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心跳正在恢複正常!”


    “體溫正在恢複正常!”


    “唿吸功能正在恢複正常!”


    ……


    “病人的家屬在嗎?是的,病人已經脫離了危險……”


    不遠處,景木一身狼狽的倚在牆壁之上,衣擺上沾染著點點血漬。良久,他站直了身體,將軍帽戴上,正了正衣領,轉身,大步的朝醫院門口走去。


    ***********


    窗外,落落的陽光撒了一地。


    雲瀾眯著眼,抬起手慢慢的擋在眼前,有光從指縫漏下,暖暖的在臉上。


    她滿足的深吸一口氣,聲音嘶啞:“又做了一個好長的夢……”


    “吱呀--”


    門被推開,雲母手端著保溫飯盒進來,將飯盒放在桌上,轉過身,將窗簾拉了起來。


    事情過去了好幾天,但是雲母還是心有餘悸。


    那天她自己迴到家,看到的是冷冰冰的客廳,心裏突然打了個突,連忙走到雲瀾的房間,推開虛掩的房門,看到雲瀾全身通紅的倒在床上,用手去觸碰,熱度仿佛都能灼燒到掌心。


    普通醫院直接宣判了雲瀾的死刑,她不死心,先後撥通葛家和景木的通訊,但是在葛家的人沒有安排好的情況下,景木在短時間風塵仆仆的就趕了過來。


    理智的聯係醫院,轉院,請最專業的醫生,用最先進的設備……


    但即使這樣,雲瀾還是一度的將要死去。


    “現在覺得怎麽樣?”雲母打開蓋子,手微微有些發顫,一陣清香傳了來,雲母用正常的聲音說,“我給你帶了排骨湯過來。”


    “阿媽,都說我已經徹底恢複了,不信你去問醫生,都是你攔著不讓我出院的,哪來什麽問題。”雲瀾說著掀開被子,直接坐了起來,麵對著雲母,一把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湯,吹了吹,送進嘴裏,喝道鮮美的湯,她的眼睛向下彎起:“好喝。”


    這一刻,雲瀾才好像真的像她這個年齡,會撒嬌,會胡攪蠻纏。


    “那天,景木他在急救室門口陪著我等了一夜。”


    雲瀾手中的勺子一頓,勺子和器皿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半天才迴答:“嗯。”


    雖然不知道,但是也猜出了大半,這樣規模的醫院,憑雲母一個人,完全沒有不可能,所以剩下的不是葛家就是軍部,畢竟當時她和蘇晨那天上午才打過照麵。


    隻是,沒有想到,是景木。


    他不是去參加什麽任務去了嗎?


    見雲瀾低著頭不說話,雲母將雲瀾垂下來的頭發別上她的耳後,說:“那天,他風塵仆仆的趕過來,像是幾天都沒有休息過,一身狼狽,身上甚至還帶著血漬,即使那樣,他還是站在我麵前,說:伯母,我來晚了。”


    雲瀾依舊埋頭喝湯,像是什麽都沒有聽到。


    “但是你手術成功之後,他就馬不停蹄離開了。”雲母歎了一口氣,拍了拍雲瀾的背部,緩緩的說:“看得出來,他應該是放下自己的事情趕過來的,有空感謝感謝人家。”


    雲瀾點點頭,喝著湯的她有些口齒不清的說“阿媽,我會的。”


    被留住醫院幾天後,眼看開學的日子將近,雲瀾終於被同意出院了。


    通常,藥力越強的藥物,藥力也就越霸道,稀釋的倍數就越多,能避免口服的基本上都避免口服。


    雲瀾的做法無疑和自尋死路差不多。


    所以在出院的時候,醫生看著雲瀾的恢複狀態都嘖嘖稱奇,連說雲瀾的情況,在醫藥史上都難見。


    感慨完,醫生囑咐了一大堆,說的最多的就是以後“不可貪多,提升類的藥物不能亂吃”之類的話,還給雲瀾強製灌輸了一些用藥常識。


    雲瀾有些無奈的被迫接受,說實話,別的不敢說,但是經曆上這麽一次,以後服用藥劑的時候,她肯定都會事先查詢藥品說明書。


    好不容易折騰到家,開學的日期已經近在眼前。


    雲瀾收拾完東西後,將家裏裏外外的也收拾了一遍,最後將景木的一些東西整理好,放進他的房間裏,將門鎖好,鑰匙交給了雲母。


    第三天天一亮,為了不吵醒雲母,雲瀾悄悄的從房間拿著行李,輕手輕腳的下來。剛剛從樓梯下來,一拐彎,發現客廳是大亮著的。


    雲母坐在客廳之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聽到響動,她朝雲瀾的方向看去,看見雲瀾收拾好整裝待發的樣子,雲母揮揮手說:“今天我不送你,隻是想看著你出門。”


    雲瀾一下子安靜下來,不知道說些什麽,許久,她才輕聲喚了一聲:“阿媽。”


    “你看看你,走就早些走,別磨蹭了,等車開了你後悔都來不及。”雲母像是平時那樣細細碎碎的數落著。


    “那麽阿媽,我走了。”


    等到慢慢的消失在雲母的麵前,雲母這才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孩子長大了,終歸會一個個離開自己,擁有他們自己展翅高飛的世界。


    這次車程,沒有任何值得敘說的地方。


    沒有人有景木那樣,被她當做神經病的舉動,也沒有人像景木那樣,氣壓能覆蓋周身方圓幾米,壓的她當時連話都不敢說。


    一路順利的到達淩雲的車站,坐著公交軌車,又一路順利的到達了學校門前。


    雲瀾看著裏麵來來往往的年輕麵孔,看著校門口依舊佇立著仿佛幾個世紀的戰斧,坐了幾十個小時軌車的抑鬱心情終於掃了大半。


    因為是冬天,來去的也不過就一個多月的時間,房間家具之前用白布遮好,現在掀開隨意收拾下,就能再次入住了。


    正打掃著,突然櫃子角落裏一直大的蜘蛛正結著網,長長的腳,圓圓的肚子,正盤在網的中央。


    雲瀾看了它幾秒,正打算迴頭找工具去清理,突然想起了什麽,頓住了,腦海裏抽出小精神絲猛的爆射而出。


    “啪。”


    蜘蛛連同破碎的蜘蛛網一同掉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等雲瀾剛剛收拾完東西,門鈴響了,雲瀾不用看也知道,應該是玉曉到學校了。


    雲瀾進屋之前曾瞄了一眼玉曉的房間,門把上覆著一層薄薄的灰塵,說明她來之前玉曉人沒有到達學校。


    果不其然,一拉開門,玉曉裹在衣服,大概是在車上睡的時間成,臉上一道紅痕到現在還沒有消散。


    “瀾瀾,我鑰匙忘帶了!”


    果然……


    雲瀾轉過身,走到臥室裏,從抽屜裏找出玉曉的備用鑰匙,遞給她:“我很高興的是,你人居然記得帶來了。”


    新學期,自然是千篇一律的項目。


    除了被玉曉拉去充當一次搬行李的“搬運工”之外,雲瀾在開學這幾天裏,整天圍著一大堆的活動單轉,從體能測試到選修課的擴展,從學生會的選拔到各種團體的招源。


    為了能順利的畢業,一些活動必須得參加。


    對此,雲瀾也很無奈。


    前兩個星期忙碌的度過之後,正課也漸漸的上了正軌,雲瀾礙於各科老師的“重點關照”,幾乎每節課都要認真聽講,於是,總會聽到這些話--


    “雲瀾同學,這個問題你怎麽看?”


    “雲瀾同學,你認為呢?”


    “雲瀾同學,你的觀點是?”


    當然,這些還是音戰那場風波留下的小後遺症,重點的還在後麵。


    這天剛下課,雲瀾就被學生處的領導叫去了。


    “雲瀾同學,三校聯賽就要開始了,原本隨行的樂醫係的是蘇煙同學,但是因為她休學的原因還空出一個名額,經過校方的慎重考慮,一致推薦你代替蘇煙去。”微胖的領導掛著一副笑容可掬的摸樣說完,接了一句:“當然,我們隻是在征求你的意見。”


    最後一句顯然是客套話,在他看來,稍微有榮譽感和表現欲望的人,都會答應這樣的事情。


    君不見當初全校的選拔大賽,光大四一個年級為了有限的名額,“廝殺”的都叫一個慘烈。


    雲瀾恍然大悟,點點頭:“原來我還有選擇的機會啊?”


    “那是當然。”


    她又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姑娘,會為了出風頭拚命的擠上前去,也不是即將畢業需要一個好的榮譽,便於以後工作的安排。


    兩樣不沾,她對這個就興致缺缺了。


    她的嘴角扯起一個笑容,眼中卻依舊清冷:“那麽,我拒絕。”


    看著對方臉刹那間僵住了,雲瀾微微欠身,說:“如果沒有事情的話,我就先走了。”


    *********


    從學生處出來,還沒有臨近中午。想了想下午沒有課,雲瀾盤算著應該去【定琴】一趟。


    她身上這把琴,說到底不是自己的,雖然斂羽說不定已經忘了這把琴了,但是禁不住他哪天想起來,沒有屬於自己真正的琴在,雲瀾一直沒有踏實的感覺。


    大概是因為時間的原因,雲瀾現在走在學校的路上時,所接收的異樣目光相對而言少了很多。


    照這樣的速度,用不了多長時間,學校同學就會適應她這樣狀態的存在。


    剛踏出大門,就在熟悉的地方看到了熟悉的飛行器。


    蘇晨?


    任務完成了嗎?怎麽來之前不給她打聲招唿?


    她走到飛行器旁邊,敲了敲駕駛座旁的窗口,茶色的玻璃應聲慢慢的降下。


    男子麵無表情的臉上,一雙黑眸深沉看不到底。


    “景木?”


    與以前衣著一絲不苟不同,景木身上的衣服勉強算得上皺巴巴的貼在身上,胡茬也從下巴裏冒起,兩眼下麵,是深深的黑眼圈,看起來,任務相當艱巨。


    “你看起來,恢複的不錯。”景木開口詢問。


    “是啊,全部恢複了,上次的事情是我自己――”雲瀾難得有些尷尬,沒有接下去,直接切入正題:“還是要謝謝你。”


    “你救了我兩次。”


    “那個是我應該的……”


    “這就是我的答案。”


    景木話音剛落,飛行器啟動的聲音就響了起來,“我隻是路過有事,現在該走了。”


    看著絕塵而去的飛行器,雲瀾半晌無語。


    莫名其妙……


    *******


    五十公裏外,空中。


    蘇晨好不容易才接通通訊,對著通訊器激動的說:“老大,我還以為你遇到伏擊了呢,怎麽飛行器眨眼間就消失了,你現在有沒有事情,我可以隨時支援你的……”


    劈裏啪啦的幹擾聲之後,沉寂著一直沒有說話的景大團長終於開口。


    “你話太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開心果】的雷。


    複查的結果不是特別好,遺傳什麽的,果然很討厭。


    最後無力的爬走,我先吃完藥好好睡一覺……我都覺得我現在這狀態能堅持日更,值得鼓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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