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栩如他所說的那樣,在路口甩掉了後頭緊跟不舍的越野車。


    “害怕嗎?”一直到家門口,他才開口問一直安靜坐在旁邊的祝冉冉。


    “不怕!”


    “是嗎?可是我倒有點怕!”他伸手揉揉她的發,拇指摩挲著她光潔的臉頰。


    “為什麽?你是受過訓練,可以做特警的優秀人才呢,這種情況還會害怕?”她有點俏皮地望著他鬮。


    梁栩低頭笑笑,“是因為你在車上!”


    她是他最在意的人,是最珍貴的私有財產,帶著她遇到危險,他感到後怕是因為她的人身安全也受到威脅。


    他可以容忍失去很多東西,但不包括她在內哦。


    祝冉冉懂了,側身過去在他的唇上輕輕印下一吻。梁栩攬住她的肩膀,用唇舌加深了這個吻。


    “為什麽……為什麽會有人跟蹤我們?是什麽人?”


    兩人分開的時候氣息都有些亂了,祝冉冉微微喘息著,問出心底的疑問。


    “還記得你出水痘前那個下雨的晚上嗎?你為了搶救我的模型還在院子裏摔了一跤。”他想到她那時的執著,就忍不住心疼。


    “記得啊!那天你也迴來得很晚,衣服上還有血!”


    “嗯!雖然我不是很肯定,不過應該跟那晚執行的任務有關!”


    “怎麽會這樣的?”祝冉冉的眉間隱隱透著擔憂。


    “這種黑社會性質的集團犯案,勢力很廣,打擊報複是常有的事!從那晚到現在我們已經有兩輛警車遇襲了,加上近身製服頭目的人是我,會有這樣的情況,並不奇怪!不過你別擔心,他們不敢搞太大!一旦有證據,就會抓到他們的!”


    祝冉冉的手纏上他的手臂,頭輕靠在他的肩膀。她怕的跟他一樣,都是擔心對方的安全,尤其是他的工作,不僅辛苦,還不時麵臨危險。


    “你再丟下我,我永遠都不會再原諒你了!”


    上迴在郵輪上的冷庫裏遇險,她也跟他說過這句話,她知道他一定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不會了,以後,都不會丟下你了!”


    他吻了她的額頭,給她這樣的承諾。就算一輩子都在試用期,他也舍不得再扔下這個女人。


    他們之間的紅線現在全都牽在她的手中。


    愛情有時就是需要一些不甘、一些惶然,不會因為理所當然而不懂得珍惜。


    朝朝暮暮,年年歲歲,辭舊迎新的時候特別讓人感歎,――原來時間才是最短暫卻又持久永恆的東西。


    尤其是對於頭一迴在一起過春節的梁栩和祝冉冉來說,從相識到重逢的四年時光好像很長,又仿佛隻是一瞬。


    當然最高興的還是甜甜,終於有人帶她放鞭炮了。祝冉冉畢竟是女孩子,點鞭炮這種事從來就不是她要負責的,從小都是嚴唯放,她站在一旁看。因此以前獨自撫養冉冉的時候,也隻有抱著她看別人家放鞭炮的份。


    如今有梁栩在,這個歡樂的任務自然就讓給他了。


    祝冉冉隻能和女兒一樣玩點兒坑爹的仙女棒,連點火都得靠梁栩。


    不過夜色裏劈劈啪啪,火樹銀花的,很好看,很過癮,很開心。


    初三的時候,祝冉冉意外地接到了嚴唯的電話,他才剛剛飛迴國內,錯過了團圓,但還是給她帶了很多禮物。


    說起陸筱婷的事情,他沉默了片刻,竟然一點也不意外!原來他早在出國之前就已經知道她還活著的事實,去澳洲的目的也從原本到那邊去生活變成了尋求解決的辦法。


    想想也對,連祝冉冉都能一眼就分辨得出陸筱婷本人,嚴唯又怎麽可能懷疑錯認呢?


    梁栩打探的消息也很快有了結果,祝冉冉除了感慨天意弄人之外,也為嚴唯和筱婷的未來擔憂。沒想到幾年沒見,他們之間的恩怨非但沒有平息,反而有了新的波瀾,也不知嚴唯在澳洲有沒有找到辦法根治筱婷的心病。


    分別一段時間,祝冉冉很想念嚴唯,本想跟他一起好好吃頓團圓飯,可沒想到他連春節期間都安排了手術。私家醫院用高價聘他主刀,他這位年輕的外科醫生早已是聲名鵲起,年薪百萬了。


    可是,他並沒有當初那樣的意氣風發和成就感,他的孤獨,透過每一個字詞傳入祝冉冉腦海,讓她心疼。


    “怎麽了?他還是沒空?”梁栩出其不意地從身後將祝冉冉納入懷中,語氣平穩,但其中的一絲酸意還是被她聽出來了。


    “是啊,過年期間反而更忙!”她靠在他的胸口,故意誇大了遺憾。


    她了解嚴唯,他是想用工作麻醉自己,這是他一貫的方式。


    “那我陪你,你想去哪裏,我們帶甜甜一起去!”他摟得更緊了一些,占有的意味更重了。


    “唔~我想想啊!這幾天天氣迴暖了,好久沒去公園了,不如帶甜甜去玩玩啊!”


    “順便在公園旁邊的甜品屋吃個飽對不對?”


    他越來越了解她,甚至是一個小小的心思和細節都不放過。.tw[棉花糖小說網]


    不過事實證明甜品的確是好東西,換來梁栩最在乎的兩個女人開懷的笑容,真的很值得。


    過年已是二月出頭,早春的氣息悄然降臨,春陽漸暖,枝頭新綠,甜甜還在公園的湖邊看到了成雙成對的鴛鴦,興奮地指著它們喊鵝。


    祝冉冉笑著搖頭,蹲下來摟住女兒糾正道:“那不是鵝,是鴛鴦哦!鵝比這個大,而且大多是白色的,可是你看它們是彩色的呢!”


    第一次看到鴛鴦的甜甜點點頭,“噢,鴛鴦!那它們為什麽兩個兩個靠在一起呢?”


    “因為它們是夫妻,鴛鴦爸爸很愛鴛鴦媽媽,要在它身邊保護它!而且他們要一起養育小寶寶的!”


    “就像爸爸和媽媽這樣嗎?”


    “對!就像爸爸和媽媽這樣,爸爸愛媽媽,也愛甜甜,所以我們一家人也在一起!”梁栩彎下腰來,接過求知欲旺盛的女兒拋出的十萬個為什麽,用肯定的答案為冉冉解圍。


    他握住冉冉的手,恰好甜甜從隨身的小布兜裏掏出珍藏的糖果遞到他口中,登時有甜蜜一直沁入心裏。


    “甜甜不是還想去遊樂園嗎?走,爸爸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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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拉著冉冉站起來,俯身剛要去抱甜甜,她卻指著走向湖畔的人群道:“媽媽,你看,新娘子!好漂亮!”


    循聲望去,穿著白色婚紗的女孩一手輕提著裙裾,一手挽著穿了銀灰色西服的新郎,由親友簇擁著往湖邊走來。


    看來是婚禮當天來拍外景的新人,顯然也看到了湖光之間的鴛鴦戲水,身後的快門聲不絕於耳。


    新娘低聲地談笑,春寒料峭,新郎不時體貼地為她拉攏肩上的皮草披肩。


    甜蜜,親近,鶼鰈情深,或許就是這樣了。


    祝冉冉這才發覺自己的僵硬和停滯在那對新人身上的目光,手心也不由沁出冷汗。


    “冉冉……”梁栩甫一開口,她就像觸電似地把手從他的掌心收迴。


    她都忘了他還牽著她的手,膩著的那層薄汗他是不是也感覺到了?


    “甜甜,甜甜,快過來!”


    甜甜已經往前跑了幾步去看新娘子和緊隨其後的兩個小花童,祝冉冉趕快跟了上去,拉住女兒的胳膊。


    “甜甜乖了,不是還要去玩旋轉木馬的嗎?快走吧!”


    “可是新娘子好漂亮呢,還有那個小姐姐穿的裙裙,甜甜也想穿!”甜甜撅起嘴,圓圓的眼睛一直盯著人家瞧。


    祝冉冉這才看到新娘背後的一男一女兩個小花童都穿得煞是好看,特別是女孩子淡粉色的蓬蓬公主裙,像個小天使,難怪甜甜會喜歡。


    “媽媽,你再和爸爸結一次婚吧,這樣甜甜就可以穿那個裙子了!”


    童言無忌,可是這句話卻像在祝冉冉心間狠狠一撞,她半蹲在地上,那一瞬間感覺心猛地往下一沉,差點往後跌倒在地。


    她咬了咬下唇,苦笑了一下,安慰甜甜說:“傻孩子,以後嚴叔叔、筱婷阿姨他們結婚的時候,就讓你作花童好不好?媽媽給你買那樣的漂亮裙裙,好嗎?”


    “噢~”甜甜拉長了尾音,可還是有點遺憾,“我想作爸爸媽媽的花童呢!你們不能再結次婚嗎?”


    “我們已經結婚了呀!”祝冉冉迴答得好艱難。


    “可是我都沒有看到過!媽媽作新娘子的時候什麽樣子?比這個阿姨還漂亮嗎?我那時在哪裏呀,怎麽都沒看到?”


    甜甜撅著嘴,不甘心錯過了那樣的情形。


    祝冉冉的心痛不斷擴大蔓延,那種熟悉的疼痛來得突兀,尖銳得穿透心髒,蔓延到五髒六腑,直到四肢百骸都感覺到了。她的喉頭像被棉花哽住一般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


    “很漂亮!”梁栩低沉的聲音帶著心疼,俯身攬住祝冉冉的腰,讓她靠在自己懷中,溫柔地繼續告訴女兒,“你媽媽是這個世界上最漂亮的新娘子!”


    喘息,伸吟,甚至豐沛灼熱的汁液在身體進退間的聲響,讓三樓臥室房間的溫度比外頭火熱得多。


    梁栩比以往都更強勢也更溫柔,不放過祝冉冉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無論是享受的、痛苦的還是忍耐的。他親吻著她的額頭、眉眼和嘴唇,像要反反複複地確認,這個精致美好的女人、這個像玫瑰花一樣在身下綻放的女人就是他心心念念愛著的妻子,他唯一的女人!


    他已經要了她兩次,卻還是不夠,就像下定決心要把心也放在她身上一樣,他的身體也嵌在她的身體裏不肯出來。


    可最重要的還是她的感受,他不願讓她有一點點不舒服和疼痛,所以用力馳騁的時候也在取悅她。


    她小腹上那條長逾十公分的粉色疤痕,他以前也無數次吻過、撫過,今天更是帶著滿滿的憐惜和愧疚一遍又一遍輕吻。


    “冉冉,冉冉……”他輕喚著她的名,把她的手摁在枕側與她十指交纏,高大的身影敷在她的身體上,深沉的眸色帶著不確定像一張網一樣籠住她。


    她的手涼涼地搭在他的肩背上,美好白皙的長腿在他腰間,與平時的愛戀並無不同,可他卻覺得分不清她是在拉近還是推拒他。


    不知是第幾次到達巔峰,他閉上眼緊緊地摟住她,臉埋在她的肩窩,微濕的胸膛貼著她的心口,抑製不住地輕顫著,好半晌都無法平靜下來。


    然後他怕她被壓住太辛苦,終於小心翼翼地翻身到她旁邊躺下,手臂仍不忘占有性地擱在她的腰間,嘴唇在她雪白的肩膀上拂過。


    她沒有像平時那樣迴應他的吻,或者往他的懷中靠近甚至反身抱住他,她隻是有點疲憊地眨了眨眼就轉過身去,沉默著不再吭聲。


    她沒有平時的熱情,甚至有點意興闌珊,梁栩能夠感覺的出來。


    一直都是他主動,他在取悅她,他在害怕!


    最後的那一刻火熱,他的心跳貼著她的,唿吸湊在她的耳邊,她聽見他急切想要說的話了嗎?


    “我愛你!不要離開我!”


    不管聽沒聽見,他都不想再讓她猜了,要明明白白告訴她,他在乎什麽、恐懼什麽!


    他的在乎,她以前一直都很在乎,可是現在呢?他卻沒了把握。


    “我沒有要離開啊,甜甜已經睡了!”她的聲音淡淡的,沒有什麽波動,就像平時一樣。


    “我不是說這個!”她揣著明白裝糊塗,梁栩急了,掰著她的肩頭把她轉過來麵朝自己,大大的眼睛裏有情潮褪去後留下的濕潤,亮晶晶的,漂亮動人。


    “不止現在,以後,也都留在我身邊,不要離開!”


    他的手指撫著她光潔的美背,下顎壓著她的發頂輕輕地懇求。


    她兩手撐在胸前,跟他隔開一點點距離,比親密無間遠那麽一些,勾了勾唇沒有說話。


    她不吭聲,梁栩就繼續說:“我知道你很傷心,過去的事無論我說多少次對不起,都已經阻止不了它的發生!可是我該怎麽做,才能讓你的傷心稍微減輕一點?”


    那時他為什麽會想到去破壞一個女孩一生最珍貴的記憶?一生一次的婚禮,為那個心愛的人披上嫁裳,是每個女孩可以想象的最奢華的夢啊!


    “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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