往後一拉,猛的用力又往前一送,小混混右手碗立刻脫臼,半截酒瓶子也掉在地上砸個粉碎。


    另外兩名小混混一個提著椅子,一個空著手,已經在手腕脫臼的混混身後想繞過來。小天又一腳踢在手腕脫臼,正疼得不分東南西北的混混小腹上,直踢得他撞在身後的同夥身上,三個人腳步蹣跚,擠成一團。


    小天扯下桌子上的台布,蒙頭蓋臉的悶在三個小混混頭上,抓起身邊一張圓形夾椅收攏起來,沒頭沒臉的拍下去,心中的悶氣象缺堤的洪流宣泄開來,隻是可憐這幾個撞到火藥桶上的人渣。


    玻璃門外已經是圍滿了人,大家聽著台布下哀嚎不斷,看著黑漆漆麵無表情的一個兇神惡煞,象是電影裏老太太過冬,拿著棒子在太陽底下狠命敲打棉被,驅散灰塵敲軟結塊的棉心一樣。從上到下,從原本高高挺著,到倒在地板上蓋著台布的一大團肉團,狠命的四處敲著,都是看得驚心動魂。


    本想過來幫忙的陳記老板,還有大排檔夥計們,拿著各式各樣的家夥也是站在人群中。看著一慣沒脾氣,整天嘻嘻哈哈的小天,成了冷酷的兇神,輕鬆的放倒四人都楞住了,老板更是拿出手機打電話。


    小天看台布下那裏有動靜舉起板凳就是一拍,都不再有動彈才停下手來。轉過身向正哆嗦看著自己,縮在牆腳裏的那名男子走了過去。


    “嘿!你的好東西我還真喜歡,還有啥我不知道的沒?”小天邊說邊踢開男子曲起來的腳說:“咦!老板,褲子都尿濕了脫下來吧!保證這條街沒人敢吭聲。”


    男子瞪著驚恐的眼睛一時不敢說話,看了還躲在桌子下的那名女孩心中想著:“這騷貨啥時候勾上這裏的夥計,真是大意,碰上這個煞神,該找誰出麵擺平,花點錢消災吧。”


    “大哥,我真不知道這是你馬子,都怪我瞎了眼。我是一直跟著大頭蝦哥混的,請看在他麵子上繞了我一馬吧!該罰該打我認了。”男子一口江湖話,順口抬出隻見過幾麵的這區一名混混頭子,一邊在口袋裏掏出一個u盤,丟在還躲在桌子下的女孩子前麵。驚魂未定的女孩子象是見了寶,趕緊撿了起來,想了想抓起掉地上的一個盤子,把u盤放地上狠砸起來。


    小天見過大頭蝦,自己這份工還是他介紹的。心裏估摸著男人丟過來的u盤,裏麵應該是用來威脅女孩的相片,還是錄像,這類靠交友為名誘拐女人,再拍攝luo照或者小錄像勒索是早有聽聞,沒想到今天還讓自己碰到,成了自己悶了一個月的出氣筒。


    小天想到這u盤裏絕不會就此一份,正想再嚇嚇他,管到事了就做到底。


    “黑……黑哥是你。”小天背後突然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小天轉身一看是蔡京,正快步走了過來,後麵還跟著大頭蝦還有另外一個人。


    “你想死我們了知道不,在深圳三年也不和我見麵,要不是蘇心姐找上我,問我知不知道你在那,還被你騙著。”蔡京心情又是激動又是生氣。小天一個月前倒是聯係了他,聊了很多隻是沒透露自己在那。最後說是要給遊戲裏認識的一個兄弟在深圳找口飯吃,要他幫忙一下。


    蔡京是幫那個兄弟找了很多種工作,最後小天挑了一份最吃苦的在陳記做幫廚的活。他也沒懷疑是小天自己要做,打死他也不相信自己的老大會做這事。剛才大頭蝦打電話給他,說上次要他介紹去陳記,做幫廚的那個兄弟和人打架了,嚇了他一大跳。這兄弟自己也沒見過,可是小天介紹的,出了事可沒法和老大交代,趕緊開車趕了過來。


    “對不起蔡京,這幾年都不想見誰。”小天拍拍蔡京的肩膀抱歉著說,聽著蔡京提到蘇心,心中更是愧疚。自己再怎麽樣還有蘇心掛著自己,兄弟們念著自己,經過這一陣折騰,心中的悶氣已經是消散不少,突然見到好兄弟讓心情也開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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