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打來了電話,那就直接說明你的來意,別玩這些欲擒故縱的遊戲,我不再是那個任你耍來玩去的人了。”明佑凡嘴角勾痞著冷笑,手心裏揣著濕汗。


    隻有他自已才知道有多麽渴望這通電話,即使再怎麽怨她,恨她,可心總是犯賤的,他還是愛她,忘不了她,不然也不會因為她的一個電話,弄得自已心慌意亂。


    “我……”之前想好的說辭,到這個時候卡在喉間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你該不會就是想打個電話跟我道歉吧?”明佑凡冷聲笑起:“喬茵不必跟我來這套,你們心裏都清楚,那種虛偽的形式並不適用我們。說吧,究竟是什麽事?”


    衛子淩咬咬牙,屈辱也隻是這一次,何況這也是她應得的,“明佑凡,你能帶我離開嗎?離開雲城市,永遠都不要迴來嗎?”。


    她不想呆在雲城市,這裏不是她的家,這裏有的隻是傷心痛苦的迴憶,每天一睜開眼,腦裏就會閃現在藍敬軒高空墜下的那一幕,每次都驚出她一身的冷汗。


    如果她想要重新開始,就必須離開這裏,離開葉家的人。


    明佑凡從鼻腔裏冷冷的哼道:“憑什麽?難道我明佑凡就是這樣可以隨意任你喬茵唿之則來,揮去則去的人嗎?”。


    他小氣,他恨仇,他就是無法釋懷那次被她斷然截掉關係的一幕。把這一係列的事情串連構想起來,不難想象那時的她的確是別有苦衷,也許她正被葉君臨拿什麽要挾著。


    可是他氣的是,為什麽她不肯全心的相信他,難道在她心裏他就這麽的不被信任嗎?


    以他明佑凡的能力,以他們明家在美國的勢力,要護藍敬軒一命絕不是難事,他也一直在等,等她想通了再來找他求救,可是終究還是晚了。


    就在他以為他們之間就此隔斷一切的時候,她卻打來了電話,告訴他,哀求著他帶她離開。


    可是憑什麽,這次憑什麽,她是葉君臨的未婚妻,而他明佑凡又是以什麽樣的身份帶她離開。


    既然忘不了她,放不下她,那他要她一個承諾,一個肯定,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不是嗎?


    “我……對不起!”衛子淩眼神暗下幾分,咬緊下唇,她不就是心裏惡質的懷揣著他還愛著她的希望嗎。


    但是明佑凡說得對,難道僅憑著他的愛,她就能自私的加以利用,把他唿之則來,揮之則去嗎?


    “阿茵,我要的不是對不起這三個字!”明佑凡沉著著聲,有這麽一刻,他恨不得將她掐死,然後挖出她的心來看看,裏麵究竟是什麽,難道他對她是怎樣的心意感情還會不清楚嗎?為什麽她可以對所有人有情,偏偏就要對他無情呢?


    “可是我隻能對你說這三個字。”衛子淩殘忍的說道:“明佑凡我已經走投無路了,在這個時候我唯一能想到的人隻有你,隻有你。”


    在雲城市她所認識人是那麽的單薄,唯一有這個能力跟慕葉兩家抗橫的隻有明佑凡,說到底她還是在利用他,利用他的權勢和地位。


    聽到衛子淩說她僅能想到的人隻有他時,明佑凡心裏強裝起來的麵具瞬時潰瓦,湧起絲絲切切的歡喜,至少在她最困難的時候,還是能想到他不是嗎?至少在她心裏他還是能占有一席之地。


    他還能說什麽,從頭到尾他對她就沒有免疫力,隻是拽酷的甩下一句:“後天來明成找我吧。”


    便匆忙掛下電話,不給她思考的時間。說到底他還是怕,怕她想通後,怕她反悔還是情願留在葉君臨身邊。


    衛子淩起身將手機交還給店員,心裏寥落茫然,空洞洞的。


    握著那杯冰冷的奶茶走在超市裏閑逛著,看著琳琅滿目繚花了眼,她有多久沒有這麽愜意的出來逛街,迴味著那份淡淡的快樂。


    生怕她有什麽閃失似的,沒多久林嫂便匆匆的買完東西找上她,輕籲喘著氣,“少奶奶你跑哪裏去了,剛才我在冷飲店沒看到你都快嚇死了。”


    林嫂平複一下驚慌不安的心,出門前葉君臨可是千交萬待的要她好好的照看,如果出了個什麽閃失,她可擔當不起這個責任,身邊擱著這麽一個祖宗,她也一刻也不能鬆懈。


    衛子淩沒什麽表情,反正受人監視就是這樣,看了一眼,隨意的說道:“買完東西那我們就迴去吧。”


    反正她出來的目的是達成了,出來也逛夠了,再呆下去也沒什麽意思,轉身便朝超市出口走去。


    *


    葉君臨進到房間時,衛子淩倚靠在窗邊眺望著窗外的景色,想著這一路走來的兩年,仿若作夢般,讓人摸不著一個真實。


    葉君臨攝手攝腳的走到她身後,高大的身子從身後輕摟著她的腰麵,側臉輕蹭著她的,呢喃著聲:“在想什麽呢?”


    衛子淩輕側著身,不著痕跡的離開他的懷抱,冷下臉色拒絕迴應他的話。


    “難道我們真的要這樣嗎?淩子,一輩子很長,用恨來仇視對方真的值得嗎?”。葉君臨暗下眼眸,心隱隱作痛。


    她的鄙棄跟不屑讓他萬分的痛苦,走到這一步究竟誰傷誰更多。


    衛子淩緊促著身子站在窗戶的那一側,她知道所有的事不能全部責怪在葉君臨的頭上,可是心裏就是控製不住,想找到一個渲瀉口將自已所有的痛轉移加注在他的身上,仿佛隻要看著他心痛落傷,心裏就會有一絲竊喜的快意。


    葉君臨很是無挫,她已經打定主意對他不理不睬,無論他怎麽誘哄,她硬是一個字也不跟他說,她已經徹底把他排除在生命之外,以這種毫無生息的方式來折磨自已,更是折磨他。


    當葉君臨拖著頹乏的步子打開房間時,衛子淩才恍然想起後天要去找明佑凡的事,心裏暗自衡量,不能這個時候去硬碰硬,便急忙的喊住他:“等等……”


    聽到她終於肯跟他說話,葉君臨驚喜恍然的將房門甩上,大步走到她麵前,執起她的雙手緊攫在掌心,雙眼璀閃著笑意的凝視著她,一聲一聲的柔喚道:“淩子…淩子…”


    聽到葉君臨如此深情的喚著自已的名字,衛子淩心裏猶如芒針刺心,眼圈開始酸澀儒濕起來。


    兩個相愛的人,卻要如此的互相傷害,最後苦的也隻是他們自已罷了。


    “葉君臨……”衛子淩哽啞著嗓子,才多久,再次喊喚起這個名字竟是如此的陌生,“明天…我想出去逛逛可以嗎?”。


    “當然可以,你想去哪裏,我帶你去……”葉君臨應得很是急切,恨得不馬上將最好的一切,她想要的一切統統都捧到她麵前。


    “我隻想一個人走走。”衛子淩輕扯了扯嘴角,拒絕他的陪伴同行。


    “沒事,我可以陪你,不如我們去看電影,去逛街,去……”葉君臨緊揣著她的手,仿佛她就要消失了一樣,他一刻也不想被她隔除在外。


    衛子淩從他的掌心裏抽開,搖搖頭苦笑著,她跟他相處了兩年多,卻從來沒有去看過一場電影,情侶之間的浪漫趣事在他們身上卻從來沒有體驗過,一直以來都是她在奮命的追趕著他的腳步,到頭來,卻失去最真實的自我了。


    “不如,我一個人可以。”衛子淩冷情的拒絕他,將他徹底的打入深淵絕境,“如果找不到一個真心真愛的人,就算去到了電影院,去看一場煎熬廖味的電影又能代表什麽。因為那個孩子,你心裏對我有所愧疚,但是沒關係,我已經釋懷了,事到如今,葉君臨你我都不得不承認,我們已經無法假裝了。”


    葉君臨的手頹垂在身側,勾起哀寥的澀笑,“一定要把一切扯得這麽利落明白嗎?一定要揪著那苦澀的過去隔斷這段相愛的感情嗎?”。


    “你錯了,這段感情早在我爸爸墜下樓底的那刻起就已經徹底的沒了,你還在奢望著什麽呢?”衛子淩掀眯著眼細量他一番後,轉身迴到床上背身輕躺著。


    話已至此,該明白的都明白,這段風風雨雨走到現在無法挽迴的感情,並不是他們某個人的原因,是他們彼此都有錯,為了這個錯他們也付出了許多代價,也夠了,唯一的辦法就是徹底的斷掉一切,給彼此一個新的選擇,重新開始。


    葉君臨垂喪著頭走出房間,他明白衛子淩的性格,看似柔軟,卻比任何人都要倔強,隻要她堅定決心要做的事,誰也改變不了。隻要她說不愛了,那就是真的不愛了。


    握著手心,上頭還有她的餘溫,可是這份溫暖他再也感受不了,以後也不再屬於他。


    衛子淩知道葉君臨對她沒有全然放心,也會暗中跟蹤她,所以也沒打算要走多遠。


    拒絕了司機的接送,衛子淩坐上公車到金色海岸。


    海,是她和何君子,藍敬軒最美好的迴憶,隻是現在他們倆個都離她而去。


    踩著細沙,一步一步朝海邊走去,看著海浪一個個翻滾席卷而來,心情一下被放空。


    肆意的張開手臂,柔風席席的從周身拂過,輕撫著每一軟觸細胞。


    雙手攏到嘴邊,麵對著寬廣遼闊的大海,深唿一口氣沉喊道:“媽媽……爸爸……我愛你們!永遠都愛。”


    從海的對麵迴傳過來的聲音激顫著她的心。


    他們能聽到的是不是?即使他們在離她很遠很遠的地方,還是能聽到她的唿聲,感受到她的愛,她深愛著每一個同樣深愛著她的人,她會將這份愛永遠的珍藏在心裏,把它奉成一個信念,在失落沮喪的時候拿出來告訴自已還有一個堅持下去的理由。


    選擇了這條路,她就會毫不猶豫的堅持下去,就猶如兩年前,再苦再痛也會咬牙走下去,現在也會一樣,不會因為遇到這事就退縮迴去。


    迴到葉家,衛子淩洗完澡從浴室出來之後便看到葉君臨坐在床邊上若有所思般。


    她走過後,繞到另一邊掀被爬****,側躺著喃諾的輕聲道:“葉君臨……”


    “嗯……”


    “以後不必這樣跟蹤我!”


    “淩子,我……”葉君臨轉過身剛想辯解,就被她堵了聲。


    “你不用解釋那些擔心我之類的理由,我隻想說一句,如果我要走誰也攔不住,所以你完全不必這樣時時刻刻的看守著我,我不是你的犯人。”說完,她便拉高被子到頭頂,杜絕再去聽他的任何話,任何解釋。


    事到如此,她也不想跟他多費口舌在這個問題上糾結這麽多,沒有任何的意義,他們始終是兩個世界的人,始終要分到揚鑣,情是傷人的毒物,她不想一毒再毒。


    葉君臨嘴唇顫了顫,擠在喉嚨處的話被硬生生的吞了迴去。她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除了依著她的性子,他還能怎麽說。


    何況像她說的那樣,這一次,如果她真的要走的話他根本留不住,既然如此,勉強的意義在何處,豈不是在傷人傷已的痛罷了。


    這****,兩個人躺在床上背身相對,中間留有一道深不可過的坎兒。


    一向運籌帷幄的葉君臨,此時也隻能一聲籲歎,眼下的隻能走一步算一步,未來的一切,就連衛子淩這個人,他是否能把握住留在自已的身邊那也是一件難事。


    第二天,衛子淩醒來時,身側早已空冷,她不知道葉君臨是什麽時候離開的,但她很清楚自已的那番話對他的傷害有多大,是否他現在能感受到她以前的那種痛呢?迴想著以前他對她惡言相加的時候,是否還有一絲不為人語的落寞呢?


    衛子淩沒有多去想這些,匆匆的洗刷之後便拎包出門。


    她明白昨晚的那番話徹底的唬住了葉君臨,至少給了他一種錯覺,讓他以為目前的她是不會離開葉家,因此放下了警覺。


    今天她大可以放心的去明成找明佑凡,坐上出租車的時候,她還是不放心的向後麵張望著,看沒有看到葉君臨的車,心也稍稍放了下來。


    她不是想拿離開來要挾他,或者是想拿這件事來重創他,以補以前他們對她的傷害,畢竟是深愛過的人,即使葉家的人從來都沒有把她當成家人,但在這兩年裏,她還是付出過感情,對這裏的人和物還是有留戀。


    之所以這麽慌惶不安,那是因為她急切的想離開這裏,但她也清楚,因藍敬軒最後的遺言,葉君臨是不會輕易讓她離開,至少,她能感覺得出來,葉君臨對她並不是沒有愛。


    有時候愛情掩藏得深,誰彼此都不是對方心裏的蛔蟲,沒有人能鑽進你的心裏猜透你的想法,也許就是他們之間的這點倔,這點強,終究他們還要因此而錯過對方,留下一身的寥痛。


    有時候離開並不是彼此間的不愛,恰恰就是太愛了,想保留住心裏那份對愛的美好保留,才會痛心割舍。


    驅車到明成樓下時,衛子淩交付給司機一張紅鈔,沒等他找錢被邁步走進這幢高樓大廈。


    在頂樓的落地玻璃窗前,明佑凡拄肘撐在玻璃下,俯眸垂看著那個小小的身影,即使隔了這麽遠的距離,在茫茫人群,他還是能第一眼就發現在,仿佛心有感應似的,隻要有她出現的地方,他的心就會控製不住的怦然心動。


    難道……這就是愛情嗎?是他一輩子都逃脫不了的宿命嗎?


    上次在葉家門前她的狠心絕然令他痛徹心扉,也想過恨她,報複她,可是終究還是下不了這個心。


    每當想起她的時候,胸口會莫名的隱隱心痛,有恨是因為愛得深而不可得。


    但他再恨也隻是怨,怨她的不信任,怨她不能像葉君臨那般毫無保留的相信,怨過之後,揭露開心底的秘密,卻是滿滿的愛,他的心始終是愛她的,無論她對他做過什麽,他仍發瘋發狂的迷戀著她。


    當他接到藍敬軒墜樓身亡的消息,知道她並沒有去美國,更是藍敬軒的女兒的時候,他揣緊著車鑰匙,要有多大的控製欲他才能壓抑下心胸奔騰而出想去找她的心。


    想去見她,想去告訴她,沒關係,一切都沒有關係,他還在她身邊,會永遠的陪著她,不管她是誰的女兒都好,他都會一直的守護在她身邊。


    可是,他不能。


    車子已經發動到陽明山下,可是他沒有勇氣開到葉家門前,因為他沒有資格。在所有人的麵前,衛子淩是葉君臨的未婚妻,他拿什麽身份去告訴所有人,他要帶走她,僅僅隻是因為他愛她,可以拿命去交換她的幸福。


    落寞的迴到家裏,他開始****得用煙酒來麻痹自已,隻要他願意,他大可以耍盡手段把她搶迴到身邊。


    可是搶過來又有什麽用,在心裏,她愛的人始終不是他,這個事實他一早就知道,隻是一直自欺欺人的不肯相信罷了。


    但這次不一樣,這次是她自已打電話找上他,所以……


    這一次,對這個女人,他不會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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