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秋雁遇人不淑,懷孕嫁給了聶家旁支的聶誌昂,卻沒想到迴到老家江南路後,穀秋雁麵臨的不是夫妻恩愛、和樂美滿,而是一地雞毛地困窘和一大幫子妾室庶子庶女。她度日如年,卻也得不到娘家的諒解和救助,幾乎沒有生存鬥誌了。


    在穀秋雁懷胎八個多月的時候,她收到了母親來的一封信。穀母十分心疼穀秋雁,信中多次承諾,如果姑爺家真的如此不堪,她就是拚盡自己的全力,也要給穀秋雁謀得一條出路,可如今她還懷著聶家的骨肉,即便和離或者被休,以後帶著個孩子,想要再嫁都是難事,也難以和聶家真正撇清關係。所以,再怎麽樣,也要等孩子平安降生了,才能有下一步行動。母親又叮囑穀秋雁,一定要多吃多養,婦人生孩子是走一遭鬼門關,一定要養好身子生孩子,否則生產時會要了自己一條性命的。


    最後的話讓穀秋雁渾身一凜,也正在起了些心思。從此之後,她真的開始每日認真吃飯、散步,沒事就看看花,聊聊天,就連自己想要爭取的管家之權也放棄了,不再強求。後來再遇到事情,她就稱病躲懶,再也不去理會聶誌昂和他的那八房小妾。


    一次聶誌昂無意之間進了內堂,瞧見躺在床榻上午睡未醒的穀秋雁閉目合眼、滿麵緋紅,這些日子的精心休養,讓她的臉色好了許多,身子也愈漸豐腴,倒是迴到了原先顏值巔峰。聶誌昂瞧著自己懷著孕的媳婦兒,突然起了歹心思,於是他艱難地吞了吞口水,便胡亂編了些理由打發了屋子裏侍奉的丫鬟仆婦,自己則毛手毛腳摸上了床,也不顧穀秋雁懷身大肚,就強行行周公之禮。


    熟睡中的穀秋雁嚇得驚醒,哭著求著推拒,卻反而點燃了男人的劣性,因為隨侍的丫鬟都被聶誌昂趕了出去,穀秋雁哭告無門,最終隻得虛與委蛇,勉強忍耐了過去。


    可沒想到,就是這一次的折騰,竟然將原本就胎相不好的孩子給整早產了。就在聶誌昂行不軌之事時,痛苦萬分的穀秋雁破了羊水,鮮血淌了一整床,聶誌昂也被嚇了一跳。可氣的是,這個男人不僅沒有急著叫穩婆郎中來給自己老婆救命,反而是直說晦氣,起身穿上衣服便離開了,頭都不帶迴一下的。還是一直忍著淚守在屋子外麵的貼身丫鬟看姑爺離開了,這才跌跌撞撞衝了進去。


    穀家為了心疼女兒,陪嫁的時候特意陪了兩個接生婆過來,所以突然生產,丫鬟婆子們也能順利應對,倒也不算手足無措。隻不過孩子是早產,胎相又不好,穀秋雁這一場磨難持續了整整兩天兩夜,哭聲由原先的震天震地,到最後的細若蚊蠅,穀家姑娘哭得聲嘶力竭,嗓子啞得像麵破銅鑼,最後幹脆出不了一聲。


    最終孩子總算是降生了,是個幹癟瘦弱的女嬰兒,穀秋雁差點丟了一條命,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地緩了小半個月才勉強能起身瞧瞧孩子,而這個剛出生的孩子也瞧著不甚健康,幹癟癟的,像是個小貓崽子一樣的大,連哭聲都幾若無聞。聶家一瞧生出來的並非嫡子,竟然連乳母都不願意請,最後還是穀家陪嫁來的一個嬤嬤出麵,請了兩個乳母來細心照顧剛出生的小姐。


    據說,最後穀家還是心疼這個從小疼愛長大的女兒,穀秋雁出了月子後便被穀家接了迴去,走的是和離的戰術,留下了剛出生的小女嬰在聶府,還賠了比嫁妝多出一倍的錢財。


    以上消息,由初嫁為人婦的藍鈴鐺親情提供。


    穀小姐的經曆令蘇瑾瞠目結舌,誰也不會想到,當初那個驕縱的姑娘最後竟然會經曆一場如此淒慘的婚姻,還有那個被親娘放在聶家的小姑娘,不知失去親娘的庇佑,這個小姑娘究竟會麵臨哪些艱難和困苦。


    然而,藍鈴鐺卻十分羨慕這位穀小姐。他們幾乎是同時成的婚,雖說穀小姐婚後的生活過得十分淒慘,但是至少她是能生的。相比之下,藍鈴鐺已經與聶盛遠成婚快小一年了,肚子卻一點動靜都沒有。看著已經會


    走路的小魚兒,藍鈴鐺心生喜愛,又是逗弄,又是摟抱,還一個勁兒地直誇他長得好。


    蘇瑾看著也心中不忍,好半天才想出個安慰的理由,,開口安慰道,“你別著急,孩子這種事情是急不得的,其實我和王爺成婚後也沒有孩子,這孩子也是成婚六年了才有的,你這才一年不到,急什麽?”


    其實說這話,蘇瑾多少是虧著心的,之前的王妃蘇瑾為什麽沒有和趙翊有孩子?那是因為前五年他們之間隻有無性婚姻,若是這樣還能生出個孩子出來,那麽趙翊頭頂上該有多綠啊。


    誰知這番話說下來,藍鈴鐺不僅沒有寬心,反而更加憂愁起來,好半天才低聲歎息著說,“其實我倒不是擔心這個,我真正擔心的,是我自己的身子。那些年跟著哥哥走南闖北的,風裏來雨裏去,身子興許就在這個時候壞了,不能再有孩子了也不一定。”


    她這麽一說,蘇瑾頓時明白了她的擔憂。早些年間,藍鈴鐺跟隨著藍鷹風餐露宿,隻後來才有了山寨棲息,這些年來吃過多少苦,蘇瑾雖然不清楚,但是瞧著藍鈴鐺的豁達和閱曆,其實也能想到一二了,若是在那個時候傷了身子,如今再想有孩子,恐怕的確有些困難。最最難過的是,這個時代並沒有什麽不孕不育治療醫院,也沒有試管這種高科技的另辟蹊徑,這一類的病又比較隱晦難以啟齒,輕易也不好意思找什麽名醫來瞧一瞧。在這種情況下,其實究竟身體怎麽樣,都隻是靠著自己的擔憂和顧慮猜測出來,這樣的胡思亂想,反而更糟。


    蘇瑾在家現代當老師的時候,就曾聽同辦公室的老師說過,她也是和丈夫成婚多年沒有懷孕的,特別是身邊的親戚朋友們都陸陸續續有了孩子之後,她更是心情鬱結,成天都在盼著自己有個孩子。後來,在一次和丈夫一起開車去外地一個親戚家吃孩子滿月酒的途中,路過一個服務區,她發現自己月事又來了,迴車上之後當即大哭了一場,難過不能自已。她的丈夫心疼,當即決定不去吃滿月酒了,轉而帶著她去其他地方玩去了。就這樣,她們後來反而放開了心懷,順其自然,沒過多久,竟然就懷上了,還是個男孩子。


    這樣的事情雖隻是個個例,卻也很能說明些問題,有時候太過於刻意的想要,反而會適得其反。現在藍鈴鐺麵臨的問題,是應該找一個合適的郎中,好好幫她調理調理,其他的都還好說。


    晚上,蘇瑾和趙翊說起這件事情,趙翊也歎了口氣,“這事我清楚,聶兄弟也曾和我說過,他其實並不在意有沒有孩子,隻是聶家和穀家原本並不看好這樁婚事,如今弟妹又沒有所出,難免給了他們許多的壓力,特別是聶夫人,已經明裏暗裏譏諷了好幾迴,還張羅著要給聶兄弟納妾,被聶兄弟自己擋迴去三迴,竟還被穀老夫人擋迴去兩迴,可見弟妹這些日子並不好過。你既然和弟妹關係好,你沒事就多去陪陪她吧,但是別再把孩子帶去了。”


    蘇瑾奇怪地看了看自己懷裏的小胖子,問道,“這是為何?”


    難不成是擔心藍鈴鐺會因為看到小魚兒而更加傷懷?


    “你這個沒心眼的,人家正為了孩子而難過,你還非要抱個大胖小子在人家麵前亂晃,你覺得合適嗎?”趙翊沒好氣地訓了她一頓,伸手將兒子抱了過來,轉而靠在床榻上,將孩子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一邊和蘇瑾說話,一邊逗弄著孩子。


    果然是因為這個緣由,蘇瑾撇撇嘴,其實這個問題她也不是沒想過,但是如今藍鈴鐺的鬱結隻有小魚兒能暫緩一二,若是不再帶他去見藍鈴鐺,難免她會更加難受。


    趙翊沒有看到蘇瑾的反應,而是將孩子高高舉起,然後一雙眼睛直直盯著小魚兒,衝著他一個勁兒地說道,“叫爹爹,叫爹爹!”


    蘇瑾白了他一眼,他又來又來,一天到晚地抱著兒子讓他喊爹爹,若自己的小魚兒,先學會說的一定是“放過我吧。”


    古


    代小嬰兒學喊人著實不太容易,古代喊得是“爹爹”和“娘親”,其實都是十分繞口的,反而不如現代喊得“媽媽”和“爸爸”,都隻是動動一定嘴唇就能咿咿呀呀學出來的,是最容易學出來的話。小魚兒活潑好動,卻偏偏語言發育地慢,如今已經一歲半了,還隻會咿咿呀呀地發聲,連一聲爹娘都沒有說過。


    趙翊猶自不甘心,繼續教導著孩子叫人,蘇瑾沒好氣地在旁邊打著岔,“叫媽媽。”


    “唔……媽……媽!”


    突然,小魚兒口齒不清地跟著蘇瑾喊了一聲媽媽,蘇瑾和趙翊雙雙吃驚不小,兩雙眼睛直直盯著眼前的小豆丁,不可思議地盼著他再喚一聲。


    蘇瑾也是一臉興奮,特意走了過去,趴在小魚兒身邊,繼續引導著道,“叫媽媽,媽媽!”


    “媽……媽……”這一次兩人都聽了個真切,蘇瑾頓時紅了眼眶,興奮地去瞧趙翊。


    趙翊的臉卻黑了一半,抱著小魚兒沉著聲音繼續教導,“叫爹爹,叫爹爹!”


    “媽媽……”小魚兒越喊越清晰,這一聲媽媽喊得格外清楚,喊完之後還不忘歡樂地拍了拍自己的小手,又補喊了一聲,“媽媽……”


    趙翊另一半的臉也黑了下來,將小魚兒放在床榻上,環胸賭氣坐在對麵,盯著小魚兒繼續教道,“叫爹爹,爹爹,爹爹!”


    “哎……”小魚兒突然無意識地答應了一聲,坐在一邊的蘇瑾差點噴笑出來,這個小家夥該不是也是穿越過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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