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浩與容雲鶴的這一戰,在那後者的分身殆盡之後,分出了勝負,不過此戰很多人都不滿意,並非是不夠精彩,而是實在有點莫名其妙。


    容雲鶴傳承天一彝族已被眾人知曉,此族的十天之印才出了雲生,水生,鬼生,封生四印,雖然靈境修為無法發揮其他幾印,但也必有其他的手段才對。


    至少那暮浩肯定不止流陽火術這麽簡單,兩人的一戰說到底才戰了一半,與眾人心目中所想的差了太多,意猶未盡,多了幾分遺憾。


    “他還是這般,即便是雲嵐之宴都無法引出他的真身…”善女望著一處,心中喃喃。


    那一人連她都無法看透,分身的極致究竟有多少,真身又在何處,天一彝族別人不知道,她可清楚一些,此族從未有過這種分身之法!


    她原以為這一次能看到這種分身的極限,可直到此宴,那些分身都隻是用來結印,以十天印來對戰流陽火術,雖然此印被他一改,化成一種驚人的無缺困印,但這依舊無法與那流陽火術相抗。


    天海雲端,幾隻雀鳥盤桓,啼鳴之音如同靈曲,撲打著流光的羽翼,消失在一處穀間。


    溪水叮咚地作響,蒼木泛著遮天的綠,偶爾有幾隻可愛的小獸探出了頭,在林間一陣嬉戲,其中有兩道身影站在一處崖邊,他們的身後便是這一處穀園,如同仙境的一角,氤氳了靈霞。


    “你咳血了”清冷的女音淡淡響起。


    這是一個絕美的女子,白紗隨風,雀鳥繞身,清幽如同一蓮,遺世而獨立。


    “沒想到,你還會關心我”邊上的男子緩緩地睜開雙眸,嘴邊微翹。


    一道冷冽的殺意彌漫,連同此崖都結起了冰霜,雀鳥撲了兩下翅膀,全都飛離。


    即便是那涯邊濺來的幾滴浪花,都在那女子的皺眉之下,刹那凍在了半空。


    “小心你自己說的話”


    “你已迷了心,錯了路,這樣下去終歸會有大難…”男子輕歎,麵前之人還是一如既往,如同冰淵之中的冷玉,雖然無暇,但無法近之。


    “無事的話,你該走了”女子淡淡一言,收起了那冰冷的殺意,半空的水滴陡然落下,濺起了不少漣漪,散向四方。


    “南域有人,將我三百分身盡滅…有半數連我都無法感覺到,因此,我來找你”


    “千裏之內,一身不滅,則可無盡,若我給你答案,我們兩不相欠”


    女子聽聞,一隻玉手凝出一滴嫣紅的鮮血,落在了那涯下的藍海之上。


    一道紅色的漣漪慢慢地在海麵顯現,流向四方,散著玄奧的靈紋。


    隻是片刻,海水立起,化出了一幕,演繹了一幅如真的畫,隨後漸漸地潰散,重歸於海。


    然而,此畫內容卻讓邊上的男子臉色微變,輕歎之後,他原想謝道,卻發現麵前的女子早已消失,連背後的路也已不見。


    雲嵐宴,隨著暮浩下來,不少人都麵露忌憚,即便此戰沒有戰到極致,但暮浩的戰力無人敢小覷,流陽火術之威令人心悸。


    “這第二戰,讓我來吧”一道身影從雲嵐閣中的座上站起,看向上方的善女,輕輕一鞠。


    這是一個溫文爾雅的男子,沒有絲毫的鋒芒和殺氣,白皙的臉龐上,掛著令人如沐春風的笑容。


    若非是在此間,根本無人相信這樣的一個人竟然是一天驕!


    “你,來了?”善女神情略有驚訝,她沒想到麵前之人竟願主動求戰,出乎了意料。


    “反正也免不了,不如早些”


    不少天驕都在困惑,他們沒有認出麵前之人,不過聽善女所言,此人竟是一位入幕之賓,那麽戰力必定不弱。


    隻不過那一人給他們的感覺太過奇怪,很多人都在探察他的氣息,但卻十分普通,隻能算一個普通的天驕,既無殺氣,也沒有戰意,恍如隻是為了完成一戰,才勉強而來的一樣。


    閣外一陣轟鳴,散出一股兇獸的血氣,令不少人一凜。


    這是雲嵐閣,不說有莫測的禁製之力維持,這裏的每一人來頭都不小,可聽外麵的聲響,好像有兇獸來襲一般,不免令人吃驚。


    一道巨影落在閣中,踏來的並非是兇獸,但勝似兇獸!


    “蠻烏來了,那是…赤蛟?”有人驚唿,認出了來臨的大漢。


    隻不過他後麵所拽的東西更加令人震驚,這是一頭赤蛟,周身猩皮,頭生一隻紅玉之角,在化靈之獸中當屬頂尖,而且此蛟更是兇悍,即便是初入祭境的修士都不願招惹,但卻被麵前大漢生生拖來!


    “黑曲蟒,雲雕,裂山犼…這!”


    隨著那龐大的身影走近,赤蛟後麵竟還有一大串兇獸的屍體,而且無一不是強大的古獸,令人瞠目。


    “蠻古山的天驕,肉身氣血真是磅礴”


    有人驚歎,這一連串獸屍少說都有幾萬斤,竟被他如此拖來,看樣子麵前之人是生生從厭嶺一路殺到此處,太過駭人了點。


    蠻古山,傳說此山與蠻山相仿,不過略有不同,因為此山是獸,並非是山!


    上古之時,群山所生,此山有靈,更有其命,謂之山靈,隻是如今的世道,歲月變遷,很多早已不存,更是難窺一角。


    不過有一獸,卻得天地獨厚,受諸靈所眷,伏地可以成山,立身繼而化獸,正是莫然遇到過的開山蠻,伏地成山,立而化獸,萬力不可相抗。


    蠻古山的蠻,存留了不知多少年,此山在,此蠻在,因其久遠,稱之為古。


    這一山,是真正的開山蠻所化,在其上漸漸生存的一些人,皆是修習肉身之人,他們被世人稱為蠻修!


    “一力碎盡山河,一腳踏碎萬古,不愧是蠻修之士”


    不少人都望了過去,這種血氣之力比之一些兇獸都要強大,讓人生出一種麵對的並非是人,而是一頭強大的兇獸!


    “雪薇,此戰,不如我來?”蠻烏將那赤蛟一甩,直接轟在閣門的一邊,隨後看向了站起來的另一人。


    “可以”少女輕輕點頭,她本以為蠻烏應該要明日才會到,沒想到竟這麽及時,這一戰倒是挺巧。


    蠻古山的蠻修,以肉身聞名,他們那些人其實不能算一族,因為那裏匯聚了各域修習肉身的人,有諸海百宗,有西域恆沙,即便是東府,都有不少人去了蠻古山。


    那是一座所有修習肉身之人都會去的地方,而且每一個去過那邊的人,出來之後都極其強大。


    那蠻烏,以蠻字為姓,更是最早的那些人,肉身早已十分極致。


    “蠻兄,請”原先站在座位的男子,淡淡一笑。


    “這一戰,是你?”蠻烏看向邊上一人,他進來的時候就有所猜測,隻不過如今眉頭微蹙。


    他並非忌憚,而是不解,眼前這男子的氣息,比之在場的很多人都是不如,連戰意都沒讓他感覺到。


    若是這般的天驕,讓自己去戰,也太過小看他了。


    “你叫什麽名字”蠻烏開口,目露不屑,不過還是出言一問,畢竟是自己對戰之人。


    “江晨,散修之士”


    隨著此音落下,更多的是嘩然,眾人原以為是必是一些他們不知曉的隱族,因此這些人有的十分低調,很難讓人猜出,隻是沒想到這竟是一個散修,怪不得氣息這般平平。


    “江晨?善女究竟打算做什麽,讓他上還不如讓我來”有天驕脫口而出,目露不悅。


    善女之名他們十分傾慕,為了那入幕之賓的位置,很多人不惜天天去醉望樓,為的就是尋到此女,隻可惜最後被告知四位已滿,讓不少人徒增遺憾。


    可他們如今看到這麽一個尋常的天驕,還是散修之士,難免令人不快。


    不過也有一些人看向了一個少年,想到那人同樣是個散修,隻不過是雪薇仙子的入幕之賓。


    隻是那少年用戰力告訴了他們,的確可堪天驕,而且在天驕中都是強大之列,隨後也釋然了一些,現在若是定言可能太早,那江晨能被善女選中,必有一些特殊手段才對。


    “氣息是很尋常…不過”莫然麵露困惑,他心中也略有不解,看不透那江晨,隻不過他更好奇那蠻烏。


    剛才他問了邊上的綾洛,那蠻古山是修習肉身之人必去的一處地方,聽說有獨特的淬體之法,能夠激發血氣,讓肉身極致和完美。


    作為同樣修有肉身之力的他,心中難免會有向往,那蠻修之法對他來說吸引力不小。


    主要是還有一點,此山竟是開山蠻!他起初聽聞的時候都不免吃驚,光是這個,就有足夠的理由讓他前去一看了。


    玉台之上,一陣轟鳴,蠻烏直接踏入,周身氣息毫無保留的散了開,恍如上古而來的兇獸一般,雙目閃動著兇芒。


    江晨看著麵前之人,微微一笑之後,同樣禦空飛入到了雲嵐台上。


    “江晨,是上次的那人?”月嫣的玉指在掌心劃動,一幅微小靈動的畫卷散開,看著裏麵兩人,唇中吐露一聲輕咦。


    “嫣兒的卜算之術當真神奇,竟然連此事都知曉”


    善女一笑,邊上女子的掌中畫,可演化古今,是月樓一術,玄奧無雙,如今倒是大開眼見。


    “若是師傅的話…或許連那人的一切都會知曉,可惜,我還是未精”少女看著掌中之畫,心中喃喃。


    此畫不是很清晰,但結合她一些知曉的情況,已能推算一二。


    不過她並不滿意這個結果,因為那一人在她的麵前,憑這樣都無法知道她想要知道的事情,出乎了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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