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哪來的小惡霸啊,怎麽這麽狠,一言不合就摔霹靂彈。惹得起嗎?惹不起,惹不起啊,惹不起就滾蛋唄。走,走人啊,迴去報告東家…把老猴子帶上…額,把我們管家帶上。


    二多二十個烏家的家丁護院,竟然人同此心,心同此理,都覺得不惹這個穿著奇裝異服的小郎君為妙,這小子手裏的霹靂彈太厲害了,被他扔一顆的話,斷手折腳的,慘啊。


    烏家莊的人走的很快,眨眼就全都無蹤影了,留下的隻有地上一灘鮮紅的血跡和幾塊細碎的皮肉。


    船場的工匠們都被剛才的爆炸聲驚到了,全都圍到了範子原家裏…嗯,也就是船場的公事房…辦公總部這裏。


    “沒事,沒事,都迴去吧,馬公子放了一個大鞭炮而已,沒什麽事哈。”範子原出來勸說眾工匠。


    “東家,船塢什麽時候開工啊。”有工匠問。


    他們一輩子造船,除了造船,他們什麽都不懂,船廠沒工開,他們的生活就麻煩了啊。


    船場裏有領薪俸的聘用工匠,也有範家長期供養的工匠。自家養的工匠隻要範家有吃的,他們就有吃的。但聘用的不是啊,沒工開,就沒薪俸,沒薪俸妻兒父母怎麽辦?他們吃什麽。


    “哈哈,各位放心,很快,很快就要開新船了,大家稍安毋躁,迴家等消息啊。”範子原隻能給大家畫餅。


    其實也不完全是畫餅的,他有強烈的感覺,那個代恩人來收半個船場的馬公子,他一定會給船廠帶來新生,有他在,船場一定會重新興旺起來。


    範子原的信用是很好的,所以,範子原這樣說,工匠們便不再喧嘩了,各自迴家等候消息。


    又安靜了,最起碼是暫時安靜了。


    馬漢山已在廳子裏自己找地方坐下,沈花已給他泡了一杯綠香。馬漢山現在腐化了,出門自帶茶葉,有時候甚至自己茶具。嗯,一隻手工打造的黃銅煤油爐,再加一隻黃銅水壺,一套紫砂茶壺…無論去哪裏,隻要有水,他就可以喝到極味香茶。


    “抱歉,怠慢公子了。”範子原迴到廳裏,抱拳對馬漢山行禮道歉。


    “範老,我喜歡直來直去,討厭彎彎繞,也討厭時下陳規陋習,虛情假意的所謂禮儀。直說吧,我是來收半個船廠的,手續是不是辦一下?”雖然還沒到工場看過,但看到江邊的這一整片區域,馬漢山相信這個船廠真的不小。


    “好,我也喜歡直來直去,既然馬公子拿著我的信物來,範某絕對不會食言,船場,從現在起,有一半是公子的了。”範子原皺了一下眉,想了一下接著說,“但是,你也看到了,船場現在惹麻煩了,我的意思是,我們找牙行來,把船場估一個價,我想辦法折現給公子……。”


    範子原的意思,恩,是必須報的,承諾過的事必須兌現的,但現在自己正在與烏家莊鬧騰,也許,船場保不住了。所以,他不想拖馬漢山下水,否則,那不是報恩,是害人。


    馬漢山當然明白範子原的意思,他笑了笑說:“範老,小子明白你的意思,也心領你的好意。事實上,這半塊銅牌已在我手上有一段時間了,如果我隻是想要銀子的話,我早就來了。我有銀子,我來不是要銀子的,我要的是船廠,以及,範老的造船技術。直說吧,我要船廠,是為了造船。”


    這可不是吹牛,馬漢山雖然還沒有張茲那麽多財產,但說到銀子,他是不少的,最重要的是,現在每天都在生銀子。酒廠在生銀子,五金廠在生銀子,生產唇膏香水的所謂化工廠也在生銀子。


    如果隻是要銀子,他不僅不會來這裏,甚至他都不會到臨安,在瓦缸寨當腐化墮落的山中“紈絝”多好。


    他是一個三觀正,有理想且愛國愛民的人,所以他來臨安了,也來明州了。


    無論是理想還是愛國愛民,都不能停留在嘴上,得有行動。造船,是整個行動中非常重要的一步。


    “你…你要造船?你造江舟還是造海船?”範子原激動啊,這馬公子果然是救星啊…但是…烏家莊怎麽辦?


    “我要造能遠洋的海船,能海戰的戰艦。”馬漢山非常肯定的說道。


    “好…好啊…可是…現在船場遇到一點麻煩…公子還是晚一些時候吧……。”範子原還在想,等自己把麻煩處理了再說。


    “手續辦好,你隻專心造船就行,其他的事,我處理。”馬漢山等不了,他得盡快擁有一支船隊。


    要船隊,不僅僅是為了出海貿易,最主要的是尋找新物種,以及準備與北蒙、東胡開戰。


    想要收複大頌河山,重現盛唐版圖,打仗是肯定的,水戰也是肯定的。所以,戰船得提前造,在這之前,他希望能找到一些物種迴來解決糧食問題。


    現在大頌的人口已到了頂峰,因為現在的糧產,不能養再多的人了,要養再多的人,就得糧食大增產。他相信,混合肥推出後,糧產可以大幅增加,但是,如要真正的人口大暴發,那必須得有新糧食品種,或有倍數級的糧食增產。


    富國強軍,首先得有人口,得有健康的國民。現在的大頌,諸多畸形的發展,畸形的繁榮,不是好事啊,更不可能富國強軍。


    太多需要革新的地方,馬漢山現在能做的就是積累財富,激發生產力,特別是要提高糧食產量。沒有糧食,說什麽都是空的。


    他有強烈的直覺,這個時空與前世那個時空不一樣,相對於前世那個時空的曆史,這個時空的這個時代,進程是要加速了提前了。他認為,不用去到大洋彼岸那塊大陸,也可以找到那些高產得嚇人的副糧、雜糧,也可以找到他一直希望得到的橡樹。


    “公子,那烏家莊不簡單……。”範子原看著馬漢山說。


    “我知道,馬某也是不簡單的。”馬漢山看了一眼範子原說,“範老,無論在什麽時候,隻要是與人打交道,道理都一樣的,你越善,別人就越欺你。”


    “可是…聖人說以德……。”範子原要搬出聖人的思想跟馬漢山辯論,卻被馬漢山非常粗暴的揮手打斷說,“範老,以後請不要在馬某麵前提聖人二字,在馬某的眼中,沒有聖人,又人人都是聖人。尊崇的孔孟之道,程朱之理,或許他們本來是正確的,但已被那些酸丁腐儒們用數百年時間解釋得一塌糊塗,完全是歪解了孔孟本意…所以,不聽也罷。”


    大逆不道啊,這小子怎麽可以說這麽忤逆的話啊。


    造船,本來是工匠的事,用現在那些讀書人的標準來說,是賤業,是粗鄙的人幹的事。範子原雖然造船了,幹了賤業,但他骨子裏,卻依然是被守舊聖人思想洗腦的人。


    所以,馬漢山的說話,把他嚇壞了。


    “那…那…公子怎樣解決烏家莊的事?”範子原戰戰兢兢的問道。


    “總之,不可能用感化,用以德報怨的辦法去解決。”馬漢山看了一眼範子原說,“範老,你曾是進士,還當過官,難道你還看不明白麽?烏家莊所以如此囂張,除了背後有人之外,最重要的是利益,他為什麽要設計害你?為了奪這個船廠而已……。”


    至於烏家莊背後有什麽樣的人,他們奪船廠是為了什麽,馬漢山不想細說,範子原是一個技術型老儒啊,說太多,會把他嚇壞的。


    “好…好吧。那…那公子要造多少船呢?”既然馬漢山說他會處理烏家莊的事,他便不再探討這個問題了,他直覺,這小子應該可以處理得好。


    “先說說我們的分工,從今以後,範老你隻管埋頭造船就好了,哦,還有要幫我招攬水手。至於和那些惡人或官府打交道,交給我,至於糧餉等等事務,也交給我。”馬漢山頓了一下又說,“銀子你不用擔心,我要的船,必須用最好的技術和最好的材料,我要最安全最耐用的船。福船、沙船、廣船都要造,具體數量,迴頭我告訴你。”


    “還有房子嗎?給一套房子我,或者找一塊地給我,我要派一隊保安隊伍來維護這裏的治安……。”烏家莊一定不會就此罷休的,就算自己把他打服了,既然烏龜傑和海盜有勾連,他也一定不會就此罷休的。所以,這裏一定要放一支保安隊。


    “宅子?還真沒有…地倒是有,這個招寶山周圍,都是我們船場的。”範子原用手指在空中畫了一個圈說。


    “嗬嗬,範老還是一個大地主啊,這周圍不少地方哪,得有三四裏地吧。”


    “都是灘塗,能種糧食的地方不多。當年,朝廷賜給吾祖的,也不是很大,招寶山北山腳下到這邊江邊,南北寬也就兩裏,沿江上下長倒有四裏左右。”範子原比劃了一下說。


    “嗯,太好了,地,我也占一半是不是?範老,你看看哪兒適合建營房、碼頭……。”馬漢山想直接把水兵訓練基地建在這裏。


    “如果隻是訓練水手,你看哪裏合適就哪裏建吧,但如果要訓練水師…這裏不合適……。”範子原其實是大吃一驚的,這小子要幹嘛啊,他還要成立水師嗎?要造反嗎?別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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