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嘴,騙人的鬼。”阿嬌又羞又惱,狠狠在劉徹身上錘了幾下。


    “嗬,你才是鬼。”劉徹不滿。


    他拔了阿嬌頭上的玉簪金釵,散了頭發堆在頭頂,每每歡好一會兒就纏了一身頭發,很煩。


    索性這會兒突然想到就把頭發堆上去再一看,忍不住笑了出來。


    “笑什麽!”阿嬌不爽,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頭發,覺得這個模樣一定很傻,“劉徹,你搞快點,磨磨唧唧磨磨唧唧。”


    “得令。”劉徹笑著俯下身。


    ……


    “轉過襄陽、宜城、當陽,就到了江陵了,這一路我悶在馬車裏麵陪你也就罷了,等從尋陽棄車登舟,我可陪不了你了!”阿嬌抓著自己被劉徹折騰成一把稻草的頭發,表示心情不好。


    拿梳子梳了梳,沒梳動,隻好一根一根去解,理順了再拿篦子梳一遍,沒幾下,阿嬌就煩了,隨意扯了根帶子一綁,對著劉徹說道。


    看著阿嬌一臉煩悶的樣子,劉徹詫異:“為什麽?不想陪我了?”


    “我又沒有影子,船艙又不像馬車裏可以隻有我們倆,到時候被人發現了怎麽辦,不好。”


    “唔~這個嘛,沒關係,你就在屋裏待著也是一樣。”


    “被發現了怎麽辦?到時候別人還說你這個皇帝被個女鬼迷了心神呢。”


    “不是嗎?”劉徹笑著起身,喚人進來。


    阿嬌一把把他拉迴來,氣鼓鼓地道:“我告訴你,出事了可別怪我,還有這些時候我除了待在馬車裏就是在床上,連個人都沒有看見,棉鳧呢,南客呢,她們去哪裏了?我的新身份怎麽辦?”


    “這個……沒想好,你怎麽這麽煩,動不動換身份。”劉徹隻好坐迴去任由阿嬌把床帳放下來。


    “我也嫌煩,不對,不是你讓我留在這裏的嗎?怎麽也是你煩吧,隻要不是和你摻和在一起,我什麽身份都行,沒有身份都行。”


    “行行行,是我不好,那娘娘您說你想要什麽身份。”


    “皇帝。”


    “想的美,好好說。”


    阿嬌傲嬌地擺了擺頭,哼道:“你現在能給的,我也看不上。”


    皇帝沉默了,他能給的——除了皇後之位的所有稱號——她的確看不上。他不好再接話,轉頭繼續在阿嬌身上啃了兩口。


    阿嬌心裏盤算著雲合大人的事情,也就不再管他。林皋說“曆史上”劉徹的六子劉弗陵是八歲登基,二十多歲就死了。


    如今劉徹才五十歲,還有二十年可活的,也就是等劉徹死了,雲合大人都二十歲了,那會不會也沒幾年壽命了。


    她有些糾結,再說這中間還有劉徹廢太子廢後一係列的事情想起來腦袋都大了。


    “又想什麽呢?”劉徹見阿嬌在分神,於是重重在她嘴上親了一下,幫她迴神。


    阿嬌轉頭看向劉徹,兩手捧住他的臉:“阿徹啊,你覺得換個太子怎麽樣?”


    “嬌嬌,這樣袒胸露背不適合談論這種大事吧。”劉徹別開頭,他有些頭疼。


    太子,說不上他哪裏不好,偏偏也說不上哪裏好。劉徹以自己為標準,常常惱恨自己的幾個兒子都不太成器,小兒子算是機靈一點,但是年紀太小還不足以撼動劉據。


    長子當了多年的太子,前兩年也給他建了博望苑讓他招攬了不少門客,但是說起來這個兒子劉徹也總感覺不得勁。


    阿嬌拿被子把劉徹包起來:“這樣不就好了。”


    劉徹:“……”


    他歎了口氣:“你知道這是多大的事情嗎?也就你敢隨隨便便說出來,你知不知道,我即可就可以將你治罪。”


    阿嬌的舉動話語都讓他心裏升起些別的想法,阿嬌既為鬼差,怎麽會無緣無故在人間逗留又對一個未出世的孩子怎麽重視呢。


    從她一出現,似乎就是伴隨著顏徵的身孕,甚至假裝小產……是不是為了給顏徵肚子裏的孩子吸引目光呢?


    一個未出世的孩子——一個不簡單的孩子,還偏偏投身在皇家。


    阿嬌不知道劉徹的心思又放飛跑遠了,隻表示:“我知道,但是我覺得……這樣對所有人都好,包括劉據。”與其連累全家,不做太子好歹還能封個王呢。


    “陛下,熱水置好了。”宮人溫柔的聲音打斷了阿嬌的沉思。


    劉徹轉頭吩咐:“知道了,你們退下吧。”


    一陣細微到幾不可聞的腳步聲響起,兩人才攜手往湢室走去。


    阿嬌赤腳踩在柔和的地毯上,想了想,才說:“阿徹啊,你知不知道別人怎麽說,他們說啊,當你的兒子,真慘。”


    “有什麽慘的,這話再別說了,好歹衛青還是大司馬還活著呢。”


    “嗯?長安沒有傳消息過來嗎,衛青他病了。”


    兩人一起走到浴桶裏,劉徹才問:“發生什麽事了?”


    “還不是之前欒大的事情,他給了劉清一顆藥,劉清給了衛青,你還記得嗎?那顆藥不是什麽好東西,如今衛青的身體又慢慢衰敗下去了。”


    “如此啊。”劉徹沉默了。


    他感覺自己仿佛麵臨了一個巨大的選擇,可是沒人給他提示,他隻能從蛛絲馬跡中努力尋找最後的正道。


    閉上眼由溫熱的水把自己包圍,他心裏緩緩設想:如果廢了劉據,轉而立顏徵的孩子為太子,那麽如今衛氏一族和衛家姻親肯定不能再重用,就要重新提拔顏家和阿嬌的人……


    顏家是什麽人來著——他家主母是從前阿嬌身邊的女史!一連串的有四個人,還有太醫屬的宋臻、衛尉丞王承、廷尉丞易端,四家交情匪淺,也算得上是同氣連枝了。


    要扶持顏家也就容易了很多。阿嬌這邊就更簡單了,也不過給陳選還有從前陳須那一支就夠了。


    但是前提得是這些人能用,要是爛泥扶不上牆,他想硬扶也要汙自己一身髒了。


    他猛地睜開眼,才發現自己竟然已經想了這麽多這麽遠。


    見阿嬌隻顧著洗頭洗澡,他心裏暗想:那就給自己那個沒出世的六兒子幾年時間吧,或者五六年,到時候孩子的天資也看得出來一些了,再行比較吧。


    定下心,他又有心思和阿嬌調笑,阿嬌卻隻想迴去長門宮,懶得理他,匆匆洗完就消失不見了。


    劉徹暗歎一聲,認命起身。


    長安衛青病倒的消息沒有傳過來,他有些不高興,略一思索,就傳來繡衣使者。


    “江充,你派人迴京去看看,把太子近日所作所為,一五一十記來。”


    ***


    皇帝雖然南巡在外,但是詔令還是一條一條傳迴了長安。


    先是陳皇後複位,而後又是陳娘娘病故治喪,又是要墾地種什麽棉花。劉據沒能體會多久掌權的快意反而天天忙得個底朝天。


    墾田種棉花一事好在皇帝已經選好了選好了人,其他桑弘羊收尾負責就好。


    長平侯府裏也出了不少事情,比如陽信公主搬迴了公主府,又比如衛老夫人被衛青送去別院養病。


    然而這些事兒還沒完,內宮又出了事。


    刑容華早產了。


    太醫屬原來診斷的預計是二月中後生產,誰知道這天她還在椒房殿給皇後請安,突然就開始嚷肚子疼。


    衛氏當機立斷讓她就在椒房殿偏殿生產。


    好一陣忙亂,直到夜色降臨,哭痛了幾個時辰的刑容華誕下一位公主。


    大長秋急急忙忙讓人傳信給遠在南郡的皇帝。


    劉徹正抱著阿嬌下棋,見了信,也難免露出喜色,固然不是個皇子,也算是一件大喜事。


    至於早產一事……隻消知會一聲就有人去查。


    公主賜名洋,又擢升刑氏為娙娥。


    阿嬌看了一眼,暗道果然如此。她又想起當年陳陽闖宮門一事,不禁開口:“你等等。”


    “嗯?怎麽了?”皇帝扭頭,下首聽令的尚書丞也忍不住抬頭向阿嬌看過去。


    阿嬌壓低聲音,湊到劉徹耳邊說道:“你還記得當年陳陽闖宮門嗎?就是之前尹婕妤給你下藥那迴有人假旨說我死了,你去查查刑氏。”


    劉徹詫異點頭,本就對那個後宮心生芥蒂,此刻越發惱怒起來,但是繡衣使還在長安,也好查。


    阿嬌嘖嘖感歎:“我發現你對你的後宮管理很鬆懈啊。”


    劉徹冷哼一聲,辯駁:“管理後宮是皇後職責,難道我天天忙著政事還要去盯著後宮那一畝三分地嗎。”


    他很生氣,他不把那些女人放在眼裏,但是不代表他們可以為所欲為,尤其是插手朝政。


    更何況當時還牽扯了宗正司的人,若果是刑氏下手幹的,那他感覺後宮又要好好清查一遍了。


    他算算如今後宮人也不多了。


    “那就先不晉升了。”


    阿嬌這才笑著點了點頭。她可不是什麽被人算計了還故作不知不理會的人,刑氏當年下手又狠,差點要了陳陽的命,她自然也不會留情。


    “不晉升的好,阿徹啊,你後宮的人也不少了,不如等迴去,放一批出宮吧。”按規矩後宮隔幾年會放一波人出宮,年紀常常定在三十五歲以上。


    “那些你都快忘了的,不如就放出去,在宮裏也占位置,你說是不是?”


    “可。”


    劉徹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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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繡衣使者,又叫繡衣禦史、繡衣直指、繡衣執法。西漢繡衣使者作為中央的重要“使臣”,奉詔督察各地,一度非常活躍,甚至“威振州郡”,地位顯赫,後來,隨著形勢變化,“繡衣使者”又有了“捕盜”的職責,也就是鎮壓農民起義。據考證,“繡衣使者”最早出現於元鼎二年,即公元前115年,當時,“會五銖錢白金起,民為奸,京師尤甚,……奸益不勝,直指始出矣”,所謂的“直指始出”就是“繡衣使者”誕生的標誌;


    2.江充,(?-公元前91年),本名齊,字次倩,西漢趙國邯鄲(今河北邯鄲)人,曾出使匈奴,官至水衡都尉,出使匈奴歸來後,就拜為直指繡衣使者,督捕三輔境內的盜賊,監察豪貴們的越禮過分行為。


    和權貴衝突1:江充外出,碰上館陶長公主等人在馳道上坐車行走,就喝問為何如此放肆,館陶長公主說:“是太後的詔命。”江充說:“隻有公主可以,隨從車騎都不行。”便把隨從處罪,車馬沒收。


    (本處存疑是不管是竇太後還是王太後都死了很久了)


    2:江充陪隨皇帝前往甘泉宮,正巧遇上皇太子劉據的家臣坐著車馬在馳道(隻有皇帝可以乘馬車的)上行走,江充抓了交官處置。劉據得知,派人向江充求情說:“我並非舍不得車馬,隻是不想讓陛下知道了怪我平日不管教左右。希望您寬恕一次。”江充不理睬,徑直上奏,漢武帝說:“作為人臣應當如此!”對他更加信任,江充真是威震京師。


    雖然江充不是什麽好東西,但絕對是劉徹手裏一把好刀,甚至有點刺出去刀刀致命的感覺。而且他和劉據的衝突,說實話單拉出來看,好像劉據是縱容屬下僭越、不思己過、以權勢壓人,江充反而好像很正直不畏強權


    orz我也是醉了。


    3.尚書屬官:


    尚書令,秩俸一千石,掌皇上的奏章及出納。


    尚書仆射,秩俸六百石,主章奏文書,尚書令不在時,可代行時。


    尚書丞,秩俸四百石,佐尚書仆射。


    侍曹尚書,主丞相禦史事。


    二千石曹尚書,主刺史二千石事。


    戶曹尚書,主吏民上書事。


    客曹尚書,主外國四夷事。


    三公尚書,主斷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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