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老越怕死,烏提斯坦國師,被粉碎一條手臂後,不敢再耍小花樣了。


    “真的,她沒有落入我手中,其實,我隻是恰好看到,想漁翁得利,他們一出手,就將我擊傷了,我錯估了他們的實力,若不是他們互相牽扯,我肯定逃不掉的。”


    這麽說,掠走銳雯的,肯定是芙蓉妹妹,或者是神秘d級強者,必定是兩者其中之一,那麽現在,銳雯落入誰的手中?


    一個行蹤飄忽,一個神秘莫測,不管落入誰的手中,都難以尋索。


    冷冽的人,眉頭快要擰結出一個川字了,良久,才捏緊拳頭,咬牙問道,“銳雯,還活著嗎?”


    烏提斯坦國師,有點畏縮的,嚅嚅道,“我遠遠看著,不太清楚,人老了聽力差,也聽不到她的唿吸聲。”


    聽不到唿吸聲……


    冷冽的身影,隱隱有種被撕裂信心的絕望,是生,是死,全在命運的一念之間,飄搖不定,讓人難以控製心緒的起伏。


    越是著急,就越是害怕,越是害怕,就越是往壞處想,越想越壞,就越來越著急,冷冽的身影,咬牙強忍,怒聲道,“結果呢?誰贏了?”


    肯定是贏得那個,帶走了銳雯,落在芙蓉妹妹手中,她會顧念舊情嗎?若落在那個神秘的d級強者手中,銳雯又會麵臨什麽樣的命運?


    一切都是未知數,在這個未知數中,又充斥著太多太多的危險,讓人越想越絕望,越是絕望就越禁不住去想。


    烏提斯坦國師,看著可怖的劍光,滿臉畏懼道,“我負傷而逃,不敢停留,也不知道最後是誰贏了。”


    不知道!可恨!可恨的一個不知道啊!


    破爛長劍,徒然亮起太陽般的光芒,耀眼奪目,澎湃的力量,散發出極其狂暴的氣息,悲憤擠滿了他的身體,像是快要爆炸開來。


    狂暴的一腳踏落,烏提斯坦國師,殺豬般的慘叫起來。


    線索中斷了,還能到那裏去尋找銳雯?著急,絕望,瘋狂,悲憤,怨恨,種種情緒混雜在一起,快要擠爆他的心髒。


    “都不知道!留你何用?去死吧!”


    冷冽的身影,滿腔狂暴,手中的破爛長劍,吞噬著負麵的情緒,猶如喂不飽的餓狼,往烏提斯坦國師奔殺而去。


    殺!直接殺了!不是一個冷酷殘忍的人,卻被命運……冷酷殘忍了他的一雙手。


    劍芒垂天劈落,烏提斯坦國師眼中全是驚恐與絕望,不!不要!我不要死啊!


    眼看著,烏提斯坦國師就要斷成兩段了,黑暗中,一個黑影竄出來,當!火花飛濺,一支雙刃刺,擋住了破爛長劍。


    好強大的反震力!冷冽身影,手持神秘之劍,都不禁臉色微微一變,他凝重的,打量起突然竄出來的強者。


    強者!絕對是超越了c級的強者!借著劍芒的亮光,看清楚了來者的麵容,冷冽的那人,不禁一愣,這個擋住長劍的強者,居然是……烏提斯坦國師的一個徒弟!


    師傅都被輕鬆收拾了,徒弟居然能拚個旗鼓相當?他仔細觀察,才看出倪端來,這個國師的徒弟,就像是一條行屍走肉,沒用靈魂,有一團詭異的影子,在操控著這個傀儡。


    那強大的力量,就是來自這團詭異的影子。


    烏提斯坦國師,鬼門關走了一趟,哆哆嗦嗦的抖著,“大人!大人!你終於來了,你一定要替我報仇啊!”


    大人?何出此言?難道是……


    操控著行屍走肉的影子,並沒有理會烏提斯坦國師,對著冷冽身影,冷冷道,“可惜……你不是暮光之眼那個廢物!”


    語畢,影子提起烏提斯坦國師,往外奔馳而去,轉眼間,就消失不見了。


    盜洞,迴蕩著怨恨的聲音,“大人,大人,幫我報仇……”


    怨恨的聲音,得不到任何的迴應,冷冽的身影,也任由兩人消失在視線外,他沒有半分的把握,可以將那影子攔截下來。


    這影子到底是誰?為什麽可以擁有c級以上的修為,卻不會被那個魔神暴君屠殺?


    想不通,也懶得去想,與銳雯想必,一切都顯得無關重要了。


    銳雯……你到底在那裏?


    線索消失了,發泄的沙包也被救走了。


    冷冽的身影,走出陵墓來,連巨魔,都趁機逃掉了。


    天地茫茫,一時間,失去了方向。


    銳雯,你到底在那裏啊?


    他問蒼天,蒼天不語,他問大地,大地不言,一如靜靜的命運,靜靜的流淌,不為你的狂暴,瘋狂,悲憤,而抖出那怕一點點的波瀾。


    風沙唿嘯,他孤獨的,佇立在天地間,茫然得,絕望。


    芙蓉妹妹在那裏?強大到不可思議的d級強者,又在那裏?怎麽去尋找他們?


    冷冽的身影,找不到答案,找不到答案,找不到答案。


    良久,他突然在茫茫天地間,奔跑起來,如瘋,如癲,不斷咆哮,怒吼,呐喊……


    “芙蓉妹妹!你給我滾出來!”


    “給我滾出來!”


    “都給我滾出來!”


    ……


    跨過一個個的沙丘,越過一座座的陵墓,穿過一片片的沙樹林,腳步不停,咆哮,怒吼,呐喊不停,天地旋轉,日月不明,隻有一道受傷的身影,追尋著他心中的宿命。


    偶爾遇到一兩個人,也遠遠的就驚駭躲開,被那可怖的氣勢給震住了。


    “芙蓉妹妹!滾出來!”


    “快滾出來!”


    “滾出來!”


    ……


    不知道咆哮了多久,黃昏降落,殘陽如血,陰沉沉的餘光籠罩大地,讓整個世界都壓抑起來。


    終於,在破爛長劍的光芒映照下,一個有著絕世身材的身影,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芙蓉妹妹!”


    她來了!終於來了。


    冷冽的身影,顫抖了起來,激動得顫抖起來,害怕得顫抖起來。


    “是不是你!又在逼迫我動用神秘之劍?”


    “是不是你!又在愉快的玩耍螻蟻小人物?”


    “是不是你!又在拿銳雯的性命來唱你的劇本?”


    ……


    若是!那就不可饒恕!


    絕對不可饒恕!


    破破爛爛的長劍,徒然亮起奪目的光芒來,冷冽的身影,大步大步的奔跑過去,懷裏一摸,掏出了小醜盒子。


    遠遠傳來芙蓉妹妹的驚慌的叫聲。


    “不……”


    遲了,小醜盒子打開了,小醜人偶站起來,詭異的小眼睛,像是要活過來一般,嘻嘻嘻!瘋狂的笑聲,在荒野的天地間響起,顯得無比的突兀與詭異。


    唰!天地盡頭,掠去一道魅影,轉眼間,芙蓉妹妹就消失不見了。


    走?為什麽要走?冷冽的身影,拖著長長的劍芒,恍若大地上的流星,往消失的地平線盡頭追去。


    出來!出來說個明白!


    拚命的往前追,可是,追著,追著,就杳無蹤影了。


    “出來!滾出來!快滾出來啊!”


    冷冽的人,環目四顧。


    杳無蹤影。


    杳無蹤影。


    杳無蹤影。


    ……


    那裏?在那裏?漸漸的,夕陽落下,漫天星光亮起,潔白的月輪,冷漠的俯視著大地,嘻嘻嘻的瘋狂大笑,在黑暗的荒野之上,肆意迴蕩。


    一切,一切的一切,都在折磨著這個已經癲狂的人。


    啊!――啊!!――――啊!!!――――――


    癲狂到極點,天地旋轉,像是崩塌了一個世界,他卻漸漸的……清醒了過來。


    不清醒,就再也聽不到她的聲音。


    不冷靜,就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


    銳雯,他為你癲狂,為你發瘋……更為了你,從癲狂中清醒,在發瘋裏冷靜。


    冷靜,清醒……


    冷冷涼涼的,深吸一口氣,他的腦海中,前所未有的清醒,前所未有的冷靜。


    沉默思索了一會,他關閉了小醜盒子,嘻嘻嘻的瘋狂大笑,啞然而止,像是激昂啼叫的公雞,突破被砍掉了脖子。


    黑暗的荒野,隻剩下一把光芒奪目的破爛長劍,與一個冷靜下來的蓋倫。


    銳雯,你到底在那裏?


    現在,唯一能解答的,隻有芙蓉妹妹了。


    “出來吧!我不會再打開了。”


    荒野的沙漠,有著鋪天蓋地的黑暗,破爛長劍的光芒,猶如掉在大地的明月,引來不少窺視的目光。


    冷靜下來的人,靜靜的等,果然,芙蓉妹妹出來了。


    “唉!嚇得人家花容失色,如此罪過,你會下地獄的哦。”


    許久不見,這個芙蓉妹妹,越發神秘得讓人無法猜測。


    冷冽的人,冷冷的看著,一言不發。


    ……


    “這麽色眯眯的盯著我,人家會害怕的。”


    ……


    “千裏迢迢,喊人家出來,就是為了一睹我的傾世容顏?”


    ……


    仍然是嬉皮笑臉的,卻再也迴不到以前的和諧氣氛。


    冷冽的人,像是看了一個世紀,卻仍然看不透這個芙蓉妹妹。


    又或者,他其實是……在害怕著,將會有一個無法接受的答案?


    沉默,沉默到芙蓉妹妹都無話可說了。


    冷冽的人,終於開口了,“說吧!”


    沉默下去的芙蓉妹妹,笑了笑,笑得有點勉強道,“說什麽?說我的美貌?”


    冷冽的人,捏起了拳頭,“她,是生,還是死了?”


    夜色中,芙蓉妹妹,收起了笑意。


    “她,會死在……天亮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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