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確是良配,但不是對她,他的所有溫柔和偏愛都給了另一個女人。


    然而這一次,文暄兒卻看見她的香囊扔出去,那馬上的將軍竟然伸手接住了,他仰起頭衝著樓上的她笑了。


    陽光逆著他的臉,他的笑容比陽光還耀眼。


    她伸出手,想要抓住她的少年。


    可就在要碰到他的那一刻,她的手重重地垂了下去。


    行刑的侍從去探她的鼻息,然後抬起頭來看向顧寒:“陛下,死了。”


    顧寒看著衣衫下擺的那片髒汙的指印,長劍一揮,便將其削落了。


    “拉出去,挖個坑埋了吧。”他說得麵無表情。


    宮裏,一下子就少了兩位嬪妃,整個皇宮都好像安靜了不少。


    楚婉婉在水月閣聽到這件事的時候唏噓了一聲:“咦……聽說被亂棍打死的人挺慘的,渾身骨頭都得打碎了。”


    秋梅卻說:“這算什麽慘,您不知道賢妃。”


    “賢妃怎麽了?”


    “聽說被文妃下了狠要,五髒六腑全都化了,眼睛都沒了,都是一汪血水,連去驗屍的人都吐了,這文妃下手還真是夠狠的。”


    秋梅一邊晾著衣服,一邊又感歎了兩句。


    “這算是禍不單行,原本賢妃都已經這個樣子,按道理陛下應該對她的母家好好安撫才是,誰料竟然查出她的父親打著國丈的名號買官賣官。


    這下,連母家也被發落了,可憐賢妃死在宮中連個碑都沒立,就被草草埋了。”


    楚婉婉坐在院子中間的貴妃榻上,明明四月的天氣,忽然覺出一絲涼意,連手裏的葡萄都不香了。


    顧寒這也算是趕盡殺絕了。


    這之後,後宮倒是平靜了許多。


    文禦史聽到女兒被賜死,背著剛正不阿的名聲倒是不敢鬧,想著這輩子名垂青史的願望大概是實現不了了,索性就告老還鄉了。


    他這一走,朝中那些跳得老高的文臣沒了主心骨也漸漸熄了氣焰。


    顧寒明裏暗裏打發了幾個,手段倒是用得高明,沒叫人查出什麽端倪來,又暗中扶植了幾個自己的人,這下朝中不再是一邊倒,漸漸有了讚同顧寒的聲音。


    做完了這些,顧寒才覺得鬆了一口氣,實在是有些壓不住心裏的想念。


    當天晚上,楚婉婉睡著的時候,忽然聽見窗子上有異響。


    她起身去看,推開窗,竟然看見顧寒站在了窗下。


    她嚇了一跳,趕緊下樓去開門。


    “你幹什麽?不是說了這段時間都不見麵的嗎?這麽晚了,你……”


    楚婉婉的話都沒說完,就被他一把攬在懷裏。


    “好想你。”他將腦袋埋在她的頸窩。


    這些日子他都是數著分秒過的,再不來看看她,他就要死了。


    楚婉婉徹底拿他沒辦法了,堂堂一國之君,居然做起了半夜私會的事。


    “這段日子,你想朕嗎?”顧寒抱夠了,將她推到自己麵前,看著她的眼睛問道。


    嗬,這貨像是開了封印一般,從一個悶騷葫蘆變得越來越不害臊了。


    楚婉婉倒是嘴硬:“誰會想你?”


    “那是朕一個人想得死去活來?你把朕害成這般模樣,當罰。”


    “怎麽,唔……”楚婉婉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出來,又被堵了嘴巴,她已經習慣了這貨的突然襲擊了。


    但是顧寒似乎還覺得不夠,將她推進屋裏,順手關了身後的門。


    他將她抱在屋內的桌子上,讓她兩隻腳纏在自己的腰上。


    楚婉婉被吻得唿吸不過來,好容易得了間隙,喘著粗氣問他:“嘴都親腫了,你這個樣子明天還怎麽上朝啊?”


    “管他的呢。”顧寒已經顧不上這麽多了,又吻了上去。


    “今晚哪裏管得到明天的事?你讓我在你懷裏過一夜,我明兒死了都願意。”


    難怪別人說女人是紅粉骷髏、穿腸毒藥呢,他算是嚐了個明明白白。


    “討厭。”


    縱然皮厚如楚婉婉,也被他這句話說得麵紅耳赤,這還是從前那個死板得如同老幹部,親一口耳朵就要紅的顧寒嗎?


    第二日,顧寒果然嘴唇又些紅腫了,但是這一次竟然難得沒有文官出來叫罵。


    畢竟不是每一個人都如同文禦史那般頭鐵,他們看見幾個刺頭都被解決了,這些原本就立場不堅定的自然也就明白了接下來該怎麽做。


    那鬧得沸沸揚揚的前朝公主案,竟然就這麽悄無聲息地平靜了下來。


    恰好這個時候,楚婉婉莫名其妙地生病了。


    找太醫來看,那太醫忽然眼睛睜大、瞳孔縮小,張開了嘴巴許久都合不上的樣子。


    “太醫?”楚婉婉有些奇怪:“本宮這到底是什麽病?”


    “沒……娘娘什麽病都沒有。”


    “那本宮為何老是覺得食欲不振還想吐?”


    “那是娘娘吃多了積食。”


    那太醫姓陳,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大夫,在太醫院醫數數一數二,他說完了這些,便急匆匆道:“貴妃娘娘恕罪,微臣太醫院還有些事,微臣先行告退了。”


    說完,他也不等楚婉婉迴答,收拾了東西便急匆匆地走了。


    可是陳太醫剛一踏出水月閣,轉身便去了堇瑟宮。


    在宮裏當差就是又一點不好——隨時隨地都要擔心掉腦袋。


    就比如說這件事,報給陛下吧,陛下龍顏大怒,可能會要他的命,不報給陛下吧,到時候東窗事發,陛下發現是他診的脈,肯定會要他的命。


    所以陳太醫在堇瑟宮門外來來迴迴走了好幾圈,看得趙公公都眼睛花了:“陳太醫,你到底有什麽事?要奴才幫你進去稟報嗎?”


    陳太醫深吸了一口氣,終於下定了決心:“請公公稟告陛下,臣有事求見。”


    趙公公進去了,不大一會兒出來傳話:“陛下要你進去呢。”


    陳太醫抱著必死的決心進去了,此時顧寒正在批改奏折,他“噗通”一聲,額頭磕在地板上:“陛下,微臣有一事不得不報與陛下。”


    “何事?”顧寒頭也不抬。


    “貴妃娘娘她……”有孕了。


    陳太醫的心髒“咚咚”地跳,都快跳出胸腔了,人老了,當真經不住這麽嚇了。


    然而想象中的盛怒沒有到了。


    反倒是顧寒一臉的狂喜:“當真?”


    “微……微臣不敢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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