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窄的縫隙,這麽近的距離,蘇瑾的臉瞬間紅透了。為著自己如今的狼狽神情,她惱怒地狠狠推了趙翊一下,竟發現對方根本紋絲不動,無可奈何之際,她頓時更加惱怒,圓瞪著雙眼兇狠地瞪著對方。


    她的表情很孩子氣,趙翊笑了一下,嘴角彎起地淺淺弧度令蘇瑾心跳跳得飛快,這下不僅臉上的溫度沒有消散下去,就連耳朵根都紅透了。


    蘇瑾偷偷吞了口空氣,艱難地挪開了視線,一低頭,卻瞧見了趙翊半開的外襟,脖頸處露出一截細白緊致的脖子,喉結處上下動了一下。


    糟糕!


    蘇瑾明顯感到心跳跳得太快,心裏感覺窒了一下,連忙強壓著自己閉上了眼睛,然後認慫地從趙翊臂彎下的縫隙裏逃一樣鑽了出來。


    好在趙翊並沒有再為難她,任她從自己懷中逃出去,一溜煙跑出一丈外。


    “你怎麽會在這裏,這裏是……宸王府?還是公主府?”為了轉移話題,蘇瑾背對著趙翊,假裝鎮定地問道,不過這個問題,倒不是她隨口問的,這正是此時縈繞在自己腦海之中最重要的一個問題。


    “這裏是我的書房。”趙翊的話簡單直接,然後自顧自走迴原先自己看書的桌案前,重又點上了蠟燭。


    經過蘇瑾身邊的時候,蘇瑾被他走路帶起的風驚了一下,行為誇張地跳開一步,瞧見他是真的在書桌後麵坐了下來,心裏這才安定了些。


    安定之後是一種難以忽視的失落,蘇瑾強打精神點點頭,故意裝作恍然大悟地說道,“哦,怪不得我瞧著屋子外麵的那棵海棠樹那麽眼熟呢。”


    “你還好意思說,這就是你戳壞我窗戶的理由?”


    蘇瑾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過這也讓她有了繼續賴在這裏的信心。她連忙顛顛跑過去,坐在了他對麵的一把椅子上,“我不是在公主府的嗎?怎麽會在你這裏的?”


    “你喝醉了。”趙翊斜眼瞧了她一眼,又撇過臉繼續拿起桌上的書卷,看了起來,還顯得十分的認真專注。


    蘇瑾點著頭,思緒正在一點一點迴到自己的腦袋之中,“我記得我在公主府裏誤喝了一杯酒,然後……對了,是蘇瑜和清嫣!這兩個女人要害我!”蘇瑾的思緒正在她的腦海之中慢慢重組,意識逐漸恢複起她喝下那杯酒之後的事情,“你不知道,我原本就準備迴來了,非被清嫣郡主安排的人給誑進了一間屋子裏。那屋子裏處處暗藏機關,我能活著迴來就是奇跡你知道嗎?哎,也就是因為我,因為我厲害,才隻是誤喝了一杯烈酒,要是換做其他人,估計……”


    蘇瑾一邊侃侃而談,一邊義憤填膺瞧向趙翊,希望他能給自己一點鼓勵和安慰。沒成想此刻的趙翊竟然進入了一種沉浸式讀書的狀態,竟對蘇瑾的反應充耳不聞。這一舉動成功惹怒了蘇瑾,她跳起身一下衝到趙翊的麵前,雙手撐在不大的桌案前,一雙眼睛居高臨下地穿過書卷瞧著他,“那,我是怎麽迴來的?”


    被她這麽瞧著,臉皮厚如趙翊,也不禁有些不自在。被她盯著看了幾分鍾,他發現自己眼前書卷上的字都是在飄的,竟然一個字都瞧不進去。他在心裏暗暗罵了自己的定力不夠,然後繼續強打精神瞧卷,預備繼續將蘇瑾當成空氣。又掙紮了一番後,他最終放棄,就著捧著書的姿勢,挑釁地抬起眸子對上了她的眼眸,緩緩迴答道,“你是自己走進來的。”


    “我……我是自己來的?”蘇瑾有些疑惑,自言自語地反問道,“***嘛要過來?”


    蘇瑾的思緒還在逐步恢複,記憶裏似乎的確有個什麽重要的事情,是她必須跑來趙翊書房的理由,可她卻實在想不起來。


    順著思路,仔細想著,蘇瑾也隻能想起一件與趙翊書房有關的事情:去公主府之前的幾天,她的確是預備帶著些點心過來找他的,而且找來的地方,就是內書房。那個時候,蘇瑾因為被突然


    冷落而心有不滿,又擔心衡王前幾日的來訪會在趙翊的心裏烙下揮之不去的疙瘩,於是預備和他將話講明白,順便問一問這些日子他冷落了自己的原因究竟是什麽。可是最近府裏事多,趙翊遣散了府中所有的通房側室,她也跟著忙忙碌碌了許久,。


    然後是去公主府赴宴。在去公主府的路上,她從沐春沐雪的口中得知了趙翊此舉的真相,她狠狠鬱悶了許久,也預備著狠狠臭罵趙翊一頓的……對呀,她一直想要個說法來著……這麽說,難不成她是主動跑來趙翊這裏興師問罪來的?


    此刻的蘇瑾,雖然還是覺得哪裏不對勁,可心裏也基本同意了自己的這個想法。於是,她毫無懼色地迴應了趙翊的眼神,並在心裏醞釀怒氣,準備先發製人劈頭蓋臉地說他一通。


    就在這時,趙翊開口了,他不僅搶奪了話語權,而且還用手中的書卷還順帶敲了一下她的腦袋,“我有正事和你說,你給我坐好!”


    “嗷!”蘇瑾被書敲了一下頭,懊喪地雙手抱頭,乖乖坐了下來。鬼使神差地,此時的蘇瑾竟然覺得趙翊口中的正事一定是很重要的,定然是比自己胡亂發一通脾氣要來的重要,於是,她正了正身子,十分配合地乖巧地坐好了。


    “王管家……”趙翊開了個頭,還沒有往下說下去,蘇瑾卻突然激動起來。


    “那個王管家有問題!”


    “嗯,”趙翊難得讚同地點了點頭,沒有著急說下去,反而鼓勵她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親眼瞧見的!”蘇瑾說得激動起來,“隆昌當鋪你聽說過嗎,我是親眼瞧見他跑去了當鋪,好半天都不見出來的!”


    趙翊瞧著她手舞足蹈地樣子歡喜,十分配合地搖了搖頭。


    受了趙翊這一下的鼓勵,蘇瑾頓時感覺表現欲滿滿,連忙激動地繼續說起來,“這個隆昌當鋪十分古怪,據說因為它並不是以典當物品為業的。明麵上,隆昌當鋪店小財薄,隻是做收一收周邊百姓的被褥細軟的小營生。可私底下,它卻實打實是個做著買賣消息的店子。你被抓進宮裏的那段時間,我就親眼瞧見王管家進去了隆昌當鋪,半天都沒有出來!”


    趙翊放下了書,瞧著蘇瑾的眼中帶了些笑意,他讚許地點了點頭,說出的話卻還是冷冰冰的,“他買賣的消息是關於你的。”


    “我?”蘇瑾驚訝地問道,有些疑惑地瞧著趙翊,“他賣了什麽消息?”真是奇怪,自己能有什麽消息是值得這人賣出去的?


    “你的行蹤。”趙翊換了個姿勢,坐直了些,神情也似乎更嚴肅了些,“因為宮變,逆王趙淵想要對我不利,所以我故意透了口風,故意將和我隨軍一起迴來的你,和王妃的這個身份分開來,這樣既可以幫你躲避追逼,保你一命,又可以迷惑逆王,給宮中營救我的人留一些時間。”


    這麽一說,蘇瑾也想了起來,好像當時自己被官兵抓住,便是王管家在其中做了指認的工作,這筆帳倒是還沒有跟他算呢。


    不過蘇瑾此刻有一個更關心的問題,就著此刻的話題,她迫不及待問了出來,“你當時,究竟是怎麽逃出來的?”這個問題其實蘇瑾很早就想問了,要不是衡王突然這一鬧,再加上趙翊時常因為繁忙的理由冷落她,估計這個問題早就問出來了。


    然而這個話題趙翊明顯不願提及,他輕飄飄一句話搪塞了過去,“木青趁亂混進了宮裏,趁著看守鬆懈之際,潛入牢中救了我。”


    蘇瑾若有所思,當日的情況的確是這樣,木青突然從城外的隊伍中消失了,南風便說他找了個機會混進了城中,可究竟他在宮中都經曆了些什麽,木青救下他之後,他們又經曆了哪些驚心動魄的事情呢?她正想繼續問下去,沒想到趙翊隨口問了一句,又將話題繞走了。


    “你是如何知道隆昌當鋪的?”


    麵對趙翊的問話,蘇瑾竟然毫無防備地


    順著接了話,“藍鈴鐺你還記得嗎?當時我被擋在城外麵,是她帶我混進城裏的,一直藏在她的家裏。後來我們出來探聽城中情形,無意間撞見了王管家鬼鬼祟祟溜出了宸王府,就進了隆昌當鋪中。然後她就和我說了隆昌當鋪。”


    “藍鈴鐺……”趙翊歎了口氣,若有所思地重複著,長長的手指無意識地在桌上敲擊了幾下。


    蘇瑾以為他不記得藍鈴鐺是誰,連忙貼心地提醒道,“她是大青華山上的女賊,你還記得嗎?就是藍鷹的妹妹。她後來被招安編入北城兵馬司裏做了百裏,可是軍營裏唯一的女子呢!不過,”蘇瑾邊說邊歎了口氣,“據說在那場兵變裏,她好像丟了官了,說起來,我也好幾天沒有瞧見她了,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放心吧,她已經官複原職了,還因為兵變中的表現被提拔了千戶長。”說道這裏,趙翊手指咻地握成拳頭,突然半傾下身子認真地瞧著蘇瑾說道,“不過,這些日子裏,她忙得很,估計是顧不上與你聯係。”


    “怎麽了?”事關藍鈴鐺,蘇瑾頓時來了興趣,繼續追問道。


    巧的是這個話題趙翊似乎也很有興致,當即不賣關子,繼續說道,“這話說來就長了。聶家那個過繼給穀老將軍家的那個小子,聶盛遠,你還記得嗎,就是我們去黔邊時隨軍的聶誌成的長兄。”


    “我知道我知道。”聶盛遠嘛,托藍鈴鐺的福,蘇瑾非常熟悉,“他怎麽了?他和鈴鐺有什麽關係?”


    “這小子瞧上了藍鈴鐺那丫頭,前日瞞著家裏人上門提親去了,昨天穀老夫人從公主府迴來的時候,不知怎麽下人露了口風,將聶盛遠求親的事情露給了穀老夫人和穀老將軍,從昨天夜裏開始,聶、穀兩家便鬧得不得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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