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時光並不因為誰的眼淚而有片刻停留。顧雨溪乘著清晨,將小廟裏的讀過的舊書攤在地上曬太陽祛潮,又有楊花的瓣兒紛紛揚揚,旋轉輕擦過他的臉頰,慢慢落在書頁當中。他抬頭笑問道:“這是自那以後第幾個春天啦?”陽光從樹枝的縫隙裏滲落下來,撒在誰的頭發上,耀著誰的麵龐,將誰的眼瞳映成淡淡的茶色,聽到誰仿佛陽光似的溫暖聲音,穿越層層障障的綠葉枝丫,在耳際輕盈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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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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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話的少年笑著在他身旁坐下了,搶過他手中的書,一本一本仔細地攤放好。待手中的書已全部攤放完畢,他便張開雙臂躺倒在草叢之間,將自己也如那些書般在陽光下攤放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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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雨溪笑道:“日子都過渾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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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永澈匝巴著嘴也笑道:“永遠渾下去罷。”他此刻長得更加壯實了,臉上的棱角日漸分明,個頭也比顧雨溪高出了寸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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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雨溪道:“那可不成。大哥說了,師父這些天去山下城裏采買,約摸迴來的時候,你們便要學成出師了,可以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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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永澈皺眉道:“啊唷,那可不好。我得去求求師父,說我們還沒學夠呢,要在這山上多多向師父們討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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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雨溪大笑道:“傻了你,還學不夠麽?師父們這兩天都在山底下的小鎮,你要見他們隻能去山口等。”重露宮三條教規裏,尚未出師的弟子是不能下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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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永澈一躍而起道:“左右閑來無事,便去山口攔著師父們,走罷!”扯起顧雨溪,不由分說地向山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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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料到得山口,卻遠遠望見已有人在那裏先等著了。顧雨溪和路永澈彼此狐疑地望了一眼,輕輕躍到一塊大石後邊遮住了身子,微微探頭看去,這才發現,那已在山口倚石而坐的人,竟是大哥郝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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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雨溪一樂,低聲道:“這可奇了,難道穩重如大哥,也會像你這樣胡鬧著要求延緩出師的日子麽?”路永澈正色道:“非也,大哥向來是考慮周全的人,一定是來求師父提早讓他出師的,這樣師父一點頭,他就立馬奔下山去了,不用再走迴頭路,多省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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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話間,路永澈隱約聽見遠遠有人奔來,當下做了個安靜的手勢,和顧雨溪伏進草叢。卻見一人身影翩若鴻雁,踏枝而來,正是二哥魏青鸞。他在郝文身邊飄然落定,郝文也不訝異,兩人便這麽靜靜地待在山口,看著山下集鎮裏人潮湧動,熱鬧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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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我陪你在這裏日日站在山口遙望,也有好些年了。”半晌沉默後,先開口的是魏青鸞。他看了郝文一眼,續道:“眼見著我們便要出師了,你也該是時候告訴我,你究竟是在等誰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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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言一出,顧雨溪和路永澈心頭都吃了一驚。這些年來大哥雖然少言寡語,但誰都曉得他和二哥最為親密,兩人是旁人不能比擬的交情,誰料大哥竟然還有事情是瞞著二哥的,實在匪夷所思之極。況且兄弟們均是闔家全喪,當年為葉重予所救之事罕為人知,又怎能與人相約在此?當下顧路二人心頭迷霧重重,相互對望一眼,捺下性子,靜聽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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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文淡淡地迴道:“我不過看看山下景色罷了。並沒有刻意等誰。”魏青鸞笑道:“可真不想好了,連我也想糊弄呢。”也不再追問,隨手拾過一快石子,從樹上打了幾顆果子下來,卻並不吃,隻在手頭上把玩著打發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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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文麵有歉色,猶豫著道:“二子,我不是有意想瞞你。……我是怕……”魏青鸞打了個嗬欠打斷他的言語,伸了伸胳膊也往那巨石上一躺,笑道:“囉嗦什麽,我躺著咯得難受,勞煩腿借一下。”也不待郝文反應過來,先搬過他一條腿,枕在腦袋下邊,竟舒舒服服地打起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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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文又好氣,又好笑,卻也奈何他不得,隻得任他枕著,看著他眼睫微顫,心中一動,便撿起一簇他散落在石頭上的長發,往他臉上撣去。魏青鸞隻覺得臉上一陣麻癢,知道是大哥在和自己搗鬼,卻也不睜眼,抬手便向他手腕“太淵”穴點去。郝文手腕一翻避開,那簇頭發又輕掃上魏青鸞的左頰。魏青鸞哇地大叫一聲,雙掌齊翻,一套小擒拿手飛速使出,當下扭住了郝文那隻正拿著他那撮頭發的手,這才睜眼笑道:“這下人贓俱獲,服不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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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文微微笑道:“既然失手,那也顧不得退路了。”俯x下去,卻是吻住了魏青鸞的雙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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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躲在草叢裏的兩人哪料得到能撞見這風光旖ni的情景,路永澈險些驚唿出聲,幸好顧雨溪捂住了他的嘴,兩人臉上都火辣辣地燒起來。好在那邊廂兩人正如膠似漆,也沒在意到他倆。顧雨溪心下突突亂跳,看了一眼身旁早已麵紅過耳的路永澈,心道這樣下去可不得了,連忙扯了扯他,使了個眼色,兩人悄悄爬出草叢,閃過山崗,轉眼去得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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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青鸞微微斜眼,看見兩個人影消失在山坳之間,心底偷笑,卻不好教郝文知曉,怕他一氣之下,那兩個偷窺的弟弟便沒有好果子吃。然而誰料到越吻越深,腦海心潭裏都被攪出層層波浪,一切都朦朧地蕩起漣漪,再不能探個究竟。隻覺得渾身懶洋洋得沒有力氣,卻分明又緊繃繃地敏感萬分;天地間便仿佛隻有彼此,再聽不見風聲水聲馬喧車響,再看不見山長路長天高地遠,隻有火熱的吻,滾燙的糾纏,炙烈的緊擁,疼痛的胸口,交錯著幾乎撞破胸膛的轟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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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久兩人才依依不舍地分開,雙手卻仍交疊著對方的體溫。魏青鸞微微仰起臉,聊以掩蓋無法遮藏的微窘;郝文輕咳了一聲,徒勞地打破略為尷尬的緘默。倒是山道上一陣粗重的腳步聲成了兩人的救命稻草,趕緊往那邊看去,隻見齊紅粉提著一堆零碎物件,正氣喘籲籲地走上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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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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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師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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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幾乎同時叫出了口,趕上前去,替齊紅粉取下身上沉重的各類物件。齊紅粉詫異地看了看難得如此孝心的兩人,皺了皺眉頭道:“過一會向哥遊哥也就迴來了。文兒,你去把大家召集到無聲殿上,我們有話對你們說。”走了幾步,迴頭看了魏青鸞一眼,想要吩咐什麽,張了張口,終究沒說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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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青鸞看著那一抹豔紅色的身影消失在山林之間,將手裏剛從師父那接過的物件一古腦兒全掛在郝文脖子上,道:“師父似乎有話對我說。你先迴去罷。”展開輕身功夫,便循著那紅色身影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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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紅粉嗜紅如命,這些年間大夥兒也都見識了個清楚。她所有的衣衫,沒有哪一件不是紅的,深紅淺紅,梅紅粉紅,一應俱全。然而她最多最愛的則是正紅色,那是新嫁娘常常穿的服色。她下山采買的次數也是最多,一旦看到了什麽上好的紅緞紅紗,那可是寧可搜囊盡袋、典佩拔釵,也非買了不可;買迴來後便喜滋滋地幾日不睡,縫裁成稱心如意的衣衫,穿著在山裏招搖,非要每個人都稱讚上一句才肯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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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這紅衫的主人,正在清都峰上最大的那塊搖搖晃晃的岩石上抱膝而坐,口中唱著說不清什麽調子的曲兒。若不是那一身鮮豔的紅衣,魏青鸞也沒那麽容易便尋得。他走得近了些,想聽清楚她究竟在唱什麽,終究隻聽到一些散亂的哼調,於是微微笑道:“師父好興致啊。”走過去貼著她身旁坐了。齊紅粉瞪了他一眼,終究是對這個大弟子寵愛得更狠些,連責備的話也懶得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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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青鸞知道師父最疼自己,笑著又湊得近了,問道:“恰才師父是打算和徒兒說什麽悄悄話的來著?”齊紅粉啐了一口,道:“你香得很哪,又不是你大哥,誰會和你說悄悄話來。”半晌又幽幽地續道:“你和你大哥的事,我也清楚得很。”魏青鸞倒被她這句話駭了一跳,陪笑道:“我們可不敢有什麽事瞞著師父啊。”齊紅粉看了他一眼,不知想什麽心事似的呆了許久,終於歎了口氣,說道:“我說個故事給你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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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前,——很久以前,有一個莽撞冒失的小女娃娃,仗著自己爹媽是什麽武林名宿的名頭,仗著自己那半吊子的武當功夫,花枝招展地闖蕩江湖,竟也混到了一個什麽女俠的名號。她得意得不得了,仇家越結越多。一開始人們還忌憚她父母的威名,後來發現那倆老人家壓根懶得替這個憊賴頑皮的女娃娃出頭,正要讓她曉得江湖險惡,好好收斂收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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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仇家接踵而至,倒不敢殺了她,但也教訓得她找不著北。然而她並不吸取教訓,還道自己福緣深厚、武功了得,仍舊出言不遜,一個仇家終於咽不下氣,下了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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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見著就要紅顏薄命,嗚唿哀哉,突然斜刺裏殺出來一個少年,抬手便救下了她,便如拾起一片葉子那般輕鬆容易。那少年長得好看極了,劍法更是瀟灑萬分,但看著她的眼光裏卻全是鄙夷。那女娃娃看著他呆了,連自己身受重傷都忘了幹淨,也不覺得痛。卻聽那少年冷笑著道:‘我道江湖上人人罵不夠的刁鑽潑女是怎樣的本事,結果竟然是這麽一個不中用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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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青鸞道:“這個少年雖然救了她性命,可說話也恁狠了些。”齊紅粉失神地望著山中雲霧繚繞的景色,輕聲道:“是麽?可她當時並不覺得。即使到了今天,恐怕也不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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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繼續說道:“那女娃娃要引他多說得幾句話也是好的,於是道:‘武當功夫看來沒有你的功夫好,若你把你的功夫傳我,我一定能比你更厲害。’那少年踢了她一腳,道:‘你自己不學好,卻還油嘴滑舌地找借口。’那女娃娃說:‘你不敢教我,怕我學會了以後你不是對手。’她本意隻是想讓這少年陪她多說幾句話,誰料這少年竟然笑道;‘你拜我為師,從此更名改姓,六親不認,我便傳你武功。’那女娃娃大喜過望,什麽也顧不得了,隻是咚咚磕頭。從此她便不再叫以前的名字,跟著那少年,上了一座巨大的山嶺。那少年一擲萬金,在這山嶺上建了一座巨大的宮殿。他收了許多徒弟,但清一色全是男子,女弟子便隻有這女娃娃一個。但這女娃娃也不在意,她隻要天天看著他,也便滿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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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很快過去啦,女娃娃長成了頗有姿色的少女,少年也長成了英姿颯爽的青年。然而他們之間並沒有更親近一些。直到一天,青年告訴她,有個很厲害的仇家要尋仇,他得去赴約。說話間神色憂愁,這麽多年來他惹上的紛爭不少,可似乎頭一次這麽沒有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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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嚇壞了,於是死纏爛打,一定要他帶上自己前去。兩人來到了與仇家約定的地方,卻隻見一人抱膝清嘯,瀟灑非常。他見兩人前來,隻淡淡地向他們掃了一眼,兩人便再也動彈不得。倒不是說他多麽俊美,相反他的輪廓線條十分粗糙,兩眼深凹,左眉上還有塊銅錢大小的疤痕。然而他眼底遮掩不住傲天睨地、弑仙殺鬼的狂邪之氣,總讓人不免毛骨悚然。他看了一眼我們,問了一句話,那嗓音分明黏濕沙啞,可卻偏偏蠱得人神情恍惚,一句假話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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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青鸞聽她描述一句,心裏便被重錘狠狠敲擊一下,待她說到最後一句,終於禁不住脫口叫道:“……赫連譽!!……那個魔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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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紅粉看了看他,歎道:“可憐你還記得。沒錯,這人便是如今赫連世家的家長,江湖人恨不得食肉寢皮的赫連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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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少女看到赫連譽第一眼時,害怕得要命,可之後卻發覺雖然害怕,卻還是忍不住想要接近他,想要多看他幾眼。她被這樣的自己嚇了一大跳,連忙看了看身旁的青年,確定自己仍然很喜歡他;再看看赫連譽,卻似乎是更大的吸引。她吃驚地發現,自己竟然對兩個男子,同時有了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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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想法聽起來很像笑話,可是和後邊的事相比,就不怎麽可笑了。這少女煩惱憂愁,一邊覺得自己不可負了那青年,一邊卻想著即便是在赫連譽身邊伺候他茶水,卻當即死了都甘願。她左右為難,正在為自己不知該對哪一個人更深情些而猶豫不決時,卻沒發覺她身邊的青年,竟也同一時間喜歡上了這個大魔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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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為了這魔頭做了別人想象不到的事情。他自己創立的門派,雖然不甚正統,弟子們大多是如這少女一般潑皮耍賴又缺乏教養的少年,卻也本來與邪教天差地別。然而他為了討這魔頭的開心,竟將這一門派劃作了邪教,幫著那魔頭幹這幹那。弟子們雖然不肖,卻有不少還有良知,不願為邪教做事。那青年一怒之下,便訂下門規,規定門下弟子不得與赫連世家為敵。有不願的,他便辣手殺了,毫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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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此他不再看這少女一眼——倒不見得是有意,而是為了那魔頭做了太多,因此沒有時間去管到她了罷。恐怕這魔頭便要他將自己的首級獻上,他連眉頭也不皺一下。然而那魔頭卻並沒有被他這深情感動半分,隻是不斷地指使他,天南海北地替自己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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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少女受不得那青年的冷落,又見不到那魔頭很傷心,因而大發脾氣,將那宮殿裏青年手下的一幹弟子和仆從都藥啞了。而此時赫連譽也似乎利用夠了他,將他趕了迴來。他看著少女憔悴的模樣,隻是歎氣,卻也沒有責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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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那魔頭待他與抹布無異,可他從來沒有半分怨言。隻要那魔頭教人來傳話,他便立刻趕去;不管交待的事情有多難多艱苦,沒有半分酬勞,他也一定完成。後來的事,你也知道了:赫連譽打算滅四世五門,便要他協助。他總算看不過去,做了這十多年頭一遭違背那魔頭的事,便是將四世五門裏最賦天資的孩子,從他手下救了迴來。他大約是想,這一輩子他是不可能違逆這魔頭了,便盼望這些孩子長成後,能夠為自己的族親報仇雪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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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這裏,齊紅粉幽幽喟歎,拿那染著鮮紅色指甲的手指,捂住了自己的麵龐。許久後她緩緩說道:“說到這裏,我也不用瞞你了。你該知道這是誰的故事了。”魏青鸞一早就已猜到,此時見師父點明,這才道:“弟子知道了,這是葉重予葉掌宮和師父的故事罷。”齊紅粉點了點頭。她眼角的脂粉已經暈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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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赫連譽終究沒有饒過重予。那魔頭用獨門絕技的掌法將他心脈震得將斷將連,卻一時不死,放他迴重露宮,因而我們都沒有發覺。他身受重傷,這才死於顏家老頭手下。否則便有十個顏宏贍……”她哽咽起來,再也說不下去了。魏青鸞連忙摟住她,輕輕地撫著她的背脊。輕歎道:“我總算明白了為什麽師父總是穿這大紅的服色。”齊紅粉怔怔落淚道:“我便是想等他們哪個人迴心轉意,先娶了我,我便跟了誰去。可是……可是……如今重予已經不在人世了,而赫連譽與我也再不共戴天。他即使現下要娶我為妻,我也是決計不能嫁他了。”說到這裏,她悲從中來,竟然哇地一聲,伏進魏青鸞的懷中,大哭了起來,仿佛這多年沒有流過的眼淚,都在此刻一瀉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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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她哭得疲乏,天色也漸漸暗了。她揩去淚痕,道:“這個故事,我如在大夥兒麵前說來,未免太過丟臉。好在今天跟你說了,你便找些時間,一個個對孩子們分說了罷。”她抬頭看了看天色,又道:“時候不早了,大家說不定早聚齊了。我們也迴殿裏去罷,今兒有很重要的事要對你們說。”魏青鸞道:“是關於弟子們出師的事麽?”齊紅粉點了點頭,問道:“你們到這山裏來,前後一共也過了多少年了?”魏青鸞答道:“到今年春天過去,便正好是十年了。”齊紅粉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輕輕哼唱道:“時光飛轉。彈指間,紅塵十載……”反反複複,卻也就這一句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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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青鸞又忍不住問道:“剛剛聽師父說了那前因後果,很是觸動,心中許多謎團也解開了。隻是,這和我與大哥有什麽關係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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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紅粉頓了一頓,輕輕撇開臉去,道:“剛剛,在山口……我都看見了。”魏青鸞心頭一震,卻見齊紅粉慢慢地轉過身背向他,又道:“——因而說了這個故事給你聽。眼下似乎和你並沒有什麽關聯,但怕有一天,便有關係了。”魏青鸞皺眉道:“徒兒不明白……”齊紅粉卻不再理他,徑直向重露宮方向奔去,遠遠地拋下一句話語:“……隻願你大哥,不是第二個赫連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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