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宛清心虛的不去與他對視,隻背對他跟侍從們細細囑咐撒糖事宜,又連哄帶騙的將魏中林騙走了,美其名曰隻有他才堪當大任——監督。


    “時間也不早了,我母親與妹妹她們想必也要迴府了。”說話間,她滿含不舍的跟沈如錫道別道。


    沈如錫溫和淡笑,“我與你同路,不若與我同乘一輛馬車。”


    孟宛清哪裏還敢再逗留片刻,當即點頭,“那就麻煩沈兄了。”


    望著她低頭垂目匆匆離去的背影,趙景行眉梢輕揚,孟士宏如此謹言慎行倒有一個這麽油滑的長子。


    *


    不過才離了孟府一日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桂枝不知被梅姨娘以何借口騙去現下被軟禁在梅姨娘的落梅院,秋桃幾次去要人都無果,林月娘去參加七夕宴又不在家,隻能去找江姨娘。


    江姨娘推脫自己沒有掌家之權,幹涉不了。


    芳杏做為西院的管事若是與梅姨娘撕破臉去插手倒也不見得要不來人,隻她自己也爛泥纏身。


    先前與她青梅竹馬的李二一家又無緣無故的找上門來。


    李大娘捶胸頓足後悔不迭,“哎喲,我家那個賊畜生,他要是早跟我說破了你的身子,老身無論如何也不能由著他這般辜負你呀!”


    看門的婆子以及前來圍觀的府上眾人,一個個擠眉弄眼,竊竊私語。


    “原來那事兒是真的呀?芳杏竟這麽不要臉還沒嫁過去就將身子給了別人。”


    “嘖嘖,她倒是眼界高,自己是個破鞋還瞧不上人家李管事,李管事家大業大不比那個住窮家破巷的李二強?”


    “……”


    李大娘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更賣勁的哭嚎,一唱三歎,“哎喲,如今既然我知道了這件事,斷不能看著那孩子受委屈。”


    “李大娘,你兒子不是已經娶媳婦了嗎?”有認識她的問了一句。


    李大娘擦著一滴淚都沒的眼角,一麵偷窺眾人的反應,一麵嗷嗷道,“放心,我斷不會讓她做小,娶迴去做平妻,跟先進門的那個媳婦不分先後,沒有高低。”


    什麽叫潑皮賴臉?這就是了。


    “芳杏?你怎麽來了?哎呀,快攔住她!”簾兒就站在角門那兒,一眼便瞅到了拿著剪子便往外衝的芳杏。


    她氣勢洶洶眼絲血紅,有種要與她同歸於盡的決絕。


    “老太婆,你再給我瞎說一句,今日我便先捅死你再捅死自己!”說著便要衝上去。


    李大娘望著那明晃晃尖利利的剪子迎麵便朝自己衝來,嚇的險些窒了口氣,一連慌神的往後退了十來步,“哎呀呀,救命啊,這是要殺人了啊!”


    “自己嘴巴不幹淨還怨別人拿剪子捅你。”月華走到她跟前狠狠啐了口痰,厲色環視四周道,“今日你們誰要攔就別怪芳杏姐姐的剪子不認人!”


    秋桃亦氣的直顫抖,恨不得上前揍李大娘一頓。


    “我今日來找你是真的跟你誠心道歉的……”李大娘畏懼芳杏手裏的剪子,聲音也輕了些,語氣也軟了些,可嘴臉卻依舊醜陋,“再說,你現在身子都丟了,還有哪個男人要你!”


    “我便是剪了頭發做姑子也不要跟你們李家再有任何幹練!”芳杏向來自強堅韌的一個人,硬是被逼的濕了眼眶,拿著剪子的手也劇烈顫動著,心一狠,手一橫,隻聽“哢嚓”的一聲,烏黑油亮的頭發被剪去大半。


    “芳杏姐姐!”月華跟秋桃先後衝上去,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口,抱著她便放聲痛哭。


    有看不過去的婆子指責道,“人家姑娘都把頭發剪了,以此明誌,你還賴在這兒做什麽?真當孟府門口是你這種破落戶肆意撒潑的?!”


    “你非要等芳杏她娘迴來跟你幹仗是不?她老娘比你厲害十倍!現在不走等她迴來你想走也走不掉了!”


    李大娘聽得心下惴惴,心下思量著,反正人家吩咐她的事已經鬧大了,再這樣下去鬧到官府那兒可就不好收場了,思此,又假模假樣的擠了幾滴眼淚,“日後要是後悔了,我們李家還是一樣容你迴來啊……”


    “放你娘的狗屁!什麽日後,來日再讓我看見你來找芳杏姐姐的麻煩,我第一個捅死你!”月華咬牙切齒,金剛怒目。


    李大娘不以為然的呸了聲,卻還是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眾人的視線。


    秋桃正想轉過身好好抱抱芳杏,安慰她一番,誰知才轉過身便看見芳杏眼睛一白,身子一軟,整個向後栽去。


    *


    林月娘比孟宛清先迴府,一迴來李嬤嬤便知悉了李大娘今日來鬧過的事,她二話不說拿起棍子領了人便去了李家。


    秋桃亦獨身前往榮熙堂,想為桂枝的事求一求。


    “求什麽求,主子都睡了。”瓶兒連門簾都沒有打開,直接一句話給迴絕了。


    秋桃眼淚都快急出來了,哀聲求道,“瓶兒姐姐,你就進去幫我通報一聲吧,我姐姐自打早上被梅姨娘喊過去到現在都沒有放出來,我也不知她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瓶兒不耐煩的打斷道,“什麽什麽情況,難道梅姨娘還會吃了她不成?!你再這樣沒規矩的鬧將下去信不信擾了主子清靜,我可跟你不客氣!”


    “瓶……”秋桃聽著“砰”的一聲,堂屋正門被瓶兒從裏麵關上了,連帶最後一絲光亮也看不見。


    而西院的情況也同樣不樂觀。


    芳杏從下午昏睡過後便再也沒醒過來,大夫也來看過了,說是氣結於胸,心病,可看著她半昏不醒麵色蒼白的樣子,還有她那原本披肩的烏黑秀發變成參差不齊,想起今日情形,月華忍不住拿帕子捂住眼睛輕聲而壓抑的哭了起來。


    洵哥兒,你什麽時候才迴來啊?


    *


    孟府請安的規矩是在每日的卯正到辰初之間。


    而孟宛清迴來時差不多已經快寅未,天色雖有些蒙蒙亮,但還能看見些許星子,閃閃爍爍的綴在冷藍色的天幕裏。


    她在公主府裏周旋了一日,期間又喝了這麽多酒,當真精疲力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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