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遠一愣,隨即明白了禦劫陣仙的意思。


    白骨魔祖已經不敢再戰,必然會逃到無盡虛空中,窺伺乾元界。


    無論是仙界還是魔祖,想要從無盡虛空中派人過來,都需要三五年的時間。


    而仙界天道與乾元界天道相連的那條岔道,就是往來仙界與乾元界的捷徑。


    即便是九道真仙強者,想走這條捷徑,可能隻需要三五個月。


    若是老犀牛親自過來,速度就更快了。


    而且,有這捷徑在,乾元界始終是仙界的附庸。


    無論乾元界運轉到哪裏,從仙界那邊都能感應到。


    留著這條捷徑,乾元界就始終有風險。


    若是斬斷這條捷徑,仙界那邊無法確定乾元界的具***置。


    時間一長,仙界那邊就可能再也無法發現乾元界。


    所以,斬斷這個岔道,能解決非常多的問題,也能給自己爭取到更多的修煉時間。


    王道遠還是有些疑慮:「我確實想斬斷這條岔道,可這岔道畢竟是老犀牛的天道長河支流。


    以我的實力,想要斬斷岔道,恐怕力有未逮。」


    禦劫陣仙眉頭微皺:「你是怎麽知道老犀牛的?」


    王道遠沒有直接迴答:「我問的是岔道,別扯其他沒用的。」


    禦劫陣仙皮笑肉不笑:「你小子手裏還有秘密啊,你就算不說,我也能推演出來。


    反正我有天道護著,你的氣運反噬也不會對我造成太大的損傷。」


    說罷,他雙眼如同漆黑的深淵一般,死死盯著王道遠。


    此時,王道遠也覺得自己過往的一切行為,都被他看在眼裏。


    片刻之後,禦劫陣仙咳了口血:「原來是我那叛逃的分身告訴你的,我和他的關係,他應該也說了。


    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我現在確實是天道傀儡,甚至我的意識也是天道的。


    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咱們有共同利益。


    我希望乾元界能擺脫仙界的控製,培養出一位仙君,以後能不懼一切強敵的入侵。


    而你就是乾元界天道認定的最佳人選,我會全力支持你。」


    「我那個叛逃的分身,可就不好說了。


    他在仙界可是活躍得很,跟幾位仙君走得都很近。


    現在他的身份可不好說,可能是某位仙君的走狗,也可能自己有成為仙君的野心,想要算計你。


    該信我,還是該信他,你心裏應該有數。」


    王道遠也陷入沉思,眼前這個天道傀儡的話,也確實有道理。


    自己和乾元界天道是有共同利益的,但也不得不防。


    畢竟自己有自主思想,不可能任憑天道擺布。


    自己突破仙君境界後,完全可以拍拍屁股走人。


    到那時候,乾元界的一切努力,就成了竹籃打水一場空。


    所以,天道必定會想盡辦法,把自己留在乾元界。


    如果有機會將自己變成傀儡,天道絕不會有絲毫的猶豫。


    那個四處亂竄的禦劫陣仙也是一樣,作為仙君之下最強者,不可能不想著更進一步。


    跟仙君打交道,那就是與虎謀皮,要冒極大的風險。


    如果沒有天大的好處,他豈會甘願冒這個險?


    這盤棋下了幾十萬年,各種布置早已經盤根錯節。


    自己作為整個棋盤的核心,無論做出任何舉動,都有可能對局勢造成更大的影響。


    所以,每一方勢力都在想著拉攏自己,讓自己做出對他們有利的舉動。


    眼前這個天道傀儡,以及那個在仙界亂竄的禦劫陣仙,都是出於這個目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也信不過你。


    斬斷天道長河的岔道,確實對我和乾元界都有利。


    這個事我可以去做,但我沒把握斬斷仙君的天道長河支流。


    你看,能不能給我點好東西,讓我提升點實力?」


    禦劫陣仙冷哼一聲:「讓你辦點事,你就總想著要好處。


    不過有一點你說錯了,那岔道並不是老犀牛的天道長河支流。」


    王道遠有些詫異:「不應該啊,白骨魔祖之前想煉化乾元界本源,就是用自己的天道長河支流做引子,引來魔界的天道長河。


    莫非,仙君有更高明的手段?」


    禦劫陣仙搖了搖頭:「仙君把乾元界變成仙界附庸的時候,確實也是這樣幹的。


    隻是等仙界天道完成壓製之後,他就把自己的天道長河支流抽走了。


    原地會留下一個岔道,仙界的天道長河會自行維護那個岔道。」


    「所以,你現在要斬斷的不是仙君的天道長河支流,而隻是一個岔道。


    做這事的難度,比斬斷白骨魔祖的天道長河難不了多少。


    現在你修為高了很多,實力更是已經趕上了白骨魔祖,做這事費不了多大的力氣。」


    王道遠微微點頭,這事還是要早點辦,免得仙界那邊知道自己的實力,派人過來摘果子。


    「如果我現在進入天道長河,一來一去總需要幾天時間。


    萬一白骨魔祖再來搗亂,或者我去斬斷岔道的時候,正好碰見仙界那邊的高手,這可怎麽辦?」


    禦劫陣仙笑道:「放心,白骨魔祖不敢再來。


    他真要是來了,我也會出手。


    至於仙界那邊有人過來的話,天道會幫你的。」


    想到上次去斬道的時候,天道允許自己在天道長河世界飛行。


    若是仙界有高手過來,自己也完全可以在短時間內飛過來。


    不過,禦劫陣仙的話裏,還是有些漏洞。


    「你若是敢出手,為何白骨魔祖剛來的時候你不出手?」


    禦劫陣仙歎了口氣:「那時候你的實力太差,我若是出手,天魔再派出一個魔祖,乾元界就沒希望了。


    而且,我是天道傀儡,以天道的名義行事,根本不能全力出手。


    即便是白骨魔祖,隻要他不觸發禁忌,我是不能全力對付他的。


    否則的話,我會容你跟我談條件?


    不過,你去斬道的時候,我拖延他片刻,還是可以做到的。」


    王道遠微微點頭,但還是有不放心的地方:「若是斬斷了那岔道,乾元界天道也沒有需要用到我的地方了。


    我手裏沒有底牌,天道隨時可以收迴我的氣運,甚至會用某種手段控製我讓我也變成天道的傀儡。」


    禦劫陣仙臉色嚴肅起來:「那你想怎麽辦?咱們有共同的利益,也有共同的敵人。


    他們的實力遠比咱們強大,如果咱們繼續這樣互相猜忌下去,最終的結果你應該知道。」


    王道遠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這是我的問題嗎?天道總想把我攥在手心裏,甚至讓我變成傀儡。


    若是反過來,我想把乾元界天道意識抹掉,變成我的分身,你願意嗎?」


    禦劫陣仙怒目圓睜:「你要敢這麽做,我拚死也要宰了你。」


    王道遠一臉不屑:「你也知道發怒?


    現在所有執棋者都想把我變成傀儡,乾元界天道勉強算是我的盟友,卻也想把我變成傀儡。


    我的處境可比你難得多,我找誰說理去?」


    「乾元界守不住,我依然可以隨時開溜。


    無論乾元界是變成魔族的附庸,還是變成仙界的附庸,我都不關心。


    隻要我躲到無盡虛空中,等修為突破仙君境界,再迴來修複輪迴,就算履行誓言了,誰又能擋我?」


    「現在是你求我,先端正態度再說。」


    禦劫陣仙臉上精彩至極,先是目露兇光,估計是想動手。


    隨後,又是忌憚好無奈。


    最後長歎一聲:「你這話雖然難聽,但確實是實話。


    現在是乾元界有求於你,而你對乾元界無所求。


    你想要怎麽辦,就明說出來吧?」


    王道遠笑道:「這事也好辦,咱們立下誓言,我幫乾元界渡過難關,不會嚐試操控乾元界天道。


    同時,你也得代替乾元界天道起誓,隻要我不對天道出手,天道也不得對我出手,不得損害我的一切利益。」


    禦劫陣仙思索片刻,露出了滿意的表情。


    雙方都立下誓言,不再互相猜忌,遇到外敵入侵,才能同仇敵愾。


    「我可以答應你,那咱們可以立下天道誓言了。」


    王道遠滿臉嘲諷之色:「你覺得我是傻子嗎?天道誓言就是向天道立誓。


    天道是擔保人,也是懲罰的執行者。


    任何人違反誓言,都會天道受到懲罰。


    現在天道是立誓者之一,還要當擔保人和執行者。」


    「要是天道違背誓言,難不成讓他自己審自己,自己懲罰自己?」


    禦劫陣仙的小把戲被拆穿,一時有些尷尬。


    「那咱們立誓總得有個能懲罰違約者的人,不找天道,還能找誰?」


    王道遠笑道:「當然是找天道的爹,所有世界的天道頭上,不還有一個大道嗎?


    雖然大道沒有意識,但自有其運行的規律。」


    「咱們兩個向大道立誓,誰要是違背誓言,就被大道抹掉一切意識,如何?」


    禦劫陣仙猶豫了,若是被抹去意識,那就相當於死了。


    整個乾元界隻會按照既有的規律運行,就相當於是一段沒有生命和感情的程序。


    天道做了這麽多事,不就是為了活著嗎?


    現在直接威脅到生命,他自然不想應下。


    「我這個條件已經很公平了,現在是你求我,不是我求你。


    若是不答應,我就直接放棄乾元界走人。


    等白骨魔祖卷土重來,你就跟他慢慢耗著。」


    「不瞞你說,靈珠已經蘇醒了。


    哪怕我離開乾元界,以後也能成長到仙君之上的境界。


    留在乾元界是情分,再跟我玩陰的,我扭頭就走。」


    知道他有底牌,禦劫陣仙也不敢再拒絕:「行,我可以代替天道,向大道起誓。


    不過,你是乾元界全力培養出來的。


    即便挫敗了仙界和魔界的手段,以後乾元界遭受入侵,你也要保護乾元界。」


    王道遠點了點頭:「可以,即便以後我超越了仙君境界,也會一直當乾元界的守護者。


    隻要我不死,就會一直保護乾元界。」


    「現在可以向大道立誓了吧?是你來接引大道之力,還是我來?」


    有王道遠的承諾,禦劫陣仙長舒了一口氣。


    「還是我來吧,靈珠內的天道長河還沒有成型,接引大道之力難度太大。」


    話音未落,冥界的天空出現了一條河流的虛影。


    這條河


    流不斷向上遊延伸,最終,在河流的上遊,出現了一條無邊無際的大河。


    「大道長河已經顯形,開始吧。」


    王道遠瞥了他一眼:「是你求我,你先來。」


    禦劫陣仙也沒有再推脫,他朝大道長河恭敬地行禮。


    隨後鄭重地說道:「我乾元界天道與靈珠世界天道王道遠,在此立下大道誓約:


    在王道遠擔任乾元界守護者期間,乾元界天道不會以任何手段,損害他的任何利益。


    並且,願全力幫助王道遠。


    有違此誓,願被大道抹去意識。」


    靈珠之中已經蘇醒,還誕生了自己的天道長河雛形。


    在大道眼裏,這已經是一個完整的世界了。


    作為靈珠的器靈,王道遠自然也就是靈珠世界的天道。


    他也學著禦劫陣仙的樣子行禮,然後鄭重起誓:「我靈珠世界天道王道遠,與乾元界天道在此立下大道誓約:


    從此願意擔任乾元界守護者,此後定會竭盡全力保護乾元界天道。


    有違此誓,願被大道抹去意識。」


    隨後,兩人齊聲說道:「誓約已成,請大道見證。」


    話音未落,大道長河虛影之中就出現了兩束金光。


    隨後兩金光化作一個個類似道紋的東西,道紋不斷演化,形成兩個金色大印。


    其中一個大印落在王道遠眉心,並融入進去。


    融入的瞬間,他感覺自己好像被一條無形的鎖鏈鎖住。


    無論肉身還是魂魄,都無法脫離這鎖鏈。


    這應該就是大道的束縛,一旦違背誓約,這鎖鏈就會發動。


    雖然以後會受到一些限製,但這也是難免的。


    乾元界天道算是自己的生身父母,自己能成長這麽快,也是靠乾元界天道。


    自己欠乾元界天道的因果,永遠還不清。


    現在成為乾元界守護者,也是因果循環。


    王道遠也不擔心自己被乾元界拴住,以後靈珠空間成長起來,把乾元界一起收進去。


    帶著乾元界,在無盡虛空中隨便浪。


    另外一個大印,則直接落在了乾元界的天道長河中。


    隨後,大道長河虛影變得暗淡,並逐漸消失。


    冥界的天空之中,再次變成了原先那種霧蒙蒙的樣子。


    禦劫陣仙笑道:「大道誓約已成,咱們現在是綁在一條繩上的螞蚱。


    為了咱們的小命,你也該去斬斷天道長河中那個岔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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